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我们所经历的最大的险遇现在已经过去了,可是我的内心之中依然是疑虑重重的感觉、担心别的蛇类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再次进入沼泽地中,或者就像这一次一样、不知不觉地出现在福肯赫斯特那边的乡野之中。

       由此,我设计了两次远足之行:第一次前去全面考察一下灌木丛里以及沼泽地中的情形;第二次直接去了山峡,只有通过那里我们的敌人才能进入我们的领土境内。

       在召集我的儿子们跟我一起前往沼泽地时,我发现不但厄尔尼斯而且杰克也没有什么大的兴趣这么做,后者竟然宣称、每次想到自己的肋骨也许会被大蛇最后一次扫动尾巴而折断、就从内心里边寒噤不止。但是我没有屈从于他们勉强的态度,最终我们还是出发并越过了沼泽,借助的是木板以及枝条编成的跳板,一边踏着它们前行、一边把后面的跳板挪到前边去。

       除了芦苇丛中的一些形迹以及这个生物留下的巢窝以外、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存在;在那儿灯心草,杂草,以及沼泽植物类都被压得倒伏了下去。

       穿过灌木丛以后、我们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坚实的土地上面,已经接近了陡峭的岩壁之墙旁边,并且眼见了一条波光闪烁的清晰河流从岩间的缝隙中流淌出来,那里边肯定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洞穴无疑了。

       进到洞穴里面、发现那拱形的屋顶上都是垂挂着钟乳石的,而且还有许多状如廊柱一般地竖立着,好像是起到了支撑屋顶的作用一般。地面上铺盖着一层雪白的土壤,触感极其滑腻松软,我觉得这一定就是漂布泥了。

     “好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发现!”我说道。“这些土壤洗起衣服来比肥皂一点都不差,这下子可省却了我做一个肥皂制造匠的麻烦了。”

       看到这条溪流是从一个内部比较宽展的岩缝当中流泻出来的,福利兹就从那里走了进去,为的是到里面去寻找源头,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在里边对我喊话说、岩缝之中非常宽大,并且要求我随着他进到里面去。

       我跟着他进去了,把别的孩子们留在岩洞的外面,我进去时拔出手枪来开了一枪——从枪声的回音来判断、里面的空间的确很大;把我总是随身带着的一截蜡烛点燃起来后,我们两个就继续往里边走去,蜡烛燃烧的火苗非常清晰而稳定,尽管对如此之大的一个空间来说、它射出的光芒是极其微弱的。

       福利兹突然喊了起来:

     “我绝对相信这是第二个盐洞!你看这些墙壁闪着的光!再看看屋顶上反射的光线!”

     “这些根本不可能是盐分的晶体,”我说道。“水从上面流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尝起来味道是非常甜的。我非常倾向于相信、我们进入了一个水晶洞之中了。”

     “哦,简直太伟大了!那么说我们发现了一个宝库了!”

     “当然了,要是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用处的话。可以就我们目前的情形来说、这个宝库就像老好人罗宾逊. 克鲁叟找到的一堆黄金一样毫无用地。”

     “不管怎样,我要掰下一块来当作标本。快看,这一小块儿就不错,只是太灰暗了一些,看起来不怎么透明。太遗憾了!我一定要去敲下另一块来。”

     “你可一定要当心一些,否则它还会跟第一块一样的灰暗。因为你毁坏了它的结构形体,它就像一个金字塔一样,是有六个边、或者说六个面的。”

       我们在这个有趣的洞穴之中停留了好长的时间,但是当我们仔细地审查过各个方向的情形之后、我们手中的蜡烛就快要燃尽了。之后,福利兹终于弄下来一小块,这一小块完美地展示了晶体的各种形状,我们就走出了这个地方,福利兹告别这里时还特为开了一枪、为的是听一听那震耳欲聋的回音。

       来到外面的天光之下时、我们才发现可怜的杰克在那儿悲伤地哭泣着,可是一看到我们出来了、就高兴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投进了我的怀中。

     “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我焦虑地对他喊道。

     “哦,我以为你们走丢了呢!我听到了两次响声,好像是岩石碎裂下来的声音一样;我因此以为你跟福利兹两个被压在废墟下里面了!简直太可怕了!看到你们出来我太高兴了!”

