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和平遵照傅政的指示,在暗查爆炸党校宾馆的TNT烈性炸药的来历。他把留在作案现场的脚印和指纹与已落网的二锅头犯罪团伙案犯的进行了认真比对,但结果让他大失所望,没有找到相同的。田和平吃惊了,难道是刘大胆另收买了人来干的?或者是刘忠明、刘小明指使人来冒的险? 

  公安局武器装备库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有两名老公安负责,进库、领取装备和器材要经市公安局政委同意,并要办理登记、签字手续,田和平是清楚的。

  田和平调查发现,局武器装备库的记录上明明记载着入库的TNT烈性炸药是24包,现在只剩22包,而武器装备库并未发现有被盗痕迹,也没有任何人领取炸药的记录。田和平心里紧张起来,出了内奸!这个人必定是公安内部的人!事情明摆着,这个人必然是借进武器库之便,顺手牵羊偷走了两块炸药!

  两位负责管理的老公安努力回忆着,他们告诉田和平最近一周来进过武器库的人。他们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还有刑警大队大队长陈俊杰。因为其他几个人进库来,都是站在门口,领了东西就走了。只有陈俊杰进了库,因为他是刑警大队大队长,他说要进库看看,刑警大队的武器是不是要保养了。管理员便让他进去了,而陈俊杰是夹了他那随身带的公文包进去的。

  陈俊杰?田和平虽然早就对他有些看法,但不敢相信陈俊杰会干这种事。田和平对陈俊杰是比较了解的。陈俊杰是警校毕业生,三十刚出头,脑子比较聪明,工作也积极能干。但田和平看不惯的是,陈俊杰爱出风头,争强好胜,总是喜欢往领导家里跑,逢年过节总给局领导送这送那,而他工作时间不长,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好。田和平还知道,陈俊杰仗着自己的相貌不错,地位也有优势,在恋爱问题上有些随心所欲,见好爱好,女朋友经常换。据说,有两个对象还为他打过胎。现在,陈俊杰正在狂热地追求着金银市电视台的维维,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节目主持人。

  去年,在一次局党委会上,汤文革提名要提拔刚当了一年不到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陈俊杰当大队长。分管刑警大队的田和平当时就说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觉得陈俊杰办案经验尚不丰富,平时对自己要求不够严格,还需要进一步培养和锻炼。汤文革却以要解放思想,顺应改革潮流,要不拘一格大胆起用年轻人为由,在局党委会上一锤定音。汤文革是一把手,人事问题自然是一把手说了算,一把手定了调子,就没有了商量的余地。班子里的其他同志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田和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陈俊杰为什么要偷炸药?难道他收受了刘家兄弟的好处?田和平来到陈俊杰的办公室,陈俊杰不在,有人告诉他,陈俊杰被市工商局局长刘忠明请去有事了。田和平悄悄把陈俊杰桌子上的钢化玻璃茶杯拿了过来,直接去了技术科。之后,田和平又到公安局招待所,借故让服务员打开了陈俊杰的宿舍,仔细看了陈俊杰宿舍里的皮鞋。

    从陈俊杰宿舍出来,田和平猛然想到,那晚党校宾馆爆炸案后,他和技术刑警刚刚勘查完案发现场,陈俊杰就骑警用摩托赶到了,党校离城有一段距离,傅政和汪纯刚又严密封锁消息,他陈俊杰是如何知道爆炸案的?没有人通知他,他赶去爆炸现场干什么?特别是后来,陈俊杰还几次有意无意地问自己爆炸案现场勘查情况及案件侦破进展,表示要帮助破案……?想到这里,田和平越发觉得陈俊杰可疑。

  技术科从钢化玻璃茶杯上成功地提取到了陈俊杰的指纹,田和平拿出从党校爆炸案罪犯遗留在现场的黑皮包上提取的指纹一比对,大失所望,两个指纹并不是同一个人的。另外,陈俊杰是穿42码的皮鞋,而现场留下的却是43码的高筒雨鞋的鞋印。田和平疑惑了,心想,不是陈俊杰呀?他悄悄把陈俊杰的钢化玻璃杯送了回去,就匆匆去专案组向傅政汇报。

