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大惊,心道:“此行身份暴露,非同小可!还是趁早带这家仆走,却看他怎么说。”于是收剑回鞘,低声道:“朱棣残暴,诛杀忠臣,晚辈虽一介草民,却也知方孝孺乃当世一代忠良,虽没本事救他,但也不忍其‘十族’横遭屠戮,于是凭借这几分粗鄙功夫,前日混入锦衣卫兵士之中,伺机救人。”

  言罢,他深深一揖,又道:“晚辈苏堂,见过前辈高人!前辈一身武功,可谓通天彻地,震烁当今!既然不是朝廷的人,想必前辈不会为难这一家老小。晚辈斗胆想邀前辈相助,略施神通,挡住这些锦衣卫,晚辈带这家仆逃命,给方家留个人。晚辈若今晚不死,他日行走江湖,必歌颂前辈威名!” 

  那褐衣人听罢,皱起眉头道:“哼,你这后辈,看似老实,其实狡猾得狠呐!你大可不必过谦,你的武功若是‘粗鄙功夫’,这江湖依着老夫看,也没人再敢称自己出息。你也不必替老夫吹嘘,天下能胜得老夫半招的,尚有人在。你若当真可怜方家,莫不如,由你挡住锦衣卫,老夫带这家仆逃亡,可好?” 

  苏堂被他这么一说,竟一时对答不上。原本他乔装潜入方家大院,就是为那家仆“福禄”而来,方宏谨等自有人前来相救。可不曾想,竟遇见这褐衣人。  

  褐衣人早看穿苏堂的心思,收敛笑容,正色道:“你想带这家仆走,今儿就依着你。但老夫有言在先,他少一根头发,就折你一根手指,少一根手指,就要你项上人头!你授他五年的功夫,五年后,老夫自会找上门来。那时候,他须能接得住老夫三招——若接得住,老夫赠你一份旁人做梦都想得的大礼;若接不住,那是他自个儿学艺不精,死便死罢!”   

  苏堂听了,轻皱眉头,一时不置可否,心道:“好汉一言九鼎,若应了他,就要带这福禄一起漂泊五年,那也罢了,可武学之道,玄之又玄,毕竟不是市井斗殴,五年即有飞跃。只怕自己白天教,夜里教,五年之后,这福禄也未必能接得住此人一招。但今日事情急迫,不如应了他再说!”   

  想罢,苏堂又深深一揖,道:“就依前辈所言,五年后再会前辈神技。”  

  褐衣人大喜,道:“妙极!你既答应,我也不亏待了你。半月之后,万丈门有一场‘刀鱼宴’,宴上有刀,有鱼,故称‘刀鱼宴’。你与这家仆同去,混在厅堂之中,只管吃喝,不必多事,包管不枉此行!倘若按捺不住,凡事须见机行事,切记。”   

  苏堂心中一凛,知道那万丈门临近子午谷,帮会奇人层出不穷,又听甚么“不必多事”、“按捺不住”、“见机行事”等词,处处隐晦,料定必有怪事发生,一时也揣测不明,索性点点头。他拉过福禄,携上孩童,轻轻一提,飞身跃出院墙,少卿遁于夜色之中。   

  待苏堂与福禄等逃出大院,褐衣人双手背在身后,闲望星斗,心道:“这苏姓小狗倒也了得,适才我虽凭甚深内力震麻他右掌,但若当真激斗下去,十招之内怕是杀他不得,以后遇见尚须留心,留心。”   

  想到此处,褐衣人双手背后,踱步至前院。未等众人呼喝,褐衣人飞起几掌,极快地击在众兵士心口。可怜那众燕兵一声不吭,登时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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