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的假期虽然不算短,可是对于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而言,再长、再久的假期都不觉得长,不觉得久。新的学期马上就要开学了,临开学的前两天,他们不得不收收心来做做高中入学的各种准备。
入学报到的那天,华阳先将金瑛送到五中报到。然后,金瑛又送华阳去六中报到。她知道六中的要求特别严格,每个学生必须住校,每个星期只能是星期日才可以回家,其余的六天都必须生活、学习在学校里,不能轻易请假。这就是说,今后他俩除了假期以外,一般地说,每个星期只能是星期日见一次面。因此,她一定要来他今后生活和学习的地方看看才能放心。
在去六中报到的路上,华阳不无感慨地说:“金瑛,我得衷心地感谢你啊!”金瑛有点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忙问:“谢我什么啊?我不就是送送你嘛,刚才你不是也送我了吗?礼尚往来吗,还值当你这么谢我吗?真是小题大做了,咱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华阳说:“我说的并不是谢你送我来报到的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金瑛问:“那是什么事呢?”
华阳说:“我说的是在咱们毕业前,你赠我‘英雄100号’金笔的事。当时你赠我金笔的时候,你不是说过‘金榜题名送学子’吗,现在看来,果然让你说中了啊!我不仅要谢你赠笔,更要谢你的吉言呢!只是遗憾的是,咱俩没能如愿以偿地都来这同一所学校报到……”这时,华阳见金瑛的脸色倏忽大变,知道自己不慎又触到了她的痛处,于是戛然而止……二人默不作声地继续向前走着……
他们刚刚走进六中的校门,恰巧与也来报到的杨美相遇,杨美的家人们前呼后拥地来了一大帮,就像是一群臣子簇拥着公主在出游。杨美看见金瑛来送华阳,仿佛心里老大不自在,她乜斜着眼睛,冲着金瑛阴阳怪气地说:“哎呀,好一对俊男才女啊,真是好同桌呀,怎么现在竟这么形影不离了,从什么时候起,这同桌已经变成同伴儿了?真叫人羡慕啊!如果金瑛也能考上这六中那该有多么美满啊,可是,为什么老天竟然这样不作美又不开眼呢?可惜,可惜,实在是太可惜啦!”
俗话说:“打人怕打脸,骂人怕揭短。”听了杨美这一席刻薄的话,金瑛直气得两眼含泪,憋得满脸通红,可是,当着杨家一大群人的面又不便争辩,只好忍气吞声。这时,华阳气得两眼冒火,忍无可忍,他觉得杨美欺人太甚,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戳人家的心窝,专揭人家的伤疤,而且她明明知道自己和金瑛要好,却明目张胆地公然出言不逊,这明摆着是在挑衅,自己不仅无法容忍这种挑衅,而且更不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被别人欺凌,于是,他当即反唇相讥:“你有什么可显摆的?谁还不知你那两下子咋的?若论学品和人品,你根本无法与金瑛相比,只不过是你的家庭占点儿优势,占了便宜罢了。”
杨美的父母等人一听华阳的话口儿,就觉得情势不妙,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明白,若论考绩杨美是难以被六中所录取的,这是由于杨美的父亲已经被提升为局长,她享受了高干子女的特殊待遇,再加上他们在背地里做了一些“暗箱交易”的结果。他们心里有鬼,心虚得很,于是,把杨美连哄带劝地拉走了。
其实,事实正像华阳所说,若论考绩杨美肯定考不上六中,她在十八中时,在班上充其量只能算中、下等水平,离华阳及金瑛的水准相去甚远,她被录取实在是因“加分”加上走后门而得来的。华阳想,杨美从小受父母的溺爱,娇生惯养,再加容貌姣好和家境优越,因此处处事事都想占先,时时刻刻都想表现自己,仿佛别人都得迁就于她,都得低她一等似的。故而,长此以往就养成了飞扬跋扈而且蛮不讲理的坏脾气。我们不能与她一般见识。与金瑛相比,她的人品可就相差太悬殊了,正像有位名人说的那样:“世上区别最大的就是人与人的不同。”想到此,他拉起金瑛的手,柔声地安慰着她:“瑛子,千万别生气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咱们走,离她远远的。”
他俩从“报到处”出来,华阳见金瑛的眼里仍有泪花,似有不悦,就知道她仍然不开心,仍在生气。于是,他提议先把行李和用具等放到寝室里,然后再带她在校园里游玩并参观。听此提议,她才转怨为喜,其实,她正在发愁,生怕他们马上就分手,她也正盼着他能带她在此多转转,她太想和他再多呆些时候了。
他们一起来到男生宿舍,一进门,她抢先为他打开行李和用品,并且分别把它们摆放到适当的地方,又动手为他选择床位并打扫床铺,铺展被褥,她把他的床上床下及室内的犄角旮旯都仔细打扫而且拾掇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她干起活来,手把熟练而快捷,一个人上下左右一顿忙活,弄得华阳一时竟插不上手。看得出来,家里家外和人前人后,她在安排打点及料理家务等方面,都是难得的行家里手。华阳看得都有些傻了,他心想:“我真有福气,这么能干又这么疼人、这么优秀的好女孩儿,竟然让我遇上并让我得到了。我要好好地珍惜她。”
面对如此优秀的好女孩儿和身处如此美妙的环境,又时逢如此难得的机会,怎能不叫人心潮澎湃,心旌摇荡!有一种甜甜蜜蜜的感觉和欲望在华阳的心中不停地荡漾……他真想冲上去,先给她一阵热吻,然后再和她好好亲热亲热……可是他冷静一想,不能那样做啊!她有着那么纯净无瑕且晶莹剔透的一颗心,就像水晶和美玉一般,他不能在此刻,在此处有非分之想或非礼之举,他生怕那样做就会亵渎了她那圣洁的身心。
正当华阳这么左想右想并心旌摇荡之际,金瑛已经把一切打点并料理得妥妥帖帖了。这时,她才站起身子,转过脸来。华阳看见金瑛的脸上泛着粉嘟嘟的光晕,两眼神采飞扬,她仿佛正为自己有机会在心爱的人面前大展身手,做好了一件为心上人分忧的事情而兴奋不已呢!看着看着,华阳觉得那艳丽的容光和那高贵无比的神态叫人顿生仰慕和敬畏之情,特别是想到就在刚才,自己还曾对她有过非分之想,不觉一阵脸红心跳,竟然几乎不敢与她对视,一时竟有些僵持……为了打破僵局,华阳立即对金瑛说:“瑛子,别再干了,看把你累的,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校园各处转转吧!听说这所学校在全省与各个中学校相比,有‘五个一流’的优势。”
金瑛忙问:“哪‘五个一流?’”
