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亦龙点点头,迈步走到台前,站在林教授的身后仔细地观察着。颜教授瞟了他一眼,眼神里分明流泻出一种鄙视的光芒。他对此感觉不以为然。

  “给它注射0.1毫克就行。”林教授拿起一支针筒说,“做静脉注射,就像给一个垂危病人输液那样,速度要缓慢要耐心。这样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此时一名护士给那只兔子戴上了面罩。那只兔子没挣扎几下就被麻醉了。那位青年助手处理完静脉,退到边上。

  林教授从玻璃小圆瓶中吸了一针筒药水。颜教授几近嘲笑地望着他,用手指弹了弹那个瓶子,问道,“这是稀释了的果计吗?”在场的人谁也没有笑,只有林教授面露微笑。

  “如果用果计也行的话,那倒真是人间奇迹了。”林鹤鸣说完,朝兔子弯下腰去,将针头刺人了它的静脉。抽出几滴血后,就把针筒里的浅蓝色溶液慢慢地推进了它的血管。

  “还做什么?”颜教授靠在解剖台一边问道。

  “我们一共要给它注射两次。连续几天,每天0.1毫克就可以了。”

  “接下来呢?”颜教授总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待林鹤鸣。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也是矛盾的,他鄙视林鹤鸣的这项研究又对此充满了好奇心。

  林鹤鸣信心百倍,他不想跟他计较一些没有任何价值的问题。他胸有成竹,他非常渴望成功。

  “坚持等待。不过,请先生们要学会耐心等待。”

  “那就一直等到它死去!”

  “不,我希望它能活下来。”

  “希望它能活下来?”颜教授转身对着其他人高声说,“各位先生,你们都听见了吧?这位年轻人把果计注射进了静脉,声称这头患了晚期癌症已无可救治的兔子于是就能活下来。而且说得那么轻巧,好像事情就是这样理所当然似的。”随后,他又回过身子面对着林教授。用手指节骨叩叩他的前胸,说,“年轻人,如果将来对癌症的治疗果真变得这么容易,那么我们就可以把大学和医院统统都关掉,只要培养一些注射护士就可以了。真是可笑之至。”

  话未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解剖室,连招呼都没打。青年助手、医生们、侯亦龙、皮特•杰费森和林教授都深感惊诧,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家谁也没说话,只是觉得他有点儿不可思议。是个怪脾气的老头。神经过敏,善于用假象掩饰着真相。据说他是个比较开明的人士,做教授的同时兼职做生意,在商场上拼搏过的人,一般都很狡黠。这也是成功人士必备的素质。

  “他真的生气了。可能因为你刚才说的话,的确让人难以理解,你说呢林教授。“侯亦龙说。

  “我自己也是花了好多时间才弄明白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林教授边说边看着青年助手在兔子刚注射过的静脉部位贴上一块胶布,又让饲养员把它抱走,然后对青年助手说,“伙计,有一点要请你注意,不用多久,兔子皮下就会出现斑疹、丘疹又会发展成为水肿。当水肿肿胀饱满时,请你切开小口进行引流,然后插入一支斑疹导液管让切口保持畅通。这样,被摧毁的癌细胞的残留物就能随着水肿液一起排出。在此期间,请你别给它喂食含蛋白质的食物,但要多喂碳水化合物、新鲜的蔬菜,记住,特别要多多喂水,好让它的体内及时得到冲洗。”

  “好极了”。侯亦龙由衷地嚷了起来,“但愿这一切都能得到正确的证实!”

  青年助手在兔子的病案报告本上记下了林教授的嘱咐后,抬头看着他的另一位同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了片刻,他终于说,“但林教授对此还一无所知?除了兔子之外,我们也许还应该用其他动物再试验。如果都获得成功,我们当然希望如此,那就能早一点儿使他相信。我们的饲养棚里另外几只患癌症的动物。”

  “我们以后会这样做的”。皮特•杰费森赶紧挤上前去说。心里却在盘算,他一共才带来了8毫克药剂。如果今天全部用完,我们就一点也不剩了。我们要做的试验当然跟今天这幼稚可笑的注射毫不相同。就我们的共同利益而言,每天的用量将远远超过10毫克,说不定能用1公升哩,甚至整整一桶。因为这远远不是延长几千、几万人生命的小事情!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