  听了田和平的汇报,傅政紧锁浓眉,沉思片刻。他同意田和平的分析,也认为陈俊杰有重大嫌疑。田和平疑问,那怎么指纹和脚印都不相符呢?傅政笑笑,反问道,如果是你田局作案,你会在现场留下证据吗?陈俊杰可是和你我一样,都是吃公安这碗饭,干刑警的,是有反侦查的丰富经验的。田和平又说,那么,是否可以对他也进行测谎检查?傅政摇摇头,证据不足呀,再说,仲教授和林副教授另有重要任务,今天一早就赶回省城了。何况,田局,我们干刑警的可不能对测谎仪产生依赖思想,把心里测试当成筛子,只想靠它去找嫌疑人。如果什么案子、什么人都用测谎仪,那还用我们刑警去苦练与犯罪分子斗争的真本领吗?我们要作好充分准备,去与狂妄的犯罪分子较量,对我们公安内部出现的败类,更要勇斗智斗,一斗到底。

  傅政又指示,先查清陈俊杰在爆炸案发那天晚上的行踪,再查明陈俊杰和刘家兄弟的瓜葛,那个刘忠明、刘小明也不能忽视!对陈俊杰要进行24小时监控。

  陈俊杰被刘忠明带到了大通湖,刘忠明请陈俊杰到大通湖避暑,吃大通湖湖鲜。刘忠明心里有图谋。他知道,他老兄刘显明这次事情闹大了。原本,为了把刘明的死弄成是被政敌谋杀的假案,或者达到把刘明案搞成破不了的悬案的目的。刘显明说来个软硬兼施,他自告奋勇来硬的,没想到他居然干出了杀人放火的过硬过急过险的天大的事,还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刘忠明不能不急。虽然,刘忠明早有考虑,他老兄做的事牵连不到自己和刘小明,但刘显明是为了维护他们刘家四兄弟的利益,他刘忠明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兄弟死的死,抓的抓而袖手旁观,他刘忠明还是要尽心尽力做点事,不惜代价减少些损失,即便是挽回点体面也好。因此,几天来,他刘忠明可是丢下了工作,放下了架子,茶饭不香,寝食难安。他备了厚礼,花四万多元买了一斤冬虫夏草,到彩凤市去找徐长顺秘书长,想让他给傅政直接施加压力。

  徐长顺礼品笑纳了,却说,他已回市政府工作了,“8·18案件”专案组的事暂时不过问了。气得刘忠明在心里狠骂这个只知收人钱财,不管为人消灾的“四眼狗”。刘忠明又先后去找金银市委、市政府的几个主要领导,却只有张市长愿意帮忙,而刘忠明也清楚,他张市长就是为他刘家兄弟两肋插刀,披挂上阵,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因而,病急只能乱投医,无可奈何之下,他堂堂的市工商局长只能委曲求全,下驾去求助于他一向瞧不起的汤文革,而局里、家中,几次三番的,连汤文革的魂都没遇上,电话都打不通,刁钻腻滑的汤文革好像在金银市蒸发了似的。他又想找田和平,但田和平吃住都在党校宾馆,根本就进不去,即使找到了,他也不敢有任何把握,他早就知道,田和平和他刘忠明从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只能找陈俊杰了。于是,他不惜煞费苦心,陪他陈俊杰到大通湖来休闲度假。他想请陈俊杰帮帮忙,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陈俊杰见刘忠明请他到大通湖休闲,既喜出望外,又心事重重。喜出望外的是,刘忠明局长居然看得起他,要是刘局长早两年看得起他,在刘明面前多美言几句,他陈俊杰早就成了金银市公安局最年轻的副局长了。但现在看得起他陈俊杰,他也感觉不晚,毕竟刘忠明还是市工商局的一把手,工商局一年的规费收入据说就有5000多万呢。靠上这条大船,他今后不愁吃香的喝辣的揣干的了。还有那个前途看好的刘小明,毕竟是市委组织部分管干部的副部长,在干部提拔任用上可是说话管用的。

