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台”的业务范围,上至军委、国务院,下至场站、边防,甚至还要承担部分首长秘书职能。比如,首长出发了,大概什么方向,多长时间,电话要接到哪里能最快找到首长?比如首长要车要找秘书,秘书去哪了,首长什么习性特点,工作规律等等,还要熟悉到首长的家人司机公务员等等,有时秘书去理发都要向“一号台”请假,怕首长有要事找不到他。
来到“一号台”的高影,自知责任重大,她用最快的时间熟悉业务,掌握分队情况。因为平时战友之间也都有接触,所以性格、特点、表现,她基本心中有数,但是她对自己能否做好这份工作,不是很自信,因为她懂得责任重大。
高影调来一号台工作不久,首长秘书们就纷纷反应说,这个人选很不错。看到团长、营长脸上露出的笑容,连长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天,高影值夜班,突然信号灯亮了,这是拨号进来的电话,不显示用户名字。高影迅速上线应答。只听话筒里传来非常微弱的声音:
“快…… 我...不行了...”只听“咔哒”一声,像是听筒掉下去的声音,然后就再无声息。
高影心里一激灵,用户一定是得了急病。可是,可是,声音微弱,没听清是谁呢就没声音了。她顿时急出一身汗来。她拼命回忆刚才那句话,似乎微微带一点点胶东口音,首长中有几位是山东人,那么这是哪一位呢?有心脏病史的首长也不止一位。她就从刚才那句话的尾音上反复琢磨,有点像政治部华主任的发音习惯,华主任今天是去医院看病了。对,一定是华主任。她顾不得再细琢磨下去,果断的拨通了门诊总值班室电话:
“快,救人,政治部华主任病了,请尽快去救人!”门诊部接到电话立即行动起来。
一个电话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谁都无法预料。就因为高影的准确判断,门诊部抢救及时,华主任的生命得救了。这就得益于高影平时训练的认真,业务过硬。她们平时总是把首长和常要电话的用户口音录下来,反复练习听音知人,不成想,关键时候竟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华主任出院以后,为了感谢高影的救命之恩,他委托华文东把高影接到了家里。华主任老伴秦阿姨拉着高影的手说着感激不尽的话:
“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小姑娘,华主任犯病时我不巧去老家了,不在身边,直通总机的电话又不在卧室里,多亏他记得拨一号台的号码16。也多亏遇上了你这个本领过硬的小姑娘。”说着,他接过华文东递来的水果,硬塞在高影手里。
华文东则坐在沙发一角目不转晴的盯着高影看。
高影都没好意思抬头看看这个家里的布局,她脸红了,害羞地说:“阿姨,您不要这么客气,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应该做的。如果遇到其她战友也会一样做得很好。”
看着羞涩腼腆的高影,秦阿姨似乎对她更加喜欢。她坚决挽留高影在家里吃饭。看到饭桌上又能谈笑风声的首长,高影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她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该做的事情,一件可以让妈妈高兴的事情,让奶奶知道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华文东看到高影实在拘谨得很,就和她谈论起连队的一些事,谈论起李倩倩、李蓉。华主任吃惊的看着华文东说:
“你小子怎么知道人家小姑娘那么多事情?还认识不少女兵?”
“当然啊,舅舅。女兵可是咱们部队大院一道亮丽的风景,谁不想多了解点啊,是不高影。”
高影只是微微笑着,不作答。
秦阿姨就问到高影什么时候入伍,什么时候退伍,当她得知高影已到服役年限就有点着急,对华主任说:
“老华,这么好的兵你们没有办法留住吗?”
“哎?我记得前一阵党委会专门研究过你们连队的事情,特批了一个名额给你们。怎么,已经有人选了吗?”
华文东抢着说:“对对,好像是下命令了,是李倩倩。”他喝了口脾酒,壮了壮胆接着说:“舅,这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干部的事归您管啊。”
华主任向秦阿姨和华文东作了个停的手势,说: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我们有党委有组织。部队干部编制都是有名额限制的,你这增加一个,人家那就要减少一个。更何况现在都是从院校分配干部。”
秦阿姨扫兴的说,“那你是领导,你可以想想办法啊。”
“我是领导,才不能利用手中权力强制和搞特权,不过,小高多留一年我是可以协调的。”华主任是位坚持原则的领导。
秦阿姨不满的嘟囔着:“留一年,还用你这大首长说,人家自己连队就能定了。”
饭后,秦阿姨把高影送出很远,她好像为自己不能帮上高影有点内疚的样子,她拉着高影的手嘱咐道:“以后周末有空了,就到家里来玩好吗?”
“嗯。谢谢阿姨。”高影很免强的点点头,挥手告别。
依高影的性情,自然不会去首长家里攀高枝。因此,秦阿姨就会经常委托华文东拿上水果零食来看高影。有一次,华文东将削好的苹果强行往高影手里塞,被正巧路过一号台宿舍的李倩倩看到了,只见高影脸上显出羞涩的红晕,嘴角轻轻上扬,露出含畜的笑容。
李倩倩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五脏六腑全搅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