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的妻子说道,“要是你在岸上能有足够时间去拜望一下福肯赫斯特的话,亲爱的丈夫,我很希望你能去观照一下那些小果树苗。我恐怕它们已经被忽视得太久了。我偶尔给它们浇过一点点水,给它们的根上撒了一些土在上面,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把它们种下去。”

      “你现在已经所做的、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我的妻子,”我回答说,“倘使你能不要要求我全部放弃海上的事情的话,我是很愿意满足你的请求的,木筏子上的货物一卸完、我就会到福肯赫斯特去,等到把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安置妥当了之后。”

       岸上的生活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都是非常适宜的一个变化,孩子们积极地参与各项工作,因此所有的货物迅速地就被运到帐篷中去了,按序堆放整齐,认真地用船帆布盖起来,四周都用栓钉紧紧钉住。小艇上配置了一只铁锚,泊碇得稳稳当当的了,它那优雅别致的姿态、给我们的海湾港口增辉不少,迄今为止、这里还只是停泊过我们怪诞可笑的木桶舟、以及那平板无趣的木筏子。

       拿走了所有我们需要带去福肯赫斯特的充足之物,不久我们就安然闲适地又身处于我们那迷人的寓所之中了,它那恬静怡人的阴凉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令人舒适,这时由于我们刚刚从事过酷暑中艰辛劳动的结果而产生这样的感觉。

       已经有几个星期天过去了、在我们在屯岛上度过的这段时间里边,而令人愉悦的安息日终于又回来了,我们以虔诚不二、盛赞感怀之心庆祝着这个节日的来临。

       晚间的时候、我想要看看孩子们在体育锻炼方面的技艺进展如何,比如说长跑,跳跃,摔跤,攀爬等等;告诉他们说、必须保持在这些方面的锻炼,才能成长为强壮而灵活敏捷的人,才有力量应对危险的来临、避免伤害情况的发生,才可以游刃有余地斡旋于各种处境之中。没有一个人可能真正做到富于勇气而坚强自信、要是不能在体质以及体力上做到内心充实的话。

     “我希望看到我的孩子们强壮有力,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体力方面,”我说道。“这就是说,小弗兰兹,”当那双蓝色的大眼睛急切渴盼地看着我的时候,“要勇敢地去做美好而正义的事情,要痛恨邪恶,要勇于工作,善于猎获,要为了你们自身以及别人而努力,要是必要的话、还要敢于战斗。”

       接下来的一天当中,孩子们似乎热心于实现我的这些愿望、在实践着各种各样体力上的锻炼,我也在激励着他们、说要给他们准备一个奇异的新式武器,只要他们保证不会放弃箭艺的锻炼。至于说他们的枪支,我没有理由担心他们会放到一边而荒疏下来。

       我拿来一根长长的绳索,在两个绳头上都拴上一颗铅弹,一边还在回应着一连串大家发出的询问、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是一根微型套索,”我说。“墨西哥人,巴塔哥尼亚人,还有南美洲的一些部落的人、都用这个当作打猎的器杖,技艺之精美简直是绝伦的,只是没有子弹头而已,他们是把石子儿拴在绳头上的,其长度要比现在这个长得多。骑在马上的猎手挥舞着绳子一头在头顶上一圈一圈挥动,然后以精妙的技艺与精确度迅疾发射出去击打目标动物。之后迅速撤收回来,再一次重复打击,这样就可以杀死或者重伤猎物了。”

      “然而,在更多的情况下,他们的意图仅仅在于活捉这些动物,野马,或者野牛,或者任何什么动物,要活的。在这种情形下,套索被甩出去,然后驱马随后赶去,这样石头子儿已经牵着绳子在逃跑动物的脖子、身子、或者腿上缠了数圈之多,转瞬之间已经被抓获在手了。”

      “哦,父亲,多么伟大的一个发明设计啊!你现在可以演示一下吗?驴子在那儿,父亲。试一试把驴子抓住!”

