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刘博士打电话,约他吃饭,还想叫陆天。

  刘杰接口就说:“今天晚上好吗,中午我有点事。晚上,我跟莱莱一起来,跟您详细谈谈有关王莹的事,更想跟你喝酒。”想到跟昱莱莱一起吃饭,我的这颗老心脏乱跳起来。我睡了昱莱莱,还装模作样地跟她和她的男人一起吃饭,一起大口喝酒,真他妈够恶心的。

  但是,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生活,我没有选择,必须要装。想到昱莱莱冷静又关爱的眼神,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昱莱莱她更能装,应该说更会伪装。女人天生是演员,演技都从娘胎里带来的,根本不用学。

  给陆天打电话,说了我已离婚及王莹被送到精神病院的事。陆天说:“离婚就是换张床,换个人而已,现在来说,太平常不过,没有什么大惊小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不过,王莹被送精神病院的事有点蹊跷,这其中肯定有阴谋,不是赖天荣,就是郑美艳从中捣鬼。我今天在市里办事,明天才回去,你现在是竞争总经理的最关键时刻,一定要小心点,别中这些人的招。”

  王莹被送精神病院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但是想到她在家歇斯底里的发泄和无比亢奋的情绪,又感觉这样的结果合情合理。她走后,肯定去找赖天荣撒野了,惹急了赖天荣,赖天荣才会想办法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虽然我与王莹离了婚,但是,她始终是儿子的妈,曾经在我心里驻足过,不管何时都会是我心中的结,是永远不可能抹去的。

  王莹一直想当女强人,对有些人、有些事,根本看不透。她心里很有主意,一旦决定了就会去做,很少考虑后果,也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有些事,比如给我戴绿帽子,根本不能做,她非要做,就要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有些人根本不能惹,比如赖天荣与郑美艳,她非去惹,后果肯定不可预知。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强肉弱食、相对不公平的社会。想靠一个人的力量,或者说想靠个人的能力去做事,去影响社会,去改变社会,可能性几乎为零。小团体、小圈子太多了,谁也不是傻子。挖空心思琢磨人,削尖脑袋往上爬,应该是中国官场的传统污垢。

  想了半天,我决定直接找郑美艳谈谈。也许,她就是王莹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始作俑者。来到郑美艳的办公室,她正对着电话眉飞色舞地聊得正欢,微笑示意我坐下,还指了指茶几上的烟。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上烟,等她打完电话,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郑总,王莹被送到精神病院,您知道这事吧?”没成想,郑美艳比我还直白:“蒲经理,您觉得她的精神一直正常吗?”她的一句话,呛得我说不出话来。

  望着郑美艳不屑一顾的表情,我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说道:“郑总,您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吗?王莹是我的老婆,你们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应该通报我一声,对吧?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再说,她犯了精神病,要送医院,也是我送,还轮不到你们吧!”

  “你们离婚了,对吧?”

  “对!但是,她是孩子的妈!”

  “离婚了,从法律上讲,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对吧?她的精神病发作,跟与您离婚,没有直接关系吗?”

  “法律上没有关系,可亲情永远存在,您太过分,太不近人情了!离婚,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也无关!”

  “不对!她现在与我有关,而且关系特别密切!她现在是金百合集团的正式员工,销售部经理。她得了病,公司应该送她去医院治疗,这是公司的责任与义务。金百合集团实行的是人性化管理,必须对员工负责,这没有错。送她去医院,合情合理合法,根本谈不上过分,请蒲经理注意措辞……”

  “你们这是陷害,王莹她没有病,更没有精神病!她是被赖天荣耍了,也就是你的丈夫给骗了!她只想跟赖天荣要个说法,她有什么错?这就是送她去精神病院的理由吗?”

  “哈哈哈,蒲经理,你太幼稚了吧!当她给你戴绿帽子时,告诉你了吗?你同意了吗?你知道后,是不是也一百个不愿意?如果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会给自己的老公戴绿帽子吗?”

