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老秀目不转盯的朝这发出声音的地方,不一会儿,一个浑身穿着厚厚的棉衣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个人并没发现老秀而是只顾低头走着,当他走到了距离老秀只有几米的地方发现了他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你在这干啥?”那人满脸疑惑的问。

  “兄弟,我从山上摔下来了,现在动不了啦。”老秀说。

  那人听了以后好像并没有对老秀现在这个现状打动,转身就要走。老秀看到这些心里很着急,因为这是个他得救的机会,他赶紧说:“兄弟你别走呀,你咋也得给我送个信啥的。”

  “我先看看我的网,回来再说你的事。”原来这个人是个捕鸟的人,他昨天夜里在这下了网,今天早上是来收获猎物的。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走过来说:“给啥地方送信儿呢,你还能站起来吗?”

  “你这话说的,要是能站起来,我还求你干啥?”老秀无奈的说。

  “那咋整?”

  “这是啥地方?”老秀问。

  “靠山屯子。”

  “你这样,你到村子里给打个电话咋样?”

  “中,给个号码吧。”那人答应到。

  老秀把工地的号码给了那人,那人看了一下转身走了。

  看着那人的背影,老秀心里感到没有把握,他能不能去打电话呢?要是扔下他不管了怎么办?

  老秀又动了动身体感觉好了很多,虽然腿还是动不了,腰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疼了。目前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了。

  老秀就这么等着,他抱着很小的希望,因为从那个人的表情上看,他不见得会管,老秀同时也考虑到,如果打了电话,监狱里来了人,他们会怎么对待他呢,他又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呢?太阳越来越高,天也越来越暖和,老秀在等待中渐渐的睡着了。

  有人把他踢醒了,老秀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五个武警战士和那个捕鸟的人。

  “起来!”一个武警大声的说。

  “我的腿摔坏了,站不起来了。”老秀挪了挪身子说。

  “是呀,你要是能站起来你早跑了!”武警说。

  武警让身后的战士把老秀拉了起来,老秀觉得疼痛难忍,他的一条腿就像根面条一样的来回的晃动着,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

  老秀被架着上了停在林子边上的吉普车,他回头看到,那个捕鸟的人愣愣的看着他们远去。

  老秀没有被带到工棚而是直接拉回了馒头山监狱,进了审讯室,小汪和局里的头头们早就坐在桌子后面恭候着他。老秀的腿走不了路,他是被架着进来并被按在了椅子里的。

  “楚老秀,你伪装的够好的,我怎么就瞎了眼没看出来你这只老狐狸。现在交待,你和黑胖子是怎么预谋逃跑的,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小汪一脸严肃的说。

  进来说不清楚这老秀早就料到了,可是怎么解释老秀到现在也没想好。他本想实话实说,可是考虑到胖子还剩下一年,要是说了实话,他肯定会被加刑,不说就更说不清楚,倒底怎么办老秀一时没了主意,大概是因为屋子里暖和的缘故,他的腿越发的疼的厉害,豆大的汗珠挂在脑门上。

  “你还想顽抗是怎么着,快说!”小汪拍了一下桌子说。

  “小汪警官,胖子是想逃跑的,那是因为他娘病了,他着急,我劝过他他不听。”老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他是掏开后墙逃跑的?”小汪问。

  “嗯哪!”

  “这就不对了,那墙那么结实,他一时半会怎么能掏的开?是不是你俩人掏的?”小汪还是怀疑的说。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要是我想和他合伙逃跑他怎么能把我从山上踹下来?那个墙是他早就挖空了的,这点是怨我,平日里没留神他。”老秀说。

  “是他把你踹下来的还是你自己天黑没看清滚下来的,你说的谁能证明?”小汪说。

  “胖子就能证明,你问问他就知道了。”老秀说。

  “胖子……?”小汪说完这句话一个上了岁数的警察碰了一下。

  “好啦,没有人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你就得对你的行为负责,暂且就认为你是逃跑。”那警察说。

  “我受点委屈没啥,你们寻思寻思,我要是真想逃跑为啥还求人打电话给你们?我躲到啥地方不行?”老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

