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安静的烈士陵园阳光灿烂,微风习习。一位年青的军官站在一座墓碑前喃喃诉说:“爸爸,我军校毕业主动要求分到这儿来陪您了,爸爸,儿子想你啊!妈妈说,你爱军装胜过爱我们,我知道,是因为你爱我们,才更爱你的军装。爸爸,你的军装有我替你继续穿,你没干完的事业,有我来替你继续干,您就安息吧。”

      潘大海来到年青军官的身旁激动地对着墓碑说:“斯小川,我的好兄弟!你的儿子来接你的班了,潘大海我为你高兴啊!你叫斯鹏对吗?”

      斯鹏给潘大海敬礼说:“潘叔叔好!您的记性真好,我就是斯鹏。爸爸走后,无论家境多困难,妈妈都让我坚持上学,她说,你要想去陪你爸爸,就必须要有文化。”潘大海流着眼泪说:“好,好哇!”

      潘志兵说:“斯鹏你好,我叫潘志兵,我们的军装承载着父辈的期望,只要部队需要,我们就把这身军装永远穿下去……” 

      测试厂房,潘志军、罗梦月和参试的官兵紧张有序地测试卫星,休息时,潘志军倒了杯开水递给罗梦月,罗梦月没接。潘志军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下班后,发射站的官兵和试验队的同志们在一个大食堂里就餐,潘志军没看到罗梦月吃饭,他打了份饭给她送去。

      罗梦月在宿舍看书,潘志军进来把饭盒放在桌上,问她为啥不去吃饭,她没搭腔。潘志军讪讪离开。

      潘志军给金戈打电话,告诉她梦月的情绪不好,请她有时间到点号来劝劝她。

当夕阳给天地涂一抹温馨而轻柔的色彩时,无垠的漠野在阳光下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金箔,蜿蜒起伏的沙丘构成了一幅幅奇形怪状的图画。此时金戈和罗梦月正坐在图画当中。罗梦月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金戈说:“梦月姐,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罗梦月眺望着金色的漠野说:“小戈壁,你看,这儿美吗?”

      “美。”

      “假若没有夕阳的光辉,她能有这么美吗?是夕阳给她披上了美丽的衣裳,她的美是虚幻的。小戈壁,谢谢你能来看我。你该回去了,要是班车已经走了,你就和我住一块儿吧。”

      “不用了,我大哥的车在等着我呢,他要去出差。”

      “小兵哥哥他还好吧?”

      “还好,前几天,他想转业,让我爸臭骂了一顿,要不是我妈拦着,他就挨揍了。”

      “金妈妈还好吗?”

      “好,我二哥的孩子都快三岁了。”

      参试人员在测试厂房工作, 罗梦月端起杯子喝水时,发现杯子下面有一纸条,上面写着:“梦月,请你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关心的人。”

      罗梦月拿着纸条走到潘志军面前,把纸条丢给他,转身走了,潘志军捡起纸条装进自己的口袋。

      星期天,梁秀给潘志军洗军装时,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条。潘志军提着肉和芹菜从外面进来,梁秀赶紧把纸条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问他怎么想起去买菜了,他说他想吃饺子了。

      潘志军提着一饭盒饺子来到罗梦月住院的病房,梁秀悄悄跟在潘志军的身后。梁秀在窗外看到潘志军在劝罗梦月吃饺子,罗梦月把头扭到一边不肯吃,潘志军想喂她,罗梦月把饺子给打飞了。

      梁秀神情恍惚地回到家,她把金戈拽到里屋,把潘志军给罗梦月写的纸条拿出来给她看,问她梦月姐跟志军到底是啥关系?金戈反问她:“嫂子,你听谁说啥了?”梁秀说:“梦月姐住院了,你二哥给她送饺子,梦月姐没吃,哭了。好妹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行吗?”

    “好吧,嫂子,我全都告诉你。我二哥和梦月姐一起长大,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后来我二哥娶了你,丢下了她……”

      梁秀喃喃道:“都怪我呀。”

      金戈说:“嫂子,这不是你的错。”

      梁秀说:“都是我拆散了他们!”金戈说:“梦月姐是试验队的工程师,她到基地来是为了工作。嫂子,你千万别多心。”

      参试的官兵和试验队的同志们在戈壁滩屏息观看,在一阵的轰鸣声中,又一颗卫星从2号发射阵地腾空起飞,潘志军、罗梦月和战友们欢呼,雀跃!

      潘志军吹着口哨回家,饭桌上摆满了酒菜,梁秀从厨房里出来,她摘下围裙对他说:“你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我特意给你做了点菜,为你祝贺。”潘志军高兴地与梁秀碰杯喝酒。

      梁秀对他说:“你不该谢我,你该恨我才对。我要是早知道你和梦月姐是青梅竹马,我说什么都不会嫁给你!”

