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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了班,沈洁正在收拾东西,冯勇走了进来。自从冯勇上次来到沈洁的办公室,距离今天已经有很长时间。

  “沈科长该下班了吧?”冯勇笑眯眯的说。

  “知道该下班了你还来干嘛?”沈洁问。

  “瞧瞧,怎么我一来你那脸就多云转阴呢?”冯勇说。

  “有话就快说我该锁门了。”沈洁晃悠着钥匙说。

  “我想请沈科长吃顿饭不知道能不能赏脸。”冯勇说。

  “你除了吃也就没别的了。”沈洁说。

  “没办法,你说我还能干啥?”冯勇说。

  “你也知道我不去。”沈洁说。

  “我倒真的没抱希望,不过沈洁,咱们除了有一段不愉快的故事恐怕我没得罪过你吧?”冯勇说。

  “我也没说别的呀?”沈洁说。

  “过去了就让它翻过去,古人不是说嘛,逝者如斯夫。”冯勇说。

  “看不出来,你还会拽文?”沈洁说。

  “得了,你赏我一面子怎么样,我还真的有事求你。”冯勇说。

  “又是给你结账的事,不是刚结完了吗?”冯勇说。

  “你以为我除了结账就没别的事了?”冯勇说。

  “我真得没时间,再说我也不喜欢吃吃喝喝的。”沈洁说。

  “我今天来点硬的,耍耍赖,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冯勇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正在这个时候沈洁的手机响了,沈洁拿起电话朝冯勇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因为她认为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最有可能给她打电话的就是满雨。

  “喂!”

  “沈洁,下班了吗?”对方曲娟说。

  “正要走呢。”沈洁说。

  “我那个干儿子怎么样?”曲娟问。

  “你还来真格的了,不怎么样,学习成绩特别差,昨天老师还请家长呢,跟他那个爹一个样,智商有问题。”沈洁说。

  “哈哈哈,别着急还小呢,长大了就好了。对了,下班以后咱俩吃顿饭怎么样?”曲娟说。

  “又来一个吃饭的。”沈洁本来是无意的说了这句话,可是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冯勇在她跟前。

  “还有谁?”对方曲娟问。

  “没有谁,我就那么一说。”沈洁说。

  “那好,我这就打车找你去,我离着你们那不远。”曲娟说。

  “非要吃不可吗?”沈洁说。

  “非要吃,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曲娟坚决的说。

  曲娟说完挂断电话,沈洁看着冯勇说:“我已经有了约会了,以后再说好吗?”

  “你这是现约的,怎么没有先来后到,是我先约的你呀?”冯勇说。

  “这是我的老同学,很长时间没见了,你什么时候不行?”沈洁说。

  “那好,反正你也是在这等着她,我陪着你一起等着。”冯勇说。

  “哎!真拿你没办法。”沈洁说。

  “沈洁,我得提醒你,咱们这个岁数同学聚会和跳舞唱歌都是高危场合。”冯勇说。

  “高危场合?”沈洁说。

  “就我知道可有好多跳着聚着就跑一块去了。”冯勇说。

  “净瞎说,这是个女同学。”沈洁说。

  “你敢说你没跟男同学聚过?”冯勇说。

  “没有。”沈洁说。

  “是不是同学我不知道,反正你私下里也跟男人约会过。”冯勇说。

  “你什么意思,又想敲诈我?”沈洁听了警惕起来问。

  “我敲诈你什么?我不过是想证明你没说实话。”冯勇说。

  “你再瞎说我轰你走了?”沈洁沉下脸说。

  “怎么是我瞎说,我说话一向是有凭有据,那个叫版纳风情的云南菜馆是怎么回事?”冯勇问。

  冯勇的话让沈洁想起了那次和陈放去云南菜馆吃饭的事,心里一阵吃惊,怎么这个冯勇会知道呢?