  “那是因为你的腿摔坏了,要不是这样,你早跑了!”那警察说。

  老秀的腿好像长了耳朵,听到警察的话腿就疼的厉害起来,老秀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大概是看到老秀一脸的痛苦和苍白,小汪说:“先把他拉到医院里看看,腿摔成啥样,你们好好的看着他。”

  老秀被送进了医院,x光的检查结果是左腿大腿骨折,股骨头开裂。

  “这有可能让他残废了,因为股骨头是不好愈合的,特别是受了外伤,会引起股骨头坏死。”大夫说。

  老秀不知道什么叫股骨头,只听了可能残废这句话,他心里“咯噔”一下子。不管怎么受罪,坚持着熬着日子,为的是回家能帮助家里,能养活孩子,能让大凤轻松一下,可是眼下就要变成残废,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以后的日子里,老秀躺在病房里,脑子里老是反复转着残废这两个字。骨折要做牵引,老秀的腿在打完了钢钉以后就被高高的吊了起来。

  老秀不能动,上厕所也去不了,监狱派来了小不点儿儿来伺候他。因为这没有专门的监狱医院,所以老秀住在县城的医院里,只不过是安排在离住院处很远的一间临时改成的病房里,门口有公安的人看着,就是小不点儿也不能随便离开病房。

  虽然和在监狱里一样的失去自由,到底觉得还是和监狱里不一样,每天小不点儿伺候完了老秀就坐在那陪着他聊天。通过和小不点儿儿的聊天,老秀知道,黑胖子并没有抓到。老秀一方面替他担心,因为天这么冷胖子会不会冻死呢,另外也着急,一天抓不到胖子,老秀就一天说不清楚自己。

  “哥,跟他们说说,你都病成这样了,叫家里人来看看你。”一天小不点儿儿说。

  想到了家里人,老秀心里特别的难受,慢说是监狱里能不能答应,就是答应了,想到将来要残废了,不如不见他们心里还好受点。

  “叫他们干啥,白跟着我着急。我这就残废了,好了也是个废人,将来叫人养活着还不如死了。”老秀心灰意冷的说。

  “你也是死心眼,他跑就叫他跑去呗,抓住了活该,冻死了算他命薄,你拦着他干啥,这小子最没良心,怎么就朝你下这个狠手!”小不点儿生气的说。

  “都这样了还说这个干啥,我是想,他要是冻死了咋办?”老秀说。

  “你还惦记他呢,你自己都整成啥样了?还替他背着黑锅你可真是的!。”小不点儿儿不理解的说。

  “见不到胖子我跳黄河也洗不清呀!”老秀说完叹了口气。

  大凤醒来的时候,院子里落满了雪。她趴在窗子前嘴里念叨着:“这雪下的可不小,看着是下了一宿呢。”

  躺在炕上的秦二正睁开眼睛看了看大凤说:“下雪有啥新鲜的,这老早起来干啥,再睡会子,来,到我被窝来暖和暖和。”

  大凤没有理会秦二正的话,独自看着雪发呆。大虎在镇上的铸造厂干活,平日里不回来,秦二正就搬到了大凤家里来住。只是在大虎回来的时候才回家去。大虎虽然知道也就装着不知道。

  大虎有了着落,娟子有了消息,这让大凤多少还安下心来。雪让她想起了老秀,转眼都快两年了,老秀到底咋样了呢?

  “你说,咱要求去看看老秀,公安局能批准不?”大凤眼睛没有离开窗户说。

  “你咋想起他来了?看不看的咋地,他还不是照样得在里面待着。”秦二正趴在炕上点了颗烟说。

  “你这话说的,二婷能不想她爹呀?自从上次看了他就没去,光顾了忙这些烂糟的事了。”大凤撇了一眼趴着抽烟的秦二正说。

  “我去找丁所长问问,那家伙干啥都要条件,少不了这回又是几条子烟。”秦二正说。

  “几条子烟也得问问,就是看见老秀咋跟他说家里的事呢?”大凤若有所思的说。

  “咋不能说,娟子到了北京找了工作,二婷上学也挺好的,大虎也有了工作,就是他老秀在家里也不见得整成这样。”秦二正说。

  秦二正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说咱俩的事没法跟老秀张嘴,他管的着吗?别说老秀不是你啥,就是你哥他也挡不住妹子嫁人哪?”

