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鹊在喳喳地叫,轻风吹响了长笛。

  死有余辜的白大包被打死在死葫芦头沟,老百姓乐得睡梦都笑出了声。除了老百姓欢天喜地之外,还有一个人当着众人的眼前哭,背后从心眼里往外乐呵的人。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白大包的亲儿子独眼龙。

  独眼龙听说白大包死了,就带着便衣队的十几个弟兄回到了桃花沟。他没有过多地追问白大包是怎么死的?是谁打死的?就草草地给他爹穿上了长袍马褂,忙着入殓了。他跪在大黑棺材前,跟驴似的干嚎了几声,就领着众人糊里糊涂的把白大包三下五除二地埋上了。

  白大包入土了,独眼龙说家里只剩下他小妈红玫瑰害怕,就连夜把她带进了县城。当夜,两个人住在旅店里,什么白大包尸骨未寒哪,什么伦理道德呀……统统没有放在两个人的心上。恰恰相反,白大包一死,两个人没有了害眼的。 第二天,独眼龙在县城北门找了一个三间房独门小院,两个人欢天喜地地住了进去。开始,独眼龙还没有说红玫瑰是他的老婆,可过了三天两早晨,红玫瑰由他妈就变成了他的小亲亲——老婆。

  三木是条地地道道的色狼,他听说独眼龙弄来一个漂亮小娘们,常常觉得心里痒痒。怎么能看看独眼龙的小娘们呢?三木搜肠刮肚地想了两天,还是没有想出招数来。没有好招数,那就单刀直入吧。他把独眼龙找到了办公室,哈哈地笑着说:“白队副,今天太君心里高兴,晚上你家的喝酒。”

  独眼龙也不傻,三木到他家喝酒,如果这条色狼看上红玫瑰怎么办?他呵呵一笑说:“三木太君想喝酒好啊,我们现在就走,我请你下馆子去。”

  “不,不!”三木晃着头说:“馆子的不去,就你家的喝酒。你现在就去准备,晚上来找我。”

  独眼龙是日本人的哈巴狗,主人发话他就得听。他忙点头哈腰地说:“太君,你等着,那我一会儿来请你。”

  “好的。”

  独眼龙打酒买菜,回家忙着叫红玫瑰做饭炒菜,忙活了小半天,一桌丰盛的酒席算是准备好啦。他抬眼一看,日头都快落了,又赶紧从家里跑出来去找三木。

  三木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呢,独眼龙来了:“太君,请吧。”

  三木并不客气,带着大下巴卫兵,跟着独眼龙来看红玫瑰。

  三木一进院,红玫瑰扭动着丰满的屁股,满面春风地迎接了出来:“三木太君,您快往屋里请。”

  三木一看这个小浪娘们,瓜子脸、细眉毛,真是唇红齿白,胸前那两个圆鼓鼓的大奶子,馋得三木早忘了往屋里迈步,站在那儿吧嗒开了嘴。

  独眼龙忙提醒说:“太君,屋里请,屋里请。”

  “夫人请。”三木伸手拽住红玫瑰的小手,嘻笑着进了屋。

  “太君上座。”独眼龙忙把三木让到上座,两口子一边一个坐陪。

  红玫瑰先把酒斟满,举起酒杯往三木的酒杯上轻轻地碰了一下,抿着小嘴笑盈盈地说:“太君,难得到我们家来,我先敬您一杯。”

  三木看着红玫瑰的俊俏脸蛋,用一只手轻轻地拍着红玫瑰的肩膀说:“美人若是欢迎,我愿意天天来陪美人,欢迎吗?”

  “欢迎!欢迎!”红玫瑰甜甜地说:“来,太君,我们先干一杯。”

  美人相劝,别说是一杯,十杯三木也能喝下去。三木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三木抓过酒瓶子:“来来来,美人我给你斟上,咱们喝个双吧!”

