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又是一个有月亮的夜晚。
今晚月儿如钩。肖海悦和杨剑漫步在湖边的那条小路上。小路已经少了往日的雅静。抬头便能看见四周的高楼，有人群来来往往穿梭于路上。树影依然婆娑如旧。
沉默，沉默。
过去的岁月仿佛是刚刚做的梦。那样清晰。
“记得第一次我们在这路上的的情景吗？”
“那是我们在谈论《晚霞消失的时候》和《人啊，人》中关于梦的描写。我时常想，那次谈话预示着我们以后的人生路上会遭遇不吉利，怎么会第一次就谈梦呢？”
沉默。
“虽然，已经过了幻想的年龄，但在这样的夜里，有时仍会痴想：你就坐在我的对面，咖啡浓浓的苦香包围着我们。”好久，杨剑开始说话，“我和你就这样坐在窗前。我的心就象那扇没有关上的窗一样，被风的手一推即开。不知为何，守魂在舍，却怎么就关不上自己心灵的窗呢？”
“是啊，”肖海悦答道，“每当夜深人静时，常常会浮起你的身影。那一声问候，一抹微笑，一个手势，一片话语，愉悦着我惆怅的心灵、明亮着我漆黑的角落，心里总能感觉到点点温馨。”
“一瞬的爱恋，也许是一生一世的最亮点。知道能够见到你，轻柔地和你说一声，便觉一切……从那时起，我的感觉已不再是懵懵懂懂了，与你的那一幕幕，象雪花撒落在我的心田，倾刻间，也纷纷扬扬开来。我不知是喜还是悲。”
肖海悦接着说，“我真真切切地知道，你的身影已化成一种氛围，记在我的心间，关于你的记忆中，随时随地会突然涌现一个名字，一个身影，一种声音，让自己柔柔的有了心痛，掺杂着幸福的感觉。”
杨剑伤感地说，“我常常这样在心里想：有一个能够思念的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柔柔的月光，甜甜的风。一扫那一缕如烟飘渺的忧郁，一种夜幕在寂寞群林中的微语。”
“余凤瑶……”杨剑刚想开口解释什么。
“别说了，好不好？别往我的伤口撒盐！你要说的话二十年前我都知道了。你是我最恨之入骨的人。我们命该如此。”肖海悦打断了杨剑的话。
沉默。
“你父母还好吧？”过了许久，肖海悦问道。
“父亲已年过古稀，跟弟弟在部队，弟弟现在是副师级。母亲跟妹妹在县城过。农村老家还有一大排房子空着。”杨剑说，“海悦，你呢？家庭好吧？”
沉默。
“我好久没有回故乡的那个小村庄了，我想利用这次假期，回去看看。我对那是有特殊感情的。”杨剑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看过你不少描写故乡的散文，很美。充满乡土气息的童年故事，让人怀念。”肖海悦说。
“老了！但这次你给我的机会，让我少了遗憾！谢谢。人生苦短啊！”杨剑感叹地说，“你把《人啊，人》那本书卖了？”
肖海悦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杨剑，“你怎么知道？”
杨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他从网上拷下来的U盘。“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那本书我保存了好多年，我怎么舍得把它卖了，不是我卖的。”肖海悦好奇地接过U盘，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月上中天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临别时，肖海悦突然说，“我决定了，明天和你一起去你的故乡看看。”
这一夜，杨剑失眠了。
这一夜，肖海悦翻来覆去睡不着。
湖畔、江边的小船、电影院、游泳池、龙王山、渡口的旅社、医院……像电影一样在他们的脑海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