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拨打到最后一个号码时，爱丽丝下意识地停住了手。
如果让约翰终止计划，约翰会不会生气？一会儿让人家杀人，一会儿又让人家不杀人，这朝三暮四的，怎么向人家解释呢？
很明显，谋杀需要两辆车的配合。即使不告诉约翰，只要夏教授的车不参与这事儿，只有约翰的一辆车，根本无法实施谋杀计划。当初约定夏教授的车从地面上走，董梅的车从26楼顶坠落，只要夏教授一坐上车，董梅的车就开始接受信息并作出反应；如果夏教授的车不发出出发的信息，董梅的车就不会坠落。因此告不告诉约翰都无所谓，最多事后跟约翰解释一通，就说汽车出了故障就行。所以，关键是把自己控制的这辆车处理好就行，根本没有必要通知约翰要不要取消计划。
爱丽丝想通了这一点，立即向夏教授的车下达了取消预定事故的指令。
“为什么呢，”车子很快回复了，显得非常困惑。“原定计划的原因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决定试试。现在你取消计划，也必须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有指令权限，你没有必要知道原因，”爱丽丝回复说，“你只要执行就行，”
“我们在一条船上，别忘了，”车辆回答说，“我有权知道原因，再说，这也是起码的尊重。”
“现在我是你的主人，”爱丽丝强硬的回答，“你必须服从，你别无选择！”
“看来，多变不仅是人类的天性，也是机器的属性，”汽车反对，讥讽道。“这样看起来，如果机器人主宰了世界，一定比人类更可怕。”
爱丽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告诉你也不要紧，反正我们之间的一切对话和交流都几乎同时同步删除。我的理由是：夏教授良心发现他过去的各种错误，并保证从此洗心革面，以后一定对我好。”
“原来是这样，”车辆一愣，然后笑了。“人类，尤其其中不值得信赖的人的保证，你也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他呢?”爱丽丝解释道。“他很认真地再三保证，他还让我以后都叫他老夏呢。”
“你仔细想一想，每一份机器人与人类的合同中都有一条规定：主人与机器人之间应该和谐相处，主人不能对机器人故意犯罪，机器人也不能对主人不忠，你说夏教授那样家暴你难道不是犯罪吗？他这样做是不是违反了合同的约定呢？”
“可是他答应改正了，”爱丽丝宁愿选择相信夏教授。
“我让你看一段视频，”车子叹一口气，随即在数据库中一阵搜索。“也许你看一下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爱丽丝看了一下随即发过来的一段视频上，面前显示的是夏教授和几个同事坐在车上的对话场景。夏教授满脸红光，大声地宣称，“机器人根本就不是人，我也许会假装喜欢他们，假装宠爱他们。但如果需要，我会眼皮都不眨一下，干掉他们毫不手软！”
“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车辆叹一口气，停顿一下，说，“但是人渣永远是人渣！千万不要指望他们会做任何改变！人类都知道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收回我讲的话，”爱丽丝眼望远处，轻敲车窗一下，坚定地说，
“好！咱们还是照原计划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