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严华又一次的辞职了,严嫂误以为是人家老板炒了严华的鱿鱼,所以她真的很是着急,因为这次辞职不同于上一次辞职。
第一次辞职的时候,严华是为了她的生意,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赚更多的钱。而这次的辞职,严嫂就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了。足不出户的严华什么也不想做,每天只是躺在床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严嫂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不能让女儿就这样的消沉下去,她要让严华重新站立起来。于是严嫂便和严志忠商量说“我说老严啊,你看我这手里还有点钱,八成还够了,如果实在不够的话,那咱就出去再借点,我看还是让严华去商业大厦买一个精品间,让她接着做她的买卖吧!”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恐怕不行,那丫头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你要是不信的话,那你就去问问她吧!”严志忠说。
严嫂去了严华的房间,看见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捧着的书,便站在房门口“咳嗽”了一声。严华放下手里的书问严嫂“妈,你有事吗?”
“嗯呐,我是有点事。”严嫂回答。
“有事那就进来说啊,怎么了?妈!”严华问。
“丫头啊,给人家打工这滋味不好受。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咱家还有些钱,妈都给你拿出来。如果不够的话,再给你张罗点。你拿着这些钱,还去商业大厦里头再买一个精品间吧。既然人家都说你天生就是一块做买卖的料,那你就接着干,你不能就这样趴下啊,咱可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严嫂对严华说。
听到严嫂说的话,严华竟然笑了“呵呵,妈,打工没有什么不好受的啊,我感觉还挺好的呢。妈,这次辞职,不是人家辞退的我,而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这是自愿辞职。妈,别看我是净身出户,现在身上没有钱,可我也不能再去商业大厦做买卖了。如果我想做的话,即使没有本钱那我也能做,景双和小琴他们俩都主动给我拿钱了,还有魏姐小丁和二梅她们,也都说给我拿本钱呢,可我真的就是不想再做服装的买卖了。妈,你看现在做服装买卖的人是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买卖就会越来越不好做了啊,所以我必须重新寻找商机!”
“嗨,妈还不了解你啊,你才不会管人家借钱呢!再说你就整天这样憋在家里看书,那得驴年马月才能发现商机啊,就是有了商机,这天上不掉钱,地下不长钱,你还不要别人给你拿钱,那你自己可哪来的本钱呐!”严嫂发愁的看着严华说。
“妈,商机无处不在,就看我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了。至于本钱嘛,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一定会有的,你就放心吧啊!”严华非常自信的说。
严嫂虽然听严华嘴上这样说,可她心里却在想“哼,你就逞能吧,连打工面试的钱还是我给你拿的呢,这回我倒要看看你啥时候才能挣到本钱!”
人都说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正是因为严华非常了解了不干胶的市场,掌握了这其中丰厚的利润,再加上确定了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分量,所以她才会稳操胜券的敢于辞职。
果不其然,就在严华辞职的第五天,不干胶厂的老板亲自找上门来了。
“严华啊,经过几天来的思考,我还是决定同意你承包了!”无可奈何的老板对严华说。
严华笑了笑说“谢谢老板对我的信任,不过我还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什么丑话?你尽管说吧!”老板说。
“虽然说你已经同意我承包了,但我毕竟还是一个打工的,所以你还得要有一个思想准备。因为我不可能总是为你打工,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还是会提出辞职的,到时候你可别措手不及啊。你现在就应该着手培养几个精明能干的业务员来,这就叫未雨绸缪吧!”严华告诉老板说。
