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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勇三人刚刚落座,就有一个带着高高的厨师帽,穿着厨师服装的人跟着走过来。

  “冯经理!”厨师打着招呼。

  “小窦,你干嘛来了?”冯勇问。

  “刚才吧台的人告诉我您找我,我这不是赶紧就来了。”小窦说。

  “你来的正好,给我烤只鸭子。”冯勇说。

  “看您说的,到这来不就是吃烤鸭的吗?我先得感谢冯经理,上次我媳妇到北京来看病,您给找了个专家还真管事。”小窦笑着说。

  “专家还不管事?你赶紧的,别说那些咸的淡的。”冯勇说。

  “好,我这就去准备。”小窦说完转身走了。

  “冯经理,看来你挺有道啊?这样的地方您都有人?”曲娟说。

  “哈哈,我常在这吃烤鸭,从大董一开业我就来。”冯勇说。

  一个服务员递过菜单,冯勇看都不看的点了菜。

  没一会服务员端上四个小蝶,分别是鸭心,鸭舌,鸭掌,鸭肝。

  刚才来的那个小窦推着一个不锈钢的推车走过来,上面放着一只烤得红亮的鸭子。

  “喝点儿什么?”冯勇问。

  “我不喝酒。”沈洁说。

  “你别跟我要坑你似的,我没问你。”冯勇说。

  “我喝白葡萄酒。”曲娟说。

  “好,一看就是会吃的。服务员,来瓶雷司令。”冯勇说。

  小窦把鸭子片好,加上佐料薄饼一下子摆了一桌子,冯勇给曲娟倒上酒问沈洁:“你一口都不喝?”

  “喝点儿吧,为了我。”曲娟劝到。

  此时沈洁想推绝,但是觉得冯勇虽然自己并不待见,可是这里有个不知就里的曲娟,坚持自己的态度也说不过去,曲娟会不会因此生疑呢?更何况来都来了,这就应了北京那句老话,身子掉到井里,耳朵还挂得住?

  看着沈洁不说话,冯勇给沈洁倒了一杯酒。

  席间冯勇看来是使出全身的本事,因为必定他邀请沈洁吃饭如愿以偿,加上还有曲娟,看得出来这个曲娟和沈洁关系很好,在她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场面人和阅历冯勇觉得值得。

  冯勇一个劲地布菜倒酒,加上这张嘴又能说,没一会,曲娟就被他弄的两眼冒光好感倍增。两个人推杯换盏聊的热火朝天,倒把沈洁放在了一边。

  从一开始,沈洁就是这杯葡萄酒,桌子上的东西一口没动,看着冯勇又开了一瓶葡萄酒沈洁有些担心。

  “少喝点儿,别喝多了。”沈洁用手指捅了一下旁边的曲娟。

  “没事,葡萄酒不醉人。”曲娟说。

  看到曲娟满脸通红沈洁知道现在嘱咐她已经晚了。

  倒是冯勇观察到了沈洁并没吃东西说:“沈科长,你觉得这的鸭子比全聚德的怎么样?”

  “挺好的。”沈洁说。

  “可你一口没吃呀?”冯勇说。

  “说实话,我对烤鸭就是那么回事,太油腻了。”沈洁说。

  “我看你坐在那心神不定的,是不是怕回去晚了老公找你的麻烦?”冯勇说。

  “这跟我老公有什么关系?”冯勇的话让沈洁反感起来。

  “对,只许他们跑外边花天酒地就不许咱们,这不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曲娟说。

  曲娟的话叫沈洁勾起了过去的痛苦。

  “老爷们要是聪明的话,应该给媳妇留点私人空间。”冯勇说。

  “看看人家冯总,就是有水平。说真的,这都什么社会了还那么霸道?对了冯总,你老婆是干什么的?”曲娟问。

  冯勇听了看了看沈洁没说话,曲娟说:“我知道了,你老婆也不用干什么,放着你这个大巴挣钱的男人,一定是在家享清福呢。”曲娟说。

  冯勇听了叹了口气说:“要说你说的也对,她现在真是算是享清福了,你老公是干什么的呢?”