       我的心中对自己的力度可没有底,不想着拿一个活的目标来做实验;只愿意瞄准不远处的一个树墩来尝试一下自己的技巧而已。

       我的成功却一下子超出了自身的期望。树墩被绳索紧紧地盘绕住了、几乎使我对这种神奇表演的可行性描述再也没有任何可疑问之处了。孩子们的恳求之声雨点一般不断向我袭来、几乎要我招架不住了,每个人都急切地再也不肯等待、要拥有一个这样的套索。由于制作的方法非常简单,他们马上都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套索练习成为了他们一整天的工作状况。

       福利兹的练习是最积极而机敏的,除了他是在体力上当然属于最强壮的一个以外,不久就全面掌握了这门技艺的技巧所在。

       那天晚上天气发生了变化,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大风刮起来了。从我们的大树这个高度上看去、海面上整个是一片波翻浪涌的沸腾景象。

       当我想到那只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而得来的小艇时、内心里还是感到极度的欣慰之感,它安全地停泊在港口之中,当我想到我们最近的这些天当中、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再到沉船那儿去了。

       我的注意力所在完全没有被我的孩子们以及他们的愉悦情绪所打扰。他们的好母亲有许多事情在牵扯着我,需要我的应允,建议,以及帮助,就各种事项所需而论,但是她主要所关心的还是、她的那些珍爱的小果树苗看来是处于无望的状态之中了,因为,由于被忽略了这么久,它们都已经干枯凋萎了,要是不能马上种下去的话,她担心我们就要完全丧失这些苗木了。

       我们迅速就开始了这项急需的工作,因此我们提出稍后要去一趟葫芦树林,可以在那儿制作一些各种样式的容具、各种尺寸的器具等类。

       每个人都在期盼着这一次的远足;果园的种植工作以极大的效力在全心进行着,可是直到夜晚来临之前才基本完成。而后,为第二天一早的工作做出了诸多细备的安排事项。母亲与弗兰兹也被安排成为团队的成员,他们两个的装备工作花费掉了一些时间,因为我们的意图是要组织一个宏大的家庭旅行队伍,参加成员包括我们的家养宠物以及仆从人员!太阳升起之时、我们所有的人都骚动了起来,一切都迅速准备就绪、只等出发了。

       雪车上装满了火药跟一篮子一篮子的给养物等,由驴子在前头牵引,这也是为了把我们将来的葫芦制品、以及别的可能获得的一些猎获物战利品等运回之用。

       特尔克还像通常那样在前头领队,全副武装着它的整副盔甲。

       后面走着孩子们、手中拿着枪支、身上挎着猎物袋。他们的母亲和我紧随其后,后面小跑着居诺,它可一点都不怎么高兴,这可怜的狗儿,因为大师克尼普斯一点都守不住寂寞,非要在它的背上驾驭着前行不可。

       在这种场合之下、我随身带了两支长枪,一支装满弹药为打猎用,另一支子弹上膛是为了抵御那些出来捕食的野兽的。

       不一会儿我们就跨过去红鹳沼泽地了,那一边一望无际地伸展着广袤博远的乡野景象、眼前到处是一派优美而富饶之象。这番景致对我的妻子以及两个男孩来说是新奇的,美好可爱的景象让他们心醉神迷、激动不已。

       不久我们抵达了猴子林,这里就是上演过福利兹的悲喜剧式冒险经历的场景、在这儿他获得了成为猴仔子的保护人之权。

       他喜形于色地给我们详尽生动地描述着这个场景,而厄尔尼斯此时正站在旁边的一棵硕大的椰子树下面,赞叹不已地在注视着它壮硕高大的树杆,以及那漂亮、高雅的树叶之冠。树冠下的那一簇椰果明显地给这番景致增加了一些兴味,因为当我悄悄走近他的身边之时,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说道:

     “这可太高了!我怕有人会摔下来!”

       刚刚听他说出这句话,突然,好似奇迹一般,扑通一声一颗大椰子果掉落在他的脚边。

       这孩子很是吃了一惊,急忙跳开了去,小心翼翼地朝着上面抬眼观瞧,这时,令我惊讶不已,又一颗果子掉了下来。

     “哎呀,这可真像是那个关于愿望帽的童话故事了!”厄尔尼斯惊呼道。“我的愿望一出、立马就能兑现!”