  郑美艳的话戳痛了我,想到刘博士说过的话,想到郑美艳在日本留学时就跟刘博士同居,我气极败坏地说道:“不管王莹如何,这是我自己的事,跟送精神病医院是两回事!你现在假仁假义地说我,难道你就特正经,就没有给赖天荣戴过绿帽子吗?”

  “蒲经理,你太过分了!”郑美艳脸色铁青,指着我的手微微发抖。过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抓起一把照片甩给我,尖声说:“蒲涛,你仔细看看,好好看看,你的老婆,你最最亲爱的老婆,是如何给你戴绿帽子的,你要一张张看明白!”

  照片飘飘扬扬散落一地,我快速蹲下来,一张一张地看,越看越吃惊,头有点懵。这些照片都是赖天荣与王莹各种姿势的合影。里面有拥抱的,有接吻的,有牵手散步的,还有半裸卧在床上的,足足有几十张。

  多亏我已与王莹离了婚,如果前几天,让我看这些照片,我非得气得吐血而死。作为王莹的老公,天天给我戴绿帽子,我还以此为乐,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捧着这些照片,我真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在郑美艳面前,我已丢尽了颜面,甚至觉得自己猪狗都不如,还有什么理由发火呢。郑美艳站到了我面前,又递给我一张表,盛气凌人地说:“你看看这个,这是你所谓的老婆与赖天荣两年来住过的所有宾馆时间表,一共59次,你还想不想知道更详细的?我这儿还有两段视频,标准的AV全裸体,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

  “够了!”我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抓着头发,不知道这局面如何收拾。抓蛇打七寸,郑美艳抓到了我的命根子,让我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这太可怕了。

  郑美艳反锁门,扶我到沙发上坐下,把一张张照片拣起来,点火烧掉,才坐到我身边,摸一把我的腮,柔声细气地说:“那天晚上,私家侦探给我提供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看后气得都要发疯了,才去找你的。你不会还在笑我贱,还生我的气吧?”

  我大口喘粗气,摇头,又点头,心里一团乱麻。

  郑美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塞给我,低声,不容拒绝地说道:“这是十万块钱,算是对你的补偿。赖天荣作为市长人选,已上报省里,考虑到影响,我已放弃旅游公司总经理的竞争,你现在是最佳总经理人选,听说县委组织部已提名。这几天,跑跑关系,拿这钱活动一下。在这关键时刻,我不想王莹给你添乱,更不想她给赖天荣添乱,你明白吗?”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赖天荣跟王莹乱来,说明并不爱你。你恨他,却帮助他当市长,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夫荣妻贵,婚姻只是一个圈套。我是赖天荣利用的工具,赖天荣同样是我利用的工具,我们结婚,就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这不是你能够理解的。不管是谁,谁也不能挡住我们的路,任何不良影响,必须无条件消失!”郑美艳的话斩钉截铁,让我胆颤心惊,这个女人太现实,太蝎毒。

  “那么,你是何时发现他们在一起的呢?赖天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你不会说,一直不知道吧?”

  “何时?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个世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当初,我与赖天荣结婚时,王莹与赖天荣的关系就不清不白。当时,赖天荣是王莹的大学老师,我认识赖天荣时,他们的关系走得很近。可是,赖天荣喜欢我,还利用我的关系帮他调出了大学,到市委任职,跟我结婚,完全是他自愿的。”

  郑美艳点上一支烟,熟练地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让我更加惊讶。在公司里,郑总一直淑女的典范,又是女强人的蓝本,还是温柔女人的榜样,像抽烟这种坏毛病是与她不沾边的。

  郑美艳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嫣然一笑,脸上却带着一丝忧郁。不管多么强势的女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郑美艳也不例外。她沉思一会,才说:“最初我们决定结婚时,王莹就一直纠缠着赖天荣不放,我曾警告过她。后来,我答应她到金百合集团工作,她才放弃了纠缠,还给我写了保证书。再后来,她与你结婚,我也是十分的高兴,总算事情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这对狗男女,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多次偷情不说,还想得寸进尺。他赖天荣感觉自己的翅膀硬了,不需要奶奶我了,想甩我,让王莹将我取而代之。他妈的,这一对狗男女也不想想,我郑美艳是谁?他们自己又是谁?没有我,哪有他赖天荣的今天,真是不自量力!”