  看着不说话的沈洁冯勇笑着说:“我没别的意思,中国人就是死性,夫妻之间没有私人空间,你看人家外国人就不这样,双方都给对方留有私人空间。”冯勇说。

  “你跟踪过我?”沈洁问。

  “哪能,我是碰巧从那路过看见你和一个高个的男人进了饭馆。我又不是警察办案,我跟踪你什么?你这么做就对了,以前我总认为你是个死心眼的人,现在看起来你也开了窍了,这不是很好嘛,活的那么累干嘛?”冯勇说。

  “我告诉你冯勇,我脚正不怕鞋歪,你别想在我这讨便宜。”沈洁正色的说。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曲娟走了进来。

  “堵车,急的我一身汗,我怕你不等我了。”曲娟说。

  沈洁此时正要摆脱冯勇说;“好了,咱们走吧。”

  “这位是谁?”曲娟转过头看到冯勇问。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超市的供应商叫冯勇,这是我的同学曲娟。”沈洁说。

  “买卖人儿?”曲娟说。

  “我是这的供应商也是沈洁的老朋友对吧沈洁?”冯勇说。

  “好了,咱们走吧。”沈洁说。

  三个人走出门外冯勇说;“这位大姐,本来我今天也是要约沈科长吃饭的,不想就这么巧让你抢了这个机会。”

  “这有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不就吃顿饭吗?走,一起去!”曲娟说。

  “曲娟……。”沈洁拦到。

  “好啊,那我就不见外了,你们挑地方我请客。”冯勇说。

  满雨晚上回到家里,进门看到没有沈洁对走过来的岳母说:“妈,沈洁呢?”

  “天黑的时候来个电话,说跟同学去吃饭晚回来会儿。”沈洁母亲说。

  “哦。”满雨脱掉外套换了拖鞋答应了一声。

  “我妈天天都晚回来。”小江从自己的屋里走出来说。

  “写你的作业去,哪儿都有你。”沈洁母亲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满雨。

  满雨好像对小江的话没有反映,直接奔了卫生间去洗脸。

  满雨洗了脸走出来沈洁母亲问到:“你的新店什么时候开张呢?”

  “弄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人工太贵,招个服务员张嘴就要三千块还得上保险。”满雨说。

  “满雨,听我一句话,别光顾了忙和外边儿,家里也要照顾好了。”沈洁母亲说。

  对于岳母这句话满雨一时摸不找头脑问:“我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等到新店开了业运转正常了就好了。”

  “满雨,妈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又生分了呢?”沈洁母亲递过一杯茶说。

  “怎么?”满雨接过茶杯问。

  “我瞅着小江他妈也心里不痛快,整天到家吃了饭看着孩子写完作业就睡觉,她以前可是个有精神头的人。”沈洁母亲说。

  “也许是工作太累了,现在的商业不好干,累人。”满雨说。

  “我的孩子我了解她,你们俩可千万别再出岔子了。”沈洁母亲说。

  “出岔子?妈,我知道过去我走错过一步,您不能老拿这件事敲打我呀?”满雨说。

  “满雨,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两口子就应当多交流多沟通才对。”沈洁母亲说。

  “老夫老妻的哪还有那么多话?”满雨说。

  “你现在就老了,那我就该烧了。”沈洁母亲瞪了满雨一眼说。

  “好,我听您的,我准备把店忙完了,带着您和沈洁还有小江咱们出去旅游旅游,您也去趟新马泰,逛逛普吉岛。”满雨说。

  “我不图那个,只要你们俩把日子过好就行。”沈洁母亲说。

  满雨洗了澡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岳母的话让他心里不住的翻腾起来。虽然和沈洁成为夫妻这么多年,沈洁矫情,较真,强势,不饶人这些特点满雨都了解。但是,让满雨想不到的是,对这次自己的错误废了这么大的劲,仍然没有让她释怀。虽然,两个人现在已经恢复了过去生活的各个方面,但是,满雨也感觉到,沈洁和他的隔阂并没有消除。

  过去的沈洁,即使是有个芝麻粒大小的事,她也会和满雨叨唠,晚上上床入睡前曾经是沈洁和他说话最多的时候。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早就没有了,他们最多的就是进了卧室上床各自睡去。而且满雨发现,除了自己回来晚以外,只要是在家,最先进卧室的都是自己,沈洁一定要拖很长时间才会进来上床睡觉。

  当然,满雨也承认,自己曾经走错的这一步对沈洁的伤害是巨大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满雨才觉得无论沈洁对自己怎样自己都没理由也没资格提出不满。

