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生(人类)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摘至《国际歌》歌词
第一章 骄子折翼
扬起送到南疆医院时已昏迷不醒。小护士给他换衣服时,内裤刚褪下来,裆里的东西突然勃起,撬了小护士的手一下,小护士臊得脸通红,叽叽咕咕地自言自语:“人都瘫了,东西还不老实。”队长李军荣上前为扬起盖好被子,叹了一口气:“哎!也许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勃了。多棒的小伙子啊,原本是将军的坯子,来这一下,就算是保住了性命,终生怕只能与床和轮椅为伴了。”
扬起是西南陆军学院一中队学员。这个队是四年制本科队,学员一半是从地方应届高中考入的地方生;一半是从部队考入的部队生。地方生一般文化素质较好,但缺乏部队生活的磨练,思想、身体素质偏弱。部队生大多在部队当过骨干,有一定军事素质和管理能力,思想、身体素质较好,适应军校生活较快。但文化素质偏弱。混编的学员队取地方生、部队生的相互之长补相互之短,确保各项学习训练任务完成,促进学员全面素质的提高。扬起是部队生,入伍前高考被哈工大录取。在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父亲患病多年终于油尽灯枯,丢下母亲和他以及一屁股债不幸去世。筹不到所需经费,扬起无奈地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选择了从军之路,打算当兵之后再从部队考大学。四年前,他如愿以偿考进西南陆军学院一中队。经过四年紧张艰苦的学习训练,他以优异成绩完成所学科目。可是,就在军官梦即将变成现实之际,命运又再次作弄了他。
晨曦中的西南陆军学院阅兵场喜庆热烈而又庄严肃穆。阅兵场四周,正北是教学楼,东、西、南是学员宿舍,东南、西北角分别是图书馆、实验楼。足有四个足球场大的阅兵场,修剪过的草坪泛着新绿,如一幅巨大的毡毯。草坪边缘是数排如一柄柄绿色宝剑的圆柏环绕,草坪东西两侧与圆柏绿色相间的是每个字足有一米见方的巨幅标语。一边是:“政治合格、军事过硬。”;另一边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阅兵台红旗招展,上面悬挂着“西南陆军学院一九九六届毕业典礼”横幅。上午10点,军区分管军训的龙副司令、军区机关部门领导、陆院领导及院机关各部门领导、各大队领导在阅兵台就坐。主持毕业典礼的院领导介绍军区参加毕业典礼的领导,宣布毕业典礼议程,接着就是阅兵、分列式。
随着节奏鲜明、高亢、激昂的分列式进行曲奏响,一个个威武雄壮、整齐划一的学员方队向阅兵台走来。进入标兵位置,伴随方队指挥员“向右——看”的口令,平静的方队象掀起洪涛巨浪。“一 —— 二!”方队番号震耳欲聋;“啪、啪、啪”三把枪干脆利落,肩枪换端枪,枪刺下劈的同时,正步踢出、摆头向右上45度。方队犹如一方移动的立体雕塑,黑色的皮鞋鞋面一条线、闪着寒光的枪刺一条线、白色的手套一条线、帽沿一条线,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再挑剔的眼光都找不出一点瑕疵。闭目聆听,方队正步踏出的节奏又似擂响的战鼓,每一次落地仿佛都要砸出一个坑,阅兵台随之颤动。阅兵是展示军队威武之师的形象,也是激励士气的手段。难怪二战德军兵临莫斯科城下的危急时刻,斯大林仍然举行阅兵,受阅部队全副武装,枪、炮、坦克装填实弹,通过阅兵台之后直接开赴前线。
龙副司令看着走过来的护旗方队,手拉了一下旁边的院长,院长感觉首长要询问,一边迅速关闭首长和自己面前的麦克风,一边把头凑了过去。院长虽是军事干部,但过去长期做机关参谋的经历使他对维护首长形象养成了自觉。龙副司令要对他讲话的瞬间,他马上想起了下面部队盛传一时的笑话。
那是龙副司令到K集团军A师检阅新兵的故事。A师为提高新兵集训质量,改变原来各团集训为全师统一集训。A师的做法得到了军区的支持,主管军训的龙副司令尤为重视,A师新兵集训结束时,老首长带领军区军训部一干人马下到A师,总结经验,参加新兵阅兵。入伍才三个月就有幸受到军区首长的检阅,新兵个个情绪高昂。阅兵开始,A师师长陪同龙副司令走下阅兵台逐个检阅受阅分队。三个月前还是站没站相坐没坐姿的老百姓,现在一个个却是挺胸收腹、站立如桩。受话器送出首长一声声亲切的问候,新兵方队山呼海啸般的应答。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一呼百应的感觉真好,将军的统领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检阅完最后一个方队,老首长情不自禁的对A师师长说:“这些新兵真牛逼!”受话器尚未关闭,新兵们以为是首长对全体受阅方队的问候,迟疑了几秒钟,只听炸雷一样的吼声在阅兵场上空响起:
“首长——牛逼!”