     “我恐怕这一次的情况是、小仙女在向我们投掷、急着要把我们赶走,而不是要赠予我们甜美的礼物呢,”我说道。“我觉得很可能有一只长着斗鸡眼的老猿、正坐在那些荫蔽的树叶与茂密的枝杈间。”

       我仔细检查了这几个椰果,认为这都是一些老果子,也许它们都是偶然间自然掉落的,可它们却都并不怎么成熟。

       因为急着想要发现树上究竟有什么,大家都一齐围拢过来,万分好奇地瞪眼朝上注视着。

     “嗨!我看到他了!”福利兹马上喊了起来。“一个丑陋可怕的动物!它会是一只什么动物呢?扁扁的,圆圆的,就像一只盘子那么大,还有一对可怕的爪子!它下来了!它就要从树上爬下来了!”

       听到这么说,小弗兰兹溜到他母亲的身后藏着去了,厄尔尼斯四周巡视了一眼、打量找一个隐蔽之所,杰克把枪举了起来、却是枪托那一头朝前,每一只眼睛都在紧紧地盯视着树干的上面,从那上面缓缓地下来了一只巨大的陆地蟹。当它接近到可及范围之内时,杰克仗着胆子地击打了它一下子,它就顿然从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个地方掉落了下来,随之张开两只巨大的螯足,颤颤巍巍地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追去,看到这个、杰克吓得屁滚尿流转头就跑。

       我们顿时都爆发出一阵大笑,这让他环顾四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让我们笑破肚皮的是,这个小动物又想要发动第二次攻击了。这时,他把身上的携带之物全部放下,脱下身上的夹克来双手撑开,然后回身面对攻击者,突然把上衣扔过去盖住了这个动物,把它包成一团卷了起来,这才使尽全身力气、拳脚齐加地狠狠教训了它一顿。

       好一会儿我除了大笑以外什么也干不了了,但是过后我拿着斧子朝他跑了过去,我在他的这个包裹上狠狠地敲击了几下子,然后小心地把它打开,看见里边的陆地蟹已经死掉了。

     “好了,这是一个丑陋的小恶棍!”杰克喊道。“要是它别这么凶恶的话,我就不会这么严厉地对待它了。我可一点都没给吓倒。这个动物的名字叫什么?”

     “这是一只蟹,一只陆地蟹,”我说道,“它们有许多的种类,这一只,我想,名字叫做椰子蟹,至少它是当得起这个名字的,因为它显然是非常喜欢吃这些椰子果的,你看它都不怕麻烦、要爬到这么高的树上去吃呢;而且想要吃到果肉的话,困难更其巨大。你表现出了很大的机智,杰克,当你想到要用夹克来捉住它的时候;实际上,要是相反你没有这么做的话、这可是很难对付的一个对手了,因为它们其中有些是异常坚定的斗士,行动极其迅速敏捷。咱们把它拿起来吧,还有这些椰子果,都拿到雪车上去,继续赶我们的陆吧。”

       行程变得越来越艰难,因为我们在穿过丛林之中的时候、不得不随时停下来砍断那些纵横交错的树枝子的阻挡、以及纠缠其间的那些攀爬植物的阻碍。厄尔尼斯落在了后面,时不时地还把我喊回去看看、他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从这些爬藤之一的某些叶柄上面、流出来清凉的水滴,我识别出来这就是“葛藤胭脂,”在美洲非常知名的,它对饥渴的猎人和旅行者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这可真是上帝赠与人类极好的礼品之一了!