       我安抚着这个孩子,一边解释着他所听到的声音来处的缘由,一边询问着为什么只有他独自一个人。

     “厄尔尼斯到那边芦苇丛中去了:我敢说他一点都没有听到两声枪响。”

       我发现厄尔尼斯正忙着在编织一个篮筐、好用来捉鱼用的。他把它设计得非常精巧,有一个漏斗状的入口,一旦进入其中鱼儿们就很难再逃出来了、而只能在这个内部很大的肚腹装置里边游来游去。

      “我射杀了一条小蛇、在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父亲,”他说。“它躲藏在灯心草丛之中;它大约有四英尺那么长,就像我的手臂一般粗。”

      “一条蛇!”我不禁喊了起来,朝着它吃惊地跑了过去,因为害怕在沼泽地当中一定会藏着一窝蛇的。

      “好了,我觉得被它追赶并撵上的话一定是恐怖至极了、还不如壮着胆子来对付它呢。我一枪就打准了,可是完全杀死这个生物可困难了;它的脑袋都被打碎了还在四处爬动呢。”

     “鳗鱼的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我说道。“我曾经听说、最好的杀死它们的方式是卡住它的脖子把它的尾巴在石头或者桩子上狠命地抽打。”

       我们沿着悬崖的边缘一路很轻松地就回家了,因为这里的土地平坦而坚实,回来时发现母亲正在泉水边洗涤衣物。我们安全地回来了令她异常高兴,并且因为有了漂布泥就更加高兴不已了,一边还说只剩下一点点的肥皂可用了。鳗鱼被拿来做成了晚餐,整个一个晚上、大家都在述说着沼泽地中旅程的详细过程,以及发现水晶洞的整个经过。

       非常重要的是、一定要前去落实还有没有蛇类隐伏潜藏在悬崖到海边之间我们这片小小领地的树林当中。因此我们马上做好了一切准备、前去小河那边的区域进行第二次更大一些的搜索工作,一直彻查到山峡的边上。我希望全家人一起前去探险,这项决定激起了大家一致的欢欣鼓舞之情。

       预期之中、这趟搜索工作将要耗去几周的时间,因此我们随身带上了小帐篷以及一些各种必要的给养之物,还有火枪,手工具,烹调器皿和火炬等等。

       所有这些物品都被装在了大车上,由风暴和冤家在前面牵引着。杰克跟弗兰兹骑在它们的背上,同时扮演着乘骑者跟驾驭者的双重脚色。我的妻子安稳舒适地坐在大车上面,福利兹骑着坐乘走在前面,而厄尔尼斯和我步行跟在后面。我们的两翼由大狗们护卫着,还有狼牙,那只驯服了的狐狼。

       行程的前方直指“森林”而去,我们沿路上看到许多大蛇接近洛克堡时留下来的行迹。在有些地方,泥土比较松散之处,这些迹象就像宽大的犁沟一般,看起来非常地显眼醒目。

       在福肯赫斯特那里我们停了一会儿,还像平常那样受到了家禽们的热烈欢迎,还有那些绵羊跟山羊们。

       之后我们继续前行去往森林,黄昏之时抵达了那里。一切都很宁静而秩序井然。这个方向上没有巨蟒留下的痕迹;也没有那些胡闹的猿猴们前来光顾的迹象留存。小小的农场上面以及这里的居住者们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第二天过去了、我们在这一天当中搜查了这里附近的周边区域。我们领着法恩和布鲁诺,它们是居诺的孩子们,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在芦苇丛中穿行,经常地就走迷了路、走进离水面很远的地方去了。

       突然之间、草丛之中发出一阵窸索之声,弗兰兹顿时开了一枪,我听到他以欢快的声音喊道:

    “我打中他了!我打中他了!”

    “你打中什么了”我随声喊了一句。

    “一只野猪,”他说道;“可是比福利兹的那只要大。”

    “啊哈!我看出来了你还记得那只怪物呢!很可能那不是一只公猪、而只是我们农场里跑出来的一只小猪罢了。老母猪会对你说什么呢,弗兰兹?”