      潘志军吃惊地看着她。

      梁秀平静地说:“今天我才知道,我是哥哥塞给你的责任,梦月姐才是你的挚爱。我无意中拆散了一对好姻缘,我罪孽深重!”

      潘志军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秀幽幽地说:“志军,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我就爱上了你。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人。你把我从失去哥哥和爷爷的痛苦中解救出来,但这些都不是我爱你的理由。我爱你,是因为你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和亲近感,你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动力。因为有了你,我才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有了你,我才有了家,有了父母,有了兄弟姐妹。志军,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命!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幸福原来是建立在你和梦月姐的痛苦之上,你们的痛苦让我有了很深的罪恶感,我真的很难过。我原以为只要我抓住了你的人,早晚都能抓住你的心。志军,我不能说让你原谅我的话,因为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你和梦月姐心头的创伤。”

      潘志军平静地自斟自饮,一言不发。

      秀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纸:“志军,咱们离婚吧。儿子是咱爸妈和你的心头肉,我把他留给你,这个家原本就是你的,我全都还给你,我搬到学校的单身宿舍去住,志军,我能和你生活到现在我很知足,我相信,我哥哥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也会支持我这样做的。梦月姐那儿我去解释,我是你们产生误会的始作俑者,只要是我退出了,你们的误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梁秀把《离婚协议》放在潘志军跟前,潘志军看都不看,仍然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梁秀平静地说:“志军,请你认真看看离婚协议上的条款,你要是没什么异议,就请你签字吧。”

      她从屋里拿出一个大提包,打开房门要走。潘志军把梁秀拉回来,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梁秀,你给我听着,我爱你,我这辈子都爱定你了!”

      梁秀泪流满面,天渐渐暗了下来,潘志军打开灯,伫立在窗前:“我跟罗梦月打小要好,我一直都爱着她,可我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认识你以后,我对她的爱就是兄妹的爱。梁秀,说实话,我和你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的确只有怜惜和责任,为了这个责任,我要求自己必须爱你,如果我对你只有责任,那就是对你的不负责任。没多久,我真的深深地爱上了你,梁秀,你既然让我爱上了你,你再抛弃我,那你才是罪孽深重呢!梁秀,我爱你!”

      从窗外传来了热闹的锣鼓声,庆祝胜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潘志军抱着梁秀,梁秀在潘志军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声、锣鼓声、烟花的绽放声汇成的交响乐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

      试验队的同志们在离开基地了,潘志军和梁秀去火车站送罗梦月。梁秀抓着罗梦月的手说:“梦月姐,我对不起你啊!”

      罗梦月说:“梁秀,我看到你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幸福,我很高兴,我谁都不怪,要怪就怪命吧。”

      梁秀说:“梦月姐,你要多保重,你好了,志军才能放心,志军放心了我才能安心,请你爱惜你自己,好好的!”

      罗梦月说:“好,梁秀,我答应你!志军,你要好好的待梁秀,她值得你爱。”

      火车开出站台后,罗梦月忍了许久的泪水才奔涌而下。

      1992年5月21日,聂荣臻元帅逝世。28日,按照聂帅的遗嘱,他的部分骨灰安置在东风烈士陵园。

      当运送聂帅骨灰的火车驶入东风火车站时,东风航天城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在火车撕心裂肺的哀鸣和基地广播室播放的哀乐声中,中国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空军西北导弹基地师级以上主要领导干部肃立在东风火车站站台,迎接聂帅回家。从火车站到东风礼堂几公里的道路两边,场区部队的官兵、职工、家属、学生庄严肃立!哀乐、雨水伴着灵车缓缓行驶,细雨蒙蒙中的人们禁不住泪如泉涌!

      中国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又名东风航天城,也就是人们称之为前边儿的这个神圣的地方,是聂帅亲手建立起来的。聂帅生前多次来到这个地方坐阵指挥,“两弹一星”凝聚了他的大量心血,他对这片土地满怀深情,他曾多次交待,去世后,一定要将他的部分骨灰安放在这里。大漠无语,事业有痕。聂帅献了青春献终身,他给中国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航天人做出了无声的榜样!