  听了秦二正的话,大凤心里翻腾起来,要说老秀在大凤心里头就是个大哥,可是和秦二正的关系大凤总是觉得说不出口,虽然刚才并没想到这,经秦二正这一提醒倒想了起来。

  “我说正经的事,你咋歪蒯到那去了,谁说要嫁给你了?”大凤瞪了秦二正一眼说。

  “没嫁给我你咋跟我睡一个被窝了呢?”秦二正掐了烟头坐起来搂过大凤说。

  “一点正形都没有。”大凤推开秦二正下了炕。

  大凤来到西屋,自从秦二正经常搬到这来睡,二婷就自己睡在西屋。大凤也没拦着,心里觉得这样也好,二婷必定一天天的长大了。只是秦二正不来的时候,大凤还是要叫她跟自己睡在一起。

  “二婷啊,快起来,外边下雪了,你上学不早点走吗?我给你整吃的去,你快起呀!”大凤叫完了二婷转身回到屋子的灶台前刷锅生火。

  没一会功夫,锅开了米也下到锅里,大凤又放上两个馒头盖上了锅盖,二婷走了进来说:“婶子,我昨天梦见我爹了。”

  大凤听了心里想,这怎么这么巧,刚才自己还想起了老秀。

  “你想你爹了?我刚才还跟你二叔说呢,叫他找公安局里的人,咱去看看他。”

  “啥时候?”二婷眼睛发亮的问。

  “得等你二叔问了准信儿回来才知道,我催着他快点,你洗脸吃饭,吃了饭好去上学。”

  娟子在大芹家里白天收拾房间,晚上伺候牌局,一个月过去了,大芹并不提起给她找工作的事。那个叫姐夫的男人倒是对娟子蛮热情,男人姓范,叫范大章。晚上打牌的时候叫娟子坐在自己的身后,赢了钱就拿几十给娟子。娟子虽然催了几次大芹工作的事没有消息,晚上这点收入娟子倒不客气的都收起来。渐渐的,娟子竟然攒了上千块。

  娟子想把钱寄给大凤,只是她从小长到大也没寄过钱,这天找大芹商量。

  “姐,我想给我婶子寄点钱去,可我不会,你早晨出去的时候顺便给我寄去呗,这是地址。”娟子说完拿出写好的地址给了大芹。

  “倒是机灵了你了,你哄着你姐夫高兴,他给你钱,你俩到整的挺好。”大芹阴着脸说。

  娟子对大芹这样没来由的态度一时弄的不明白了:“姐,咋的了?”

  “咋的了,你姐夫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可小心着,猫看见鱼就没有不馋腥的”大芹继续阴着脸说。

  娟子听明白了大芹的意思说:“姐,你别瞎心寻思,我到了这就把你当亲姐看,他咋想我不管,我是没啥想法,我就想着赶紧挣钱给婶子减轻点沉重,他给我钱我也不念恩,我还伺候他半夜呢。”

  “伺候来伺候去就上了套了,跟你说,我就是这么叫他拿下的。”大芹点了颗烟说。

  “你跟他处对象呢,跟我不一样呀。”

  “处啥对象,不是跟你说了他有老婆吗,我也是为了弄他俩钱,这回好了,来了个争食吃的哈哈!”大芹冷笑道。

  “姐,你要这样想我就没法在这待了,明天我就走,找不到工作我回家。”娟子听了很生气的说。

  “我也没说啥呀,我就是让你小心着点儿,其实你要是乐意咱姐俩一块挤他的钱,我还多了个帮手呢。”大芹吐了个眼圈儿说。

  “姐,你可别往那寻思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凭啥挤他的钱,你快给我找个工作我就搬出去住了。”娟子说到这心里也有点虚,想起了在沈忠家里那一夜,自己还是个正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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