       我迅速赶到我的孩子那儿,发现他正喜不自胜地在看着一只动物、的确看起来非常像是一头猪,尽管说它的吻部要宽展得多。它的身上遍布着鬃毛,没有长尾巴,身体的毛色是浅黄泛灰一些。

       仔细审察过后,注意到它有蹼的脚跟奇怪的牙,我由此断定这肯定是一只水豚无疑了,这是南美洲的一种喜欢活动在水中的动物,弗兰兹由此而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他击中了一只“新生物,”用他自己的话说。可要把它带回家去却是极其困难的,但他还是很明智地提议、我们可以把它开膛破肚处理干净了,这样拿起来就轻易些了——然后放进一只猎物袋中,他就这么背着它走路、一直到累得实在不行了才罢休。此后他又问我是否可以容许他把这个累赘拴在布鲁诺的后背上。我发现大狗对这个赘物并非特别的反感、表现出情愿负载前行的意思,不久之后我们就到达了森林那里。

       到达那里之后我们吃了一惊、发现厄尔尼斯被许多只大老鼠围在当中,不过那都是一些躺在地上的死老鼠而已。

     “这些都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呢?”我惊呼起来。“难道说你跟你的母亲一直在狩猎老鼠、而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去收集稻米吗?”

     “我们是在非常无意的情况下遇见这些生物的,”他回答道,“就在我们在稻子沼泽里的时候。克尼普斯当时跟我们在一起,它一下子跳上一个芦苇丛里面的长方形的土堆上,猛地一下子扑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正在往一个穴洞中逃去。它一边唧唧叫着、咬牙切齿的样子,而这个生物也是嘶嘶地尖叫着,我跑过去的时候、发现它已经捉到了一只大老鼠的尾巴。它坚决不放老鼠走,老鼠在狭窄的穴洞入口中也无法转回身来咬它,但是我立刻把它拖了出来、用手中的木棍把它打死了。

     “这个土堆的外形好似一种奇怪的建筑,因此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把它掘开来,挖掘的当中有一打的这种生物被驱赶走了。我忙中杀死了几只,但是大多数还是一头扎进水中逃走了。

     “经过仔细观察它们居住的地方,我发现这是一些用粘土和泥巴建筑起来的有着拱形屋顶的隧道,里面厚密地塞着一些管茅,灯芯草,水仙花的叶子等。

     “附近还有许多这样的土堆或者说窝儿,看到一个通往其中一个土堆的入口处、我就把我的猎物袋罩在上面,然后在土堆顶上使劲捶打、一直到全部的老鼠都从里面跳了出来为止,其中有好几只正好撞进了袋中。我左右开弓使劲扑打着,但是不久就为自己的愚鲁行为开始自责了、因为这时我看到整个鼠群四处蜂拥夺路而逃,那惊恐万状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忍,有一些逃走了,但是大多数停在那儿不知所措,而其中有一些居然奋起反抗来攻击我。

     “正当我想开口喊人之时,居诺涉着芦苇水面箭一样冲了过来,三下两下就解决了面前的几个敌人,其余的全部望风而逃去了。

     “我的母亲费了好大的劲才穿过沼泽地来到事发地点,尽管如此还是不辞辛苦最终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们把所有被屠戮的牺牲品拿回来给你看,出于它们身上的皮毛的缘故。”

       这番描述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走过去查看厄尔尼斯描述过的那个地方:我发现,令我吃惊的是,这里的设置很像是一个海狸水坝,尽管说规模要小一些,看起来也不怎么完美。

     “你已经发现了一个海狸鼠的领地,”我对厄尔尼斯说,“之所以这么说、是由于它们在生活方式跟技术方面、跟那种神奇的生物很是想象。”

       痛痛快快吃了一顿饭后、大家由于一整天的劳累都疲乏透了,我们的床垫以及枕头都已铺设整齐,“森林”的全体成员们无一例外地都不用催促就自动睡觉去了。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