“呵呵,你想的还挺周到的啊,行,我现在就物色着,不过那你也帮我踅摸着,你的眼力不错,看人还是挺准的啊!”老板笑着说。
严华就这样顺利的承包下来了她的不干胶销售。与老板签订完承包合同后,严华去商店里买了一个不锈钢的电热杯,在家里拿了一个饭碗和一双筷子,还有十多斤的大米,装上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带着不干胶的样品和几本订货合同,然后便一个人去了省城。
到了省城,严华找了一家廉价的旅店住了下来,然后又租赁了一台旧的自行车。
每天早晨,她就用那个不锈钢的电热杯蒸点大米饭,买来黄瓜洗干净后,用羹匙挖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再撒上一些精盐,这就是严华的早餐了。
吃完早餐后,严华就骑着租赁来的自行车去跑市场。由于她敢于吃苦,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她都不会浪费每一天。为了一张订单,她不惜磨破嘴皮的与人家沟通。一次没有谈成,她就会两次、三次的继续谈,直到谈成为止。
严华在省城一呆就是三个多月,她骑着自行车跑遍了省城的大街小巷。正是因为她玩命似的做着业务,所以她的订单就好像似雪片一样的飞回到厂子里。
省城没有空白点了,严华连家都没顾得上回一次,她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长春和哈尔滨。
严华这次出去,共计在外面呆了八个月零四天。这其中她没有回过一次家。直到把省城、长春和哈尔滨的市场都跑完了,她这才满载而归的回来了。
这八个月的时间里,严华除去吃饭住宿外,净赚了九万多元。严华算了一笔账,如果不是承包,她这次最多也就能赚到两万多元。
回到家里后,严嫂看到黑瘦黑瘦的严华,她心疼的都掉下了眼泪“丫头啊,你这哪是去挣钱了,你这简直就是去玩命了啊!”
“呵呵,妈,你看我这身体是不是结实了啊!没事,妈,没有苦哪有甜啊,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就有了做买卖的本钱了啊,妈,相信你闺女吧,一切都会有的啊,呵呵呵!”严华笑着说。
听说严华回来了,魏姐、小丁和二梅都过来看她。“严华啊,你咋去了这么多日子呀,看看你这瘦的,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嗨,这钱也不是一天挣的,你咋能这么玩命呢啊!”魏姐看着严华心疼的说。
“严姐,我说你可真够狠心的了啊,哪有一去就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的呢,你不想我们,我们还想你呢,你可真行啊!”小丁埋怨严华说。
“哎呀,姐,你看看你啊,这圆圆的苹果脸都变成细长的瓜子儿脸了,不用说,一看你就是勒紧裤腰带了。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再加上拼命的出去跑市场,这还能不瘦啊!不过瘦点也好,显得苗条了啊,哈哈!哎,姐,说正经的,你这回挣了多少钱啊?”二梅盯着严华的脸说。
“哈哈哈,要问我挣多少钱,你们猜猜看?猜对了我请你们,猜错了你们请我,呵呵!怎么样,你们还都挺好的吧?”严华一边回答二梅,一边笑着问她们。
“好什么好啊,这卖服装的人比买服装的人都多,我一连好几天都不开张,还能好到哪去啊!”二梅噘着嘴说。
“严华啊,你还不知道呢吧,我现在给商业大厦里做保洁员呢!”魏姐告诉严华说。
“怎么了?魏姐你怎么不在精品间里卖货了呢?”严华疑惑的问着魏姐。
“怎么,难道严婶没有告诉你啊,你的三个精品间都被你家景文给卖出去了!”小丁抢着告诉严华。
“哎、哎哎哎,说话注意点语法,谁家的景文呐,他现在可是与咱姐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啦啊!”二梅冲着小丁嚷嚷着。
小丁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于是便吐了一下舌头不做声了。
“那个景文是既不懂经营,也不会管理,缺货了都不知道补货,就别说进新货了,嗨,好好的买卖楞是让他给祸祸慌摊子了!”魏姐打着嗨声说。
“哼,我从他嗓子眼就能看到他屁眼,那买卖是谁都能做的啊,他就是一个败家仔!”二梅气狠狠的说。
严嫂早就听小琴说过景文的事,她是怕严华知道了自己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让景文给祸祸没了而着急上火,所以她就没有告诉严华。
听到魏姐她们这样说景文的事,严华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吃惊,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嘴角微微的咧了一下。