  “我没老公。”曲娟说。

  “哦,你还没结婚?”冯勇说。

  沈洁怕曲娟念起自己的那本经用眼睛看了曲娟一眼,因为她不愿意冯勇知道自己朋友的家事。

  “结婚是结了,可我那个老公就是个聋子耳朵摆设。”曲娟说。

  对于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特别是像曲娟这样年龄的人说出来,会给人很多种解释和判断,冯勇听了来了兴致,这也是沈洁最担心的。

  可眼下对曲娟来说,无论沈洁采取哪种方式怕都是拦不住她的话了。

  “哦,这是什么意思?”冯勇果然来了兴趣。

  “你又喝多了吧?天不早了吃完了咱们赶紧走。”面对这样的局势,沈洁不得不采取强硬阻拦的做法。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说说话,你干嘛老是横拦竖遮的?”冯勇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怕我出丑,我才不会。人就是那么点儿事,多大的事用炮打?”曲娟说。

  “是呀,喝酒吃饭不聊天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冯勇进一步怂恿到。

  沈洁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曲娟上次在酒吧的表现又让她放心不下只好坐在那没动。

  “古人有句话,痴心的女人负心汉,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开始的时候满嘴的甜言蜜语,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一但到了手就属孙悟空的了,七十二变。”曲娟说。

  “曲大姐,我看男人未必都是你说的这样,要是真的那样的话,你们还要嫁人干嘛呢?”冯勇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别说是中国人外国人也是如此啊?”曲娟说。

  “我看未必,男人好的还是多。”冯勇说。

  “这么说你对你媳妇不错?”曲娟说。

  曲娟问到这让沈洁一激灵,因为冯勇的媳妇已经病故。

  大概冯勇听了这句话心里也有反应,一时不说话只是喝了一口酒。

  “怎么,让我说到点儿上了吧?你刚才还夸口男人好的多,怎么一问到这你就不说话了呢?”曲娟说。

  “这个沈科长知道。”冯勇看了一眼沈洁说。

  “我知道什么?”冯勇的回答让沈洁一愣,一时猜不透冯勇的意思。

  “看来你们俩是有交情,他媳妇的事你都知道。沈洁,既然你知道你就说,这有什么?”曲娟说。

  俗话说,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和冯勇的经历让沈洁自从再次见到他就心存顾虑时刻提防。因为沈洁知道,冯勇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甚至感觉到冯勇对自己还是不死心。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满雨出轨跟自己和冯勇的事是有关系的,这一点沈洁始终装在心里,自觉心里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满雨不再采取管束的态度,满雨才有了机会沾花惹草。虽然由于满雨的做法让沈洁觉得他们俩扯平了,更甚的是,自己和冯勇不过就是在一起打麻将,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冯勇也曾经百般利诱自己也可谓守做到了身如玉。而满雨的行为却比自己走的更远,这是让沈洁心里最不平衡的地方。可是,满雨后来的表现在沈洁看来有点以逸待劳的意思,把本来的被动局面转成了主动,现在看起来,好像沈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跌到满雨的手里,那样可就满盘皆输了。所以,冯勇的这句话叫沈洁分外小心。

  沈洁只顾一头想并没说话,曲娟却坐不住了说:“嘿!问他他不说问你你不言语,怎么着,这里头还有什么秘密不可?”

  曲娟这么一说,沈洁更加紧张,还是冯勇打破了僵局说:“我媳妇死了。”

  “啊?你看看我这个没眼力见的,对不起,我不该问。沈洁,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看来曲娟是认定了沈洁和冯勇有关系。

  “他的老婆死了干嘛让我说?”沈洁心里已经有点发怒。

  “沈洁,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老婆死了对我是个太大的打击。我不想从我嘴里说出这句话,让你说就是给我减轻压力。”冯勇说完干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

  “看来你是个好男人,你老婆病故了你连提起都没有勇气,这足以说明你老婆在你心里的位置,来冯总,就为了这个咱们干一杯!”曲娟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于冯勇的表现沈洁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他真的爱他的老婆,那他过去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是为什么?如果不是这样冯勇就是在演戏,他演这出戏又是给谁看?说是给自己看没必要啊?想当初自己的态度冯勇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后来的结果。也许是给曲娟看?那也说不通啊?他和曲娟认识仅仅只有几个小时,他有这个必要吗?