  我怀抱沉甸甸的十万块钱,听着郑美艳讲述着赖天荣与王莹的偷情史,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翻江倒海。出差,出差!原来,王莹这些年频繁的出差,就是频频约会,就是经常偷情,我为什么一直会蒙在鼓里,没有任何感觉呢?想到每次王莹出差回来,基本上都是早上,而且肯定不让我去上班,先跟我纠缠的一幕幕,我头重脚轻,头痛欲裂。像我这样的男人,我这样的老公,当得真是失败,真是窝囊呀。

  原本,王莹很漂亮,很性感。如果当时不是失恋,不是被郑美艳相逼,她又怎么会嫁给我呢?又怎么会嫁给一个与她姐姐有过密切关系的人呢?想到我与王莹第一次的醉酒,我突然想起:王莹与我结婚,会不会故意设的套呢?

  正在这时,郑美艳的手机响了。郑美艳刚接电话,就火冒三丈:“你们这些笨蛋,笨蛋!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跑,就跑了呢?赶紧通知精神病院的高院长和市公安局的李副局长,让他组织人员找,务必要今天找到,找个地方,先关起来!要尽快,要不择一切手段,快去办吧!”

  我看着郑美艳,郑美艳看着我,心知肚明,各怀鬼胎。

  王莹被精神病院的人,强迫关了两天。可是,两天的时间,她一声不吭,并不反抗,医生与护士都放松了警惕。今天早上,放风的时候,王莹趁人不备,钻进下水道,跑了,目前没有行踪。

  足足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才想到与刘博士的相约。穿好衣服,想到曾让我特别心动的昱莱莱,心里倒多了几分平静。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不能想,更不能过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些仇,有些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这都是有定数的。

  真是不打不成交,这次见到刘杰,心里多了几分亲近感,说话喝酒都不矜持,反而让昱莱莱好生纳闷。可是呢,昱莱莱倒是变了样,一身的素装,头发盘了起来,两颊深陷,脸色不正,灯光下更显苍白,有一种病态的美。

  刘杰简单地介绍了王莹的事。当时,赖天荣正与日本的几个客人谈公司的业务,王莹突然撞进办公室,泼了赖天荣一脸的水,骂赖天荣骗子、无耻等,被公司保安强行拖走。但是,王莹又冲了回去,不依不饶,跳着脚骂,就被赶来的精神病院的大夫强行架走。我没有听完,就摆摆手,烦躁地说:“算了,老弟,不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今天,我们哥们一起,主要是喝酒!”

  “对!好朋友在一起,就是喝酒,我们不醉不归!”刘杰似乎酒兴更浓,完全没有把昱莱莱放眼里,不像以前对昱莱莱惟命是从的样子。昱莱莱并不说话, 一会微笑,一会静静地看着我们,让我的心里踏实几分。

  人与人之间,相对的冷漠并不是无情,而是避免被伤害的工具吧。真正的知己,朋友,或者红颜,并不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而是沉默时,也不觉得尴尬。有的时候,语言是苍白的,真正的心身默契也不需要语言,很多的美景,需要“此时无声胜有声”。

  昱莱莱看我的眼神,似是这样,我读懂了,却不敢正视。

  刘杰频频举杯,我怕刘杰误会,怕刘杰喝多,更怕昱莱莱寂寞,就打电话叫来了孙晓,陪着昱莱莱。没成想,孙晓与刘杰是集团的同事,已是相当熟悉的朋友,她的到来,算是给我解了围。刘杰拉着我,与孙晓也频频举杯,一个小时不到,刘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酒是惹祸的根,酒是嘴巴的钥匙。特别是心情烦躁、忧郁的时候,酒是解愁的良药,又是放纵的毒药。我跟昱莱莱,跟孙晓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心中的委曲,感慨着人世间的冷暖炎凉,眼泪就流了下来。

  喝得太多了,我说话有点口齿不清,昱莱莱要先送我回家,我摇头拒绝。

  孙晓抱着我,安慰我,要跟我一起走,我训斥她,让她与我保持距离。

  刘杰醉得不省人事,我背起他,把他扔进昱莱莱的车里,让孙晓一起送他们回家,帮着昱莱莱架上楼。昱莱莱从车上下来,命令我道:“小蒲,你喝得太多了,坚决不能开车,不能走,在这儿等我!”

