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的号召力存在于她全部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献身精神与活力。她智力上是好奇的,贪婪地阅读着书籍与文章。不过她仍然愿意接近消息灵通的人。此时对她影响颇大的人是弗朗辛·帕克。她的女权主义的指导老师。女权主义观点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十分严重。(“那是突然间发生的事,”帕克提到简的演变时说,“就一句话的事儿。”)她以前所有的烦恼现在都可以解释成是受迫害,无论是她那不朽的父亲还是“染着头发、戴着假乳罩住在罗杰·瓦迪姆的世界里,都是如此。”以前,她对女权主义持同情态度,不过认为那是别的女人的事儿。现在,她把它看作一种与她自己有关的事儿了。
她对女权主义的发现,对FTA里的人产生了消极结果。唐纳德·萨瑟兰德渴望与她的所作所为保持关系,却又保持一种别的剧团成员形容为“比女权主义还要女权主义的态度。”不过,那些尚未放下“大男子主义”的人很快发现自己处于包围之中。正如彼得·鲍伊尔所说:“简身边开始围满了女权主义革命者。她使别人明白,她认为我们大家是些自由主义者和性解放分子”——这些词是当时左翼中某些人用来形容另一个人所使用的很坏的字眼。
到了那年夏天,简准备拍另一部片子,《斯蒂尔亚德·布鲁斯》,将在贝艾越拍摄,有很多FTA成员参加。她不太情愿再演妓女,尤其是在她对妇女有了新的看法以后,不过她觉得欠萨瑟兰德一个人情,他是该片执行制片。简想为《柯鲁特》剧本改得使他的角色暗然失色这一点作些补偿。
几乎一开场,影片就陷入了争吵写恶劣的情绪之中。简不高兴并不只是因为她又演了一个妓女,还因为那片子要拍成一部“对社会会有意义的喜剧”(那情味在她看来就是“偷东西不是小偷,富有才是小偷”),她对那片子不是十分感兴趣。结果,她便采取了一种郁郁寡欢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简总是离开现场,读一些革命性报纸,”同片演员彼得·鲍伊尔回忆道。“她认为我们都是男性沙文主义者,因为她开玩笑时我们不笑。有一次我们都在圣罗沙,并且所有那些委员会的人也在那里。每个人的情绪都很高,并且越来越高。他们出些小噱头,猜硬币,比赛看谁有趣,玩得都很开心。接着,突然间简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这儿就没有人长着耳朵吗?’这使大家的活动一下子停了下来。”
苦于没有乐趣,几乎和她那粗脚脖子在她的生活中造成了同样的问题,引发了简新添的女权主义者的暴燥脾气。几周后,在她为《纽约时报》写的一篇短文中写道:“有趣的是,和女人在一起,我觉得满有情趣。和那些不粗暴的男人在一起,我也满有情趣,不过那却好像有人把脚踩到你的脖子上,并且在流沙中掏着你的脸——你要是不笑,你就没有幽默感。”
现场上的气氛越来越沉闷。导演那部片子的阿兰·麦耶森对方达的执拗的烦躁情绪,对她看起来“总是时间不够用”,并且还对她的天真感到吃惊。“她投入了女权主义和反特权主义,”他说,“可是根本不知道她自身生活中的矛盾。我能记起来的最好的说明是有一天早晨她来到了现场,有个势利小人走上前说:‘早上好,方达小姐。’简看着她,说道:‘请你叫我简好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明星了,大家都平等。’接着,几乎半句话都没耽搁,她转过身喊道:‘我的理发师哪儿去了?’”
“现场上有那么多派别,会议以及提高觉悟的讲座,还有人们看法不对的指责,”彼得·鲍伊尔回忆道。“我永远也不要遇到这种事,我恨它们。”
在有些“斗争讲座”中,简这样叫,男人们被迫流了泪。在此斗争期间,简明白无误地告诉萨瑟兰德,他们的罗曼史结束了。她迈向一生中更加激进的一个台阶,不觉得他有义务跟随她。在麦耶森看来,他们关系的结束“使唐纳德的心碎了。”
女权主义除了使简更富有能量外,还使她一回想起过去就感到愤怒。有关她母亲的话题避而不谈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打开了,并且她谈到弗朗西丝·方达就好像在谈论某个被“抑制的怒火”杀害了的人似的。不过在公开场合,她把母亲当作一个女权主义心理剧的一个备用演员;而在私下里,她还像以往那样,永远也不原谅她。一位较接近她的助手回忆道:“不管你什么时候提到她的妈妈,简都会给你看这种脸色,并且说:‘我的母亲有疑病症。我不愿意生病。我不喜欢总是怨天怨地的人。我不喜欢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