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什么是人情?翟维从绮文同李嫂身上体会到正本清源的情缘,她不分阶层,不分高低,不分男女,不分志向,人的本性都有情,在人最困难特别是生死关头,情,体现的更为晶莹透剔。让人们看到,在人性的最深处,善意与关怀是共通的。打破阶级之间的陌生感和隔阂,让人情在更广阔的空间中生长,它以最纯粹的姿态,照亮每一个人的生活。
“翟维!下班的时间到了,你也该让大脑休息了,别把脑细胞都用完了。”都都对着他的耳根子喊了儿声,这一喊不要紧,硬是把翟维从作品中惊醒,让他十分不悦:“都都,你真烦人,打断了我编辑的思路。你先走吧,我再呆一会儿,反正我是一人挨饿,全家不饿。”
“你个书呆子,瞧你的作品路,我走我的回家桥。”都都说罢,转过身子对唐娜说:“娜姐,你今天有时间吧,能给小弟一个面子吗?”
唐娜故意逗他:“你要什么面子呐?”这句话其实是说给翟维听的,自己正想利用都都走后的时间,如何攻破眼前这个情感堡垒。
都都那知道她的心思,巴结的说:“请娜姐吃饭,能赏光吗?”
“你这个铁公鸡,怎么今天让别人拔毛了,你不怕痛嘛?”唐娜有意提高嗓门,故意让给翟维听的清楚。
都都淘气的回了句:“被姐拔,我一点都不痛。”
唐娜还是不买他的账,直接拒绝:“算了,你还是留着自己享受吧。”
都都不识趣的继续邀请:“娜姐!我是真心请你,还有话想单独对你倾述。”
唐娜知道都都想表白什么,但碍于同事之间的面子,故意不揭穿:“单独,什么意思?别搞的神经兮兮,让人身上起鸡皮瘩嗒。”
都都 被逼的有点着急起来:“娜姐,当着别人的面,我说不出口。”
此时的翟维想支开唐娜,免得陷入尴尬,随着都都说了句:“唐娜,人家诚心实意请你,就别推迟了。”
你想让我走,我偏缠磨你。唐娜没有与翟维发生正面交锋,却绕了一个弯子:“哈哈,真没想到你都都也有不敢开口的时候,翟维也不是外人,说出来,我和翟维帮你参谋参谋,看上那家大美人!”
一向夸夸其谈的都都,今天有点腼腆:“这......那今天就算了,等姐有空再说吧。”
唐娜这回答的痛快:“好吧,姐答应你。”
“那我先走了,你们忙吧。”都都不情愿地走了。
唐娜比翟维小二岁,可工作又比他早两年,毕业于“佛岛大学中文系”,那时她美丽高贵得像浮在天空中的一片云,随风而动,追求她的好小伙大约有一个加强连,她却丝毫没有动心。读完大三,班里的几个要好的同学,利用暑假一起去了黄山,大家带着帐篷去的,白天登山观光,夜里就支开帐篷躺在山坡上看星星,她和同窗学友于刚住在一个帐篷里,大学的三年中,她喜欢和他在一起交流,但只是喜欢,没有思量过日后嫁他的意思。几天过去了,她们同在一个帐篷里相安无事,但最后一个晚上,外边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帐篷上噼里吧拉直响,她有点害怕,把身子向于刚怀里靠紧。一直追她的于刚,以为时机已到,去撕唐娜的衣服。唐娜惊叫起来:“于刚,你想做什么?”拼命挣脱他的摆布。暴雨仍在肆虐,两个身影在昏暗的帐篷对峙,于刚发疯式的嘶叫:“我太爱你了,想要你,你答应吧。”扑向唐娜,唐娜抓起地上的可乐瓶狠狠砸了过去,暗红色的液汁在他的白衬衫绽开,像一朵诡异的花。第二天,两人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有说有笑。
现代的大学生谁还因为爱情的事情而伤心落泪,都遭大家嘲笑的,都什么时代了,还墨守陈规,孔夫子一个。于刚后来自费去了欧洲攻读小语种的研究生,两人各居一方,偶尔也发个电子邮件和通个电话什么的。
自打翟维进入她的心底之后,她内心潜藏的情和爱一点一点被勾引出来,那爱与性还不一样,像用一把掏耳勺,去掏耳朵里耳垢似的,越掏越痒痒。她喜欢他的敏锐和干练,还有对爱专一的传统男人的风格,她想找个终身避风掩雨的港湾,安度一生。翟维越想疏远她的,她越发执着,不管是什么结果,有一线希望就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正像一首歌所唱:爱拼才能嬴。
攻城又开始了:“翟维,那天你请的我,今天我也回请你,礼尚往来,好吗?”