“姐,你家的饭店也让那个王八犊子给整黄了。听说他不是找人家厨师的毛病,就是找人家服务员的毛病,今天说卖钱额少了,明天又说厨房的调料丢了,反正就是六指抠屁眼子总出叉,气得人家集体撂挑子,没人给他干了!”二梅告诉严华说。
“呵呵,不唠他了,咱们换个话题。小丁,那你现在干什么呢啊?”严华话题一转问着小丁。
“我现在给人家看小孩呢!”小丁回答。
“一个月挣多少钱啊?”严华又问。
“嗨,一脚踢不倒的那俩钱,仨月还都没有给你干的一个月多呢,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原来我还想给你干个三年五载的,就把我家的那破房子也换换呢,可是谁成想啊,这下子竟然泡汤了。现在虽说挣的不多,可咋地也比呆着强啊!”小丁回答。
“姐,现在的服装买卖真的就不如从前了,我看你还是出山吧,我们还是跟着你干心里才有底啊!”二梅看着严华说。
“我在外面跑市场,一直就在琢磨着新的商机。现在政府提倡允许个人开商店了,什么经营五交化的,经营文化用品的,还有经营针织品的等等。长春、哈尔滨和省城都在开始时兴了,就是咱这还没有先例呢吧?”严华说。
一听严华说开商店,魏姐马上就想到了她远在南方的表弟,于是便对严华说“哎呀,你要是这样说,我还真就想起一个人来。我大姑家的表弟万全,头几天还来信说了呢,他们两口子开了一个体育用品商店,可挣钱了啊!”
魏姐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可严华却上心了“是吗魏姐,要不然哪天咱俩过去看看呗!”严华说。
“行啊,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我大姑家呢!”魏姐说。
“得,这是又发现商机了啊,呵呵,别唠了,来、来、来来来你们都赶紧过来吃饭!”严嫂笑着说。
严华她们在屋里唠嗑的时候,严嫂和严志忠却在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
“哎呀,严婶你可真厉害啊,做了这么一大桌子好吃的,我这肚子都叫了老半天了。不行,我得先来一块猪蹄子!”二梅说着拿起来一块猪蹄子就啃上了。
“呵呵呵,二梅啊,你可真是向着个人不算偏,人家严叔和严婶还都没上桌呢啊!”魏姐笑着对二梅说。
“没事,没事,你们八成是早就饿了,快吃吧啊,你们一边吃一边唠!”严嫂冲着她们几个说。
严华她们几个是一边吃着,一边唠着。这顿饭竟然吃到了半夜,魏姐她们还是有点恋恋不舍的离去了。临走的时候,严华叮嘱魏姐说“魏姐,明天你就给你那个表弟写封信,如果可以的话,咱俩过去看看。”
“行,今天晚上回家我就写!”魏姐回答。
看到魏姐她们都走了,严嫂这才对严华说“你刚回来,怕你上火,所以你爸我们才没敢告诉你景文的事,寻思着让你歇歇过两天再告诉你。”
“妈,没事的,我不上火!”严华说。
“嗨,景文这个败家仔啊,那天小琴过来告诉这事,我一连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啊!”严嫂说。
“我说你啊,就是多余上这个火。我咋劝你还都听不进去,你说这些买卖都给他了,他自己不往那好道走,你着急上火的又有啥用啊!只要咱闺女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强!”严志忠说着严嫂。
“妈,我爸说的对。这江山我是给他打下了,至于坐住了坐不住那可就是他的事。妈,咱可不要再为他着急上火的了,因为他不值!”严华劝着严嫂说。
“那么些买卖,那么好的买卖,这下子都让他给败霍没了,那可都是我闺女辛辛苦苦赚来的啊,你说这能不让人心疼吗?啊?”严嫂心痛的说。
“要不咋说你是死脑瓜骨呢,是,那些买卖是咱闺女赚来的这不假,可当初离婚的时候,咱闺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就全都给他了,既然给了他那就是他的财产,挣多少赔多少,与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这命里的钱是有定数的,就他那个度量,钱多了他能驾驭得了吗,啊?我看你这就叫看三国掉眼泪!”严志忠开导着严嫂说。
“我这不也是怕咱闺女着急上火吗?”严嫂对严志忠说。
“呵呵,妈,你还不知道你的闺女啊,我这个人砍头都是只当风吹帽了,还能为他的这点毛事着急上火啊,妈,放心吧,只要你别着急上火就行了啊,我没事!”严华笑着劝严嫂。
第二天是星期日,小琴带着恨恨来了。自从严华与景文离婚后,每个星期日恨恨都会来姥姥家。有的时候是景文把他送到楼下,有的时候是景双和小琴送他过来。然后星期一的早晨,严嫂再把他送到学校。
景文送恨恨过来的时候,他没脸上楼见严华的父母。可景双和小琴每次过来送恨恨,都要上楼呆一会。小琴和恨恨还都不知道严华已经回来,一见开门的是严华,恨恨高兴的喊了一声“妈!”,随后他的眼圈就红了。
严华一把搂过来恨恨“儿子,妈都想死你了啊!”
