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起来忙活了;刚刚吃过早饭,我们就等不及了、动手开始制作粘鸟胶。粗粗制作出来的包括天然橡胶,油脂以及粗松脂的粘性混合物、竟然效果极好。

       孩子们拿来几根杆子,我把它们涂上粘鸟胶,然后安置在上端的枝杈中间,那里的果实都已经成熟,鸟儿们都聚集在那里。

       如此庞大的一个鸽子群,其数目要远远地超过去年,这使我想起来,去年那个时候、其实并未真正见识它们成群结队前来觅食的情形,那时只不过看到了这个季节的末尾一部分,只见到了整个鸟群最后的几个落队的而已,比起现在这一大群鸟儿来简直算不得什么、它们齐齐地站在附近的几棵大树枝杈间、把树枝压得都弯了下来。

       经年常绿的橡树那甜美的橡实、也没能逃脱被光顾的命运,从大树底下的地面上狼藉的情形来看、显然一整夜间它们都栖息在树枝上边。注意到这个以后,我决定在夜间接着火炬光对它们进行一次偷袭,就像弗吉尼亚的殖民者们所做的方式那样。

       在此同时,粘鸟胶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鸽子们只要落在上面,就都被牢牢地粘住。它们越是拼命鼓翅挣扎着,越是浑身粘满了黏胶混合物,最终,可怜地哀鸣着,掉落到地面上,连同粘在身上的木棍子一起。鸟儿们马上被从杆子上面摘下来,新的胶水又被涂了上去,罗网再次展开在树杈间。

       孩子们迅速地就熟能生巧掌握了这项工作的技能、不用我在一旁指点帮忙了。因此,我把这个活儿留给他们来干,而我则到一边去准备火炬,用松枝以及松脂之类的,为夜间的偷袭做着准备工作。

       这时候杰克拿来了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鸽子,他给我看,与别的鸽子有些不同,因此他觉得不忍心杀死它。看到这肯定是一只我们自己的欧洲品种的鸽子,由此我们希望把它保留下来、直到它们可以大量地繁衍开来,我把这个浑身抖颤着的小猎物攥在手中,轻轻地用油脂和灰土清除着它的脚上跟翅膀上粘糊糊干结着的胶质,它的满身上面都是这些混合物,然后把它放进一只细枝编成的鸟笼之中,并告诉杰克、捉到别的任何一只跟它类似的鸟儿、一定都要拿过来给我。

       他这么做了;因此我们已经配成了几对,我简直要高兴透了,由于在我们登岸之时、出于必要而把它们自由放飞,现在它们已经完全变成野鸽子了、我们从它们身上已经得不到什么权益了:否则的话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有一笼的鸽子,任何时候想要的话、都会有鸽肉饼吃了。

       夜晚临近之时,我们出发到甜橡实树林那里去,随身带着的用具只有长竹竿子,火炬,以及帆布袋子。

       这样几件武器在孩子们看来是非常非常奇怪的;但是它们的用途也是很快地就显现出来了。因为几乎就在我们抵达树林那里之前、黑暗已经笼罩住了我们,我把火炬点燃起来,看到的情形正如我所期望的那样,每一根树枝上头都密密麻麻全是蒿雀跟野鸽子,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数量简直令人吃惊。

       突然被闪现的火光所惊起,吓坏了的鸟儿们一片混乱,众鸟拼命扇动着翅膀在树枝间盲目无助地穿梭飞行着,由于惊吓而不知所措,许多鸟儿自己掉落下来,在我们来得及开始使用棍子之先,我们一个一个地捡起来往袋子里面放。当我们用力敲击树枝的时候,数目众多的野鸽子立刻就掉落到地面上、其数目之大可忙坏了我的妻子和弗兰兹、他们都来不及一个一个收集了。帆布袋子马上就装满了。我们寻路回家,到达福肯赫斯特之时,把劫掠之货放好,高高兴兴地各自回去安歇。

       接下来的整个一天都在忙于腿毛,烹煮,烧烤,焖烧之中,因此根本没有时间来关顾别的事情。然而,第二天早晨,还是计划好了前去森林那儿做一次大的探险,是为了到那里布置预防猴子们再次前去侵扰。

