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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大芹是感觉到了娟子再在这里会有什么事情，或许真的是让娟子念叨烦了，第二人天大芹在早餐桌上和范大章说：“你给娟子在你那安排个活干，来了这么多日子了。”
范大章喝了口牛奶说：“着什么急？叫她白天在家给咱们收拾收拾屋子，晚上支应支应牌桌不是挺好？请个保姆白天放在家里还不放心呢！”
“嗨！范大章，我妹子是来找工作的，不是来当保姆的，你白使唤人可不行！”大芹说。
“怎么叫白使唤？管吃管住晚上我赢了钱她还抽头，多美的差使，我怎么对不起你妹子了？”范大章说。
娟子在厨房里听着他们的谈话没吭声，她准备看看范大章到底怎么打算。
“你就把她安排在饭店的收银台，我看你安排的那个人不可靠，我也顾不过来。”大芹说。
“我安排你妹子就可靠了？你们姐俩算计我更麻烦哈哈！”范大章乐着说。
“你说话得有良心，我跟了你这些年，赤胆忠心的把心都掏给你了，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大芹不高兴的说。
“哎呀，这老娘们要是矫情起来可真没辙，好啦好啦，我这两天就安排行了吧？”范大章推开杯子站起来说。
“别过两天，说办就办，这就让她跟你走，先到店里适应适应，妥靠了我也省心了，我那还一摊子呢。”原来，范大章在南郊还有一个洗浴中心是大芹管着，平时范大章除了玩牌就是满处闲逛，这两处买卖都是大芹照顾着。
范大章看着大芹真的动了气说：“好，你是我祖宗行了吧？娟子，穿好了衣服跟我走！”
北京的南城过去是个穷人多的地方，现在则是个人口稠密的地方，范大章的饭店就坐落在这里。门面被装修成了古香古色的牌楼式样，黑匾上五个金字“大章美食城”。屋檐下还挂着一溜的大红灯笼，要说可着这片就算是这里火了。店里也很大，上下两层，楼上是包间，楼下是散座。娟子自从来到了北京，唯一见到外边的就是那些日子在北京的流浪，楼房和来往的车流就是她对北京的印象，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饭店。
两人下了车，早有服务员开了门，娟子跟着范大章上了楼。在最里面有一间房间是范大章的办公室，屋子里装修的很豪华，巨大的老板台后面是一张高靠背的黑皮转椅。
范大章坐在椅子上对端着茶水走进来的服务员说：“去把老二叫来！”
没一会的功夫，一个光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说：“大哥，你找我？”
“这是你嫂子的妹妹，到咱们这来干活，你把她安排在收银台让她先学学。”
秃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娟子又看了看范大章，眼神里透出一份诡秘的说：“好，您放心吧，姑娘跟我走吧。”
娟子随着老二到了楼下，收银台紧靠着大门的右侧，里面站着两个年纪在二十多岁上下的姑娘，老二对她们说到：“介绍一下……唉？你叫什么名字呢？”
娟子报了姓名老二接着说：“娟子，老板娘的妹妹大哥的小姨子，到这来和你们一块干活了，你们多照应点儿。”
一个大高个的姑娘说：“二哥放心，老板的小姨子不就是三老板嘛，谁敢不照应，您进来吧。”
娟子对老二把自己叫成老板的小姨子心里有点不舒服，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得她们看着自己是乡下人欺生，听说城里人都看不上乡下人呢。
高个姑娘叫崔燕，把娟子让到柜台里面指着一把椅子说：“你先坐这，一会上了坐我告诉你怎么收水单和收钱。”
另个姑娘说：“对，这是不让坐着的，不过对你就例外了，你是三老板哪？”
崔燕笑着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叫周晓，也是咱们这的。”
三个人打了招呼，一问岁数，崔燕老大，娟子最小。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崔燕站在收款机后面不抬头的忙，周晓收水单，唯独娟子站在那不知所措。她心里很着急，她想赶快学会了赶快挣钱，好容易躲开了范大章的家，如果自己能尽快的干活，这头一步就算走出来了。
崔燕和周晓看来并没注意到站在那急的娟子，只顾低头忙着，越接近中午吃饭的人越多，服务员不住的来回递送着水单，有传往厨房的也有结帐的，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才清静下来。
饭店里的服务人员和厨师在这个时候才可以吃饭，收拾好了餐厅大家坐了下来。饭店内部人员吃的饭是厨师把剩下的菜等混在一起热一下，一盆盆的端上来，就是常说的杂和菜。大家围在桌子旁边吃饭，很多人对娟子好奇起来。他们窃窃私语的看来是打听这个新来的人是谁。娟子一直就低头吃着不看别人，因为娟子必定是个农村来的孩子，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不习惯。
吃完了饭娟子对周晓说：“周姐，看着你们那么忙，我插不上手心里可着急呢，你们能不能给我点活干？”
周晓笑了笑说：“着什么急，你就是想接班也得等几天吧？”
听着周晓的话，娟子有些纳闷，她只知道自己是和她们一起在收银台干，周晓怎么说是要接班呢，接谁的班呢？
“周姐，你说的啥，我接谁的班？”娟子问周晓。
“你是老板的小姨子，叫你来不就是为了接我们班的吗？”周晓说。
“我姐夫可没说让我接你们的班，只说是让我在这干。”娟子解释道。
“得啦，这还不是早晚的事，谁看不出来呀？”周晓一脸的讥讽的样子。
娟子明白了，难怪她们不跟她说一点干活的事，想她们从服务员熬到收银台也不知道付出多少辛苦，在饭店里，这是个有地位的差事，说明受老板信任而又轻生有面子。她们原来是怕娟子抢了她们的饭碗。
和周晓聊天娟子还知道，崔燕是沈阳人，周晓是安徽人，她们跟娟子一样也不是本地人。