       孩子们对这种奇怪的植物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心。“想象一下,母亲,”厄尔尼斯说,他把它拿给她看,“那会是怎样的鼓舞人心而令人欣喜的事情、当一个人在丛林中迷路而倍感孤独之时、能够找到这个的话,就不用一天一天地到处游荡、茫然地去寻找自然的泉水了。”

     “可是你能肯定这个可以安全饮用吗?”她问道。

       我肯定地对她说是的,并且建议孩子们砍下足够的藤蔓来给整个团队止渴,包括我们的那些动物在内。他们这么做了,只是发现必须在藤蔓的关节上方也要挖出来透气孔才行,就像那些甘蔗那样。

       又经过了短时间的奋力前行,我们终于走出茂密的草丛、来到了一片空阔的地面上、远远地看到了那片葫芦树林。当我们走近过去的时候,它们奇形怪状的面貌与那些奇特的果实、在我们之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与快乐的感觉。大家马上就在树丛之中安顿了下来,这时,我选择那些看起来对我们最有用地的葫芦、把它们砍下来,每个人都在满心喜悦地投入到砍削、雕刻、锯挫,以及掏挖各种各样的碟、碗,杯子、罐子,以及盘子等工作之中,按照个人的兴趣以及能力不等。

       当回家的时刻来临之时,我们觉得最好不要让雪车和它上面大部分的货物成为我们返回路途上的牵累,就把它留在这儿、等到明天再说好了。

       我们回家的路途、位于一片壮美无比的橡树林之中,树林里满地都是无数的橡实果子,我们从这里路过的时候、随手收集起来一些。最终,在夜幕四合之前,我们大家都安全地抵达了福肯赫斯特。

       晚饭准备好了,大家尽兴吃了一顿土豆跟烤橡实果子,后者的味道有点像栗子一般美味,由此恢复了疲惫已极的身心、从而在内心里对此感怀不已。

       接下来的一天当中、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葫芦树林那儿去、把装满我们制作的碟、碗,篮、筐等物的雪车取回来。

       只有福利兹一个人陪我前去,我让别的孩子们跟他们的母亲一起留下来,心里想的是、可以越过连绵的岩石山岭、到那一边去做一番探险,这样的场合之下、一个大的团队是有些不太适合的。

       雪车还如我们留下来时那样安全无恙。时间还很早,我决定前去探险了,就像我计划好的那样,去看一看这连绵起伏的悬崖、以及岩石嶙峋的山岭,它们排成一排、忽远忽近地临近着海岸边,一直伸展到我们熟识或者看得见的海岸线的远处而去。

       我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个开放的缺口,要是这样一个缺口存在的话,我们就可以顺着它插入到乡野的内地之中去了,或者由此准确探知、我们是被四面围困在这一部分荒疏的海岸之中了。

       一会儿我们就把葫芦树林抛在身后了,一路继续前行而去,这里的地面上到处都覆盖生长着一些甘薯,土豆,或者许多的我们不知名的植物等类。恬静怡人的小溪流水在灌溉着这片丰饶的土地,四面看去、都是开阔而宜人的景观。

       一片灌木丛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中累累地挂满一些白色的浆果,奇怪的状貌如同腊色一般,摘下来在手中的感觉粘糊糊的。我在这些植物当中认出了一种被植物学家叫做“蜜蜡”的植物,并且兴冲冲地给福利兹解释说,通过融解并且挤压的办法加工这些浆果,我们就可以成功地做成蜡烛了,这样就能让母亲得到极大的快慰,因为她一点都不赞同我们这种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状态,太阳一落山就不得不把手上的工作放下、去睡觉,这太让人难受了。

       从中获得的这些泛绿色的蜡、比蜂蜡要脆一些,可它燃烧起来却极其明亮,而且散发出来悦人的芳香气息。由于我们随身牵着驴子,因此我们马不停蹄地收集了满满一大帆布包的浆果、让它驮上,之后又继续我们的旅程。

       此后我们抵达了一片高大的树木丛林,这些树木长着强劲而宽阔厚实的叶子,我们停下脚步对这些树木加以审视。它们长着圆圆的、无花果一样的果子,里面包着满满一肚子的籽粒,味道尝起来酸苦而辛辣。

       福利兹看到从树皮的裂缝里渗出来一些粘稠的树脂,这让他想起来、在家中的时候、从樱桃树上收集树胶、那样一种孩子气十足的快乐,因此他必须停下脚步、尽力刮下一些来,这让他感到快乐无比。之后他马上就追上我了,一边尝试着把手中收集到的树胶弄软一些;可是立刻发现它并不像真正的胶那么软,当他正要把它扔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可以把它拉长、一松手却又弹回到起初的形状了。“哦,父亲,你看一看!这些树胶太有弹性了!它可能就是印度橡皮吧?”