  “双好,吉祥。”红玫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太君,您多吃肉。”

  三木把身子往红玫瑰这边靠了靠,筷子挟了块肥肉,用一只手偷偷地拍了拍红玫瑰的胖屁股,淫笑着说:“这肉好肥呀!”

  红玫瑰把屁股在椅子上动了动,浪笑说:“肥的你不喜欢吗?”

  三木忙把那块肥肉放在嘴里,连连说:“喜欢!喜欢!”

  “嘻嘻……喜欢就好。”红玫瑰发出了淫荡的笑声:“再来一杯。”

  “来吧。”桌子底下的三木双腿,分开一合,便把红玫瑰的一只白大腿死死地夹住了。

  红玫瑰并不把腿往回抽,依然“嘻嘻”地浪笑着。

  三木浑身忽地像着了火一样,实在是憋不住了。可这个独眼龙在那儿害事,好事成不了啊,这可怎么办呢?他把小圆眼睛转了转,看看外边夜幕已经降临,便对独眼龙说:“白队副,你的替我到城里转一圈,查查岗,快快的!”

  独眼龙一坐上桌,就没有人搭理他。他只好自己在那儿自斟自饮,那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这会儿三木又叫他去查岗,不去吧,得罪不起三木;去吧,自己把媳妇扔在家,三木这个色狼能让她囫囵了?独眼龙正在左右为难的刹那间,三木厉声催促说“巴嘎!快快的!”

  独眼龙不敢再往下想了,再磨蹭一会儿脑袋没准搬家。他连忙站起来,挎上匣子枪,慌慌张张地查岗去了。

  独眼龙前脚迈出门槛,三木就把红玫瑰抱在了怀里,亲了一口说:“美人,叫我过过瘾吧。”

  “嗯——,你们日本人不好玩。”红玫瑰在三木的怀里撒着娇说:“嗯——”

  “日本人会玩的。”三木嘴在红玫瑰的脸上亲着,一只手已从她的粉色上衣下开始往上摸,一直摸到那肥大圆鼓鼓的大奶子。三木立刻就像触电了一样,再也控制不住爆发的兽欲,他把怀里的红玫瑰转身放在炕上,急三火四地扒掉了她的衣裙,像恶狼一样扑在了红玫瑰的身上……

  独眼龙查岗回来,两个人都过足了色瘾,又坐在桌子前,装模作样地喝酒呢。三木喝得脸色就像紫猪肝,满嘴喷着酒气,哈哈大笑着说:“白队副,大大的好,大大的好!从明天起,你就不是队副了,便衣队长的干活。”

  独眼龙一听自己当上了便衣队长,这可真是没想到的事,连忙满脸喷笑地说:“谢谢三木太君栽培!”

  三木酒喝足了,和红玫瑰玩的也累了,站起来说:“我的累了,开路了。”

  独眼龙和红玫瑰把三木送出大门外,红玫瑰贱声贱气地说:“太君,有时间来玩。”

  三木回头又亲了红玫瑰一口,“美人,明晚上我还来。”说完,带着大下巴亲兵踉踉跄跄地走了。

  从此,不过三天,三木保证来独眼龙家喝一顿酒,说是喝酒,其实是来找红玫瑰的。独眼龙是个软盖王八,三木晚上一来,他借故去查岗,就把老婆让给人家快活。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不到十天半个月,三木和红玫瑰的花花事满县城的人都知道了……

  赵福林除掉了狗汉奸白大包之后,就和扎木苏荣合计,如何趁三木和独眼龙还不知道赵塌鼻子就在乡下活动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都干掉了。为了掌握三木、独眼龙的情况,这天赵福林来到了县城表姐家。

  表姐家在县城北门开了一个小杂货店。碰巧的是,这个小杂货店就在独眼龙家对过,独眼龙家出出进进的人,站在小杂货店看得清清楚楚。赵福林一到表姐家,表姐和表姐夫热情得就像一团火,买肉、打酒、烙馅饼,一边喝酒,一边唠嗑。唠着唠着,自然就唠到了三木和独眼龙身上。

  表姐夫喝了一口酒,对赵福林说:“三木过不了三天,保证就到独眼龙家来一回。”

  赵福林喝了一口酒,皱了皱刷子眉,“三木来带几个卫兵?”

