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之章 第八章 迷雾
桑书远总体的感觉是这里发生过什么意外,然后从现场看,第一,那个杜小梅是昨晚在;第二,她是现在已经跑了。
桑书远打电话让武清风让他到金龙小区来,商业街那边先不急着查清楚,这里更紧要,然后又想起奥迪车那边的小朱,让刘伟亭问问那边结束没有。
刘伟亭联系小朱,说十分钟前刚结束,现在开回市局去,刘伟亭听说小朱正和物证科的人在一起,就笑着说:“那正好,你们往市局去,正好顺路。到了不用停,直接直走往金龙小区来,这边有个现场要查。”
小朱赶紧和物证科小孙说了接着查下一处,说正好顺路,小孙纠正他,那不叫顺路,叫画延长线,小朱说你念书时肯定数学挺好的。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楼外,刘伟亭让江物业回去了,他和桑书远在讨论,凌渡雨和胡坚强离他们二十米站着,因为桑书远告诉他们候着,一会儿一起走,去看看雷宏达昨晚去住的地方。
桑、刘二人达成的一致,是肯定在屋里发生了意外,至于是什么意外,要看那滩呕吐物再定,说不定是毒药。然后两人一致认为,杜小梅肯定是出逃了。
而争执点在两人的关系。雷宏达和杜小梅发生过关系,还不止一次,这不像是那种普通的客服关系,说明两人之前就曾经有过这种关系,这是刘伟亭的分析。桑书远却不同意,认为这两人似乎并不匹配,雷宏达不碰女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昨晚那种情况,来杜小梅这里做什么,如果他意识到有可能杀手就在身后,怎么会有这种闲情逸致。
刘伟亭:“三哥,你这都是心理上的分析,不是实证,而现在的证据表明,确有此事。你想啊,雷宏达从监控里看,铁定是到了这儿,又铁定和杜小梅发生关系,都是铁证,破案首先还是要看证据的。”
桑书远:“有时候,证据也是会指引到错误方向去的,总之,我严重怀疑。这其中,一定还有些链条没被发现。”
物证科的人到了,桑书远让小朱领他们进去仔细查,而武清风随后也到了。桑书远他们三个警官,叫上凌渡雨他们,要去看雷宏达住处。
凌渡雨在前面开车,领着警官们的车,二十分钟后,到了地方 。
雷宏达的住处,是个十五层的住宅楼。他住六楼,有电梯,也有楼梯。
他们到单元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门口蹲着,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玩塔防游戏,发出一阵连续的枪炮声音。见到凌渡雨来了,那人慌忙站起身来,向凌渡雨汇报说:“凌总,我一直在这儿,没动地方。”
凌渡雨过去拍拍他,说你憋坏了吧。他掏出钥匙,开开屋门,那个人说了声对不住,冲到厕所里去排空自己。
桑书远心想,早上就来了,一直到现在,三点出头,确实比较难过。
屋里没人。
干干净净地就像没有住过人,凌渡雨问:“警官还要拍脚印吗?”刘伟亭看到门厅里有个鞋柜,地上有一双拖鞋,鞋头方向对着门口,估计雷宏达进屋就换拖鞋了,就说不用了。
他拉开鞋柜的门,里面有几双鞋,他都拿出来,摸了摸没有沾过水的样子,就让武清风去屋里各处找一找,还有没有其它的鞋子。
武清风找了一圈没有,总共就门口这四双鞋,一双拖鞋,一双皮鞋,两双旅游鞋。
刘伟亭问凌渡雨雷宏达平时有体育运动没有,什么时候会穿旅游鞋,凌渡雨想了想说道:“雷总他运动很少,偶尔来打个羽毛球,和我们几个打,我们几个每周都有固定的运动时间,凑在一起玩。”
桑书远插问:“吃饭喝酒时候呢?”
凌渡雨:“那基本还是正装,他每天至少要去公司一次,都是正装皮鞋,很注意员工面前的形象。”
刘伟亭把旅游鞋翻过来看鞋底,果然摩擦的痕迹很少,几乎像新鞋一样。
凌渡雨发现了一处异常,他指着书房里的工作台,说道:“这里挺奇怪的。”
刘伟亭问怎么奇怪,凌渡雨说平时这里的插排上都有好几块电池插着充电,他每次来这里都会看到。
现在奇怪的是,没有看到那些电池。
桑书远想起上午曾经聊起来这个事儿,冲刘伟亭眨眨眼。
武清风在各屋的垃圾桶翻找了一遍,只发现两三个矿泉水空瓶。刘伟亭就问:“你们雷总,平时抽烟喝酒喝茶吗?”
