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自回到石碾子村后就常有意无意的去油菜花家。油菜花也常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但是这天,油菜花却忽然来找张林了,慌的张林连忙搬凳子请她坐。油菜花问,王福王贵打算正月初八在盘龙镇搞一个招工大会,叫我问你去不去表演呢,那语气有点儿怯。

  张林一拨着吉他弦一边说,这事我知道了,王福来找过我几次,钟情钟美也来过。

  那你去不去。

  张林望着门外的天空,没说话。

  油菜花起身要走。

  张林拦住了她。我爱你。

  我不是来听这个的。

  油菜花推开他的手。

  但是我不会拿我的艺术和这种人堆在一起,对不起。

  张林望着油菜花远去的背影说。

  油菜花感到张林不随和,也没问什么,是钟情钟美托了她几次叫她去请张林的,她问了就完成任务了。一路上,她又想起了莫雷。

  也就这两天吧,这两天!莫雷,她的日思夜想的莫雷,就要回来了,就要回来了!

  于是莫雷的样子又开始在她犯傻的痴想中复活了。

  那还是她在十岁的时候吧,一个炎热的暑假的赶集日。她和陈磊、张林、莫雷一起把这个星期在石碾子河捞的河虾拿到盘龙镇去卖。进镇就在一个小火锅店卖掉了。陈磊一分到手中的钱就跑到小人书摊边赖着不动;张林看到一个外乡吹葫芦笙的人吹曲子也挪不动脚步了;只有莫雷拉着她的手,穿过盘龙镇一条条幽深清凉曲折宛转古老的街道,一起去看那些暗淡的店铺里花花绿绿的东西,一起去吃那又香又脆的油条。

  她至今还记得,莫雷拉着她的手时那种安心的感觉。也许她从小就是家里唯一的独女,缺少一种兄长的关怀吧,突然的得到这种感觉,是如此惬意和温煦,于至于瞬间心灵悸动无比,事后无法释怀了。后来一起回石碾子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更催化她依恋莫雷的情怀。一只不知道是谁家养的大黄狗拦住了他俩的路,大黄狗露着牙凶狠的叫着,汪汪汪一副要扑过来的样子,吓的他俩尖叫起来,心胆俱裂,哭嚎着的他俩跑进了旁边一间柴房。油菜花紧紧的抱着莫雷,莫雷不停的吆喝着,那吆喝声带着惊恐害怕和愤怒,他也紧紧的拉着油菜花的手。大黄狗守在柴房门口,不停的汪汪大叫,一滴一滴的口水在锋利的牙齿间滴落下来。更叫人丧胆的是,大黄狗发狂的叫声又引来几条也肥硕凶恶的狗。在绝望和哭泣声中,主人来了,拉走了那仍大叫不已的畜生,也赶走了另外几条帮腔的狗。他俩冲出了重围,在一条田埂上坐下来,互相看着对方脸上的泪痕,忽然笑了起来。

  也就是在那段惊恐和共处患难的经历中,在那种紧紧拥抱的呼喊里,油菜花感受到了莫雷,感受到了和他在一起那种难于言表的感觉。也许在她幼小的心灵中,还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不过,在她的心灵深处,是把他在放在一个别人都无法替代的亲切的角落里了。

  哦,女人们的感情都是这样瞬间激动的吗?多少年之后,当作者问哪个躺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什么原因决定了你接受了我的爱的时候。哪个狡猾的象兔子一样的女人第一次用一种真诚的目光说看着作者,说,你着急的时候。

  着急?作者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

  是啊,那年春节,我生病,你在我身边,着急的要命,你的眼睛说出了你所有的爱。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了,我要嫁给你这个男人,真的。她的眼睛说这这句话的表情,仿佛是说她买了一件她值得买的衣服一样轻松。

  哦,女人,女人,你们一生的幸福,就如此在一瞬间的感动里吗?在你心灵最柔弱的时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怪乎托尔斯泰会说: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是的,不论你们平时多么坚强,多么灿烂,多么任性,多么藐视男人,但是,只要你们心里脆弱,需要男人抚慰的时候,你们就是一个弱者了,你们就打算做一个懂得呵护你们的男人的肋骨了,盼望得到珍惜的肋骨了!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