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再接着说华阳带着转学手续来到一中报到,他要求转入文史班。文史一班是本校文史班中的重点班,一中要把此班打造成尖子班,此班不仅要在本校中是文科班中的尖子班,而且要在全市也成为尖子班,因此,当教导主任林江看了华阳的档案之后,发现华阳的文科成绩也和理科一样优秀,甚至比理科更加优秀,正像前面提到的那样,林主任觉得,应当把华阳安插进文史一班,这样才能让他在更加良好的环境中学习和提高,说不定将来能够在高考时考上一所文科重点高校,为学校争光呢!

  在林主任的关照下,华阳当天就被领到文史一班,成为了文史一班的正式学员,当天就上了课,一天也没耽误。

  那一天,上完了第一天的课程之后,华阳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绕道先去了金瑛家。可是不巧,金瑛的养母说,金瑛刚刚和她同班的一位女生到新华书店买书去了。华阳一听,转身就走,养母让他在家里等一会儿,说她一会儿就能回来。可是,华阳一刻也不能等了,他要马上把自己已经转学的好消息尽快地告诉金瑛,他知道她肯定会高兴的,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六中,也就是说,他已经脱离了杨美的纠缠,并且这也等于彻底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这一方面表达了他对她的真心诚意,另一方面,他转学到一中,而一中离她家并不远,这样一来,他俩的来往今后也会很方便,这对发展他俩的关系将会更加有利,这说明他有心与她拉近距离。

  果然不出所料,当华阳在新华书店找到金瑛时,她和她的同学已买了书正要往回走。金瑛见华阳走来时,想起前几天在小饭店巧遇华阳和杨美的一幕,她还心存芥蒂呢,本想躲开,可是华阳已经快步赶过来,并伸手挡住了她,华阳急三火四地一口气将自己已经转学到一中的好消息告诉了她。她听后立即转怨为喜。陪她来书店的同学正是那天在小饭店前和她一起的那位。那女生不由自主地赞叹道:“哎呀,真是了不起,他竟然能忍痛割爱,舍弃了那么美好的学习环境和那么优越的生活条件,这完全是为你做的牺牲,我说金瑛,你应该知足了,这么好的男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赶快和好吧!如果你不要,我可要乘虚而入啦!”金瑛马上笑道:“谁说不要了,你赶快走你的吧!”

  那女生心领神会乘势将金瑛往华阳身边一推,说:“行行行,我可不做‘第三者’或“电灯泡”,可不敢妨碍你们,还是让你俩过自己的‘二人世界’吧!我还是赶快躲开吧。”说罢,她又冲着他俩扮了个鬼脸儿就飞快地跑开了。

  见那女生跑远了,华阳拉着金瑛的手说:“为了庆祝咱俩重归于好,也为了庆祝我转学成功,我提议咱俩现在就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好不好?”

  金瑛应道:“好吧,但是得由我请你客,我今天太高兴啦!”

  一场情感危机在华阳的努力之下“冰消雪融”了,他们又欢欢喜喜地走到了一起,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就好像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报答前恩和前缘,就是冲着对方而来的,无论发生什么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也无论人是人非、山重水覆,他们终究会有好事磨合、柳暗花明的时刻,他们终究还是会走到一起的。经过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之后,他俩对这至真至诚的爱反而更加珍惜了,正像莎士比亚说的那样:“被摧毁的爱,一旦重新修建好,就比原来更雄伟、更美、更顽强。”

  华阳被分到文史一班不久,他就了解到,在这个文史一班里荟萃着许多人才,同学们各有所长:有的人不仅文科基础知识功底深厚,而且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有一套,他们准备将来报考人文类专业;有的人美术功底较为深厚,能画一手地道的油画或水彩画;有的善于挥毫泼墨,书法、国画、篆刻都很有品位;有些人有音乐才能,他们或者善于声乐,会民族唱法或美声唱法,或者善于器乐,会拉小提琴或会拉手风琴,他们准备将来报考音乐类艺术院校;有些人有戏曲、歌舞、表演技能,他们准备将来报考戏曲、歌舞类艺术院校。可以说,文史一班里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