      五月的东风烈士陵园,青松翠柏旁的柳树在微风中舞动着淡淡的绿色袈裟。航天战士列队在聂帅的墓前宣誓:“我宣誓,我要牢记使命,不负重托,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团结协作,忠于职守,无私奉献,为国争光! 东风的先烈们! 你们在发射火箭的烈焰里永生,在卫星腾飞的轰鸣声中复活! ”

      中、小学生在聂帅的墓前齐声说:“您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中,我们要永远活在您的事业里! ”

      金戈和迟晓锋送潘大海和金小妹搬家去了河北的干休所。

      近日来,潘志军常感到腹部疼痛,战友们让他去医院看看,他说去医院看病太浪费时间,过几天再说吧。这天,他在测试厂房工作时支持不住,晕了过去,与他并肩工作的罗梦月拼命呼喊他的名字,潘志军苏醒过来笑着说,傻嫦娥,别怕,我死不了。

      汽车在公路上飞奔,罗梦月搀扶着潘志军坐在汽车里,汽车路径东风烈士陵园时,司机按响了汽车喇叭,罗梦月问司机:“这儿没有车辆经过,为啥还要按喇叭?”司机说:“所有的车辆路经东风烈士陵园时,都要按喇叭,以示对烈士的尊重。”

      潘志兵和罗梦月陪着潘志军在医院做完各种检查后,罗梦月跟着医生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问她病人是她的什么人,她说是亲人。

      罗梦月跟着医生走后,潘志兵扶弟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说:“我去去就来。”潘志兵也去了医生办公室。潘志军捂着腹部悄悄跟了过去。

      潘志兵来到医生办公室的门口,听到医生在跟罗梦月说:“情况很不好,初步诊断他患的是肝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潘志兵冲进医生办公室:“医生,不会是弄错了吧?”

      “不会,是肝癌晚期没错!”

      “请给他再查一次吧,就给他再查一次吧!”

      潘志兵泪流满面,罗梦月低声呜咽。医生对他们说:“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咱们医院的条件有限,你们抓紧时间快点给他转院吧。”

      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潘志军惊呆了。

      潘志兵和罗梦月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撞到愣在门外的潘志军,潘志军从容地说:“我都听到了。”潘志兵抱住他:“小军,别怕,现在的医疗水平都提高了,你的病能治好,一定能治好!”罗梦月说:“志军,你会好起来的,咱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潘志军惨笑:“我不怕,做多少次手术我都不怕,傻嫦娥,咱们的活儿还没干完呢,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哥,我的病情先别跟爸妈说。”

      潘志兵陪潘志军转院去省城看病,梁秀和罗梦月到车站来为他们送行,梁秀拉着潘志军的手哭着说:“都怪我没照顾好你,才让你得了这么严重的胃病,等学校放假了,我就去医院照顾你。”

      潘志兵上车前对梁秀和罗梦月哈哈笑着说:“谢谢你们来送我,都回去吧,你们只当我去出差了,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潘志兵把潘志军送到兰州陆军总医院做了手术,医生跟潘志兵交待潘志军的病情:“手术是做了,可情况不是太好,太晚了,你们为啥不早点来?”潘志兵说:“我们也没想到他病的这么严重,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啊!”医生说:“我们当然会尽力的,可是目前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呀。”

      “请你跟我说实话,我弟弟他,还有多长时间?”

      “一般情况下也只能维持几个月了。”

      潘志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惊呆了!医生对他说:“你这样的情绪对病人会有负面影响的。”

      手术后的潘志军苏醒了,潘志兵告诉他:“你的手术做的很成功。”潘志军盯着哥哥问:“你哭了?”潘志兵不好推托,就跟他说起了自己不是爸妈亲生孩子的事儿。潘志军说:“哥,你是不是咱爸妈亲生的孩子其实早就不重要了,你流泪,是因为我的病。哥,要是我不行了,请你把我送回家。”潘志兵问:“你想回哪个家?你想回东风的家,对吗?”

      “对,东风航天城才是我的家。”

      “小军,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林进来说:“志兵哥,我接到你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小军,你这是怎么了呀?你感觉咋样啊?”

      潘志兵和苏林站在医院的走廊一角说着悄悄话,苏林说:“大哥,我觉得应该把志军的病情告诉潘伯伯和金阿姨,还有梁秀,应该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潘志兵说:“我担心我爸妈和梁秀受不了这个打击,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办。”

      “大哥,要不这样,你就说志军的病很严重,让他们来看看。”

      “嗯,也只能这样了。”

      “我马上回单位请假去,我要陪在志军的身边。”

      “这是我给我爸妈写的信,请你帮我寄出去。”

      “你为啥不打电话呀?”

      “我怕我在电话上忍不住……”

      “那梁秀和罗梦月呢?”

