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慧默默地听着弟子们热烈的讨论,尤其是扬起的忧国之心、对炫富之不屑、亮剑的解析、铸剑强军报国之志深深地打动了他。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十五年前都是他在台上主讲,弟子们在台下毕恭毕敬的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将来,他和弟子们的师生关系不会改变,弟子们都会一如既往的尊称他马教。但作为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所必须具备的渊博的知识、丰富的经验、深邃的思想、高尚的品格,他觉得自己已经勉为其难,而昔日的弟子扬起却是当之无愧的老师。他今天就自觉不自觉的转换了角色,以一个虔诚的信徒仰视扬起的榜样、聆听扬起的教诲,并从中感受到了精神的强健和灵魂的纯洁。

     这些年,马慧的事业人生诸多不顺,心里累积了不少的秽气和困惑,他也曾试图通过传统的思想武装和休养寻求突围,但是老办法不灵了,就像走进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今天,了解了扬起致残之后的人生之路,直觉告诉他,也许昔日的弟子能为他释疑解惑,拯救他那颗伤痕累累的灵魂。扬起简要的汇报完自己毕业以来的经历和今后的打算,请大家吃了晚餐,几位同学按预定的安排回了城,马慧在扬起的执意挽留下——自己也有意要与扬起彻夜长谈,决定住下来,第二天再一起进城参加聚会。

    回到宿舍,兰馨沏好茶进卧室休息。扬起再次对马慧当年的教诲表示谢意,想起伤残的那些日子,他发自内心地说:“没有老教的开导,我早就到了另一个世界,老教对我有再生之恩。”

    “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还惦记着?那是你的自觉自悟,你要是没有慧根,再有高人也点不醒你。唉!指点别人易,自我觉醒难那。”

     扬起看到马慧唉声叹气,关切地问道:“老领导有什么不快之事?”

     马慧扔掉了老师的那份虚荣,在弟子面前把自己十多年磕磕绊绊的事来了番痛痛快快的倾诉。

    马慧的老家在黔西北的乌蒙山区,磅礴雄性的乌蒙东麓横贯乡梓、湍急桀骜的乌江支流六冲河奔腾故里。高耸的山岳、深切的河谷,加之干旱、冰雹、泥石流、霜冻等自然灾害,形成了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恶劣生存环境和极端贫困的生活状况。由于自然条件差,历史上许多少数民族从条件好的坝区被驱赶到这里,成了彝族、苗族、仡佬族、白族、布依族、满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聚居地。

      这里是古彝圣地,那个洪武年间代夫行职、被酷吏裸挞、忍辱负重、强逼不反、开通九驿、惠及西南、繁荣边地的奢香夫人就是当地光耀史册的彝族历史人物。恶劣的环境造就凶悍的民风,清咸丰、同治年间此地爆发咸同起义,义军设大营,建根据地,坚持斗争达十四年之久。同治元年九月,太平天国冀王石达开统十余万大军转战到此,“人马络绎、月余不绝于道。”

      红军也把这片穷乡僻壤视为革命的热土,红九军、红二、六军团先后与白匪军在此周旋鏖战,创建革命根据地,成立中华苏维埃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

      解放了四五十年,虽是革命老区,但因条件太差,贫穷落后面貌始终没有根本改变。

      改革开放初期,一位老外拟来此投资搞煤炭开发,从贵阳坐车到此地考察,一路向西走了个把小时,到达哪个著名的摄影作品《七十二道拐》拍摄实地,河谷两岸直线不过一两公里的距离,一下一上就走了近40分钟,把老外转得晕头转向,一问还要四五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吓得老外调头就回贵阳。

