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在那个年代,不测风云以及叵测人心随处可见。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知为什么,有时候,灾难往往成双成对结伴而行。就在华阳的哥哥在部队的一次行军拉练中不幸受伤,后来因为伤病久治未愈而不得不转业,部队将其送回家来养病不久,父亲又因蒙冤受屈而不幸病倒。事情的源起是:由于当时中国与前苏联因为意识形态的分歧,中苏之间关系恶化,苏联则在中苏边境上阵兵百万以武力相威胁,中国也开始积极备战。在哈尔滨附近有个双龙山,当时政府在那个山的深处修筑战备工程。华阳的父亲被任命为此工程通风系统的总设计师。华阳的父亲对此系统进行了精心设计。但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施工人员在施工过程中,由于不慎,看错了图纸,将工程的一段做错了方向,在工程验收时被发现而未被验收,那段做错了的工程因此也必须返工,造成了工程费用和时间的浪费。按理说,主要责任在施工队。当时的施工队长是华父过去的一个徒弟高忠钱,他为了推卸责任,悄悄地将原图进行了修改,于是,本是施工造成的施工事故则变成了设计师的责任事故。其实,高忠钱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觊觎华父的职位已久,他曾经跟随华父学习设计多年,也曾经做过华父多年的助手,只是由于有华父在,他就一直处在从属地位,大的设计一般都由华父主持,他还经常因为不能独立设计而被调职去出任施工队队长,因此,他的心中总是忿忿不平,总认为是华父挡了他的路,进而对华父由羡慕到嫉妒又生恨。这次事故发生后,他认准了这是他施展阴谋诡计的机会,觉得可以乘机栽赃陷害华父,以便乘机取而代之,于是,便上演了他篡改原设计,又偷偷地到当时主管此工程的战备工程总指挥部告密的丑剧。高忠钱指责华父是别有用心,又说这绝不是一般的技术事故,而是政治事件,是有意破坏等等,他极尽造谣中伤之能事,欲置华父于死地而后快。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也像《猫和老虎的故事》那个寓言一样,猫将自己的一些蹿跃抓捕的技能教会了老虎之后,自己却险些被老虎吃掉。不久,华父便被冠以“蓄意破坏战备工程”的罪名而停职并隔离反省。由于高忠钱不念师徒之情,“大义灭亲”,举报有功而被提升并窃取了总设计师的职位。

  华阳的父亲被隔离之后,由于急火攻心,血压急剧增高,不幸“中风”,病情十分危重,虽然经过抢救幸免一死,但却留下了“偏瘫”的后遗症,左侧半边身体瘫痪,生活自理困难。这时,战备工程总指挥部只好释放华父回家就医和养病。

  由于华阳的母亲当时也被单位的造反派打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一边停职反省,一边劳动改造,已经没有能力照顾家里,也无力照护华父。就在母亲焦虑不安并左右为难之际,金瑛主动提出,将华父接到自己家里由她和华阳照料,她说:“把父亲接到我们家吧,母亲不必焦虑,我和华阳照料父亲很方便,况且我是医生,我会按时给父亲检查病情,按时给他老人家打针和吃药的,您尽可放心。”

  母亲听了金瑛的表态,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她笑吟吟地对金瑛说:“你真是个好孩子,你这可是为全家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啊,这下子我就放心了,有了你俩的照料,这老头子就有指望了。他本来应该由我来照料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又……真是太谢谢你们啦!这可叫我说什么好呢……”

  金瑛立即截住母亲的话头说:“妈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家里的情况不是都明摆着吗,只能由我和华阳来承担了。再说了,我们做儿女的,为父母尽孝也是应该的,可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俩不就是您的儿女嘛!”

  过了一个阶段,金瑛从单位下班回来,华阳发现她总是郁郁寡欢,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样子,甚至于有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可她却迟迟未归,这叫他心急如焚,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郁闷甚而心神不安起来。他很怕她在单位里又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定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或是又受了什么人的欺负,他很怕她一时想不开出什么意外。于是,他就经常赶到她们医院的附近去等候她,可是,他又不能进去找她,因为那样会给她带来麻烦,有的人会找各种借口加罪于她。就这样,他站在外面忍受着风吹雨打甚而霜冻雪冷的侵袭,一直等到她从医院里走出来,他心里的一块巨石才算落了地。他赶紧迎上前去。

  这种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等待和牵挂让他们都成熟了许多,让他们渐渐地都彻底地懂得了什么是苦难,什么是心酸,什么是心疼,什么是牵挂,什么是焦虑。在华阳的心里也渐渐涌起了如何才能够让金瑛尽快地脱离苦海的种种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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