      “什么!”我惊呼道。“给我看一下!那样的话可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发现了,真的。而且我相信你说的完全正确!”

     “为什么它的价值会如此之大呢,父亲?”福利兹不解地询问道。“我只看见过把它用来擦除铅笔留下的字迹。”

     “印度橡皮,”我回答道,“或者更准确地说,天然橡胶,是一种乳状的树脂汁液,这样一些树脂在你刻意割开某些树木的树皮加以引流时、它们就会大量地流淌出来。现在这些树木原生于南美洲的巴西、圭亚那、开曼群岛等地的乡村之中。那里的土著居民、是第一个获得这种树脂的,他们把它用来制作成瓶子的形状,在用粘土制成的细颈瓶上一层一层涂抹上刚从树木上刮来的新鲜树脂,其形成的外壳状物就是一只瓶子了。

     “当其足够坚硬而厚实以后,他们就把模子打碎,把碎片从里面倒出来,然后把瓶子挂在烟火中熏烤,它们就变得更加坚硬、变成深黑色的了。天然橡胶还有许多别的用地,能在这儿找到它、我简直太高兴了,因为我们即将,我这么希望的,用它来制成各种不同形状的物件。首先最主要的,我将试着用它来做成靴子跟鞋子。”

       得到这个发现后不久,我们就抵达了椰树林,看到了前面一望无际的海湾景象,以及那个我们称之为开普巅的巨大的尖海岬,迄今为止它总是成为我们远足之行的最终屏障。

       在穿过丛林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种小型的棕榈树,处于它那些高大茂盛的伙伴之中,这在之前我还是没有看到过的。其中的一棵被风拦腰刮断了,我看见树干中的木髓呈奇怪的粗粉末状,由此我可以断定这些树就是环球知名的西米棕榈树。

       在木髓里面我看见一些肥肉虫子、或者就是蛆虫,马上就记起来、曾经听人说过、西谷米是招蛆虫的,而在西印度那里、这可是一道美味呢。

       我很愿意尝一尝它们的味道如何;因此立即燃起来一堆火,拿来五六只穿在一根细木灸叉上,再撒上一点盐,然后放在火上烘烤。

       不一会儿就有肥油滴落下来,并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来、使得食用肉虫子的厌恶感一扫而尽。把一只肉虫子像一坨儿黄油一样抹在烤熟的土豆上,我仗着胆子一口把它吞咽下去、味道不错、我很愿吃,接着以同样的方式、我把别的虫子一个接一个也都吃掉了。福利兹也鼓起勇气来、加入到分享这美妙食物之中来,这可给我们的烤土豆大餐增色加味不少。

       又准备出发了,我们发现在直接经过的这条道路上的灌木丛太茂盛了、因而望而生畏不敢走进去、不得不转向旁边的道路上面,向着开普巅附近的那片矮甘蔗林一路继续行进。在经过这片甘蔗林之时、我们忍不住又砍下来一大捆蔗杆,驴子的负担又加重了,除了它背上的那一袋子蜡果儿。

       我们在确定的时间内、又一次到达了雪车所在的葫芦树林。

       驴子背上的货物被卸了下来,把所有的物品都装上雪车,驴子的忍耐力令人不禁赞叹,它平静而坚定地又拉起了先前放在它的背上的这些负担。

       我们在黄昏之时抵达了福肯赫斯特,受到了通常会有的热烈欢迎。

       一顿盛餐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满怀感激之情、大家团团坐下来一起享用。然后,爬上我们的大树城堡,把身后的软梯拉上来,专心致志地睡觉去了,这在一整天的忙碌之后、不但应该而且是必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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