  走进教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教室两侧墙壁上悬挂着的四幅画像,画的是大文豪和大科学家——鲁迅、高尔基、居里夫人和爱因斯坦。据说,这四幅画像都是本班的同学——汪放、郝钢和洪林森等人自己动手画的,他们的画功精湛,画得惟妙惟肖,令华阳十分佩服。华阳觉得自己已经如愿以偿地提前进入了专修文科的领域,可以虔心地学习文科的课程了,他感到心满意足。他还了解到,该校的领导层对文科以及文艺、体育活动特别注重,尤其是林主任对文科的教学质量十分重视,他积极配合校长在短短几年之中,就从全市的中等教育系统选调,汇聚了一大批堪称文科教学精英级的高级教师,并把他们充实到文史一班任教,比如有一位教语文课的王仁周老师,他原来是全国著名的作家和文艺评论家,他的作品和评论文章在国内外文艺界都很有影响,他之所以来到中等教育系统,是因为在1957年的“反右斗争”之前,他曾对前苏联红军在抗日战争末期出兵我国东北地区对日作战期间,所做过的一些祸害中国老百姓的事实进行了揭露。然而,当时正值中苏友好时期,他的言论被人举报而被划定为“右派言论”。在1957年他又写了一篇散文《我漫步在兆麟大街上》,发表在省级日报——《龙江日报》上,由于他在文章中抒发了一些有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感慨,在龙江省以及哈市的读者中产生了极大的反响。当反右斗争开始后,有人批判他这篇散文是诋毁党群关系的“毒草”。另外,还有几件在当时被认为“大逆不道”的事,更加重了王仁周的罪名,那就是:一、1957年5月中旬他在一次“北方文艺月刊座谈会”上的发言,被人抓住了“把柄”,他在座谈会上说:“当前文艺界的矛盾有二:作者与编者的矛盾;作者、编者与领导的矛盾。而后者是主要的。上海柯庆施同志亲自出马领导,因此上海的空气就很活跃,而我们市就看不出来。这表现了省、市领导对文艺事业不够重视,口头承认它是革命的组成部分,但是内心却认为不如搞大报告。”;二、有一次,他在与人闲谈中说过:“什么是朋友?有的人表面上跟你是朋友,可是他却是穿着钉子鞋,踩着你的身体往上爬。我真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无论什么运动,我总是重点,只因为我爱提意见。这样的话,还怎么让人说真话?”;三、他曾经写过一篇杂文,其中论及领导干部应当密切与群众的关系时,他说;“在革命处于艰苦时期时,他们和人民如‘鱼和水’似的紧密偎依着。他们有很多优点。当革命胜利后的今天,大多数人的生活还没有得到普遍的提高,他们中间有的人的生活条件优越得确实过分了些。一过分,就容易体察不到群众的疾苦。这样,障壁又在加高了。”他的这些发言和文章,有的被登载在《龙江日报》和《哈尔滨日报》上,有的被编入了市委编印的《哈市鸣放言论汇编》中,还有的被某种别有用心的人悄悄地记录了下来,又悄悄地汇报给了某位领导人,“收藏”于较为秘密的档案之中。这样一来,“反右斗争”一开始,他就被当成了右派言论的典型,被划定为右派分子,而且是这座城市里第一个被“揪出来”的大右派分子。他原在省文艺理论研究所的职位被罢免,先被强制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几年后返城安排到中学当教师。最初,他被安排到近郊一所极其普通的中学,离家远、工作条件十分艰苦,在那里忍辱负重地工作了好几年。

  林主任听说了王仁周的境遇,又了解到他的非凡水平和能力之后,经过多方努力,将他调入了一中任教并让他在文史一班做班主任。多年后,一位著名作家阿成先生著文称他为文豪,并说:“先生曾经是旧社会本埠《小说月报》的主笔,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文人,也是东北地区的大文豪之一。有如此的学养,他很快就成为第一中学的‘首席’语文教员。他曾跟我说,‘我上课就是独唱啊’,没有想到,凡是被他独唱出来的‘听众’,很多都考上了中国的名牌大学……”

  王仁周老师确实不同凡响,他不仅语文课讲得很活而且很深,充分显现了他深厚而扎实的语言文字功底和他那博学多才的文化知识积累,而且他还教给同学们许许多多做人的道理和修养。在每个周末的班会前,他都预先做好了充分准备。在班会上,他不仅侃侃而谈一些大道理,语重心长地对同学们进行道德品质的教导,而且旁征博引地讲述一些生动有趣的故事,然而,只要你仔细地品味一下,就会从中领悟出许多生动活泼的内涵和深刻的哲理,可以说,他不仅认认真真地教书,而且认认真真地育人,是位名副其实的好教师,他对同学们极尽教化之功,认真“传帮带”,言传身教,同学们在他的教育、教导和教化之下,受益匪浅,甚至于受用终生。正是“得遇良师,照亮一生。”他对同学们的教育、教导和教化达到了较高境界,他不仅教文化知识,还教做人,跟他在一起,每天都有新的收获。正像有位名人说的那样:“与巨人交谈,你每时每刻都在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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