      马慧祖上几代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忠厚农民,他生在共和国大饥荒的三年困难时期,长在文革动乱年代,靠着兄长留下的课本自学,17岁就当上了乡村代课老师。在共和国巨星陨落,‘四害’猖獗,天灾肆虐的哪一年,他庆幸命运终于眷顾他这个父辈亲友无权无势的农家子弟,他走出乌蒙山,当上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这个乌蒙山水哺育的青年,有着父辈吃苦耐劳的精神、坚毅诚实正直宽厚善良的品格,一旦跳出大山的禁锢,踏进部队这所大学校,他就像鱼儿游进了大海,鸟儿飞入了森林,找到了充分展示自己的舞台。他玩命的训练,练投弹,他嫌600克的教练手榴弹不过瘾,用又长又粗重量相当于两三枚手榴弹的教练手雷,右臂练得明显的比左臂粗了一圈;练射击在枪口上挂砖头、水壶;练刺杀专找个头块力气大技术好的战友对练,身上被木枪刺得青一块紫一块;练战术,手臂擦破,鲜血从袖管流出来染红了匍匐前进的道路,他不吭一声。搞菜地,他利用周末到野外捡牛屎马粪,每逢夜间站倒数二、三班岗,下岗不睡觉,挑着粪桶到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的猪圈掏猪粪。搞内务卫生,床单反复洗,洗不白就用增白剂漂,直到白得耀眼;被子有皱纹不平整,没有熨斗就用口缸装上热水熨,直到叠出来愣是愣角是角,方方正正如豆腐块。他刻苦学习,虔诚地读领袖著作,认认真真地写读后感、学习心得,记日记,自觉加强思想修养。他发挥自己写点小文章的爱好和特长,包揽了连队黑板报和新闻报道任务。他以雷锋为榜样,以部队为家,视战友为亲人手足,利用休息时间拾砖头,修围墙、花坛,铺路,栽花种草,美化环境;义务为老兵洗衣服,给新战友订被子……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一滴汗水一份回报。新兵集训结束,他分到了战友们羡慕的挎手枪、坐小车,跟首长当警卫员的师警卫连。下连队半年,同一批分来的30多名新兵,他第一个给师首长当上了警卫员。入伍两年他入了党,当上了连队文书。入伍两年半经连队党支部推荐,师直政科、师政治部批准,作为预提干部选送军校学习。本来军校要学两年,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前夕部队扩编缺干部,他和野战部队的学员入校四个月就提前结业回部队,入伍不到三年就提了干,分到从连指导员荣升营教导员的老领导下面当营部书记,彻底跳出农门,实现了人生质的突变和飞跃。良好的起步给他的未来铺展开如霞似锦的美好前景,牛刀小试的成功、幸福敲门的欣喜,使他的身体像注入了鸡血处在亢奋之中,他以近乎疯狂的状态投入工作学习,命运也毫不吝啬的给他更多回报。自卫还击作战结束三个月提连副指导员,才报到屁股还没坐热又调师干部科当干事,此后进军校指导员队深造,以优异成绩毕业,直接选调到大军区机关,一年后以军区机关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两年制大专的军队政治院校,毕业时因大军区合并下到陆院,在机关干了两年,选配到陆院标杆队——一中队任教导员,带扬起他们这一届学员。担任中队主官,他更加注重以身作则、埋头苦干,更严格自律、刚正不阿。学习训练学员搞一小时他陪六十分钟,最艰苦的五公里越野一起流汗,重走红军长征路一步不拉,学员身上有多少泥他就有多少土,学员出多少力他就流多少汗。学员入党、代职、评功评奖他只看表现,不讲亲疏,搞歪门邪道一律拒之门外,一碗水端平,一把尺子量长短。领导、机关、学员,上上下下对他好评如潮,各种荣誉纷至沓来:中队先后被评为军区“正规化建设先进单位”、军区“军事训练先进单位”、军区“学雷锋先进集体”、军区“先进俱乐部”、陆院“基层建设先进单位”,中队两次荣立集体三等功。检查、参观的各级首长、友邻单位、地方精神文明共建单位踏破了门槛。27国驻华武官参观团来看中队学员军事表演,老挝军事代表团、缅甸军事代表团参观中队正规化建设。他自己也戴上了各种各样的光环:到军区汇报中队先进事迹,受到多位军区首长的接见、宴请,荣立个人三等功,评为优秀党员、先进党务工作者、优秀基层政工干部。按照总政优秀基层干部的有关任用规定,他任现职两年就可以破格提拔。可是,他没想到,耿直、刚正、眼里揉不进沙子的脾气成就了他也让他吃了苦头。

    扬起看到马慧唉声叹气,关切地问道:“老领导有什么不快之事?你带我们时不是干得红红火火的嘛,中队那么多荣誉,你那么强的能力,那么好的口碑。说老实话,过去老部队的领导、陆院认识的那么多首长,让我打心眼里敬重的没几个。对你,我们学员,包括友邻中队的学员,甚至机关那些从来眼光只朝上看的高傲的参谋干事助理员,那些牛逼哄哄的教员哪个不佩服你。尤其是我,把你当做榜样,当成人生的教科书,学你如何做人、做事,甚至找对象,我曾私下跟有的学员说要以老教的择偶标准为标准。在我的眼里,没有老教过不了的沟沟坎坎。”

