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苏鲁豫区党委在于王庄村里开大会,举行“九一八”事变纪念的文娱演出。

  白子明坐在舞台前的首长席上,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不出事就是好。”白子明抬头望望西天,“事情就怕万一啊!”他想离开,瞅瞅身旁的孔真,见她仍然全神贯注地观看演出,只好又耐着性子坐在那里。

  黄昏十分,侦察员发现从北面开过来一支队伍,说看样子象主力四大队。

  区党委书记白子明、各位部长以及广大干部党员,皆大欢喜,认为这一下可好啦,主力部队来了,一切都好办了。

  可是等了好久却不见人来。各位部长便发生了怀疑。

  白子明扬扬淡淡的短眉,对孙鹤一说:“通知部长们到我那里开个碰头会。”说着站起身就走。他回头看看舞台,犹豫了一下,对警卫员说:“告诉宣传队,演出赶快结束。”

  碰头会开始了。

  青年部长孙衷文兴奋地晃动着脑袋说:“叫宣传队别慌卸装,正好为四大队接风慰问。”

  军事部长张如心里有些不踏实,他看看眉头微蹙的白子明,说:“部队行军劳累,还是先安排吃住当紧。”

  统战部长王文彬锁着浓眉在沉思,他提出质疑:“既是自己的部队,为什么不预先来通知一声?”

  “好吧,我和张如同志先去看看。孙鹤一传达我的命令,叫两个警卫营立即行动,守好寨子。”

  白子明和军事部长张如,带着警卫员到村北头寨门上,向北瞭望。

  “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白子明茫然不解,把望远镜又递给了张如。

  张如架起望远镜,观看了一会,他放下望远镜:“好像是王须仁……”

  这时苏支四大队已经散开,正向于王庄靠近。

  白子明又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他也看到了王须仁和王凤鸣,高兴地说:“你看,那骑乌骓马的不是王政委吗?旁边骑青灰马的不是王须仁吗?”

  张如迫不及待地夺过望远镜,再次晾望,当他看清骑马的人果真是王凤鸣和王须仁时,虽疑团未消,却说:“是他们,一点不错!”

  “快,咱们出寨迎接!”白子明拍了一下张如的肩膀,率先走下门楼。

  白子明和张如带上警卫员一齐出北门,要去见王须仁、王凤鸣,告诉他们不要发生误会。

  王须仁、王凤鸣见白子明、张如二人前来,便命令把机枪架好,做预备射击的姿势,并大声问白子明:“你们肃托案件处理的怎么样啦?”

  白子明回答:“大部分结束了”。

  王凤鸣:“让白书记先过来吧。”

  白子明和张如去见王凤鸣。

  王凤鸣、王须仁在一群战士的簇拥下,迎面而来。

  王须仁开口就说:“白书记,区党委除你一人外,皆是托匪。”

  张如目瞪口呆,本能地反应道:“有这严重?”

  白子明感到惊慌异常,解释说:“不至于严重到如此地步吧?”

  王凤鸣劈头就说:“白书记,你危险呐,区党委的成员除你之外,都是托匪,你一个人处在托匪窝里了!”

  白子明惊恐地说:“不至于有这么严重吧?中央怎么没通知我一声?”

  王凤鸣急忙说:“怎么,你还蒙在鼓里?我就是奉了中央命令来的。中央为了防止托匪暴动,特委特地委派我采取断然措施,迅速将托派组织一网打尽。”其实,中央根本没有发出这样的命令,都是王凤鸣自己随口瞎编的。

  白子明心中十分慌乱害怕,心想:倘若这是真的,那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便问:“采取什么措施?”

  王须仁道:“必须用武力先解决区党委内部的托匪!”

  白子明处于茫然无知之中,他不辨真伪,只好俯首听命了。

  王须仁冷冷的说:“你过于相信干部了。中央命令我和王政委来,以紧张的态度处理此事,严防公开叛变。”

  “你们的区党委己经成了托匪的司令部,中央命令我率主力部队平反托匪叛乱!”声色俱厉的王凤鸣手一挥。

  王须仁突然上前揪住了张如的衣领。

  张如大惊失色:“这……怎么抓我了?”

  “抓的就是你!”

  “这是中央的命令!”

  王须仁、王凤鸣拿出伪造的中央“命令”,又摆了这样武装进攻的架式。

  白子明的心绪本来就处于慌乱状态,对事件已经不能冷静分析了,遇到这种情况,更是无法辨别真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王政委,真是中央的决定?”

  王凤鸣点点头,又命警卫人员:“保护好白书记!”

  马上有两名战士靠近白子明。

  白子明的警卫员见状,用枪也指着王凤鸣。

  白子明心里“砰砰”直跳,只好眼看着当场把张如逮捕起来。

  王凤鸣继而又问白子明:“你的警卫员可靠吗?”

  白子明己被吓得昏头转向,连声说:“不见得可靠。”

  于是就缴了这位警卫员的枪。

  王须仁、王凤鸣和白子明带着张如和警卫员到了不远的巩大庄。

  在逮捕了张如的时候,被区党委的一个警卫员看见了,他赶快到区党委向部长们报告:“白主任被扣,张部长被逮捕了!”

  这时,区党委王文彬、郝中士、赵万庆、孙衷文等四位部长听到这种情况感到非常惊慌,他们还不知村北来的到底是什么队伍。

  大家分析:可能是游击四大队被“托匪”掌握搞暴动了,并且认为不可能是主力四大队,因为他们和广大干部党员一样,对主力军是无比信任的,认为主力部队是不会扣留白子明的。

  这时由于“肃托”把整个领导人的思想和整个干部队伍的思想搞乱了,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与主力部队的会合上,谁能想到,现摆开阵势的这支部队,正是主力四大队!部长们没有分析出一个头绪,没有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来。

  再说王凤鸣等到了巩大庄,王须仁告诉白子明:“区党委的各部部长都是‘托匪’。”

  白子明浑身直打颤。

  王凤鸣说:“中央有电报来,要我负责来处理边区的托派问题。”

  白子明将信将疑.不敢提出要王凤鸣拿出中央命令看看,以辨真假。实际上是白子明在王须仁和王凤鸣的威胁下已经屈服了,他害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白子明致函区党委几位部长,说是王政委亲自传达中央决定,请速回来。

  区党委组织部长郝中士,社会部长赵万庆、青年部长孙衷文等,没了主意也就去了。

  见面后,王凤鸣说:“天已晚了,你们各自休息去吧。”

  夜里,逮捕了区党委统战部长王文彬、军事部长张如、社会部长赵万庆、青年部长孙衷文,软禁了组织部长郝中士;继而又将区党委机关各部门的干部全部实行了逮捕或软禁。当夜,王凤鸣就把区党委的两个警卫营给改编了。

  白子明深怕自己也遭到同样的下场,他大气不敢出,并积极靠拢王须仁、王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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