       我希望的是,一旦我能在这些捣蛋的恶棍们作恶的现场捉到它们,一定要狠狠地给它们以教训、直到它们此后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到我们的农场四周来活动为止。

       我的妻子为我们储备好了充足的给养,因为我们很可能要离开很多天的时间,而她,以及弗兰兹跟特尔克,则留在了家中。

       我随身带着许多为了此行而特别准备的粘鸟胶,比用来粘鸽子用的那些还要粘性强烈得多;还有几根短柱子,大量的绳索,以及许多椰子壳跟葫芦之类的。

       小野牛驮着所有这些用具,孩子们时不时还有一两个骑上去。我本人跨骑着我们的驴子,在刻定的时间之内、我们到达了森林之中一个方便舒适的地点,已经快要接近我们的“森林”了,这个所在被厚密的灌木丛以及矮壮的树木紧紧地遮蔽护卫其中,我们在这里设定了一个小小的宿营地,扎住小帐篷,把牲畜们拴住。大狗同样也被拴了起来,以防它们到处游逛乱跑、暴露了我们的所在。

       我们到达茅屋时发现那里僻静而荒凉;我一刻不肯耽搁、马上预备接受来访者的工作,想要抢在它们之先一切准备就绪、让它们在来到之时一点都不能察觉到我们。

       我们把桩柱轻轻地打入地面,以形成一圈绕着房屋的不规则形木栅,在桩柱之间的各个方向上里里外外都绕上绳索、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迷宫一样的构造,要是在这其间穿行的话、根本不可能不碰上桩子或者绳索。

       每一种物件上都大量涂满了粘鸟胶,还有一盆一盆的这些混合物被放置在四周各处,表面上撒上米粒,玉米,以及别的可口之物当作诱饵。

       夜晚在我们进行这般工作之时毫不迟疑地来临了;而此时所有的工作也都已完成,我们撤到小帐篷有限的遮蔽之中休息过夜。

       一大早我们就听见了一片嚣乱之声,听起来我们就觉得一定是一大群猿猴正在逼近而来一般。我们用粗棍和短棒之类把自己武装起来,手里紧紧地抓住大狗的皮带链,悄悄地从灌木丛后面包抄过去,一直走到一个地方,尽管我们自身没有暴露,却完全可以看清楚面前发生的一切了。怪异的一幕场景出现在了眼前!

       只听一片窸窸索索,噼啪乱响,咯吱作声从枝叶间传来,夹带着恐怖的吼声,尖叫之声,叽里咕噜的低语声,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足以把我们的耳鼓震聋的程度。然后从树林之中就蜂拥而出整个混乱的猴众暴民来了,有爬行的,有跳跃的,从树木之中一下子就窜了出来的,互相追逐着打着滚儿越过空旷的草地向着房屋而去。突然之间它们被看到的新奇之物吸引住了,纷纷朝着罐子盆子之类走了过去。

       这群猴子数目巨大;可是这般混乱的情形,以及它们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迅速地来往的行动、使得我们根本无法判断它们的具体数目究竟有多少。它们无所畏惧地上上下下到处乱撞、四周的木栅在它们眼中形同无物毫无作用,有的冲过去抓好吃的,有的去爬屋顶,在上面使劲摇撼着木头栓钉,显然是想辟开出口夺门而入的样子。

       可是,渐渐地,当它们四处转悠够了的时候,也一个接一个地被我们的粘鸟胶粘得浑身哪儿都是,脑袋上,爪子上,前胸上或者后背上。这些倒霉的猿猴们的困窘之状一时一刻都在增长加剧着。

       有些猴子坐了下来,举止动作极其滑稽可笑的样子,以各种办法试图清除身上之物。别的猴子则无助地被纠缠在桩木与网绳之间,深陷其中尾大不掉不能自拔,显出极其绝望的表情来。