    马慧说:“如果凭本事吃饭,我不会干得比别人差。即使干不上去也不会怨天尤人。让人憋屈的是现在不少事情玩的是潜规则,你不熟悉就要倒霉。也许我这个人不适合当领导,过去当干事、干副职还比较顺。到中队当主官,前几年没什么利害相关的大事决断的时候也顺风顺水。但是到了你们毕业,为了能够分到好一点的部队,尤其是避免去艰苦的西藏部队,学员虽然比较平静,不少家长却在后面钻头觅缝,利用各种关系干扰毕业分配。你们这一届学员毕业分配可以说成了我的仕途的分水岭,你们一走我就开始了‘走麦城’。你还记得七班的阮若熙吧?”扬起说,“就是那个人如其名,又软又弱又稀的‘阮稀屎’嘛,他怎么了。”“他到没怎么,我敢拍胸脯,咱们队的学员经过中队四年的教育,哪一个拉出来思想素质都不差。阮若熙虽然体质弱一些,军事素质差一些,性格软一点,但毕业分配的关键时刻没有拉稀摆带。你知道,你们那一届毕业时,正好碰上驻藏部队扩编,进藏的指标占了全队学员的五分之三。那时驻藏部队的待遇尚未提高,不少学员都不愿进藏,少数学员甚至恐惧进藏,毕业分配的思想工作难度很大。中队党支部根据中队定向西藏的部队生素质较好的情况(这部分学员入学时就确定毕业分配进藏),为使分配到各部队的学员素质相对平衡,决定部分军事素质一般的地方生学员安排去西藏,并强调在毕业分配工作中坚持原则。中队召开毕业动员大会之后,阮若熙很有骨气,递交了进藏申请书。令人遗憾的是,风气的小环境可以营造,外面的大气候中队却无能为力。阮若熙的家人拐弯抹角的不知道怎么会打听到一个在学院当领导的同乡,找这个领导给大队、中队打招呼,要求把阮若熙分到内地条件好的部队。在中队支委讨论学员分配方案时,其它学员都按照条件对号入座,唯独在确定阮若熙的去向时卡了壳。按照中队党支部的决定,军事素质较差的地方生阮若熙去向只能进藏;但考虑上头的因素,别人不关照阮若熙都应该关照。支委一班人都等我这个书记表态。按说我在机关组织部门、干部部门都干过,处理这种事情的利害关系我是清楚的。但是,出于正义、公平、坚持原则的本能和对全体学员的高度负责,我丝毫没有犹豫就把阮若熙划进了进藏名单。方案上报后,学院政治部、大队都分别打来电话,询问个别学员还要不要调整?我口气强硬地说一个都不动,按此方案毕业工作出了问题我承担一切责任,改动方案引起矛盾做不通工作,谁改的谁承担责任。最后按照中队上报方案下达了指标,你们毕业时没有一人有过激的反应,毕业分配圆满顺利。相比之下,其它毕业队因分配不公,有毕业会餐时借酒撒泼的,有砸队干部门窗的,有骂队干部的,甚至个别进藏学员拒绝报到,不改变去向就复员回家。学院毕业工作总结会上,中队受到了通报表扬。”

    “但是,此后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不但没提前晋职,也没享受大多数中队主官三年正常提拔的待遇。任现职四年被一纸命令平调到机关当参谋,干部部门找我谈话时说,调你到机关,让你分管教练营。这是除车队之外全院士兵集中的单位,与学员队比较,学员队学员层次高,有奔头,好管理,工作单一。教练营下辖四个连队,三、四十个干部,近四百来号人;承担着营区警卫、教学勤务保障、通讯保障等任务。服务对象上至院部首长、机关干部、教研部教员、大中队干部,下至学员、普通职工。工作头绪多,人员难管理,关系难协调。虽然教练营与中队平级,但责任、工作的复杂程度,学员大队都没法比。所以,你的调任,是院党委、院部领导的信任,是发挥你基层工作的特长和优势,给你压担子,让你挑大梁,是对你的重用。你要理解党委、领导的良苦用心,保持和发扬在中队工作的精气神和干劲,在新的工作岗位创造新的业绩,不负党委、领导的重托。”

