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讲桌前,心里扑扑地跳,“还有谁?都给我站起来!”我又急又气,嘴哆嗦得吐字发瓢,声音尖得变调。陆陆续续地,站起来10多个学生,

  “是谁的主意?”我把目光投向刚才解校服袖子的两个学生。

  “不是我,老师。”

  “不是我。”

  他俩还真不是出主意的人,因为他们平时就听话乖巧会来事,最会讨各科老师喜欢,刚才看我生气挺身而出也是照旧,这样的歪点子想不出来,这样出格的事也不敢。

  没有人出声。

  我的火气冲上来,开启训斥模式:“昨天下午,我在班会反复强调,编筐编篓,全在收口,反复强调,今天别给我弄出什么乱子,别给我弄出什么乱子,你们到底还是给我捅娄子,全校都看咱班的乐子,我的面子一点都没有了!”我居然在气头上还用了排比!但是,当时,我只是气,我只想找出那个始作俑者,那个出主意的人!我声嘶力竭地喊“谁出的主意?是谁出的主意?”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都低着头。

  “白校服挂那跟白旗似的,好看啊?挂白旗!你们咋不上操场举着双手游街呢?还没上战场呢,自己先挂白旗投降啦!明天你妈把三件红旗袍摞着穿也都别想“旗开得胜”啦!你们不想讨这吉利,你妈还想呢,我还想呢,我教你们三年,我容易嘛!”说到这,我眼睛一热,泪流出来,接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我站在讲台上抽噎,学生在下面默不作声,教室里静静的只有我的抽噎声。

  窗外不断地有欢呼声,是还在欢呼我们的“白旗”吗?好像不是,欢呼声是从楼外的操场上传来的,看来,已经有班级已经发了准考证,放学了。

  先是靠窗的学生伸着脖子往窗外看;接着不靠窗的胆大的学生,有两个站起来往外看。

  我这么伤心,你们还不老实!我的火气又开始透过伤心的湖面往上涌了!

  “对!对!你们就看,你们就使劲看吧!别的班放学,咱也别放!你们不说出这事是谁出的主意,就别想放学。明天,我就管不了你们了,今天你们就上天,是吧?明天,你们就不认识我了,今天就撕我的脸,是吧?那咱们今天就不放学,看谁耗得起!”

  站起来看的都坐下了,低下了头;歪头看窗外的,都把头扭过来,也都低下了头。

  我手里的准考证就是班主任的最后一张王牌!难怪昨天主任开会的时候说:“谁出乱子,就不发谁的准考证。” 姜还是老的辣!这招灵!

  我坐在讲桌前,呼呼地喘着气,有几分火气,还有两分得意,看着底下的学生们,他们越来越着急了。操场上,走廊里传来的说话声叫喊声越来越大了,看来,大多数班级都放学了。底下的学生,有几个用手抠着桌子,有几个索性从书包里往外掏书掏笔记的,更多的是低头呆坐的。

  时间又过去20多分钟了,说话声喊叫声越来越小了。此时,我多希望有个学生站出来说“是我”。这样,就把大家都解放了,我有台阶可下,学生的准考证可以快发。可是,教室里就这样像个静静的湖,不泛起半丝涟漪。

  突然,有个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老师,是我。”是上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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