  陈俊杰是个很有从政理想的人。他的眼前目的就是能尽快当上公安局副局长,这个目标只要能实现,那他心中计划的35岁以前当公安局长的愿望就能实现,40岁前进入县处级领导干部?层次的宏伟蓝图就能绘就。不用说,市电视台的那位金银市市花维维就会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了。

  重重的心事是外人谁也不知道的,陈俊杰重重的心事是那天刘显明给了他房产证后才有的。刘显明到金银市请他吃饭,席间,刘显明先是夸奖他聪明能干,说大明集团如今虽如日中天,但也有缺憾,苦于没有像他陈俊杰这样的人才,刘显明请他下海,到大明集团当第一副总,进集团董事会,保证给他年薪不低于20万,两年后再分给股份。

  陈俊杰倒并不是不爱钱,但他心中有远大抱负,他看准了,自古以来,只有做官、做大官才是人生之最大出息,钱有什么?再有钱,也要受当官的管,何况,做了大官也就等于有了钱。你刘总虽是千万富豪,但你毕竟是小人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乎。陈俊杰婉言谢绝了。刘显明也没勉强,他对陈俊杰家庭情况了如指掌,他显得很关心很真诚,说,你父母亲都在农村,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古就是男人要三十而立,你陈大也是而立之年了,如今你事业立起来了,是单位的中层领导干部了,可你的家还没立成呀。不能只顾前途,不要个人幸福。我知道,你一年工资满打满算也就3万多元收入吧,要赡养父母,要结交朋友,要办婚事,这几个钱无论如何也不够么!单位分的房子只有70多个平方吧,太小了!结构也不合理,听说还在五楼,多不方便呀!至少要120个平方才跟得上形势,而且,我刘大胆知道,你的房子所处地段又偏,与你的身份地位很不相称哟!再说,今后成家后,老婆上班,小孩上学都是很不方便哟!说着,刘大胆从包里掏出了两个红本子递给陈俊杰。

  陈俊杰接过去一看,傻眼了,是房产证和土地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刘大胆又递过去一张发票,是写着他陈俊杰大名的38万元的购房发票。陈俊杰呼吸急促了,他不敢去接,怯怯地说,刘总,刘总,无功不好受禄,这么重的礼,我受之有愧,我不能要,我不敢要。刘大胆哈哈大笑,你陈大看不起我?我刘大胆是违法犯罪的人?我是有心结交你这个朋友!?我刘大胆家产几千万,这点钱,对我来说,就是南方人讲的撒撒水,毛毛雨啦!怎么,你不收吗?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么?老实讲,我刘大胆为结交朋友,每年送出去的钱少说也有4-5百万。再说,我听说,你要娶电视台的那个美人,没有这套128平米的房子,叫美人跟你受苦,你有面子吗?你甘心吗?何况,我刘大胆的大明集团公司每年给市电视台的广告费也不下于七位数。要知道,我到电视台去讲几句话还是很能起作用的哦。怎么样,维维那里,要不要我亲自出面帮你敲敲边鼓?

  听刘大胆这么说,陈俊杰心中一激动,声泪俱下,就差下跪了。房子问题正是他的一块心病。维维几次三番有意无意地抱怨他的房子太小太偏太跟不上形势。而眼下让陈俊杰去买一套新房,无疑比登天还难!后来,刘大胆又请陈俊杰到大明宾馆吃晚饭。

  终于,两人酒酣时,刘大胆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他只要陈俊杰帮他想办法警告一下傅政,让傅政按他刘大胆的意愿办案,仅此而已。

  陈俊杰心想,刘大胆白送自己一套房子,条件只是警告一下傅政,又不是让我去杀傅政,这个要求并不高,知恩必须图报,我义无反顾地要满足他。

  陈俊杰考虑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刘大胆听后又哈哈大笑,好!妙!高!高!我刘大胆没看错人!炸他一下,这可是最好的警告,不仅警告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傅政,也可震慑一下那些不识抬举的专案组的人!这就等于告诉他们,我刘大胆既然能炸他的指挥部,逼急了也能要了他们的小命!哈哈哈!

