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春三月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压得石碾子村的土地喘不过气来的日子,一封来信让这个结局遥远起来。莫雷的姑姑,一个在成都做生意的女人,叫莫雷去成都帮它,说为莫雷留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于是油菜花和莫雷的心就因为这封信而变的惆怅徘徊起来,陷入一种伤感的境地。村里的男青年很多外面闯世界去了,有四处开抽奖游戏中国到处去咋呼的王福和王贵;有在宁波做电器生意的唐大娘的儿子唐花狗;有在上海日本鬼子的公司当汉奸经理的王酒鬼的弟弟王书鬼,等等。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回乡,搞得心高气傲好胜心强的莫二爷眼红眼黑,脾气也变的坏到了极点,有事没事的就对着老婆发一通脾气,骂她哪个长毛的霉洞子溜出来的儿子不发家,沾了她的霉气,她是灾星婆娘等等。现在,莫雷的姑姑要莫雷跟着她去成都,莫二爷是高兴的屁股都挨不上板凳了,每隔十二个小时到村里家家户户的去炫耀一番,仿佛他的儿子是进京去接受毛主席的接见一样。

  油菜花这几天都收起脸上的笑容,闷在家里的织布机上织布。

  一起去吧。莫雷说。

  我妈谁照顾。油菜花的妈妈患糖尿病,随着岁月的推移又加重了一些。况且,我也不想出去。油菜花停下手中的梭子,闷闷的说。外面没家乡这么安静,心里不踏实。

  莫雷沉默了很久。

  我会回来娶你做老婆的,我一定要娶你。莫雷呆呆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油菜花,闷闷的说。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眼睛仿佛两颗玻璃珠,能随着心情的变化而转动;鼻子翘翘的,沁出一粒粒细细的香香的汗粒;圆圆的甜美的脸不用那两个酒窝都叫人陶醉了,何况那两个酒窝还一直随着脸上的表情在变化呢。

  莫雷实在舍不得。

  油菜花的心由于莫雷的承诺而开朗亮堂起来。

  我到外面挣几年钱,三年后,我们就结婚。莫雷说,那时候我们就十八了,那是你最美丽的时候。我们盖一幢我们两人的小洋楼,天天晚上这样面对面说话聊天。

  油菜花的心更快活了。她心里泛起那首熟悉的歌谣: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呀, 一朵花......

  是啊,在最美丽的年华,嫁给喜欢的男人,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于是,分别的感伤,便因为一个男人的承诺,而变的充满希望,充满向往,灿烂起来。织布机吱嘎吱嘎的声音也变的欢快急促了许多。

  莫雷隔日就要离开了。这晚,他又来到了油菜花家,窗前的灯光一直亮到了九点,油菜花把几双自已这几天熬夜做的的鞋垫用草纸包起来,放到莫雷手里。莫雷冲动的抱住了她,油菜花吓坏了,不过她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相反心情还由于莫雷的冲动而变的急促温暖起来。

  两个人的脑袋激烈的转动着,映照在墙壁上,仿佛两个黑黑飞快旋转的车轮。油菜花又想推开莫雷,可是她还是没有力气。这时候他们所处的位置已转移到了屋子里的织机旁油菜花的床上了。莫雷的手抚摩着油菜花小小翘翘的身体,油菜花感到全身都象触电似的发抖和酥麻,一阵接一阵的。

  两人无言,紧紧抱在一起,少男少女的情窦初开,令他们感到非常美好。

  隔壁响起了油大婶叫唤油菜花的声音,油菜花恩了几声,莫雷这时已尴尬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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