凌渡雨:“抽烟不喝酒不喝茶,只喝白水。”
刘伟亭啊了一声,他想起来杜小梅屋子里那个干净的烟灰缸,冲着桑书远一皱眉头,桑书远猜到他在想什么,就说那也不一定,也没准儿后来烟灰缸被杜小梅刷过。桑书远安慰完刘伟亭,突然想起来,在杜小梅那儿,似乎没有闻到烟味儿,当然他也不能完全肯定,他自己是老烟枪,自带一身烟味,如果不是屋子里抽了许多根烟,他是闻不出的。
不过他马上发了微信给小朱,让他注意这一点。
他想,这是深秋的天气,风大,如果屋里有烟雾的味道,很难排出去,因为只要一开门窗,风是往屋子里面灌的,但是如果是杜小梅房子那种结构,南北通透,两边开窗的话,也不好说。
他问凌渡雨雷宏达一天抽多少烟量,瘾头大不大,凌渡雨说也还好吧,是个正常量,至少在公司,他能忍住不抽,烟瘾不大的。
桑书远想那倒不好判断了。
就在这时候,楼道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对面的单元里出来个中年妇女。
那女人看这边开着门,里面还有人,就冲进来投诉,说你们是住这儿的吧,昨天晚上这个屋子里在放音乐,声音还特大,一直放了二十分钟,吵到她受不了,就过来砸门。
可是没人给她开门,她砸了一阵没用,就直接跑去社区警务站报警了,可是等警察过来时,那音乐已经停了,警察不想白白出来一趟,就敲门,也没人开门。
中年女人叨叨着夹七掺八地说了半天,桑书远才算听明白了,让武清风去社区民警那里问一下,具体是什么时间报的警,什么时间来的。
等武清风回来,那女人还在说。
凌渡雨过来打断了她问:“大姐,你还记得放的是什么音乐吗?”女人:“我哪儿知道是啥,我也不懂的,是洋人唱的。”
凌渡雨:“哦?英文的歌?”
女人:“不知道,不是咱们中国歌,肯定是洋文的,是不是英文的我也听不出来滴。”
凌渡雨想起来雷宏达喜欢的几首英文歌曲,又问:“大姐,还能记起来调子吗?怎么个调子?”
女人白了他一眼:“那想不起来,我说,你是不是住这儿?昨天是不是你,还是你是房东,昨天那个是租房的?”
凌渡雨哭笑不得:“大姐,我也不住这儿。住这儿的是我大哥。大姐,那对不住了哈,我跟您赔礼道歉,替我大哥赔礼道歉。”
女人:“这还差不多。你刚才一提那调子,我就一直再想,昨天倒是放了好多遍,调子是没记住,不过老有一句话反复唱。”
凌渡雨:“您好好想想,是一句什么话?”
女人:“好像是什么狗,什么白来着,哦哦,想起来了,他们都赛狗白,他们都赛狗白,对了,就是这个他们都赛狗白,你说我知道白狗,这狗白是啥玩意儿?”
凌渡雨叨咕了几遍他们都赛狗白,突然灵机一动,他连着调子哼出来:“是不是这个?Time To Say Goodbye……”
女人惊讶道:“嗳,好像就是这个。”
武清风证实了报警是晚上九点十九分,那位大姐到了警务站,当时说了不到一分钟情况后,他做的记录。当时他已经算下班,就换了便服,然后他换上警服,跟着大姐到了家,总共用不了七八分钟,所以到雷宏达门口的时间,是九点二十六或者九点二十七分的样子。
桑书远拿出那张记录车子轨迹的时间表,看到九点三十分,奥迪车在路口,就说:“完全对的上,大姐砸门的时候,可能是没听见,等大姐带着民警来的时候,雷宏达刚出门。”
刘伟亭算了一下,从八点四十九分到九点三十,是四十一分钟,从下楼上车再开车出来到路口,差不多要四分钟,四十一分钟减去两段四分钟,雷宏达在家的时间,可以算成三十三分钟。
桑书远琢磨,这算是悠闲呢,还算是紧凑呢。
而旁边的凌渡雨神情复杂,他知道,不到关键时刻,雷宏达不会听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