“你知道，我干不干这个不在乎，当初也是崔姐带着我干的。大不了我还去当服务员，崔姐可不一样了，她为这个可没少付出呢。”周晓说。
“付出啥？”娟子不解的问。
“不跟老板睡老板能把这个差事交给她？”周晓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
娟子听了心里一惊，想起大芹话里话外对范大章的担心，看来不是捕风捉影。那么，他把自己安排在这是不是也没安好心呢？
整个下午还是和上午一样，崔燕和周晓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娟子还是站在那，不过，这次她不光是着急了，她仔细的观察着她们怎么做，渐渐的娟子已经看明白了工作程序。餐厅经营的很晚，一直到了十点多钟才客人才少起来。范大章不知道从哪喝了酒回来，进了门站在吧台前红着眼睛问崔燕：“燕子，怎么样，我这小姨子还可以吧？”
崔燕连头都没抬的说：“那怎么不行，老板找的人还错的了？”
范大章扭过头来对娟子说：“娟子，跟我走，到你姐那看看去。”
娟子跟着范大章走到门口，范大章回过头来对崔燕说：“你给我收拾收拾房间，沏点浓茶，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两个人走到饭店门口，范大章一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车子在满是灯光的马路上开着，娟子坐在后面，她还是头一次坐出租这样的卧车，看着灯火通明大街和满大街的人，娟子心里想，这么晚了街上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人呢？
出了永定门车子朝南一直开去，没一会就到了一个闪着红绿灯光的楼房面前，二人下了车，范大章给了车钱走在前边，娟子跟在后面。大厅里地板锃亮，吧台后面的玻璃柜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酒，里面的小姑娘跟范大章打着招呼。
“你们老板呢？”范大章坐在吧台前高高的圆凳上问。
正说着，大芹送客人走了出来，客人已经喝的左摇右晃的搂着大芹的肩膀，大芹穿者一件无袖的白色闪缎旗袍，那人的手就搂着她那光秃秃的膀子说：“我今天不能待的时间太长了，我老婆在家里等着给她过生日呢，明天我再来，你可得给我找个好的，不然我就叫你赔着我哈哈哈哈！”
“行！大哥，你明天只管来，我给你把晶晶留着怎么样？”大芹说。
娟子看着这个情景替大芹捏了一把汗，她觉得范大章要是看见了一定会不高兴，说不定就能吵起来。范大章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眼睛里并没有任何表情。大芹送走了那人回头看见了娟子和范大章。
“你俩咋来了？”大芹走到他们跟前说。
“查查哨，怕我老婆给人当了三陪。”范大章笑着说。
“缺德玩意儿。”大芹也笑了说。
“娟子在我那干了一天，现在叫她再上你这来看看，把咱家的这点家当都让她参观参观，怎么样，我对得起你吧？”范大章说。
“你干啥，是不是今天又不想回家了？”大芹问范大章。
“哈哈，要不还得说你是我老婆，你怎么就知道呢，店里这几天生意不好，我想盯两天，看看怎么回事。”范大章说。
“哼，盯两天店还是盯两天人呢？”大芹冷笑着问。
“你看你，动不动就歪蒯，你拿我当什么了？”范大章听了撇着嘴说。
“我拿你当什么不要紧的，你自己知道你那点德行，我告诉你，别把我招急了，哪天我撕烂了她那玩意再把她撵走！”大芹恨恨的说。
娟子听了估计到大芹说的可能就是周晓今天提到的崔燕，范大章扭过头来对娟子说：“看见你姐了么？整个一个醋坛子加母老虎，东北的娘们就是没法整！”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说：“你在这等你姐吧，我先走了。”
大芹看着他的背影说：“死玩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娟子从大芹说话的样子看出了她的气愤和无奈，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她心里想，这一定不是个痛快的关系，大芹不是说过自己之所以和这个有妇之夫在一起的理由吗？她想不通大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离开范大章就不行了吗？难道依靠他就是最好的出路吗？联想到自己，自己虽然也是在依靠他们，也在做完全不是出于自己本意的事，可是，娟子有自己的打算，她不会到了大芹这样的地步，她要靠自己吃饭而不是靠别人，特别是不能像大芹那样牺牲自己。
在后来的聊天中，娟子知道大芹这个地方叫“歌厅”，歌厅是干什么的娟子不知道，看着娟子似懂非懂的样子，大芹说：“娟儿呀，我带你看看这里，看看这是个干啥的地方。”
从大厅到了过道，灯光就不那么亮了，过道的两边站着几个身穿白衬衫黑裤子，脖子上系着领结小伙子，过道的两边都是房间，不时有人进出，房间是密封的，所以，在有人进出的时候，里面会传出阵阵歌声。
“姐，这屋子里吵吵啥呢？”娟子一边看一边问。
“城里人有闲钱，晚上没事了出来跑到这喝酒唱歌来了，这叫卡拉 OK。”大芹说。
“这有啥意思呀？”娟子还是不解的问。
“有啥意思，来的都是男人，喝着小酒找个女孩儿赔着咋没意思呢？”大芹说。
“谁家女孩子陪着他们在这唱歌？”娟子问。
“不白陪呀，陪唱一晚上给二百块钱。”
听到给二百块钱娟子吓了一跳：“你那意思是说一晚上就挣二百块钱呗，这城里的人可真会想法子挣钱。”
“挣这个钱的可不是城里人，都是像你我这样的乡下人。”
“乡下人上这来陪着他们喝酒？”娟子越听越不明白。
大芹站住脚想了想说：“我带你去看看这些陪着他们喝酒的乡下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