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心里感觉烦,全身都不舒服,越烦躁越不顺,越觉得事事诡谲蹊跷。

  从洗浴中心出来,我回家换了衣服,来到单位转一圈,侧眼看看,郑美艳办公室里的灯关着,肯定没有在。想到郑美艳,我就想到王莹,心里像有块石头堵着,特别沉重。不管如何,我必须想方设法尽快找到王莹,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不然,让我如何对得起儿子,对得起娜姐呢!

  来到市里的精神病院,我悄悄上了楼,想问清楚王莹逃走的情况。

  值班人员是一位严肃的大妈,她戴上老花镜,用狐疑的眼光盯着我,左右检查我的可疑性,似乎我就是逃走的神经病患者。也许,在精神病医院工作久了,精神或生活习惯都有一定的精神质倾向,物以类聚,很难排除。

  值班大妈说:“我们已派人去找,至今没消息,院长不在,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您,请您必须留下姓名与电话,谢谢!”

  “必须留?”

  “对!”

  “那我不留呢?”

  “哦,那我要把你留下!”

  我的神!医院的值班人员都这么厉害,谁还敢来?

  我不顾值班大妈的训斥,扭头就跑,加快脚步在病房转了一圈,想了解一下病人的实际情况。楼道里有点黑,病房的铁门都锁着,有的病人贴着铁门的栏杆对着我笑,有的病人给我做鬼脸,还有的病人在大笑,我居然还听到了白居易的诗朗诵:“嘉陵江曲曲江迟, 明月虽同人别离。 一宵光景潜相忆, 两地阴晴远不知……”诵读的人,字正腔圆,声情并茂,让我望尘莫及。

  “你,找谁?”护士值班室冲出一名矮胖的白衣护士,尖声喊道。

  显然,这里面有完善的视频监督系统,一旦进入这儿,想逃都难。

  想到王莹在这个地方被强迫关了两天,我就头皮发麻,心跳加速,赶紧逃出了精神病院。出了市区,上了高速,我总感觉后面有车跟着我。我拐弯,他也拐。我上坡,他也上坡。一会觉得后面的别克车可疑,一会觉得侧面的奥迪有问题。可是,我突然停下车,再往车后看,并没有车停下来跟踪我。也许,是我的错觉。

  但是,我潜意识感觉到,我被跟踪了。

  这个人如影随形,步步不离,弄不好会要我的命。

  车的后备箱里放着郑美艳给我的十万块钱,让我心里不安,总是敲小鼓。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之前,我在单位无功不受禄,从不占小便宜,也不想坏了良心。当了两年多副经理,最多收点下属单位的土特产,偶尔弄两条烟,拿几瓶酒,吃吃喝喝倒算不少,过年过节有时能拿到三千两千的购物卡,但让我收现金贿赂,是绝对不会的。

  多年来,我心中有佛,自我感觉良好,生活过得相对清贫,属于坚持原则的好干部。

  现在呢?不经意间,我的小辫子被郑美艳抓住了,就像男人的命根子被她抓住一样,想脱身都脱不了。她一拽,我就疼,不敢不动。我不走,她也会拽,让我只能进不能退。

  可是,要进到什么地方,进到什么程度呢?我心里的确没有数。假如,我拿着这些钱,给县委书记,给县委常委等送礼,人家肯定不会要,也不敢要。顶风而上,买官卖官,为了一点小钱而误政治前程,这得不偿失的事,领导都不会做。

  想到郑美艳的这些钱,我有点后悔。从来不会送礼的我,犯了愁。可是,想到官职的诱惑,想到权力的霸气,我又觉得十分不舍,于是给陆天打电话说:“我病了,病得厉害。如今,我孤家寡人,无处藏身,你不会不管我吧?”

  陆天说:“你是笨猪呀,还是蠢驴?把你干女儿叫来,一切都能解决。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心灵安慰。”听到我嘿嘿笑,知道我骗他,又骂我道:“心里生蛆了吧?赶紧找个地方喝点酒,消消毒,或者找个洗澡中心洗洗肠子。身在官场,都有病;没有病的人,也能被逼出病来。一个破局长,能当上就当,当不上就算了,多大个事呀!”

  “操你奶奶的!”我骂句粗话,笑着说,“陆,你,现在哪儿?”

  “别提了,施艳,我施奶奶给我出了个难题,天下最扯的难题,现在还跟她谈判呢。妈的,我宁愿去当牛做鬼,也不想跟女人斗嘴。烦死我了!”

  “哈,陆大人也有为女人烦的时候呀?难得,难得!”

  “老兄,你就别放狗臭屁了。我好说歹说,把施奶奶拉到医院,骗到医院。可是,这一眨眼的工夫,人就没有了,急死我了,你说,我能咋办?”