  人生多数的时候是不如意的,老天爷好像总会给人出难题,他会让完美有缺憾,他也会让一个喜剧以悲剧的形式结束。现在自己混好了,这其实正是沈洁过去希望的。她不是总埋怨自己没出息吗?可是现在自己有了出息,他们俩之间却渐行渐远。

  新店马上就要开张,要做的事还很多。满雨把老店员调了一些去新店,和新招的员工一起工作,但是他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他偶尔会想起周晓,尽管这个名字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时候,他好像被吓着似的连想也不敢想下去。他甚至在沈洁在的时候,每当想起周晓都要看沈洁一眼,仿佛沈洁会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周晓除了和自己有过那么一段经历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伤害以外,周晓的确是满雨的一个得力助手。虽然周晓的脾气不比沈洁小,可是周晓却没有沈洁那样的强势。她甚至会包容满雨的很多地方。她有的时候冰冷似水,也会热情如火。满雨还记得,周晓每次和他发生不快甚至吵起来的时候,最后认错的人都是周晓,尽管有的时候真的是满雨的错。而沈洁正好相反,她会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并且最让满雨不能忘怀的是,他在沈洁的眼里永远是无能的,愚蠢的,他只有听她的话才能活着。

  如果他们是因为脾气性格不合造成了今天的结局,满雨还觉得情有可原。可事情偏偏就发生在他和周晓的这段婚外情,成为了家庭险些破裂的原因。满雨常常想,假如没有周晓和自己的这段不光彩的感情,他和沈洁就一定会没有任何隔阂的继续走下去呢?周晓到底是家庭危机的原因还是导火索?

  劳累了一天本来也不会用心思考的满雨终于困的不行睡着了,梦里他真的梦见了周晓,周晓穿着一条长裙子站在冰天雪地里,满雨开始想躲避她,可是发现周晓冻得几乎要站不住了,他狠了狠心上前去扶住她,正在这个时候周晓身后却闪出了沈洁,于此同时周晓却不见了踪影。满雨本能的转身要走,脚下一滑摔了一脚,满雨惊出了一身汗再次醒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半夜12点多。转身看了看身边空空荡荡地方,沈洁还没回来。满雨再也睡不着了,看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周晓现在在哪儿,她怎么样了呢?

  沈洁,冯勇,曲娟三个人打了一个车,冯勇使劲推荐一家烤鸭店。

  “刚过了年,满肚子都是油,还吃烤鸭?”曲娟问。

  “这个烤鸭店跟全聚德便、宜坊可不一样,鸭子烤的味道好还不油腻,并且其他的炒菜也很有特色,不信你们到那就知道了。”冯勇说。

  三个人在东三环下了车,一个装修的古香古色非常气派的门脸出现在眼前。门楣黑底金字写着《大董烤鸭店》。走进去装修豪华,门口还坐着一堆人在等着拿号。

  “这么多人?”曲娟看着那些等待就餐的人说。

  “天天都是这样,来晚了吃不上。”冯勇说。

  “那还等着干嘛?谁会为吃顿饭排队?”沈洁本来不乐意来趁机说。

  “我让你们来就不能让你们等着,我这有熟人,你们站这别动我去找人。”冯勇说着朝吧台走过去。

  “你在哪儿认识这么个人?”曲娟看着冯勇的背影问。

  “怎么了?他就是我们超市的一个供应商,认识他好多年了。”沈洁说。

  “看着像是个在外边闯荡的,有股子精明强干的劲头。”曲娟说。

  “没长毛,长了毛比猴都精。”沈洁撇了一下嘴说。

  “哎,沈洁,你说男人是精着点儿好呢,还是傻点儿好?”曲娟问。

  “各有各的难处,太精了不容易把控,太傻了不够跟他着急的。”曲娟说。

  “在这吃一顿钱少花不了,就这个气势就够吓人的。”曲娟看着周围的环境说。

  “他有的是钱,宰他一顿他不在乎。”沈洁说。

  “这么说你经常宰他?”曲娟问。

  “我可没有。”沈洁忽然想起了过去马上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冯勇从里面走出来说:“走,到那么便靠窗户的那张桌子等着。”冯勇说着领着两个人朝餐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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