  于是,陈俊杰以查看武器为名,去局装备库偷偷拿了两包TNT烈性炸药,当晚就悄悄骑自行车到党校对岸,把自行车藏在路边稻田中,泅水过河。他原本想给刘大胆一个惊喜,也想真正收到刘大胆想要的成效,便准备在党校宾馆东西两头同时来个爆炸。可他没有施爆经验,自制导火索搞得太短,他在东边引燃导火索后,便去西头点火,而刚跑到途中,东边就炸开了,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双耳发聩,他顾不上再去点西边的炸药,便仓皇下河逃跑了。他浑身上下湿透,上岸后,连自行车也没敢去取,便由小路从郊外偷偷跑回家中,换了衣服,跑着去取回了自行车。但回到家定下神后,他才想起,遗留在现场西边那包里未引爆的炸药。他慌了,心想,自己虽然故意穿了大雨鞋,戴了手套,装炸药的包也是捡拾来的,没留下自己的脚印和指纹,但还是留下了一块未炸的炸药,而炸药或许会给傅政提供线索,成为自己的致命错误。于是,心怀鬼胎的他,又连夜赶到党校,既想侥幸销毁罪证,又想探听一下虚实,而傅政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于是,几天来,陈俊杰一直心事重重,常常晚上做恶梦。

  大通湖虽不大,但山清水秀,湖面波光粼粼,一碧万顷,山色青翠,娟秀迤逦。在人口绸密,经济喧嚣的江南,确是个远离尘烟,不可多得的宁静安谧的宝地,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避暑消夏好去处。

  刘忠明选择了一个临湖的休闲中心,因尚未到吃饭时间,两人先到咖啡厅的一个靠窗桌子边坐下。刘忠明叫了咖啡,见陈俊杰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刘忠明慢条斯里地开口了,他说:“陈大,这么美好的湖光山色,如此高雅的环境,你如何不开心呢?人么,光阴匆匆,短暂一生,得随遇而安,及时行乐。”

  陈俊杰喝了口咖啡,掩饰着:“刘局,我没心事呀,咖啡少放了糖,有些苦呢。”

  刘忠明还是不紧不慢:“像我,再过几个月,一百多天,就要进入知天命之年了!想想真好笑,也没觉得,就过了大半辈子了,黄土已埋到胸口罗!今年又是这么的不顺畅,老弟被人谋杀,老兄被人诬陷!地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呐!但我还是很想得开,酒照喝,觉照睡!”

  陈俊杰心理清楚,月华休闲娱乐中心纵火案和顾一波被害案绝对与刘大胆有关。但他仍明知故问道:“刘总是被人诬陷的?”

  刘忠明有些气愤,:“当然!你陈大也知道我那个老兄,他虽然没什么文化,胆子比常人大些,但他绝对不至于干杀人放火的蠢事吧?他与许玉华、顾一波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他为什么要去害他们?为什么?你也是搞刑警工作的,罪犯作案总要讲个动机吧?说我老兄杀人放火,动机是什么?证据又在哪里呢?”

  陈俊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就还是喝他的咖啡。刘忠明说:“请你陈大来,我就是想与你商量商量,我知道,我老兄与你陈大关系非同一般,我老兄对你不薄,如今他有难了,你陈大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听他这么说,陈俊杰心里有底了,看来,刘大胆送我房子的事,他刘忠明一定知情,说不定,刘家兄弟还商量过呢。怎么办?眼下退出房子于心不忍,并且,他在收受了刘大胆房子的?当晚,就已与他那电视台的美人维维说了,他自然是说自己为她买的,他看到了维维当时脸上洋溢着的兴奋灿烂的笑容。