       还有一些,再次地想要竭力互相帮忙,因此紧紧地被粘在了一起。它们越是竭力地拖拽挣扎,用力挣扯,奋力踢蹬、越是深陷愈陷愈深的苦境之中。

       许多只猴子身边还到处散放着葫芦、椰壳之类,只能在这些东西之中吼叫着,它们的爪子是在探取那些我们当作饵料放在那里的米粒和果子的时候被粘住的。

       这其中最滑稽可笑的要算是一个老家伙的处境了,它发现了一只盛满棕榈酒的葫芦树果壳,由于急不可耐地痛饮起来,一下子竟然被戴上了一只脱不掉的面具,因为果壳紧紧粘住了它的额头跟胡须,当然也就把它的双眼全都遮住了;它盲目地四处瞎撞着,耍杂技一般蹦蹦跳跳、丑态百出,竭尽全力想要挣脱面部的不胜累赘之物。

       有不小数目的猴子飞一般地逃脱了;可是,由于我们有先见之明、在附近的一些树木上面也都涂抹了粘鸟胶,许多只猿猴发觉自己还是被粘住了、悬挂在枝叶间难以脱身,痛苦难当、不胜其悲地被禁锢在那儿,竭力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可怖的尖叫声。

       惊慌忙乱此时有些平息下来了,我趁机松开了三只大狗,它们的耐性几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了,眨眼之间就已经冲过去攻击那些不幸的猴子们了,好像内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正义之火、前来惩治这些凶暴的罪犯们一般。

       场景立刻转变为令人发指的惨象、化为不忍目睹的战场景观;因为我们也不得不奋起手中的木棍棒子等武器加入到战团之中,嘈杂成一片的号叫声,惨叫声,狂吠声,诸般可闻的各种音腔的愤怒与痛苦之声,渐渐转变成令人恐怖的一片寂静。我们站在那里不寒而栗地看着四周这惊人的场面。

       至少有四十只之多的猿猴残缺不全地躺在那儿、不能动弹或者已经死掉了,孩子们开始看起来忧伤至极、显得心情极其沮丧的样子,最后是我完全理解并抚慰了一番他们的心情,急忙把他们的关注力转移过来、积极地投入到挪移并掩埋屠戮受害者的工作之中,我们烧掉了桩柱,绳索,盆子等物,所有跟实施我们残忍的计谋有关之物。

       之后我们专心致力于恢复遭受过洗劫的小屋的工作中;到处去寻找被驱散的绵羊群,山羊群,以及家禽们,我们逐渐地把它们一只一只地都找寻了回来,希望再一次让它们安安顿顿住进庭院以及棚舍之中。

       正当我们忙于这些事务之时,却数次听到一种好像是重物从树上落下来的声音。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有三只硕大的鸟儿躺在那里,原来是我们随手放在那儿树枝间的粘鸟的杆子、无意间捉到了它们。

       其中的两只、经识别是蓝色摩鹿加鸽子的一种;第三只我猜测可能是尼科巴鸽子,因为它与其灿烂夺目的绿褐色、闪着金属般光芒的羽色之描述相符;我一想到可能把它们驯养成家禽、心中就暗自高兴不已,于是首先确定下来、让它们作为盐洞附近合适居处的第一批入居者。

     “第一批房客,父亲!”福利兹说道。“你是想再多抓几只这样的鸟儿吗?”

     “并非确切非要抓它们不可;我的意思是想实施一个秘密的技艺。通过魔法是能够做出很多事情来的,福利兹!”

       再多的解释我暂时还不想多说。

       过了几天的时间、森林又被安置得井井有条了,一切物事都已就绪、安闲而舒适,因此我们没有越过这儿再去探险、而是即刻回到了福肯赫斯特,回来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每个人都同意大家必须立刻前去屯岛,前去建立提议过的那座岩石之中的鸽房。那里还有许多别的事情牵扯着我们的关注,我们做好了一切安排、要在那儿多停留一些日子。

       我对鸽子房的设想计划是、在悬崖间为鸽子们掏空出来一个大鸽舍,直接面对着狐狼河、又临近我们的岩石家屋,其间划割分配成许多部分,其中有栖木,巢窝等。前面开口处装上巨大的木质结构的框架,上面设置出入口,滑道,以及百叶窗,再前面是一个宽阔的阳台,鸟儿们可以在上面休息、散步等。