  “去医院?”

  “对!县医院的妇产科?”

  “宫外孕?绝育手术吗?还是上环?”

  “去你的!净扯没用的。她不经我同意,早怀上了,现在都快四个月了,再不做,来不及了!”陆天哭的声就出来了,我哈哈大笑说:“好,太好了!一个字:生!”

  “滚!”陆天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我心情大好。

  陆天这些年来,风流倜傥,身边的艳事不断。施艳与他一直保持着常久的暧昧,他就是一声不响地拖着,招之即来,甩之即去,从没有提跟施艳结婚的事,这施艳也30多岁的人了,她能不急吗?

  如今施艳小施计策,把生米做成了熟饭,非给陆天生下孩子,看他能咋样!不过,想到陆天变态的个性,我又有点担心。这小子属于异类,一会是公,一会是母,谁又能了解他的个性,谁又能抓住他的心呢?

  想到昨天晚上的醉酒,我心里还是疙里疙瘩,想不明白跟我同来的女人到底是谁。这人呢,就是死性。越不能想的事,就越想;越想吧,越好奇,越不好控制。

  意识中,这个女人是我熟悉的女人。

  可是,我真的无法确定是谁。身边的女人就是那么几个,她会是谁呢?我给孙晓打电话,她居然关机。我又给昱莱莱打电话,居然也关机。再给刘杰打电话,半天也没有人接。

  难道,他们三个人走后,出事了?

  不可能呀,要出事,也不可能是仨人一起出事!

  我给昱莱莱发了短信,依旧没有理我,无奈之下,我硬着头皮给赖天荣打电话。

  赖天荣声音极低地跟我说:“对不起,老弟,我正在市里开会,回来再联系你。”这么说,赖天荣没有在集团,那么作为董事长秘书的孙晓就无事可做,但是,她怎么会关机呢?难道,昨天晚上那个不明不白的女人,会是孙晓?

  想到身下女人的先矜持与后疯狂,我马上否定。同时,也否定了昱莱莱,她身体不好,又跟刘杰在一起,更不可能。这个时候,我就想到了郑美艳,心里十分肯定地想:这个女人应该是郑美艳!妈的,打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一步步控制我,这女人的用心真是十足的险恶。碰到这样的女人,算是男人倒霉。

  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露水男女也有情,何况是疯狂与激情相伴的时刻,感觉肯定不错。于是,我又想,她郑美艳心眼再多,用心再毒,她也是人,也是女人,也有感觉,也是孩子的妈,总不会一点情感不讲吧?

  于是,我咬咬舌尖,尽量调整好心态,给郑美艳打电话,就听到了郑美艳咯咯笑声:“蒲经理,你好呀!呵呵,我正跟齐部长聊你呢,齐部长说你很优秀,是总经理最好的人选,提前恭喜你了!对了,齐部长喜欢书画,上次你说,你有两幅名人的字,能不能让部长辨别真假?!快点呀,我们在苑水茶楼等你,不见不散!”

  要想送礼,必须知悉领导的爱好,郑美艳是这方面的行家。

  听到组织部长对我的赞许,我顿时心血来潮,不加思考地连忙应道:“好,好!半个小时就到!”上段时间,陆天托人弄了两幅齐白石的字,至今放在我车里,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算是机缘凑巧。

  当我来到苑水茶楼,远远就看到郑美艳向我招手示意。我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用报纸包好的字画,递给郑美艳,想跟她进茶楼见见齐部长,顺便表表心意。

  郑美艳却一本正经地拒绝我:“蒲副经理,您去忙吧,单位没有人值班,这儿,有我就够了,您放心吧。”说完,还跟我眨眨眼,扭身上了楼。

  她的意思是说,我们单身男女在一起,你就别瞎搀和了。

  上了车,我很狗血地鸣了两声喇叭,骂了两句王八蛋,想到一句话:“当官,就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一切由不得你。”心也就坦然了。

  这个时候,我收到了昱莱莱的短信:“我们银行班子刚才研究干部任用的事,手机才关机。孙晓的手机昨天被刘杰摔坏了,我一会给孙晓买个手机,你不要担心。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找到王莹,做人一定要有良心。”

  妈的!我能没有良心吗?这还用你说?如果不是你策划换妻的事,能有这些复杂的事发生吗?坐在车上,我捂着脑门思考,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王莹的去处,立即驾车前往。

  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狂奔,于夕阳西下的时分,终于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家乡。