  他带着维维连夜去看新房。在新房里,维维欢快的像个小孩子,一会儿笑,一会儿跳,一会儿唱,还说,她认识一个装潢公司的老板,她去请这家公司抓紧装修,要他们在新年元旦前装修好。陈俊杰听出她的话音,她是想元旦与他结婚。维维还第一次主动拥抱他,亲吻他,也没有拒绝他趁机对她的亲抚。那晚,他兴奋得一个晚上没睡着觉。现在退房,也不合时宜,虽然,刘显明给了他购买房子的发票,但他知道,如果刘家兄弟到检察院一举报,检察院会根据他陈俊杰的家庭情况,收入情况来分析得出他买不起如此昂贵房子的结论。受贿38万元,那至少要被判10年以上徒刑,那样的话,美人不再属于他事小,他心中的政治抱负也会灰飞烟灭。

  刘忠明见陈俊杰低着头在想心事,又说:“我们想想,好好合计合计。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比困难多么。”说着,刘忠明站了起来:“走!陈大!我们乘船到湖心岛上去喝酒,那里空气更好,气候更适宜,鱼虾更鲜活,特别是砂锅鱼头更鲜美呢。”陈俊杰只好站起来跟他走。

  这天下午,金银市政府办公大楼内上演了一场闹剧。刘来来赶来金银市政府办公大楼,就在司马香兰的办公室里,把司马香兰暴打了一顿。

  自从刘明死后,刘来来着实悲痛了好几天,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她觉得,刘明的死,对她来说既是坏事,又未尝不是好事。刘明死了,她失去了依靠,但对她影响并不会太大。因为她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有了一些她能抓在手中的客户,她这棵从农村移栽进城的小树苗,如今已经长高长粗,并且枝繁叶茂了。没有别人的精心呵护,照样可以抵风抗雨了。没有了刘明,她反而没有了羁绊,可以无拘无束,更加自由自在了。因而,她把床头挂的刘明与她的大幅婚纱照拿了下来,拆毁烧掉了。她又开始打麻将、上舞厅、会网友了。她又在为自己的今后认真考虑着,准备物色一个可靠的男人,以便把自己的终生相托。但她想到了刘明的钱,她知道刘明很有钱,他肯定背了她和她姐姐刘招娣,藏了很多私房钱。如果她不能拿到刘明的钱,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于是,她去了彩凤市政府,找到徐长顺秘书长,提出要去刘明办公室看看。徐长顺不同意,她求他,徐长顺放下脸来,说,你是刘市长的妻子吗?即便你是,他的办公室也不能让你随便进。

  无奈之下,她厚着脸提出,她要去刘明在彩凤市政府宾馆的宿舍,她直言相告,过去,她与刘明经常在那里过夜,她有衣物在那里,她要去取回。徐长顺只得让人陪她去,但嘱咐她,只能拿她自己的东西,刘市长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

  刘明的房间她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她过去总是与刘明在里面过夜,做爱。但自从刘明给她买了房子后,她就再不去了,总是刘明到她那儿去,刘明也以影响不好为由不让她再去宾馆他的房间了。她去了,在拿完自己衣物的时候,拉开了刘明办公桌的抽屉,但她没有找到任何钱和存单,她很沮丧,见抽屉里有一个暗红色的笔记本,她便偷偷藏了带走了。刘来来在刘明笔记本中发现了一张购钻石戒指的发票,发票上的金额是18888元。她禁不住怒从心头起。她想起了司马香兰。她记得有一次刘明酒醉后对她说过,刘来来年轻漂亮有情意,因此送她房子,司马香兰有品位、有层次,要送她钻戒的话。她怀疑刘明肯定是把钱藏到司马香兰那里了。

  这天下午,她开车来到金银市政府,司马香兰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刘来来进去后就自报家门。司马香兰过去也听刘明在她面前讲过刘来来,但从没见过她,她不知她突然来访的意图。刘来来单刀直入,直接要司马香兰把刘明放在她这儿的存折和钱交给她。司马香兰矢口否认。并一再申辩她与刘明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刘来来火了,大着嗓子骂她是婊子,不要脸,靠卖身当官……司马香兰见她越骂越难听,又羞又恼,便来推她出去。刘来来看见了司马香兰雪白的手指上戴着的晶亮的钻石戒指,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就边骂边上去揪司马香兰的头发。两个女人终于纠缠在一起,不可开交。闻声赶来的司马香兰的女秘书去请来在办公的其他工作人员。拉开两人时,司马香兰已狼狈不堪,她的头发凌乱,雪白的脸上、脖子上有多道血痕,粉红色梦特娇牌真丝T恤衫已被撕破,露出了她雪白的皮肤和肉色的乳罩。而刘来来脸上毫发未损,只是她穿的法国鳄鱼牌真丝T恤有些凌乱,裙子被掀起,露出了镶着花边的三角裤和凝脂似的大腿,一只高跟鞋的后跟蹩断了。