  “就一个大下巴日本兵。”

  “晚上什么时候来?”

  “太阳一落。”

  “什么时候走?”

  “常常是小半夜走。”

  “那独眼龙呢?”

  “那是个软盖王八。”表姐夫把一杯酒喝下去,笑着说:“他躲出去查岗,三木走了才敢回来。”

  赵福林也喝了一杯,又问:“表姐夫,你估摸三木还什么时候到独眼龙家里来?”

  表姐夫把眼睛眨了眨,想想说:“三木昨天晚上来的,明天晚上不能来,后天晚上兴许来,后天晚上不来,大后天晚上他肯定来找红玫瑰。”

  “表姐夫,吃完饭我就回去。”赵福林说:“后天晚上我们来收拾这两个狗日的。”

  第二天晚上,太阳刚落,赵福林和扎木苏荣就来到了表姐夫家。他们俩猫在小杂货店里,不错眼珠地盯着对过独眼龙的家,从夜幕降临,一直等到小半夜,也没有看见三木的鬼影。

  “你们哥俩别等了,今天黑下三木不能来了。”表姐夫说:“你们俩早点睡吧,明天在我这儿再猫一天,明黑下三木那条色狼准来。”

  赵福林和扎木苏荣一寻思也只好如此,便住了下来。他们在表姐夫家又猫一天,睡了一天大觉,到晚上分外精神。

  刚到掌灯的时候,正趴在窗口盯着独眼龙家的扎木苏荣突然说:“赵塌鼻子,三木来了。”

  赵福林忙凑过来一看,见三木背着大王八盒子,挎着战刀,后面跟着一个大下巴日本兵,从街上径直向独眼龙家走来。来到独眼龙家门口,那个大下巴日本兵站在了独眼龙家大门口,三木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走了进去。工夫不大,独眼龙从家里出来了,上街查岗去了。

  扎木苏荣吧嗒两下厚嘴唇子问:“赵塌鼻子,什么时候动手?”

  赵福林问身旁的表姐夫:“三木每次在独眼龙家呆多久?”

  表姐夫说:“快说也得小半夜,呆乱窝了有时候到小鸡叫。”

  “太早动手容易坏事。”赵福林想了想说:“扎木苏荣,等夜深人静了动手。”

  扎木苏荣点了点头。

  县城大街上终于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影,劳累一天的人们进入了梦乡。赵福林和扎木苏荣从小杂货店出来,径直向独眼龙家走来。

  在独眼龙家门口站岗的日本大下巴兵,看两个穿着抖抖嗖嗖衣服,背着匣子枪的人向自己走来,立刻提高了警觉,忙端起大枪询问:“站住,什么的干活?”

  走在前面的赵福林边向前走,边说:“便衣队的,找我们队长。”

  大下巴看赵福林和扎木苏荣的穿着打扮,真以为他们是便衣队的,也就放松了警惕,便说:“你们队长不在家,走吧。”

  说话工夫,赵福林和扎木苏荣已经来到了大下巴兵的眼前。赵福林又问:“太君,我们队长上哪儿去了?”

