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鸣坐黑暗的阁楼上,感觉落叶在静静地飘荡,悠悠地搭在他的脚面上,地上一层一层的枫叶红红的像火。一群鸽子飞向蓝天,我变成鸽子多好,我会飞走。这种想象是疼痛的,也是懊悔的。倘若当初不贪婪侯子有钱呢?你以为他拥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就会轻而易举地与你合作吗?是的,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当物质极度贫乏时,谁不想拥有呢?没有人没有一丝的私心杂念吧?不管怎么说,任何人的帮助与合作前提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的。一个人必须为他自己的失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鹤鸣的思维有些混乱了,他最清楚的是痛恨自己的轻率。
  当然,自从苏丽娜离别他以后,林鹤鸣就失望了,从此他再也没发出什么信息。他把自己关进一间实验室里,像诺贝尔那样工作吧,直到生命的终点。不可能,他无法说服自己与侯子合作,同时更加忘不了他心爱的姑娘苏丽娜!
  夜晚,一轮弯月惨白地悬挂在天边,人徘徊在一条小溪边,流水静静地,水波里的弯月也是静静地。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长沟流月去无声!
  林鹤鸣在心里默念,我梦庄周,庄周梦蝴蝶,蝴蝶梦我吗?啊,苏丽娜!苏丽娜!我爱你……
  他想起了爱默生的诗,
  我又一次看见
  我又一次聆听
  滚动的河水
  清晨的鸟鸣
  美丽渗透我的感觉
  我放弃了自己
  把它献给那完美的整体
  林鹤鸣教授心里一直惦记着苏丽娜,当他被带进地下室的时候,他心里立刻感到一丝恐惧袭来,回过头来盯着侯亦龙,“请你告诉我苏丽娜在哪里?我要见到她。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没想到林先生还真是个情种呀。要不要跟她通电话?说说你们……”
  “当然要说了。”
  “好的,好的。一切按原来的方针办”。侯亦龙开始打手机,“喂,是我,请让苏小姐跟林教授说话。”说完,侯亦龙把手机递给了林鹤鸣。
  “苏丽娜,是我,是我呀。你的身体好吗?”
  “我没病,你是不是有病了?啊……我挺好的,你呢?你可要保重身体。你,你要好好跟侯先生合作呀,注意身体,注意……我等你的好消息。我,过些日子我去看你。我……”苏丽娜哭了。
  “喂?喂?你哭什么?”电话挂断了。林教授问侯亦龙,“你把她怎么样了?”
  “林教授,别急嘛,你的小情人过几天就能来看你。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只要我们合作愉快,我会让你心满意足的。”
  “合作愉快?”
  “是的,你能不能见到苏小姐,取决于你呀。”
  “你想威胁我?”
  “不敢,不敢,林教授误会了。我是怕你担心她,如果我不告诉你她现在的情况你能放心吗?我做事有个原则,最好是两全其美。”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的。”林教授无奈地说。
  林鹤鸣忧郁的跟着侯亦龙走进了地下实验室。在一块大理石解剖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一对失神的眼睛在白色的毛皮下偶尔闪动两下,就像死羊眼。兔子瘦弱得只能任人摆布了。解剖台前,站着几位身穿白大褂、胸前系着橡胶长围裙的男子,他们围着一名年轻的医师,他正对着解剖台上方的灯举起手中的一张X光片。好像在讲解着什么。
  “胃癌,已经到了不能手术的阶段”。颜世阔教授说,“两个月前我们给兔子接种了癌细胞,对其胃壁也做了同样处理,癌细胞扩散得很迅速。癌病变随后就发生了转移,在肺部、肋部形成多个病变区域,目前已向大脑扩散。”说完,他点了点头,一个助手垂下了举着X光片的手,“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请你展示技艺吧!”他对林教授说。
  林教授看了看可怜的兔子。它安静地躺在大理石解剖台上,怯生生地伸出一只前爪,抓了抓一位护士朝它伸去的手指。林教授身后的小轮桌上,放着几支注射器和一只装着浅蓝色液体的玻璃瓶,上面盖着白布。侯亦龙轻轻揭起白布,盯着那浅蓝色的溶液看了一眼。他的动作有点儿像毛贼。利用它。他想,他的心脏一阵狂跳。
  皮特•杰费森在一旁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才迫使他放下手里揭起的布角。他望望周围,看到了他的这位美国朋友冷峻的眼神。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这是干什么,不会是独吞我的科研成果吧!
  “就这样”。皮特•杰费森低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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