       当工作进行到数个星期之后,我们觉得这里已经完全适合居住了,我就把别的孩子们派到离我们的洞穴很远处去工作,而把福利兹叫到身边来。

     “现在,我忠诚的助手,”我说道,“已经是时候把新的殖民者们变出来到这儿它们的居住地了。是的,”我继续说道,看着他疑惑不解的样子心里直想笑,“我的意思是玩一个卖鸽子人那儿寻常可见的小把戏。你肯定知道这些绅士们都是绝顶聪明的,这不但表现在他们保护他们自己的鸽子安全无失方面,还表现在他们可以通过吸引别人的鸽子来增加鸽子群的数目。我现在只需要一些松软的黏土,一些大茴香籽,还有盐巴,用这些东西我可以调和出来一种我们的鸽子喜欢至极的混合物,它的香味还可以吸引别的鸽子前来一起分享。”

     “我很容易就可以给你搞到这些东西,父亲。”

     “之外我还需要一点大茴香籽油,”我说,“用来涂在鸽子入口处,这样鸽子们 在进进出出的时候羽毛上就会蹭到,因此它们就会变得芳香无比、把野鸽子们吸引过来了。用捣碎大茴香籽的办法可以获得这样的油。因此,你要把研钵和一些油给我拿来。”

       当这些东西都浓浓地充分浸透了茴香籽香油之后(因为我不想以一般的方法把其蒸馏),我用一块布用来过滤,加以强力积压;其结果正合我的意图,芳香的气息肯定会留存其中许多时日了。

       就此我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鸽子们都被移居到它们新的居处之中,滑道被紧紧关上了。欧洲种的鸟儿们此时也跟三只漂亮的生客相处得很好。当别的孩子们赶回家中之后,他们顺着梯子爬上去、透过我安放在鸽舍前面的一块小玻璃窗、偷偷地往里面瞧去,他们看到鸽子们都在安然自得地啄食着谷粒,时不时啄一下那“神奇的粮食”,这是福利兹的叫法,而他却并没有把我那个秘技透露给他的兄弟们知道。

       第三天早晨一早我就把福利兹唤醒过来,引导着他爬上绳梯上面去,把一根绳索拴在鸽房的拉门上边,在下面经由这根绳子就可以开门关门。还让他在门户入口处又倒上一些大茴香籽油,做完这些事情后我们就回来了,把家里其余的人也都叫醒,告诉他们说、要是尽快赶过去的话,他们就可以看到我把鸽子放飞的盛况。

       人们都来到了鸽舍下,察觉到一定有一个特别的仪式会伴随着这次事件,我假装无比庄重地挥舞着手中的魔杖,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似乎说着咒语一般,之后做了一个手势给福利兹、让他牵动绳索把拉门打开。

       顿时从中挤挤挨挨出来一些被囚之鸟的漂亮小脑袋,它们温和的小眼睛四处转动瞥视着。之后它们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鼓起勇气出来了;这一次它们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阳台”上,这是小弗兰兹这么形容说的。然后,仿佛突然间惊飞起来一样,整个的团队鼓翼飞举起来了,嗖嗖飞掠的声音尖锐刺耳、好像不是鸽群发出的奇怪声音,在我们头顶盘旋一周之后、就越飞越高而去,最终箭一样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之外了。

       当我们的眼光还在后面跟随注视着它们的时候,它们又出现了,轻轻地落在了鸽舍上;而当我们正在庆祝它们的回归之时、因为这表明它们已经把这儿当作一个家了,那三只蓝色的鸽子突然间起飞了,这些高贵的外来者,主要是为了它们我才计划这个鸽房的,它们飞升起来、在空中高高地转着圈儿,然后一抖翅膀迅速地直飞福肯赫斯特而去了。

       它们离去的姿态是这么的意坚辞决的样子、因此我恐怕会就此永远地失去它们了。

       力图安慰我们自己、一边爱抚着我们剩下来的四只鸽子,可大家还是忘却不掉这份难耐的失落感,一整天之中鸽房都成为了我们众人关注的中心。

       可是,看不到一点有关逃亡者的迹象、一直到差不多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这时我们大多数都在忙于洞穴中我们的工作之中,突然杰克极度兴奋地跳了进来,大声宣布道:“他在那儿!他回来了!真的是他!”

