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变故,只吓得那方宏谨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前院看押方老汉一家的众兵士,又赶来两人,赫然发现阔脸汉子血溅眼前,那为首的兵士拔出剑,却不敢上前,只远远地冲褐衣人斥道:“贼子大胆!你是何人,敢伤朝廷命官?”   

  褐衣人不紧不慢道:“莫非老夫久居乌斯藏,竟不知藩王府而今也可自立‘朝廷’?”   

  那喝话的兵士见他羞辱燕王,再欲还口,却忽然被身后的一名兵士拦下。后面那人闪身上前,压住剑锋,双目直盯褐衣人,沉声道:“我等奉命办事,高人若与方家不相干,还请屈驾避让,远离这是非地。”   

  褐衣人就着月色,稍加打量,发现这说话的兵士剑眉高鼻,俊脸如削,只是略有些消瘦,远不似阔脸汉子那般雄壮,便笑道:“老夫远涉中原,夜经方家宅院,不请自入,管了这闲事。若就这般走了,有头无尾,不妥,不妥。”   

  那兵士道:“并无不妥!高人若即刻离开,行个方便,我等定不追究擅闯之罪。” 

  褐衣人听罢,仰天大笑,笑声震彻夜幕,忽然嗓音又变得尖细,异常骇人:“燕王擅闯南京,却要定一介草民擅闯民宅之罪,恐怕传出去,大律难定!”  

  这兵士说不过他,不再言语,右脚轻轻划地而出,气聚丹田,剑锋骤起,猛地挺身一剑,向褐衣人咽喉刺来!

  褐衣人看在眼里,不禁喝彩,道了一声:“好!”   

  这“好”字刚一出口,褐衣人脚碾碎步,以极快身法闪避开来,让剑锋偏过咽喉,右掌却袭那兵士腋下。兵士见一剑不中,左手成拳,急忙回救腋下,右手腕却一抖,剑锋再向褐衣人喉咙削去!褐衣人那一掌落空,见兵士抖腕削来的剑锋,急撤步后跃,翻掌向上,一掌击在剑身上,口中喝道:“撒手!”   

  这兵士本欲先发制人,快攻两式,却未伤得褐衣人分毫,心中已深知此人功夫了得。这时见他掌击剑缘,骤感一股大力聚在那手掌指节间,含而未放,自己虎口却已是剧痛惊人!兵士右手已然麻木,丝毫使不上力,手指虚弯,勉强拿住剑柄。   

  褐衣人见这一掌竟未震落那兵士手中的剑,不禁也是一愣!这一愣,并非完全惊讶其武功,何况他早瞧得仔细,这兵士虽没撒手弃剑,右手也一时动弹不得。他这一愣,是愣寻常一队锦衣卫之中,竟有如此高手,事情必然不简单!

  褐衣人并不乘势追击,原地点了点头,赞道:“你这武艺,较之先前那莽汉,已是天渊之别,燕王帐下若多是这等手段,倒也了得。”   

  那兵士暗运内力,将气血强疏于右手,右手麻木渐渐缓和,心中叹服此人武功精深,已非自己所能周旋,当下开口道:“燕王与乌斯藏素无瓜葛,高人何苦干涉我朝内事?”   

  褐衣人不答,却反问道:“像你这般身手,燕王帐下有几人?说来。”

  那兵士虽有怒意,却也自知非其敌手,只得道:“似我这等身手潦草之人,朝中举不胜举。晚辈好言相劝,高人还是尽早回乌斯藏,享齐天洪福,切莫来趟中原这浑水,免遭杀身之祸。”   

  褐衣人朗声笑道:“老夫自苦练《准提妙功》以来,不觉已四十年有余,虽然颇得其妙,却不敢妄想洪福加身!燕王既然想将这方宏谨满门抄斩,不如,这家仆的性命,老夫便替燕王取了,权当送个人情也好。”   

  言毕,褐衣人身形一晃,早已到了福禄身前,一掌骤起,闪电般迅疾朝天灵盖拍下!那兵士浑身一颤,猛地飞身提剑,去势如流星,剑尖直向褐衣人腋下刺来,显是要逼其回手自救!岂知褐衣人打向福禄的一掌乃是虚招,见兵士出剑来救,立时收招避开,站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不消多说,你并非是燕王的人,你是来救这家仆的!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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