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回到白汉江林场的小仓库时,已是深夜2点多了。

  一瓶啤酒下肚,醉不倒常安,但他现在真的醉了。

  心醉。

  连香亲自驾她的车送他回来,一路闻香观秀色,能不醉?

  连香身上涣发出来的那种特别的、特有的香味让常安猜了许久。

  什么香呢?

  似兰、似桂花、似玫瑰,还有点菊香、檀香、茉莉香。

  总之,百花的香味全聚在她的身上。

  如能与连香长相斯守过一生,天天伴着国色天香,是怎样一种日子呢?

  常安在想。

  但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孤男尊女,还喝了酒,很容易有不道德的事发生。

  因此,他想连香离开。

  他装醉。

  醉汉是不理智的,什么事都敢干的,女孩子最怕碰到的。

  常安瞪着眼,闭着气,让自己脸上青筋突出,血管暴起,还一声接一声地打着又臭又酸的酒呃,涎着非奸即盗的笑脸,色相十足地盯着连香。

  他想,我这个样子可怕吧,你还不快走。

  他想错了。

  连香不但没有走,还扶他下车,帮他开门,扶他进入这个又黑又大的仓库。

  她给他宽农,帮他脱鞋,还送上一杯加了糖的热茶。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常安斜着眼,一幅色狼的腔调,他想再加点恐怖感,让连香知难而退。

  连香没有退的意思,也斜着眼看常安,目光流莹,充满憧景。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愿意。”

  声间很低,如蚊叫,却让常全听过去。

  天呢,原来她有这个意思,她也喝了酒,对了,她喝了还不止一杯。

  一个喝了酒的女人比男人还容易乱性,特别是在一个有那么点爱意、有那么点向往、有那么点意思的男人面前。

  怎么办?

  我常安小小也是个检察官,有正统的道德观,有纪律约束,不能做出有脖自己身份的行为。

  饰色狼样本意是吓走连香。

  想不到连香竟也图谋不轨。

  灯光很柔和,把连香的脸柔和得风情万种,她那似醉似醒半开半阖的眼睛,欲张欲闭盈玉盈润的小嘴,在不断地向常安传递爱的信息。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常安知道,有了今晚,就有天长地久地拥有。

  两根弦在他的脑海里相互斗争,一根说,干不得,有违道德的作为不符你检察官的身份,另一根说,怕什么,检察官也是人,何况你对她心仪已久,她已有暗示,你不主动实施,她会看不起你……

  很快,常安脑中的两根弦变成一根,他已决定把自己的冲动压住,待到花好月圆的时候正式向连香求婚,之后才考虑那种事

  但总得想办法让连香回去,他突地想起嘟嘟。

  怎么不见嘟嘟呢?

  嘟嘟本应该守在仓库里,它很忠心,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窜出仓库外面。

  连香第一次来到,属于生人,加上她身上那特别的香味,嘟嘟没有理由,也不可能会躲起来不出现。

  它会扑上去又吠又叫,这是它的天性。

  但这一切都没有,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嘟嘟的存在。

  “嘟嘟……”

  常安突地冲着仓库大叫,有回声,但是常安自己的叫声,嘟嘟却没有出现。

  常安猛地从床上坐起,眼里闪着一种可怕的光。

  连香讶异,她想不到常安突然会紧张起来,嘟嘟是谁?

  本来都是一对干材,只须一点点火花就可以燃烧,自己已在燃烧了,她还看得出,他也在燃烧。

  为什么不相互燃烧?

  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要大喊嘟嘟?

  嘟嘟是谁?

  比我还重要?

  连香想不通,她恶狠狠地问:“谁是嘟嘟?”

  “它应该在这里。”常安答非所问。

  “我问她是谁?”连香已敏感地猜到嘟嘟可能是个女人,可能还是个略微发胖,肉感很丰满的女人,不然不会叫嘟嘟。

  常安的思想显然不在连香的问题上,只顾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它会去那里……?”

  “她漂亮吗……?”连香小声问,看着常安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已完全证实自己的猜想,一个男人在一个漂亮女人面前发呆,想着另一个叫嘟嘟的女人,这个女人必定令他牵肠挂肚,必定是同自己同样漂亮的女人

  所以她得问。

  常安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到连香那又气又恼又无奈的神态,不忍心开玩笑,他沉沉地说:“嘟嘟是我养的一只狗。

  “狗?”连香惊讶。

  不可能,为一只狗失神?为一只狗放弃绝好的机会?不可能!

  常安不管连香怎样想了,他从床上跃起,飞快地在床头、门口、台边按着电灯开关。

  仓库很大,仅一两盏灯亮度不够,常安安了十二盏灯。

  十二盏灯亮了。

  灯一亮,就传来连香惊恐万分的尖叫,那声音,就像跌入十八层地狱看见牛头马面一样惊恐。

  常安回首,他也吓了一跳。

  在仓库的另一头挂着一个人,一个被绳子五花大绑的人。

  头被黑色塑料袋罩着,一晃一摇的,显得异常的恐怖怪诞,令人一看就心发怵的。

  常安的脸色异常凝重,他马上感到有事情发生。

  “是不是嘟嘟……,”连香小心问,声音颤抖。

  “不是!”

  常安语气坚定起来,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盯着那人,就像猎人盯着猎物。

  他看见地上有泥,是由人拖过来留下的泥。

  挂着那个人的鞋子也有泥。

  常安走近那人,站住不动。

  他已看出挂着的那个人是被吊起来的,吊在那人的脖子上。

  绳子是一条军用被包带,被包带上有黑迹,这是申平送给常安挂衣服用的。

  常安脸色开始发黑,黑得像锅底,这是他气极,怒极的表现。 

  是谁这样大胆,敢在这里绑一个人,并把他吊起来。

  如真的是吊在脖子上,岂不是吊死了?

  有嘟嘟守着这里,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现在是嘟嘟不见了,这里却多了个人。

  这人会是谁?

  嘟嘟是否已出了事?

  常安决定看一看这人的脸,他用一根竹子撩开黑色的塑料袋。

  那人的脸露了出来,嘴吧张开,舌头伸出,双眼暴突,变形的脸异常恐怖,显然是一个死人。

  常安猛地抽气,双眼仿佛也要暴突出来,他认出这人是谁!

  孙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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