     “谁?谁在那儿?你到底指的是什么?”

     “那只蓝色的鸽子,我说的是真的!万岁!万岁!”

     “哦,瞎说!”厄尔尼斯说道。“你是想跟我们开个玩笑罢了。”

     “这怎么会是瞎说呢?”我喊了起来。“我完全相信我们会马上再看到它们的!”

       每个人都向着鸽舍飞跑而去,到了那里才发现确证无疑是那个小家伙站在那儿,但却并非他独自一个儿,而是跟他的一个伴侣正在交颈接吻喁喁低语着,这是一个与他同一品种的外来者,显然是把她邀请来自己的家中的。他一个劲儿在门口进进出出,频频点头颔首,腼腆地咕咕叫着,一副难能抵御的亲切之态,最终那个羞怯的小女士为他的殷切所打动、迈着轻捷的步态优雅地走了进去。“好了,让我们把门关上好了。”

     “拉动绳子、把门关紧!”孩子们一齐喊道,一边向绳索那儿冲了过去。

     “停一下!”我喊道。“别动那根绳索!我不允许你们惊吓那个亲爱的小东西。再者说了,别的鸽子还要回来的——你们要在它们刚要回来之时把门关上吗?”

     “快看它们回来了!快看它们回来了!”福利兹喊了起来,顺着他热切注目的眼光、我们看到鸽子们远远飞回来了,而令我们兴奋不已的是、第二只蓝色的鸽子到达了,同样也带回来了一个伴侣,经由一阵亦庄亦谐真真假假的、在她来说不得不小小推让的做作婉拒之态以后,也就由他引入了家中。

       第三个、也是最最漂亮那只新来的鸽子、是最后一只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可能是他比别的鸽子要多费了一些周折、这才找到一只与自己尊贵的出身以及漂亮外貌相称的对象。

       天色已经很晚的时候、弗兰兹和他的母亲一起出去准备大家的晚饭,可是这个孩子不久就又跑回来了,一迭连声地催着大家一定要快去看看、鸽舍那里有漂亮之物等着大家前去观瞻。

       由此随着一阵非同凡响的骚动、大家就从洞穴中冲了出去,我们高兴地看到、这第三只新来者也带着一个漂亮的新娘回来了,由于有先前归来者们在场、它们得到了信心的鼓励,不久也就宾至如归一般地安顿了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此间没有特别可供记述之事发生,直到最后有一天,就像通常那样,杰克又犯傻落入了困境之中,因而在家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那天很早就溜出去、还是去独自特别进行秘密的探险去了。

       他已经养成习惯做这样的事情了、回来之时带上新的所获之物给大家一个惊喜。

       然而,这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丢盔卸甲狼狈不堪了,浑身沾满了泥巴跟绿色的粘液;后背上背着一大捆西班牙苇杆,也是跟他一样粘糊糊沾满了绿泥巴。他跑丢了一只鞋,整个看起来一副滑稽可笑的痛苦模样,我们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要不是他已经咧嘴要哭出来了的话!

     “我亲爱的孩子,你究竟碰到了什么事情?你究竟又到哪里去了?”

     “就到火药库那边不远的沼泽地去了,父亲,”他回答道。“我去找一些芦苇回来做编制之用,因为我想编一些篮子跟母鸡笼子什么的,这时我看见了沼泽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些好看的苇子,比边上的这些要漂亮多了,因此我试着朝它们走过去。

     “我从一个坚硬的地方跳到另一个坚硬之处,可是最终我还是失足滑了一个仰八叉;可我还是努力朝着苇子走过去,已经靠得很近很近了,但是这时我越陷越深了、最后稀稠的软泥巴没过了我的膝盖,我被陷在那儿一动都动弹不得了!