  听着昱莱莱的话,我微笑。看着昱莱莱的车刚拐弯,我就跳上了车,沿着环城路开了两圈,停在路边,看到了县开发区刚开张的豪华洗浴中心,就摇摇晃晃走了进去。

  我换完鞋,洗完澡,换个浴衣,上了楼,要了包间。

  一个小男生问我:“先生,您需要按摩,还是捏脚?”

  我说:“我想要你们这儿,最最漂亮的女人……”

  小男生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一会的功夫,进来一个半裸的女人,不管是身材还是身体的构件,都像极了王莹,我大声喊:“王莹,你怎么在这儿?”

  女人微笑地看着我,掀起胸衣,露出平坦的胸,手往我裤档里掏,还妩媚地笑着说:“我不是你的王莹,我叫王蒙,功夫好着呢,你要不要尝尝?”

  想到王莹,我心里一阵恶心,赶紧摆手说:“快走,快走,别让我恶心!”女人哼一声,扭着屁股走了,又进来一个肥婆,我酒劲上涌,差一点吐她一身,吓得她跑出了房间。

  吐了不少酒,服务生进来打扫房间。

  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快睡着时,又感觉进来一个女人,挪着小碎步来到我床前,摸我的额头。我快速地抓住了这只细长的手,按在胸口,又往下挪,意识彻底模糊。

  我跪着脱掉了女人的所有衣服,把她压倒在身下。

  在我的攻击下,女人不停地呻吟,我一直闭着眼睛,尽情地放纵。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狂妄无比,要求女人不停地做出在色情片中见过的各种体位,强烈地折磨女人,动作很粗野。

  女人,很顺从我,柔得像蛇。尽管她大汗淋漓,但只是小声地呻吟,从没有大声喊过。我想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女人,可是眼前却是一片白晃晃的胴体,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感觉这女人一会变成了王莹,一会又变成了郑美艳。我恨从心起,又把无限的愤怒全部发泄到了眼前的女人身上,掀起了一轮又一轮折磨的狂潮。

  但是,到了后来,都不知道是谁折磨谁,不知道是谁虐待谁了。我们都像是疯子,又像是虐待狂,更像情爱的愉悦者,直至最后,伴随着各种难以言说的痛快与颤抖,我们一起倒在了汗水中。

  疲惫的我,很快就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我浑身酸软,全身无力,夜晚的疯狂却历历在目。

  前厅结帐时,我拿出信用卡,服务生说:“您的消费是80元,20块钱的洗浴费,60元的单间费。”

  我大吃一惊,看着服务员,想说:您算错了吧?这儿是县里最豪华的服务场所,服务小姐也太便宜了吧?终究没有开口。

  服务员递给我一串钥匙,并对我微笑着说:“跟您同来的女士,让我把您家的钥匙给你。”

  一瞬间,我蒙住了。完了,全完了!也许,这仍旧是郑美艳设计的圈套。她派人跟踪我,拍我与她……

  我定了定神,望着服务员:“我家的钥匙?”随即用手心托着钥匙,盯着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我家的钥匙丢在哪儿。是丢在郑美艳的办公室,还是丢在与刘杰、昱莱莱喝酒的饭店呢?

  不管丢哪儿,都说明一件事:这同来的女士,不是郑美艳,就是昱莱莱。但是,她们怎么会知道,我酒醉后,来了这污垢的场所呢?

  如果是郑美艳,她拍下我和女人性爱的视频,并以此来要挟我,让我一切受命于她,听她摆布,这可怎么办呢?

  想到郑美艳的险恶用心,想到郑美艳的狠辣,我本已悬着的心,又抖了起来,出了一身的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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