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解放战争时期

                                     (1945——1950年)

 

                                     二十、参加淮海战役

       我们自从进入中原地区以后,每天几乎都是行军,我们纵队参加了宛东、开封、豫东作战,解放了郑州、开封等主要城市。

       我们营都是担任打援或者牵制敌人,对手是国民党的王牌台柱子整编第十一师,每天拖住他们转,淮海战役[18]前一直是拖着老虎转圈,只是在河南叶县稍休整。我从三营调到团卫生队,马焕玉代理卫生队长,他即管行政又管卫生,还要负责医疗卫生,工作很忙。他就把团司政后机关的医疗卫生工作交给我负责。我每日除了到各单位巡诊外,还得在卫生队坐诊,工作也非常饱和。

       领导为了进一步培养我,在夏季又送我到十一军卫生部医训队(手术队)学习,行军打仗自理行李,按班排编制过集体生活,每天上课出操写笔记,上级指定我当班长。我过去长期在营连搞卫生医疗工作,有散漫自由的习惯。当时医训队的伙食也搞得不好,言谈中流露出不满情绪,受到了党支部的批评。医训队的支部书记李某人,原在旅卫生处工作,因为经济问题,杨培森处长给了他党内警告处分。为这件事他与杨有成见,经常在不同场合说杨的坏话。

       杨培森同志是我的同乡,山西榆次人,知识分子,工作有能力,技术好,还搞过地下工作,在卫生处工作时,与我有过接触,曾经表扬过我,奖励过我,我对他有好感。李讲杨的坏话时,我就顶撞他,李某人就怀恨在心,抓住我在班上分发大衣时抓阄的问题,小题大做,反映给唐廷治同志。唐廷治是医疗队队长,老红军,工作简单,生硬,主观,片面,偏听偏信李某人,最后给了我党内劝告处分,李某人才善罢甘休。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好事,起到了敲警钟的作用。

       1948年下半年,打淮海战役,11月上旬,三纵、九纵开始进攻宿县,七旅十九团参加了攻克宿县的战斗,战斗打得比较顺利,只用了10个小时,就攻占了宿县城,生擒护路中将副司令张绩武,歼敌11000余人,切断了徐州蚌埠间交通。至此大战开始,双方动用兵力共有140万人。

       国民党方面在徐州一带布有四个兵团和三个绥靖区,加上十二兵团共计30个军75个师,总兵力约80万。共产党方面,配置在淮海前线有华野16个纵队,中野7个纵队加上华东,中原军区及冀、鲁、豫军区的地方武装共约60万人,历时66天的决战,我军以13万多人的伤亡代价,取得歼敌55万余人的大胜利。

       九十一团参加了双堆集围歼十二兵团的战斗。我当时在军卫生部手术队。手术队坐落在一个小村庄,庄内只有炊事人员做饭,其余的人都在野外,用白布搭起几十个帐篷,一座帐篷内设一个手术台,中央悬吊着气灯,手术台是临时搭的。

       那时,伤员特别多,整个帐篷周围以及村庄野外四周都放满了伤员,所有的手术棚都不停地工作,连卫生部长也上了手术台。我们学员队大部分都在两个手术棚实习,只有少数学员可以当助手,大部分人打杂工作也组织得有条不紊。

       我们先在第一个棚看吴主任做手术,他是老红军,从小从事救护工作,实际经验非常丰富,没上过多少学,但做起手术来动作熟练、麻利、迅速、敏捷,学员个个佩服。他对人体解剖位置了如指掌,手术刀在他的手里简直是探囊取物般准确无误地分割,几分钟就能把扩创、取弹、缝合全部做好,绝大部分用局麻,也有用静脉麻醉,少数用麻醉口罩。

      当时比较先进的技术开始萌芽,如打点滴,打静脉麻醉,磺胺剂直接洒在伤口内缝合,盘尼西林的应用等,消毒技术比师团更先进了一步。后来又在另一个手术台看戈大夫,戈是白求恩医学院毕业生,理论非常好,但动作非常慢,一个手术要做一两个小时。虽然他给我们讲理论讲得头头是道,但操作起来非常吃力,他的助手是些实习生,打静脉针三番五次刺不准血管。我们这些人理论不多,但实际操作熟练,看到那种情形干着急。

      医训队领导原打算让我在手术台上当助手,可是由于挨过批评,就不让我动手了,即便这样,这期学习还是得到了不少知识,开拓了眼界。过去在团里从来没有看见那么多伤员,庄里庄外露天摆满了担架,伤势是各种各样,我看到一个牺牲战士的头已经炸掉了,还坐着死没有倒下,一只手抓的小炮筒,抓炮筒的手被炮筒的铁皮卷着指头,虎口胀开了口,炸弹片嵌入了胸腹,估计是炮弹在炮膛里爆炸,所以战士死得很惨烈。

       1949年元旦前夕,我从军卫生部返回团卫生队,部队正在统一番号,原中原野战军正式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刘伯承任司令员,邓小平任政治委员,张际春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段君毅任后勤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野战军有第三、第四、第五三个兵团,每个兵团辖3个军,后又把陕南军区所属的第十二、十七师组成的十九军也隶属第二野战军指挥,总共10个军,以后又成了特种纵队,李达兼司令员和政委。

       我们是三兵团,兵团司令员是陈锡联,政治委员是谢富治,副司令员是王近山、杜义德,政治部主任阎红彦,副主任钟汉华,副参谋长王蕴瑞,辖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军及兵团后勤部,后勤部长是刘清,我师隶属十一军(原三纵改编),曾治山任军长,鲍先志任政治委员,郑国仲任副军长,杨国宇任参谋长,刘华清任政治部主任,辖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师以及军后勤部。我们团隶属第三十一师,师长赵兰田,政治委员周维,辖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团,我在九十一团,团长李长林,政治委员刘瑄,参谋长李基中,政治处主任李宝奇,我被任命为团卫生队副队长。

 

       注释:

      [18]淮海战役,国民党称“徐蚌会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二野军(华东野战军)和第三野(中原野战军)联合作战。战场以徐州为中心,东起海州(连云港),西至商丘,北起临城(今枣庄市薛城),南达淮河的广大地区,对国民党军进行的战略性进攻战役。战役于1948年11月6日开始,1949年1月10日结束,徐州剿匪总司令部五个兵团部、22个军部、56个师及一个绥靖区共55.5万人被消灭及改编,解放军总共伤亡13.4万人。淮海战役是三大战役中解放军牺牲最重,歼敌数量最多,政治影响最大、战争最复杂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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