    “尽管职务迟迟得不到晋升,但军人的荣誉感、责任感以及对组织领导的‘信任’、‘重用’的感恩,我仍然一如既往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傻干’着。就这样正营熬了六个年头,有的公认的后进干部,甚至同样资历犯了错误受到处分的个别干部都走到了我的前头。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了学院新的领导班子上任,新班子抓工作首抓用人导向,我终于荣升副团职。但命运似乎要有意捉弄人,正当我站在新的起点,开始新的憧憬的时候,军校调整西南陆院撤消,除少数年轻素质好的干部交流使用,其他全部安排转业。我的年龄偏大,转业到了南疆市市直机关干部培训中心,没有领导职位,安排了个拿工资的副调研员,具体工作就是有培训任务时带带班,做点学员管理的锁事。混了几年又遇事业单位改革,我所在的培训中心降格、压缩编制,我和几个年龄偏大的成了编外人员,只是上级组织部门为了维护稳定,格外开恩,享受原来工资待遇,没有具体工作,忙的时候临时交待打打杂,平时上班就是一张报纸一杯茶,过着休而不退的生活。如今我已到知天命之年,整天无所事事,感到活得真窝囊。这次来蓉城,看到你凭着一副残躯,不靠天不靠地把事业做得红红火火,我打心里佩服你,你比老师做得好。”

    扬起说,“老教不要夸我了,既然你对自己的现状不太满意,那我们还是一起来想想办法吧。我斗胆在老师面前说一句,老教你们这一代人成败都是源于同样的原因。我这样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是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扬起看看马慧说。马慧忙说,“不!不!不!你千万别顾忌,过去我是你的老师不等于现在我比你有见识,这几年我真的感到自己落伍了,我今天留下来就是想把让我一直郁闷的有些问题同你聊聊,请教请教你,你不要因为过去的师生关系抹不开面子。”

    扬起说,“既然老教有这样的心胸,我就有一说一,实话实说了。我觉得,你们从计划经济过来的那一代人都被深深打上了单位人的烙印,政府配置一切资源,单位包揽个人吃喝拉撒生老病死,生是单位人死是单位鬼,人人都是单位的一块砖一片瓦,东西南北任意挪随便搬,一生听从单位安排,命运全由单位作主,丝毫没有个人的主张。如果你这块砖瓦被用来盖高楼大厦,你就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千恩万谢单位的恩典;如果被用来盖厕所、修下水道,就自认倒霉。再加上部队生活的长期养成,服从意识、依赖思想被强化到了极致,自我、个性、自主意识等等被淡化、挤压得几乎隐踪循迹。即使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即便对个人的现状不满意,也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被动适应,从来没有另谋出路,自主命运的想法,坐等年龄一天天老去,机会一个个消失。这些感慨老教比我体会更深,不说了,说眼前吧。”

    扬起喝了口茶,接着说。“老教现在虽然年已半百,但被耽误的时间也不过十来年,现在醒悟改变观念,后半生再创辉煌还来得及,你要是不嫌弃就来帮帮我。”马慧忙说,“不是嫌弃,我是怕给你添麻烦。闲了这麽多年,肩上轻飘飘的,懒散惯了,我怕一旦认起真来又不适应,况且你那里是民营企业,一颗钉子管一个眼,是讲效益的,弄砸了你怎么向公司、向出资人、向职工交代。”扬起说,“老领导放心,第一,我请你来不是我个人说了算,如你同意,我只是向集团股东大会或下属公司提名推荐,用不用由董事会或下属公司决定。第二,如果你能来,我建议你进监事会、工会,先做具体工作,你的能力、工作业绩被大家认可之后,走正常程序任监事会主席、工会主席。此外,集团扩大以后,干部、员工中不少人是复转军人、中共党员,集团成立党组织的条件已经具备,我打算向董事会建议,并报告南疆市委组织部,成立集团党委,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兼任党委书记,你来就委屈你任党办主任。这样,集团日常党务工作、财务经费监管工作、工会工作的重担都落到老领导的肩上,我等于把公司的后院都交给老教,我集中精力抓好公司的发展。”马慧一听,心里又激动又有几分忐忑不安,马上表态说,“我早就想结束混时间、熬日子、蹉跎岁月、不死不活的生活,出去闯荡闯荡,使人生价值也有所体现。不过,这么大的摊子、这么重的担子我还是心里没底。”扬起说,“你的能力我当弟子的还不知道?党务工作、做职工的思想工作你是轻车熟路,财务监管、工会工作主要不是能力,而是原则性,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眼里揉不进沙子,有正义感,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你来帮我挑这副担子最合适不过。”扬起接着提他对马惠任职后的希望。“如果老教分管这一摊,你好比是天平,一头是公司,一头是职工,既要为公司的发展保驾护航,及时清除那些挖公司墙角,毁公司发展的蛀虫、败家子,又要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我们培训集团虽然是民营企业,但无论市场竞争多激烈,经营环境多困难,绝不靠牺牲职工合法权益来支撑企业的发展。我希望老教以后真正成为我们集团弱势群体的代言人、成为职工权益的代表,切实改变企业劳资关系要么根本对立,要么没有一点职工的声音的不正常状况;改变现在国企工会唱唱歌、打打球、甩甩双扣、搞搞郊游的俱乐部形象。实实在在沉到职工队伍中去,下到培训第一线,了解职工心声,掌握他们的思想,反映他们的诉求,纾解他们工作、生活的急、难,化解劳资矛盾,融洽劳资关系。”