龙副司令和A师师长停下脚步,楞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连说:
“好!好!牛逼!牛逼!”
“牛逼!牛逼!”部队继续回应。
龙副司令看着正通过阅兵台的护旗方队,对院长说:“是一中队吧?”院长点了点头。
又问:“掌旗手是扬起?两个护旗的学员有印象,但记不得名字了。”
院长说:“老首长当院长时在一队蹲点抓尖子比武,这个队的学员冒尖一点的那个你不熟悉?”
“老了,眼前的事记不住,几年前的事倒是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清清楚楚。”
“左边护旗的学员是刘勇,战术尖子;右边护旗的学员陈继武,计算机尖子。方队右边这一列,除了个别的都是当年你培养的各个项目的尖子。”院长向老首长介绍。龙副司令是他的前任,对一队的情况比他还熟,他只是点到为止。
龙副司令继续给院长交待:“下来把一队学员分配名册给我一份。”
“首长是不是要选人?”
“不!要选也不是现在。掌握情况、跟踪而已,我对这个队的学员感兴趣,扬起,还有几个小子素质很不错,这里面出几个将军应该是很正常的。”李荣军在扬起病床前说的“将军坯子”那番话,据说就出自这里。
分列式结束,接下来颁发毕业证、宣布毕业学员任职、授衔命令、毕业学员代表讲话、教员代表讲话、院长致词、军区龙副司令讲话。不到中午12点,毕业典礼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下午,各毕业队宣布学员分配去向,办理离校及去部队报到的有关手续,晚饭毕业聚餐。
扬起分到他入学前的老连队,授中尉军衔,任西藏军区边防A团尽头岩边防连副连职排长。吃完晚饭,其他学员有的看望教员,有的会老乡,有的同来校送行的女友缠绵。扬起匆匆送还战术教员的几本外军资料并话别之后,赶紧回到宿舍收拾东西,准备明天赶赴部队报到。他清楚哨所马上要进行过冬准备,这是连队最忙的时候,干部一个钉子管一个眼。宣布任职命令的那一刻,他人在校园,心已经去了连队。
晚上十点过钟,熄灯号已经响过。扬起靠在打好的背包上,盖上军大衣,打算睡过囫囵觉,明天早起赶飞机。刚躺下,突然,校园拉响了警报。原来是距学院20多公里的一处山林发生火灾,地方政府打来求救电话,学院组织非毕业队参加救火。扬起觉得,国家、军队培养自己多年,现在毕业了,正是报效的时候,地方有求,自己且能袖手旁观!于是,他给中队领导打了声招呼就爬上了友邻二中队救火的卡车。
火场地名叫黄龙箐,地貌起伏山势陡峭,雨裂纵横,距离省城南疆市北市区仅十余公里。陆院的救火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后,迅速组织扑火、开挖隔离带,严防死守。奋战到第二天晚上,终于控制住了火势,扬起参加的二中队奉命转移加强其他方向。下山时,由于天黑地形不熟,扬起不慎掉下了十多米高的雨裂,掉下去时,衣服被树枝挂了一下,头向下着地,造成颈椎压缩性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