  “查岗去了。”

  扎木苏荣从兜里拿出一盒哈大门烟,抽出来一支递给大下巴,热情地说:“太君,抽一支。”

  大下巴笑了,把枪戳在地上,用一只手攥着枪,另一只手接过烟,叼在了嘴里。

  扎木苏荣又忙着掏出了火柴,“嗤拉”一声划着了火柴,送到了大下巴鼻子底下。

  大下巴“叭!叭!”地抽了两口,烟着了。几乎就在他抽烟的同一时间内,赵福林把尖刀插进了他的胸口。大下巴连哼都没哼,躺在地上蹬了蹬腿,到阎王爷那儿接着抽烟去了。

  他们像托死狗一样,把大下巴的尸体托到一边藏了起来之后,赵福林就去轻轻地推推大门,大门在里面闩着。独眼龙家的院墙还挺高,足有一米七、八,可还是挡不住赵福林和扎木苏荣。他俩原地一纵身,先后飞身上墙,跳进了院子。

  屋里挂着窗帘,还点着灯。三木一到屋,就迫不及待地和红玫瑰大战了一场。两个人玩累了,便下地喝起了酒。红玫瑰出身窑姐,玩弄男人她有拿手戏。三木被她那浪样又逗试上来了劲儿,便把她弄到炕上打了个“连发”。夏天的夜晚闷热,两个人又都全力以赴,足足折腾了一个来小时,三木终究败下阵来。此刻,他光着腚坐在炕上,正在擦脸上水洗一样的臭汗呢,就听见“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他一愣神的工夫,赵福林两大步已经蹿进了屋。三木这才想起了找枪,一只手拄炕刚要起身,赵福林一抬手,一道寒光直扑他的哽嗓咽喉。三木躲闪不及,就事丧生在赵福林的飞刀下。

  正躺在炕上凉白肚皮的红玫瑰,一看三木被杀死了,吓得“妈呀!”一声尖叫,一虎身刚坐起来,被蹿进屋的扎木苏荣,照脑门就是一枪把子。“扑通!”一声,红玫瑰倒下昏死过去。

  扎木苏荣看着屋地桌子上的丰盛酒菜,乐了:“赵塌鼻子,来,咱哥俩先坐在这儿吃点、喝点,边吃边喝,边等独眼龙,多美呀!”

  “我去把大门开开。”赵福林说:“独眼龙回来别进不来。”

  赵福林悄悄地打开大门栓,回到屋里两个人一口酒一口菜地造了起来。他们把瓶里的酒,桌子上的菜,划拉的也差不多了,就听见“吱——”的一声,大门响,独眼龙哼哼唧唧地唱着,走了进来:


  “都说西瓜水儿甜,

  那也没有女人的口水甜;

  都说大苹果儿圆又圆,

  那也没有妹妹的乳房圆。”


  走进大门后,他一边撒尿,还在哼哼唧唧地唱着:


  “都说甘蔗水儿甜,

  那也没有女人的口水甜;

  都说大鸭梨儿圆又圆,

  那也没有妹妹的乳房圆……”


  赵福林连忙握住短刀,扎木苏荣抽出了匣子枪,来到了屋门口,只等独眼龙一进来,就杀了他。

  独眼龙已走到屋门口,赵福林已把短刀对准了他的胸口,就在这一发千钧之时,被打懵了的红玫瑰醒了。她似乎听到了独眼龙的歌声,拼命的在屋里喊叫了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独眼龙听到喊声,哪还顾得上红玫瑰,扭头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边开枪,“来人哪——”,“叭叭叭……”

  赵福林一看不好,绝不能让独眼龙这个狗东西跑了,他抬手一枪就要了独眼龙的狗命。

  眨眼工夫,县城内警笛尖叫,枪声大作。伪军和鬼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大街小巷都是敌人了。

  赵福林和扎木苏荣从北门往前没跑多远,迎面就跑来一群伪军。扎木苏荣急中生智,他向那群伪军的脚下“咣!咣!”就是两枪,骂道:“混蛋!赵塌鼻子往南门跑了,还不快追。”

  那群伪军掉头往南门追去。一面跑还一面喊:“赵塌鼻子进城了,快抓赵塌鼻子呀!”

  这时,赵福林向夜空中又打了两枪,扎木苏荣往伪军的屁股后面扔了颗手榴弹,整个县城就乱了套。在日伪军慌乱中,赵福林和扎木苏荣跑出了县城……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