    这时,兰馨穿着睡衣出来为他们续水,扬起收住话头,换了轻松的语气对兰馨说,“我要请老教重出江湖到培训集团来助我一臂之力,你看怎样。”兰馨高兴地说,“好啊!太好啦!老教要是能丢下铁饭碗,来屈就你这民营企业,我把早晚悬起的心就放回肚子里去了。不要看你现在多风光,那点能耐还不是老教当初调教出来的。老教这些年虽然有点背时,但只要给他舞台,老将出马必奏凯旋。”扬起连说:“说得好!说得好!只是这后面一句,夫人戏演多了,话有点文绉绉的像戏词儿,不过理在,理在!”马慧脸上早已云开雾散,摆摆手说,“我充其量来敲敲边鼓,一切还要听主帅调遣。”兰馨说,“老教不要谦虚,当年一中队的名声,就连我们在地方大学的学生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说句大实话,看到扬起的事业越做越大,我既高兴又担心,甚至担心、后怕超过了高兴。我是个小富即安的人,不图做大事、赚大钱,只求衣食无忧、健健康康、和和睦睦、平平安安。不少民营企业,小本经营红红火火,一扩张就出问题。培训集团现在摊子越来越大,我担心跳不出扩张就死的定律。有老教坐阵,你们师徒联手,强强合作,肯定能开创中国民营企业做大做强的先河。”她拍拍日渐隆起的肚子,宽慰地说,“以后我就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啰!”

    兰馨续完水出去,马慧明确表态愿意到培训集团来,聚会结束就打报告申请提前退休,力争个把月办完手续过来上班。

     大事商妥,扬起又和马慧议了议集团发展面临的问题和对策、武备基金的筹备和管理。二人一致认为,兰馨的忧虑不无道理,鉴于诸多倒在扩张路上企业的教训,要着重抓好四点:一是要适度控制扩张规模和扩张速度,当前集团在前一段快速发展的基础上,要做好强基固本工作,尽快梳理出存在的问题,逐一捡漏补弱,规范完善,存在问题和薄弱环节尚未切实解决之前不搞新的盲目扩张。二是抓好队伍建设。师资队伍和管理队伍的素质决定集团的发展,采取兼职、从退休教师中聘用、毕业大学生中考录等途径补充缺额教师;管理队伍除了教师补充途径,注重从退伍士兵、转业军官中选聘。马慧提出,应利用明天的聚会淘淘宝,据他了解,有七、八个学员已确定当年转业,目前正处于联系接受单位阶段,如果能挖上几个,这些人相当于父子兵,凭过去的了解,无需考察来了就可以用。扬起翘起大拇哥,说:“真是老将出马,出个点子含金量都不一般。”马慧说,“过奖,还要看明天的效果。”

      俩人接着研究,认为集团发展的第三点,要抓好市场调研,了解培训需求、培训资源、政策导向,跟踪学员就业状况,把握培训行业竞争状况、发展趋势,制定集团科学发展战略。第四,以有效的公司治理为核心,构建集团现代企业制度。用人制度、薪酬制度、财务制度等等,都要通通废除家族式、家长式管理的种种陋习,实行公司治理的规范管理,做对社会负责、对投资人负责的名副其实的优秀上市企业。关于武备基金会的筹建,扬起打算手续办下来以后,请马慧来当基金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再从一队转业下来的学员中物色几个负责具体工作。马慧承诺,自己拿不出多少钱,但一定尽心竭力的抓好基金的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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