翟维早想好了,用了一招棋,来作档箭牌:“实在对不起,我想赶紧编好作品,免得被主任刮鼻子。”
“少拿编辑作品当挡箭牌,你是不是爱上了作品中的绮文了,成了她的粉丝。”唐娜用话激怒对方,想让他回到现实中来。实际上 ,她对作品内容知之甚少,只是偶尔从翟维身边路过扫屏幕时,看见过这个名字而已,是诈他的。
“唐大小姐,你尽胡扯,我和作品中的绮文相隔好几个年代,我是九零后,人家是四零后,八杆子打不着。”说完, 翟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进入8点这个时段,灵机一动又生一计:“坏了,今晚,房东约定来收房租,我得赶紧回去。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唐娜很清楚他的笨拙推脱,她要用独到的女人味慢慢征服面前这个男人,至于是否成功,她自己也没底,做了总比不做的机遇大。她现在还不想硬碰硬,伤了对方的自尊:“好的,你去吧。”
翟维像个逃兵丢三拉四的,电脑都忘关了。
唐娜坐在电脑屏幕前,准备替他关机,无意间看到长篇小说《落叶》中的一段章节,她深深的被吸引:
绮文站在三尺讲台上,字正声圆,引起了学生的注意力:“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一首古诗《夜思》,下面我把诗词写在黑板上,然后给同学们讲解。”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手漂亮的粉笔字展现在三年级一班同学们的面前。
“这首诗是唐朝诗人李白写的,从字面上讲,不需要注释,你们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但它的内涵和蕴意却很深奥,虽然短短二十个字,却创造了一种何等优美迷人,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思恋意境。同学们,你们还小,长大后,一定对这首诗有更深刻的理解。下面,请跟我念:床前明月光......”绮文自从与肖特分开后,对这首诗意领会的更透彻了,每天望着月亮,静静地思念自己的恋人。
当、当、当,下课的铃响了。
“同学们,下课了,今天的课外作业是读懂,背过,下次上课时,我随机抽查。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一直在后排听课的校长和教务主任一致认为绮文是个不可多得的教师,不仅课教的好,为人也很诚实,便把三、四年级的语文课都给了她。
这天,绮文放学回来家里,还没顾上洗把脸,李嫂大嗓门就吆喝开了:“他老师,你真是个能人,连我家高宝都夸你,嫌我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害得我有些挂不住脸。”为什么她一下子改口叫了“他老师”,她自己也讲不清,管它呢,只要顺嘴就行,乡下人没那么多的礼节。
“李嫂,瞧你说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不是能人。”绮文十分谦虚。
“在我和孩子的眼里你就是能人,有时间你可多教我认识几个字,别让那个小兔仔子看我的笑话。”李嫂流露出诚恳的样子。
“李嫂,你有空过来就行。”
“哎!”
绮文躺卧在床上,感觉有些累,今天上了四节课,腿都有些肿了,她还不知腿肿同孕妇的妊娠有关,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 她甜蜜地睡着了。
“文姐,饭做好了,你醒醒。”
绮文揉了揉眼睛,洗了一把手,喝着王宝为她做的玉米粥 。
“王宝,我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你抽个时间去乡下,把这儿的情况向老爷子说一声,免得让他老人家惦记。”
“姐,我明天就去。”
“快去快回。”
“我争取两天就赶回来。”
“王宝,你说怪吧,我给肖特寄了好几封信,也不知道收到没有,真急人。”
“姐,你别着急,大少爷一定会有消息的。”其实,王宝最清楚,肖特永远也接不到绮文寄出的信,因为邮差退回好几封信了,他没敢告诉她,不为别的,为的是不让她太伤心,影响孩子的发育,而绮文还蒙在鼓里……
看着看着,唐娜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仗,她关上了电脑,心想,怪不得翟维在电脑桌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废寝忘食,他正在运筹一次一鸣惊人的计划,够男人!