  司马香兰的女秘书问司马香兰,要不要叫保卫科的人来?司马香兰摇摇头。刘来来对来人们说,这个骚婊子还当市长?你们知道吗?这个骚婊子是靠她裤裆里的一块臭肉当的市长!这我也不管了,可她还敢勾引我男人,她手上戴的戒指就是我男人给她买的!2万元呐!我有证据的呀!

  司马香兰不知是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还是一时无计可施,竟然把钻石戒指脱了下来,丢给了刘来来。刘来来这下更来劲了,看看,她心虚了吧!臭婊子!千人骑万人操的骚货!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坐在市政府!

  保卫科的人闻讯过来了。问,要不要把刘来来送公安局。司马香兰还是摇摇头,她又挥挥手,示意让他们出去。刘来来临出门时,还回头叫了声,臭不要脸的!钱不交出来,我还要来找你!

  刘来来开车回彩凤市,她看着司马香兰扔给她的钻戒,有些得意,但她心里仍然想着刘明的钱。她下定决心要去追款,至少也要追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因为,她心里很不平衡,她刘来来是黄花闺女,是刘明破了她的女儿身,又占有了她这么多年,她为刘明付出的代价太昂贵了。而她司马香兰仅仅是靠与刘明姘搭的关系,就从刘明处得到了那么多好处。绝不能便宜了她!自己的青春补偿费总该要回来呀!

  到了彩凤市区后,刘来来去商场买了不少补品之类的东西,她去了多年未去过的她唯一的姐姐——刘招娣的家。进了门,刘来来就抱住刘招娣痛哭起来。

  刘招娣感到意外和吃惊。她的父母有重男轻女思想,便给她们取名招娣、来娣,但终于没能等招来弟弟,父亲就病故了。她便只有这个妹妹了。而自从妹妹被刘明勾搭上后,她们姐妹就再没往来,她是姐姐,她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忍受。现在刘明死了,儿子又在国外留学,妹妹主动上门来看自己,哭着叫她姐姐,她还能说什么呢?刘招娣心里一酸,也痛哭起来。姐妹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才分开。

  刘招娣说,来娣,你在我这儿吃晚饭吧,姐姐去买菜,包你最喜欢吃的荠菜馄饨给你吃。金银市人有个习俗,大凡家人团聚、孩子出远门或逢年过节有喜庆事,家里总是要包馄饨的。而刘来来却说,姐姐,别忙了,我请你到彩凤市最高档的酒店吃饭。

  刘招娣愣住了。刘来来说,姐姐,我有要紧事与你商量。刘招娣疑惑了。刘来来又说,姐姐,姐夫死了,我们要为自己的今后想想。姐夫有不少钱,我知道,不是藏在他办公室,就是放在了那个婊子司马香兰那里,也有可能是藏在别的臭女人那里了。我们好好想想办法,去把钱要回来!刘招娣心一紧,她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妹妹,没有说话。刘来来又说,姐姐,只有你出面去要才是名正言顺的,你才是刘明的合法妻子呐。刘招娣流着眼泪说,来娣,你走吧,我哪儿也不去了,你想要多少钱,你去要吧。我要烧香了。刘来来见姐姐走到正堂神龛前跪下了,她不解,姐姐什么时候信上佛了?还在家里供上了神龛?她走过去说,姐姐,这是迷信,千万别信,现在的社会只有钱才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

  刘招娣说了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心里明白,你走吧,你好自为之吧。就闭着眼再不说一句话。刘来来只好默默地走了。她想不通的是,她的姐姐怎会不要属于她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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