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杨剑把门一开,进门的那个人紧紧地抱住了他。“刘本强!”杨剑惊喜万分,“刚到啊?这几年,也不和我联系?”

  “还说呢,大学问家了,早把我们教书匠给忘了。”刘本强边说边放下背着的包。
  “大中午的,好热,快洗洗吧。”杨剑招呼着。
  刘本强忙活了一阵,坐到了杨剑的对面,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瞅来瞅去,“现代化了,不是?老同学,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不能把我们甩得太远了。”
  “这玩意,配置早落伍了。只是写字的工具。”杨剑说。
  “我看到你在《中华散文》上发表的《临近不惑》了,怎么你也有如此的感觉?”刘本强接着说,“唉,人近四十万事休矣!”
  “的确,我现在老是想起以前的事,甚至想起儿时的童趣,老了。”杨剑又说。
  “想起肖海悦吗?她这次来吗?”刘本强调侃地问道,“你们天生的一对,你怎么偏偏和余凤瑶结婚,人啊,真说不清。”
  “能不经常想起吗,那种美好的感情终生难忘。这次,她来不来我还不知道呢。”杨剑望着天花板,“你又不是不了解情况,当时真的出于无奈。肖海悦又那么绝。唉,还是我们没有缘份。”
  杨剑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那是1985年秋季开学后不久,杨剑突发急性胰腺炎,住进了医院。在医院,他感受到了同学们的深厚情谊。大家隔三差五来看他。尤其是肖海悦,校内、医院忙个不停。还有余凤瑶,好象一下子走近了杨剑。
  一天晚上,余凤瑶来看杨剑,并告诉他,她心中早就有他了,希望杨剑能重新考虑一下个人问题,说着,余凤瑶的手放到了杨剑的头上,并在他的发间来回移动着。还没等杨剑说话,肖海悦站到了床前,余凤瑶的话她全听见了,看着余凤瑶和杨剑那亲近的样子,肖海悦伤心极了,怒火在心头燃烧,“你们真不要脸,这是医院!”
  “你才不要脸!”余凤瑶回答。
  “好吧,余凤瑶,我把他让给你这个不要脸的。”肖海悦朝余凤瑶的脸上甩了一巴掌,余凤瑶想还手,肖海悦已经跑出了病房。
  杨剑惊呆了。看着余余凤瑶那个狼狈的样子说,“走吧,走吧,你们让我安静会好不好?”
  余凤瑶呆呆地站在那不动。
  “走!”杨剑对她吼着。
  余凤瑶擦着眼泪离开了医院。
  肖海悦再没来过医院。只是余凤瑶经常送些吃的来。
  杨剑出院了。他找到了肖海悦,“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肖海悦站在教室的走廊上,“有什么就在这说。”
  “听我解释,好不好?”杨剑求着她。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这种人,我怎么就没看透!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捍卫自己的自尊!”说完,眼睛噙着泪,一扭头就走了。
  杨剑在走廊上发呆,好长好长时间。晚上,他买了瓶白酒,用力将瓶颈在床架上打碎,空腹大口大口喝着白酒,一气喝下大半瓶。结果烂醉如泥,嚎啕大哭。受他的情绪影响,整个房间充满悲伤。同学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杨剑请了一个星期的事假,回家了。正赶上农村秋收,杨剑把痛苦化在了帮父母收割那沉甸甸的稻穗的喜悦之中,父母的笑容给他以莫大的安慰。
  杨剑回到学校,又黑又瘦。打那以后,杨剑、肖海悦在班上沉默了,少了往日的笑容。
  后来。偶尔能看到杨剑和余凤瑶在一起。
  一日,肖海悦到图书馆翻阅《大江日报》,杨剑的诗《风,终于起了》跃入她的眼帘。肖海悦在报上画了一个好大的“?”

  转眼到了即将毕业前的春天。那个夜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很平常。杨剑独自一人在湖边徘徊到很晚才返回。寝室早已熄灯,同学们都已入睡,只有刘本强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刘本强告诉杨剑,有人说肖海悦有了新的男朋友,叫阿龙,是她邻居家的亲戚,在中东某个小国开饭店。肖最近频繁收到从中东寄来的信,都是他的。肖海悦对别人说他生意很忙,希望她能尽快到他那儿,与他同舟共济。据说,肖海悦正在犹豫之中。杨剑听到这里,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第二天,杨剑没去上课,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人有时候就是说不清,就像王志文和江姗唱的那首歌,糊里糊涂。” 刘本强的话打断了杨剑的回忆。“你们还好吧?”杨剑问刘本强。
  “我们过着平淡的日常生活,老婆农村考上的,现在和我同事。我们骨子里没有你们那些浪漫的情怀。”刘本强说着,看了看杨剑,“你啊,失去肖海悦是你一生中莫大的遗憾!”

  杨剑痛苦地沉思着。
  “听说,肖海悦嫁到东北去了,她不和任何人联系。同学们都不知道她的近况如何?”刘本强又说。
  “我叫晋小红去了趟肖海悦原来的单位海东师专,要了她的地址,给她发了聚会的两封信,不知她收到没有,愿不愿来参加聚会。”杨剑自言自语。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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