  来不及看山村的变化,在村委会停好车,我顺着一条小道就往家里的方向跑。准确地说,是爬。一条小道弯弯曲曲,落差有几十米,跑几步就气喘。

  到了家门口,我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往房顶上面的山坡望去,确认我想法的正确性。山顶上,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肯定是王莹与娜姐,我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第一直觉,但我相信,不会有错。

  王凯的心脏病是高原地区的高发病,很常见。尽管他已经手术,而且效果也不错。但是对于病人来说,在低海拔地区生活更容易恢复,也不会再发作。娜姐跟我说,带着孩子回边疆,却回到了老家,主要是怕影响我与王莹的生活,真是用心良苦。

  我给妹妹蒲杰打个电话,让她回家做饭,等我回来。然后,我就一步一步地爬上山顶,站到姐妹面前,看着她们像金色的雕像一样立在夕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家就是家,不管多破多穷,心中的美是永远存在的。

  俗语说,狗不嫌穷贫,子不嫌母丑。这人,应该有点爱家的狗性,才是极品。

  老实说,跟王莹结婚以后,我一直都喜欢王莹素颜的样子,不喜欢她的浓妆艳抹。有时,她刻意打扮,尤其是接待客户时,嘴唇抹得跟猴屁股似的,我并不觉得惊艳,相反,会觉得很俗气,很讨厌。而现在呢,她的头发自然散着,里面穿一件花格衬衣,外面罩一件米色的绒线衫,在阳光的映衬下,让我觉着清新顺眼得多。

  但是,细细一看,王莹的印堂发暗,气色和精神都不振作,脸上笼着灰败、颓废感,还有明显的黑眼圈。王莹看到我,只是眼皮抬了抬,依旧紧紧靠在王娜肩膀上。可见,王莹被强送到精神病院的阴影并没有消除,她在里面肯定受到了很多折磨,使她现在还处于极度的惊吓之中。

  幸福,就是找一个对眼的人过一辈子。按理说,跟王莹一起生活这么久,我们已越来越对眼,不管是思维习惯还是生活习惯,我们都相互适应,相互理解,磨合得越来越同步的。假如没有绿帽子事件,假如没有出现昱莱莱,我的生活尽管像白开水一样,但依旧是相对幸福的,我们的婚姻还会跟上辈人一样,会一如既往继续。

  婚姻是一曲曲永远也唱不完的歌。婚姻中的男人女人,都热衷于写词谱曲,用不同的音乐唱出现实的旋律。

  在婚姻中,从温言细语、甜言蜜语到花言巧语、狂言诈语,语言愈夸张,表现愈强烈,爱情应该是愈稀薄,婚姻应该是愈可怜。如果最后达到了顶点,便会发生一个转折,就会发展到崩溃的边缘,续而会双方恶言相向,爱变成了恨,爱人变成仇人。

  如郑美艳与赖天荣这样的夫妻,会不会是这种状态呢?

  不置可否!

  想到郑美艳,看看王莹,就觉这个社会极度的不平衡。权势当道,应该对付极贪极腐,消灭恶势力,而不是欺凌软弱的人。

  山里的风有点凉,我脱下风衣,盖到她俩身上。娜姐仰头看我,咬着嘴唇,眼神中带着感激。王莹把头深深地藏到娜姐的怀里,抱紧了娜姐的腰,可能是怕人把她带走。

  我坐到娜姐的旁边,轻轻抚摸王莹的头发,她很安静地接受了。

  娜姐主动把冰冷的手伸过来,让我握着,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抽走,抽走时,还用两根指头轻轻挠了两下我的手心,让我十分的感动,又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娜姐微笑地拒绝我,拿着我的手去握王莹僵硬冰冷的小手。王莹的手一抖,想抽回,被我用劲握住,她才乖乖地服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夜幕已降临,山风吹透了我的衣服,我也快冻僵了。不过,王莹的手暖和了,她也似乎完全恢复了理智。娜姐回家做饭,王莹很顺从地躺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我就像抱婴儿一样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她安静地睡在我怀里,一直睡到一轮明月升空,我才拥着她下了山坡。

  妹妹蒲杰得知我回来了,带着妹夫与外甥急匆匆地赶来了。

  把王莹送回了娜姐家,我才踏进了自己的家门,蒲杰就孩子般扑到我怀里,撒娇说:“哥,你当了领导,就不要家了呀!快,儿子,快,叫舅舅!对了,嫂子呢?没有回来吗?”

