我最终还是决定入化妆护肤的坑。一不做二不休,周日晚上吃完饭,谭筱伶就陪我到楼下的日用品商店买了一些基础化妆品还有护肤品。说出来甚至不怕丢人,我终于入手了人生中的第一款面膜。不管怎么说,我却是该好好捣腾捣腾自己了。等到回去后,浴室的架子上,属于我的那一层上终于有了点“人”烟气。

  “我也开始入美妆的坑了哎。”我对谭筱伶说。洗刷完毕后,我坐到桌子边,开始对着新买的小化妆镜贴面膜。对谭筱伶说。

  “入了坑你就出不来喽,只会越买越多。对了你面膜不要敷太久,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拿掉了。”谭筱伶正在往脸上涂着我压根不知道是何物的护肤品。

  我点了点头,把面膜贴好后,拿起了kindle看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忽然间,我很好奇明天就要见到的斯图尔特有没有看过这本书呢?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东野圭吾的书。哎,真要说起来,这本书还是今年年初简蔚凡大力推荐给我的,他说难得有一本书能让他看得这么不寒而栗。

  “不过你怎么忽然就决定入坑美妆护肤了?感觉你一直很汉子。”谭筱伶的语气里透着狡猾,嘴角上挂着偷笑着,“看上哪个男人了?”

  “喂,别什么都往男人身上靠好不啦?”我啧啧了一声。

  “真的不是为了撩汉?”谭筱伶不依不饶,颇有点狗仔的即视感。

  “我才不会为了个男的专门学化妆哦!”我回复道。其实妈妈说的没错,化妆更多的是好好捣腾下自己,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嘛,“就是想好好捣腾自己呗!我化个妆关男人啥事哦!”

  “其实我大二之前也是不化妆的,”谭筱伶开了一瓶在中国超市买到的酸奶,“也是被我舍友带起来的,说真的,我觉得‘女为悦己者容’有点扯,我爱化妆那是我的事儿。”

  “哟,你是女权主义嘛?”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边喝酸奶边刷微博的谭筱伶,接着低头看kindle。

  “并不,问题是,女人化妆真的关男人啥事啊?”谭筱伶抬了抬眉毛。

  结束聊天后,我看书的进度快了不少。很快,男主角桐原亮司第一次出场了。面对笹垣警官询问时的反应,他平静得却让我感觉这压根不是一个十岁孩子应有的反应。我正拿起手机,想把自己对桐原亮司的第一印象告诉简蔚凡,却又很快放下了手机。如果这是四月份以前,我会和他讨论讨论剧情,然而现在,作为一个和他在一起不过两个月的,姑且就算前女友……

  那一吻之后,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就这样从好朋友变成了男女朋友,仿佛一切都只是再自然不过的顺水推舟。在一起一周后,他就收假了。在他回去之前,我们达成一致,别在朋友圈秀恩爱。“秀恩爱死得快”是我的小迷信,然而有的时候,不秀恩爱照样死得快,答应在一起的是我,一个半月后主动提出分手的,还是我。

  第二天我起得比较早,吃完早饭后,我便坐在了圆形的小镜子前,把防晒霜粉底液遮瑕膏什么的拿出来。这是第一次化妆,我化得很是小心翼翼。昨晚虽然看了个画眼线的教程,可我实在没胆量今天就给自己上眼线。要是画不好,回头晕了妆,面试时保不了斯图尔特会根本不敢直视我……

  镜中,那张原本有些黄的皮肤变成了自然的象牙白,面部的毛孔和浅浅的痘印都被薄薄的粉底遮住。我忽然发觉,或许淡妆最大的作用倒不是让我变得多好看,而是改善气色。抹上口红后,原本有点发白的嘴唇变成了豆沙色。收拾好了书包,我就出门赶巴士了。这座小城似乎尚未睡醒,许多店铺依旧大门紧闭,上班的人似乎也不那么脚步匆匆。这里到伦敦不过一个半小时的火车,节奏却比伦敦慢了不止一个半小时。

  教室里的人已经不少了。由于这是必修课,因而是个大课堂,教室里的人头密密麻麻的,可我一眼就望到了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的郑惠棋,还有邻座的另外两个中国留学生。讲台上,唐毅泽似乎在和任课老师安妮教授探讨着专业问题。坐在座位上后,我隐隐约约听见他抛了几个我压根就没听过的专业术语。显然,他的学习进度比我这种学到哪算哪的渣渣快了太多。

  “话说,问下,下午你们有人要去面那个实习研究助理的面试么?”下来后,他问我们几个人。

  “我要去的啊。你几点面试?”除了我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没有报名。

  “我五点,你呢?”他问我。

  “四点半呀,你是有什么要紧事么?”我顺口问道。原来他是排在我上一个面试的!这么一来我毫无胜算啊!

  “安妮跟我说,让我下午五点去她办公室细细讨论下论文选题,所以问问你方便调么?”

  “天,大哥你进度太猛了,我连个方向都还没找到。”我身旁的郑惠棋忽然转过头来,脸上的吃惊之色暴露了她学渣的本质。我则在内心默默仰天长啸。如果说把写毕业论文比作跑马拉松,我们这些学渣和唐毅泽的差距就是:当跑渣们还在半马的路上要死不活时,唐毅泽已经跑完了全马,都准备去吃大餐了。

  “其实不是进度快,我这个选题本来就是现成的,就是我本科论文基础上的一个延伸,所以省了找选题。”他说得很是轻松。哎,学霸的本科论文能作为研究生论文的基础,而学渣的本科论文究竟多水自己才知道,反正我是没胆量把我的本科论文拿出来给人看。

  “你方便换个时间么?可以的话我马上给剑持发邮件,如果不行的话也没事,我和剑持再商量一下。”

  “剑持?谁?”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他指的好像是斯图尔特。剑持剑持,不知怎的,这名字听着,一下子让我联想到了清冷月光下手持武士刀的日本武士。

  “就是那个发邮件安排面试的呀。他落款不是写了Stuart  Kenmochi嘛?Kenmochi是个日本姓氏,就是‘剑持’,宝剑的剑,住持的那个持。”唐毅泽说道。

  “你懂日语?”我记得很清楚,唐毅泽本科是中文系的,可他竟然还会日语!他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技能?

  “我上大二时学了一年啦,有一次我们那个老师请了我们学校的日语外教来介绍什么有关日本的冷知识。那个外教就姓剑持,就是Kenmochi。”

  “行,我跟你调换一下。”我嘴上答应着 ,心里却想着,我的面试估计挂定了。有唐毅泽这个在我后一个作对比,我绝对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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