“妈,你咋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恨恨红着眼圈的对严华说。
“妈妈哪能不要恨恨呢,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啊!”严华说着说着,她的眼圈也泛红了。
“哎呀,嫂子,你可回来了,要不然这恨恨想你都要想疯了。嫂子,这次你咋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啊?”小琴问严华。
“呵呵,业务太忙了啊,回来一次就得耽误好几天,我现在可是在争分夺秒了哦,呵呵!”严华笑着说。
“你啊,就是太要强了。我小哥不是都说了嘛,你要做买卖,我们俩会把我们手里的钱全都拿出来给你做本钱,可你却非得去给人家打工,累死累活的,这一走就是半年多。嫂子,你快别给人家干了,还是在家做买卖吧啊!”小琴对严华说。
“谢谢你小哥了,买卖我是一定得做的,但是我不能拿你们俩的钱啊,放心吧,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呵呵!”严华笑着说。
“那可不,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别看你哥让我闺女净身出户,可我闺女照样能活出个人样来。你哥可倒好啊,就是给他个金山也得让他祸祸没了,这个败家的玩意,他不得········”严嫂气哄哄的说着。
一听严嫂这么说景文,严华担心小琴的脸没处放,便急忙抢过话来说“小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我妈她这也是恨铁不成钢!”
“呵呵,嫂子,没事滴,我不往心里去呀。这些年,严婶也没拿我们哥几个当外人,谁让我哥那个混蛋玩意不争气呢,放着好日子他不过,净瞎扯犊子!”小琴气狠狠的说。
“哼,看着吧,你哥受罪的日子在后头呢,哪有他这么败家的啊!”严嫂生气的说。
“严婶,你别生气了啊,我哥他那是自作自受,活该!”小琴劝着严嫂。
“妈,妈,妈,你还不知道呢吧,来,我告诉你!”恨恨说着就趴在严华的耳朵根旁,他小声的告诉严华说“妈,我爸他都给我换三个妈了啊,你说他有多气人吧啊,领回来一个就让我管她叫妈,领回来一个就让我管她叫妈,我就是不叫,把我爸气得直瞪眼珠子,我说有妈,我就有一个妈,我妈是严华!”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你姥爷都等你半天了,赶紧进屋和你姥爷下跳棋去吧啊!”严华摸着恨恨的脑袋说。
恨恨听话的答应了一声,就去找严志忠下跳棋了。
看到恨恨进了严志忠的卧室,严华顺手关上了房门。
“小琴,你哥他现在是在正经八本的搞对象呢吗?”严华问小琴。
“嗨,嫂子可别提了,他那哪是搞对象啊,今天去舞厅领回来一个,明天去舞厅领回来一个,三天两头的换一个,就是因为这事,我小哥都和他打起来了,可是谁又能管得了他呀,现在要不是看恨恨的面子上,我小哥我俩谁都不能搭理他啦!”小琴生气的说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日子长了毁了他自己不说,恐怕还要把恨恨给毁了啊!”严华焦急的说。
“不行又有啥招啊,嫂子,现在只能有一个人能制住了他,要不然我哥这辈子非得毁了不可!”小琴看着严华说。
“谁?”严华瞪着眼睛问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