  我托乡长的关系,让妹妹蒲杰与妹夫承包了一座荒山,种了上千棵果树,还在山里养了上万只蛋鸡,注册了自己的品牌,让陆天找朋友代理,在省会销售,这几年的发展势头相当不错。妹夫买了几辆货车,还给物流公司送货。去年,在镇上盖了房,小日子越过越好。

  蒲杰还算是有心,她把老家的房子装修了,在保留原始风格的基础上,通了自来水,安装了室内厕所,装上了空调,每周还来住一天,搞搞卫生,就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让我没有白疼这个妹妹。

  当时,妹妹打电话说:“镇里搞城镇化建设,盖起了楼,村里的人都搬出了山里,我们也搬出去了,咱把老家的房子处理了吧,政府会给点钱,机会难得。”

  我坚决地说:“不行!不管我们的身份如何特殊,不管我们以后能够挣多少钱,我们的根不能丢!我退休后,还会住老家的!我死后,还要埋在房后的那片山坡上,你一定要把老家收拾好,等我回去!”

  四处看看这个我住过十几年的家,看着父母抱着我们兄妹仅有的一张黑白相片,看着父母结婚时甜蜜幸福的双人照,我心里有感慨有凄凉有悲伤,禁不住自言自语叹息道:“唉,咱爸咱妈真没有福气,命短呀。我们穷的时候,他们餐餐吃不饱,挨饥受饿,挨冷受冻,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拉扯大。如今,我们的条件差不多了,他们却扔下了我们,到极乐世界团聚去了,老天爷,真不讲道理呀!这个可恶的王得意!”

  妹妹也挂着眼泪说:“哥,你讨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惹人家伤心!爸妈在生受了苦,遭了罪,现在总算团聚了,也不用操劳费心了,我们应该替他们高兴!来,哥,快坐吧!菜都凉了。”

  尽管王得意是我的岳父,尽管他把女儿嫁给我,但是,在我心里,他对父亲伤害的阴影是不可能抹去的。那些年刻在心里的疼痛故事,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可是,生活就是充满了戏剧性,我恨王得意,却娶了他的女儿,这是对他的折磨,还是对我的折磨呢?

  但是,想到娜姐讲她父亲摔下悬崖的事,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让父辈的爱恨延续到我们这一代,毕竟是不应该的。

  我让蒲杰去请娜姐与王莹,蒲杰吃惊得跳将起来,一溜烟就跑到隔壁去了。娜姐和王莹还有一个弟弟,高中毕业后去广东的东莞打工,后来与当地的一个姑娘结婚,前段时间,她弟弟把老母亲接到了广东,让她照顾孙子,一时半时也不会回来。

  娜姐的家与十几年前没有一点变化,与我妹妹装修后的家有天壤之别,我有点心疼娜姐与王莹的生活状态,就对妹夫说:“天热了,你安排人,把娜姐的家装修一下,就跟我们的风格差不多吧。”妹夫满口应承,我才放心地笑了。

  近十年的夫妻,走到了末路,这也算是对王莹的一点补偿吧。

  当然,我也欠娜姐的,为她想办法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也是应该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饭,吃完饭已是深夜时分。

  蒲杰说:“哥,你外甥明天要上幼儿园,我们先回去,你们再聊会吧。”其实,我心知肚明,蒲杰已感觉到我与王莹之间出现了矛盾,但她不敢问。

  娜姐的儿子王凯在我的房间早睡着了,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让王莹跟娜姐和她的儿子睡在一起。王莹怔怔地看着我,流泪,摇头,起身就往家里跑。

  我喊了一声:“站住!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王莹站住了,慢慢又折了回来,看着我,我肯定地点头,对钥匙给了她,跟她说:“你最近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呆着,我会安排好你们生活的!”

  娜姐与王莹睡了,我坐在父亲曾经坐的太师椅上,望着墙上挂着的蒲氏家庭的家谱,心里感慨万千。一个人来到世上,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满怀着生活的希望,对后代的期望,不管多苦多难,都抗争着,奋斗着,从不停止过,才使后代不断延续,人类生生不息。

  应该说,人类不管有多少缺点,总体是伟大,最伟大之处,莫过于对后辈的爱。

  手机不停地响,是郑美艳不停地给我发彩信。

  她把吴德交代的材料拍了照,其中一些内容是有关王莹的。这女人真是神通广大,她居然能够像间谍一样,把纪委调查吴德的材料都拍了照,不能不说是一个传奇。

  读着彩信,想着王莹的所作所为,让我想到了一个神话。

  《奥德修记》开篇,群神在奥伦波山上天帝宙斯宫聚会时,宙斯说:“唉,世上总是喜欢埋怨天神,说什么灾祸都是我们降下来的,实际上,他们总是由于自己糊涂,才遭到注定命运之外的灾祸的。”

  王莹这样做,是自己糊涂呢,还是神的安排?

  可是,让我再关心她,照顾她,我又怎么从心理上再接受她呢?

  正在我苦苦思索之时,娜姐跪到了我的脚前。

  这,真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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