     “我大叫着、呼喊着,可没有人来,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可吓得不轻。

     “最后是谁出现了、还不是我忠诚的狼牙嘛!他熟悉我的声音、赶到了我的身边,直接就从沼泽当中过来了,可是这个可怜的畜牲除了帮着我一起号叫以外、他又能帮着我干什么呢。我真想不明白你们怎么就听不见我的声音。就连岩石都震得铮铮作响了,可还是一点回音都没有,极度的绝望迫使我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来,我把所有可以够到的苇子都砍倒在我的四周,把它们捆到一起、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一捆,形成了一块硬实的地方、我就依靠在上面,同时我使劲地折腾着、踢腾着把脚跟腿拔出来,也不知费了多大的劲、这才设法跨骑到了苇子上。

     “我坐这在上面,勉强在烂泥巴上支撑住自己,这期间狼牙一直在我跟岸边之间一个劲儿跑来跑去、不停地嗥叫着,看起来是惊讶于我怎么不跟着他走出去呢。突然间我想起来抓住了他的尾巴。他使劲地拖着拉着,我手脚并用地爬着,一直往前爬着,这才真叫跋涉呢,有时候把苇子在下面当筏子,有时候在身旁拖拽着它们,最终有幸够到了大地。但是我差一点就险遭不测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知道。”

     “真是一次幸运至极的逃生,我的孩子,”我不禁失声喊道,“而且为此我感谢上主!狼牙也真的英勇无畏地承担起了你的救生者的角色,而你也表现出了极其伟大的理智灵活。现在跟着你的母亲去吧,忘却你的灾难、不要让这泥泞之途再在内心里留下一点痕迹!你给我拿回来了极好的芦苇杆子,恰好就像我的新计划里需要的一样。”

       事实情况是,我想设法给我的妻子建造一架织布机。我知道她懂得纺织技术,所以我选择了两根强劲有力的苇杆,仔细地把它们从中劈开,再把它们紧紧地绑在一起,以使它们在干透了之后可以一样地笔直而且长短一致,因此适合作成一具框架结构。那些细小的苇杆都砍削成小条、而且把它们削尖,作为纺织梳齿之用。孩子们帮我一起做着这些活儿、却一点都不知道它们的用途何在,他们起劲地互相开着玩笑戏称他们制作的是“父亲的巨兽的牙签儿。”

       此时所有织机的各种零件都已齐备,把它们装在了一起,而我的妻子对此还毫不知晓,对于孩子们一刻不停的各种发问、我仅仅神秘地回答他们说:“呃,这是一种古怪的外邦所使用的乐器;母亲知道怎样在上面演奏音乐。”

       而当把它呈献出来之际,她溢于言表的那份喜悦之情、也只有孩子们快乐无比而兴之所在可能与其相当了,他们观看着她“演奏织布机”,这是他们后来经常这么说的。

       大约与此同时、一只漂亮的小马驹,也就是中亚野驴的儿子,为我们的马群增添了新的成员,而当它似乎长成以后显得无比驯顺之时,我们马上就看出来它一定会对我们大有用处。我们给它起了个叫作“迅风”的名字,它将被训练作为我本人的坐骑使用。

       洞穴之中的内部装修事项现在进展很快,我自己正在忙于设计一条输水道的工作,以便新鲜的水源可以引流到我们的洞穴切近之处方便使用,由于从狐狼河中取水来用路途实在是太远了,特别是在洗濯的日子里非常令人不便。因为我力图要在雨季来临之前完成这项工作,于是立即就投入到了创建工作之中。

       中空的竹制管道非常适合我的意图,而一只大木桶则被用来作为储水的水库。水源如此的充足,而且近在手边的巨大方便之处、使得母亲宣称她对我们的这项工程非常满意、如同我们为她的泉源以及大理石水盆镶上了美人鱼以及海豚图案做装饰了一般。

       预计雨水马上就会降临了,我催促着加紧各项准备有关越冬的储存工作,大量地收集各种根茎,果实,谷物,马铃薯,稻米,番石榴,甜橡实,松果等。一车接着一车的这些东西被运抵洞穴之中,而他们的母亲不停的穿针引线也是一项持续不断的需求,因为对越来越多的麻袋布袋之类的数量要求更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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