翟维在家门口的小地摊上囫囵吞枣的扒拉几口饭,然后,回到租来的“鸽子窝”,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他喝了一口水,正准备进入网络,一阵叩门声搅了网事。
“都都,你可是稀客,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有空光临寒宿呐?”翟维做梦也没想到他能到贫民窑里来,故意用话激他。
“哥们,你这话不中听,你们文人墨客不是常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吗,你倒好,还讽刺挖苦,真不够朋友,如果不欢迎的话,我走就是了。”都都开会时无话可说,但说个调皮话来,嘴可赶趟了。
“哈哈,你还当真的了,俺俩谁跟谁,喝点凉水吧,刚进屋还没烧呐。”
“不用,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真得有事想请教哥们。”
“好说,只要鄙人能办到的,愿效犬马之劳。”
“说话可要算数。”
“你就别绕弯子啦,有话痛快说出来。”
“是这么......”
“吞吞吐吐,你平时那股拼命三郎的劲呐?”
“那我真说啦,你可别生气。”
“生气,生气是这个......”翟维把右手的小指伸出来朝下,人长多大,有时说话办事还像个孩子。
“我想让你把唐娜让给我,行吗?”都都终于吐出心里话。
翟维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自己与唐娜就是同事关系,不存在让不让,信口说道:“嗨!就这事,我还当什么大事那?”
都都被他的一阵大笑,搞的有点迷糊:“男女相爱还不是大事啊?”
“对,对,是大事,刚才我说漏嘴了,都都这里边不存在让的话,因为我有女友,并没追求唐娜,俺可不做那种缺德损事,脚踏两只船。”翟维把话说的很绝。
都都对他的人格很认可:“我相信哥们的人格,但我看得出来,唐娜爱你有点发狂。”
“这到是,几次跟她解释,就是不听,我正为此事发愁那?都都你来的正是时候,可帮哥去掉一块心病,谢谢你了。”翟维终于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说什么也要促成这桩美事。
“那样的话啊,要说谢的话,我应该谢你。”
“别争了,唐娜是个脾气倔强和自傲的女孩子,征服她谈何容易,你又比她小,纯情姐弟恋,困难和阻力同在,你要下一番苦功。”
“是啊,这不是找你给出出主意嘛。”
“我一时也想不起啥主意。”翟维沉思片刻,对着都都的耳朵嘀咕了好一会儿,都都不住点头.....
都都走后,翟维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响了,又是谁这么不长眼,搅我的正事。佳荞从手机那头传导一串串语言信号:“翟维,你做啥?”
“佳荞啊,你好吗?你父母好吗?我没什么事,在解决编辑中的一些小问题。” 翟维此时接到佳荞的电话,不仅没兴奋,而且还有些不耐烦。
佳荞追问了一句:“你想我了吗?”
翟维敷衍说道:“天天想!”
“想我,为什么不打电话或发微信,一听就知道在撒谎。”佳荞没有得到对方的关心,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在同父母闹矛盾的时候,得到心爱男人的一丝慰藉。
翟维连忙解释:“这一忙,我把打电话给忘了。”
“算了吧,你心里就没我。好了,我不跟你较真了,谈点正事吧!”佳荞知道再引话,他也说不出好听的。
“佳荞,你说吧,我听着!”其实翟维早已心不在焉,只是应付。
“我回来想了好几天,关于房子的事,我个人认为,咱们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成为什么也不敢吃什么也不敢买的‘负翁’。”
“那你说啥办?我听你的。”
“你还是个男人,我想还是买那套旧的。”
翟维不想再这事上费功夫,应付道:“噢,你说了算,我百分之百的听吆喝。”
“你这是什么话,我看着办,要你做啥,真是对牛弹琴。”佳荞被呕的有些着急,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别让它四溢。
“佳荞!亲爱的,你就饶了我吧,房子的事,你做主就是啦,我还要编辑作品呀。”翟维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编辑作品,别拿它吓唬我,愿买不买,又不是我一人的事。不过你记住,我不会再提房子的事,你自己掂量掂量。”佳荞“啪”地把手机摔了,委曲的大哭起来。任何一个人都希望累的时候有人疼,哭了有人哄,痛了有人懂,孤独时候有人陪。女人是一种渴望被关怀被疼爱的生物,佳荞也不例外。几天来的糟糕心情,需要男朋友翟维爱的滋养,期待被他宠爱。然而,翟维没有给她。还有家是避风的港湾,默默的护着儿女。可爹娘对自己的选择不仅不理解,而且反对,尤其是自己的亲娘。让她万分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