华阳说:“这‘五个一流’就是:一流的师资、一流的管理、一流的设施、一流的教学质量、一流的学员。不信我带你先去参观一下校容。”说完,他拉起她的手,走出了寝室。当他们路过小卖部时,华阳从橱窗里看见,那里有许多食品,其中也有巧克力。他想:“刚才杨美把她气得够呛,弄得她好不开心,应该给她买两块巧克力缓解一下心情。”想罢,华阳走进小卖部,买了两块巧克力。他对金瑛说:“听说人在生气或失落及不开心的时候,若能及时地吃一两块巧克力,可以立即得以缓解,因为巧克力中有一种物质可以改变人的坏情绪,即使是失意的人,也可以用巧克力调适自己的失落和心痛,可以说巧克力是一剂排忧解难和治疗失意的妙药。你快吃两块!另外,据说巧克力还是西方流行的情人节的情人礼物呢,不可不吃噢!”
金瑛说:“刚才我是有点儿生气,可现在已经好了,但是巧克力我可得吃点儿。谢谢你,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你总能设法让我开心。”
华阳试探地问道:“真的好了吗?如果你真的好了,我也会很好的,因为你快活和快乐,我才会快活和快乐,因为你开心、开怀,我才会开心、开怀。我非常喜欢你,今后咱们谁也不要让对方伤心,好吗?如果今后还遇到像杨美这种人挑衅性甚至于打击性的言行,你会不会害怕甚至退缩?”
金瑛将身子一挺,就像一个女豪杰般坚定地回答:“绝对不会!如果咱们有真感情就不会那么不堪一击的,都应当真正懂得一份真感情多么来之不易,懂得应当如何用心去经营好它,而且,如果不慎伤害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如果不幸错过了自己真诚追求的爱情,那将会痛苦一辈子。我相信你我都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华阳听了金瑛这一席慷慨激昂的陈词,十分高兴,他为她剥了一块巧克力,又亲手送入了她的嘴里。金瑛如法炮制,也给华阳嘴里送入一块巧克力。
他们边吃边聊,不觉已经来到了教学楼前,只见那幢教学楼有六层,要知道在当时的哈尔滨,一般建筑都是二三层的,五六层楼就应算是高大建筑了。这幢教学楼从外观看风格有点儿像欧式建筑,每层的窗户都是高高大大的。进入楼内,前厅装潢十分考究,大有高等学府气派。踏上楼梯,就觉得其梯级既宽阔又平缓,拾级而上不仅不觉得费力,反而觉得有轻飘飘向上飞升的感觉,既轻松又舒适。走进各层的教室,让人顿觉眼前一亮,宽畅高大,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仿佛置身于知识圣殿一般。华阳转眼看金瑛,只见她正用既吃惊又羡慕的眼神,一会儿看看教室,一会儿看看华阳,仿佛在心里说:“乖乖,这哪里像中学啊,就连普通大专院校也未必有如此好的校舍啊!华阳真是好福气啊!”
他俩一层一层地参观,一直到顶层。站在顶层极目远眺,远远近近的景致尽皆收入眼底,历历在目,但见,整个校园十分宽广开阔,足有十八中的三倍大,设想一下,像十八中那样的重点中学,规模尚且只相当于这里的三分之一,那么,普通中学的规模则更无法与之相比了。
接着,他俩又参观了设施完备的各科实验室和整洁优雅的学生食堂以及已具规模经营雏形的校办工厂,值得一提的是,高大宽敞而且各种体育运动设施齐全又精良的风雨大操场,在这里,人们可以从事各种体育活动或上体育课乃至身体锻炼,这种操场即使在大学里也未必都能有!据说,除了这些优越的条件外,六中还有归本校所有的农场和养殖场,每年都可以为本校食堂提供数量可观的农副产品,以改善全校师生的生活,这恐怕也是普通中学所不可能具备的。
华阳和金瑛一边参观一边兴奋地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