  在沈洁的认识里,她对男人其实是很少琢磨的。满雨过去对她的言听计从和百依百顺更让她觉得,男人大概都是这样。所以,在认识冯勇以后,虽然感到他和满雨不一样,冯勇比满雨混的好,有见识,能闯连,可是沈洁并没有想的更多。在沈洁的眼里,女人结了婚这辈子就成了定居,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才让她听到满雨出轨的事愤怒至极。现在看来,是自己的见识太少了,男人有太多让人的东西。

  曲娟后来和冯勇再聊什么沈洁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是眼睛看着窗外的大街。忽然发现,街上的车和人都少了起来,就连餐厅内也没有多少客人。沈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是半夜。

  “哎!我说你们俩吃完了没有,这都半夜了,一会没车了。”沈洁说。

  “怎么没车,出租昼夜都有,沈洁,我怎么觉得你越活越外行了呢?”曲娟早就喝多了,说出话来也就分外的不靠谱。

  “对,沈科长,一会儿我打车送你们回去。”冯勇说。

  “我可不等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沈洁说。

  “瞧瞧,好容易一块儿聊会儿,你怎么净干这扫兴的事,是不是怕你老公回去数落你,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跟我在一起呢,今天不回去了,你跟我回家陪我待一宿。”曲娟说。

  “那哪行?我不回家我妈也不放心哪。”沈洁说。

  曲娟看了看冯勇说:“你说可怎么好?正聊到兴头上偏偏就有泼冷水的。”

  “天也是不早了,咱们走,叫沈科长回去休息吧,明天她还得日理万机呢?”冯勇笑着说。

  “那好吧,冯总,今天聊的挺痛快,咱们留个电话以后多聊聊?”曲娟说。

  “那要看沈科长的态度了,必定我是通过她认识你的。”冯勇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俩乐意聊就聊呗?”沈洁说。

  话不投机沈洁拉下脸来,冯勇知趣的站起身来说:“好,二位收拾一下我去结账。”

  冯勇去结账,曲娟转过头来问:“你今儿是怎么了?一脑门子官司。”

  沈洁本想说出原因,想到曲娟这张嘴又放弃了。再说,这件事始终是沈洁心里的痛。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沈洁说。

  “我瞧这个冯总是条汉子,够男人。”曲娟说。

  “是呀,还是条好汉呢,走吧!”沈洁说完也站起身来。

  冯勇结完账三个人出了门,冯勇说:“我打个车先送沈科长再送你。”

  “好啊?”曲娟说。

  三个人上了车,晚上车少,半个小时就到了沈洁家的楼下。

  沈洁下了车冯勇也下了车,抬头看了看说;“这个楼气派,怎么沈科长新近买了房了?”

  “早买的了。”沈洁说。

  “多少钱一平米?”冯勇问。

  “干嘛,你给报销是怎么着?”沈洁问。

  “你看你,我也不是怎么得罪你了,我花钱请你吃饭还有罪了?”冯勇说。

  “哎!悄悄话留着明天说吧走不走啊?”车里曲娟等得不耐烦探出头来说。

  “走走,沈科长,好好休息拜拜!”冯勇说完上了车。

  沈洁坐电梯上了楼,掏出钥匙开了门,母亲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打开了门灯。

  “这都什么时候了,上通州吃饭也该回来了?”母亲埋怨说。

  “赶上都是话唠聊起来没完,我又不好意思走。”沈洁说。

  “快洗洗睡吧,明天还上班儿呢?”母亲说。

  “知道,您也睡吧都半夜了。”沈洁说。

  “知道半夜还这么晚回来,你不回来我能睡着吗?”母亲瞪了沈洁一眼说。

  沈洁进门正是满雨梦中惊醒的时候,沈洁和岳母的对话满雨听的清清楚楚。对于沈洁,满雨现在采取的态度是他自己的打算。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容忍来换取沈洁的原谅,因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沈洁深夜不归满雨不会痛快,他觉得应该继续坚持既定方针。所以满雨决定不让沈洁觉得自己现在没睡是在等着她,其实事实也不是如此,是那个倒霉的梦。

  满雨听到沈洁推开卧室的门假装闭上眼睛睡去,他知道沈洁是不会查看他的。如果是过去,即使是沈洁回来满雨真的睡着了,她也一定把他弄醒,可是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沈洁走进屋,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沈洁换了睡衣躺在床上。今天这顿饭不但一口没吃还觉得满肚子都是鼓的。她不仅转过头来看了看背朝着自己的满雨。多年的夫妻让沈洁立刻发现满雨并没睡着,因为她熟悉满雨睡着时呼吸的声音。

  满雨没睡是在等着自己?这么多日子满雨的无声无息沈洁知道这不是他的性格,可是这又能怨谁?如果说过去对满雨的原谅是那么多家人的努力包括自己不愿意舍弃这个家的话,沈洁知道这是形式上的原谅。自己迟迟不能从心里原谅满雨到底是谁的不对?应该说,满雨现在忍辱负重的做法还是要沈洁原谅他,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沈洁的心开始柔软起来,她觉得假如这个时候满雨转过身来问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她会搂住满雨哭一场,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想到这,沈洁叹了口气关上了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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