      “我打电话通知她们。”

      潘志军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对志兵说:“工作上的好些事儿我都没来得及跟战友们交待,我要是真就这么死了,他们会走弯路的,哥,请你帮帮我。”

      潘志兵给弟弟买了一个本子,志军口诉,他帮他记录。

      梁秀接到苏林的电话立刻赶了过来,她看到志军住在了肿瘤医院,心如刀绞,虽然志军说自己的病情没那么严重,但她的心里还是十分的忐忑。

      罗梦月接到苏林的电话也赶了过来,她从火车站的出站口出来,心情恍惚一路小跑,撞到了一辆已减速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对她怒吼:“你往哪儿撞不行,干吗非往我的汽车上撞啊?你这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吗?喂,你没事儿吧?你有啥过不去的非要找死呀?你送你去医院吧,我真是倒霉呀。”司机下车查看梦月被撞伤的腿。

      来车站接她的苏林跑了过来,梦月说:“司机同志,请你送我去肿瘤医院吧。”

      出租车司机说:“你原来是个癌症病人啊?难怪你不想活了呀,我求您了,您千万别讹我呀,您可以做到视死如归,我不行啊,我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等我挣钱养活呢,我求求您了!”

      罗梦月说:“我没想要自杀,我们是去肿瘤医院看一个病人。”苏林说,“梦月,你的腿不能耽误了,司机师傅,请你送我们去就近的医院吧。”

      出租车司机请他们上车。罗梦月还想先去看潘志军,苏林告诉她:“志军的病情稳定了一些,你必须先看好你的腿,否则小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该有多难过啊。”

      做完手术的罗梦月头上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昏睡,护士为她整理仪器,苏林带着潘志兵进去,潘志兵凝视着罗梦月:“护士,你快看啊,她在哭,她是不是很疼,她在哭啊。”护士看了潘志兵一眼说:“那是你在哭,是你自己的眼泪滴在病人的脸上了,放心吧,她的小腿骨折手术做的很成功,头上的伤是皮外伤,没事儿。”

      苏醒过来的罗梦月对潘志兵哭着说:“小兵哥哥,小军现在咋样了呀?我是来看他的,可我自己却住进了医院,我咋这么倒霉呀!”

      “梦月,哥告诉你实话,小军的情况不太好,我爸妈正在来的路上了,梦月呀,在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小军要是……,最难过的人是你的金妈妈,还有我爸,别看他从小对小军又打又骂的,其实他最喜欢小军了,这个时候,咱们不要只顾着自己难过,他们可是白发人在送黑发人啊!”

      潘志兵站在窗前流泪,罗梦月哭着说:“小兵哥哥,我听你的。”

      苏林说:“梦月,我去买个轮椅,我推着你去看小军,推着你去安慰潘叔叔和金阿姨。在潘叔叔和金阿姨的面前,咱们都要坚强。”潘志兵对苏林说:“梦月头上的白纱布会吓到小军的,等她头上的伤好了再去看小军吧,这几天我在这儿护理梦月,你回去告诉小军,就说我有事儿先回单位了,梦月的事儿先别告诉他。”

      苏林走了,潘志兵关上了病房的门对梦月说:“梦月,没外人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罗梦月用手捂着嘴哭,潘志兵递给她毛巾,她用毛巾捂着嘴恸哭,潘志兵给她擦拭眼泪,梦月抱着潘志兵放声大哭。  

      潘大海和金小妹急步走进了潘志军的病房,金小妹抚摸着潘志军的脸,眼泪奔流:“我的儿子啊,你咋说病就病了呀?”

      潘志军说:“爸,妈,你们咋来了?”

      潘大海说:“儿女连着父母的心啊,我的儿子病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呀?孩子,你不会有事儿的,我负过那么多次伤,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不行了,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潘志军说:“妈,我没事儿。苏林,请你把我爸妈带到招待所去吧,这么多人围着我,像什么样子啊?”

      梁秀说:“爸,妈,要不你们先回基地吧,小剑星还在我同事家呢,他要是看到爷爷奶奶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潘大海说:“我们刚来你们就撵我们走啊?厕所在哪儿?我要上厕所。”

      苏林说:“潘叔叔,我陪您去。”

      以厕所为借口的潘大海来到了医生办公室,他对医生说:“医生,我是潘志军的父亲,他的情况……”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好,你们来的太晚了。”

      潘大海的身子明显的晃了晃,苏林上前扶住了他。医生又说:“你们准备后事吧,他的时间不多了。”

      潘大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苏林扶起他一起给医生跪下。

      跪在地上的潘大海凄惨极了,他哀求医生:“把我的肝给他行不行?你把我的肝切下来给他换上行不行,只要他能活,你用啥办法都行,你不用考虑我。”医生把他扶起来说:“来不及了。”

      潘大海拼命压抑哭声,声音无比凄惨:“我的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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