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旅行其余的部分非常轻松,在夕阳刚刚落下去之后,我们就抵达了主人的朋友的房前。我们被牵进了一所洁净而温暖舒适的马厩里边;那里有一个温和的马车夫,他把我们布置得异常舒服,而当他听说了着火的事情以后,似乎觉得詹姆斯非常的了不起。

  “有一件事情是非常清楚的,年轻人,”他说道,“你的马匹们知道它们该信任谁;这是世上最最艰难的事情之一,能够把马匹们牵出马厩外面,无论是发生火灾或者是水灾的时候。我不知道它们究竟为什么不肯到外面来,可是它们就是不肯到外面来——二十匹之中都不会有一匹肯出来。”

  我们在这个地方呆了有两三天的时间,之后我们就返回了家中。所有的人马在旅途当中都很顺利;我们再次回到自己的马厩当中都很高兴,而约翰看到我们回来了同样也很高兴的样子。

  在他跟詹姆斯两个离开我们回去睡觉之前,詹姆斯说道,“我想不出是谁来代替我的职位。”

  “是门房里的那个小卓.格林,”约翰说。

  “小卓.格林!怎么说呢,他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有十四岁半了,”约翰说。

  “可他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家伙!”

  “是的,他是年轻,可是他行动敏捷,有意志力,而且心肠也很好,再说了,他非常希望能到这里来,而且他的父亲也很愿意这样;我知道主人也希望能给他这一次机会。他说,要是我觉得他不肯来的话,他就会想法去找一个大一些的男孩子;但是我说过,我非常同意让他来考验上六个星期的时间。”

  “六个星期!”詹姆斯说道,“啊呀,那将要六个月的时间以后,他才能有大的用处!这就够你忙活上一阵子了,约翰。”

  “好了,”约翰笑着说道,“忙活就是了,而我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我至今还从来没有害怕过忙活呢。”

  “你真是一个大好人,”詹姆斯说,“我希望我能这么一直喜欢你就好了。”

  “我并不这样经常说起自己,”约翰说,“可是因为你将要离开我们,就要走入社会了,一个人出去漂泊,我仅仅是要告诉你我是如何看待这些事物的。我还只有像约瑟夫那么大的时候,我的父亲跟母亲就因为热病相继去世了,前后相差还不到十天的时间,只留下我和我那个跛足的姐姐耐莉一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戚可以帮助我们什么。我是一个农场主的奴仆,根本就挣不到足够的钱来养活自己,比咱们两个挣得都要少得多,她一定早就到工厂车间里工作去了,要是没有我们的女主人的话(耐莉称她是她的天使,而她是有理由这么说的)。她到那儿去从老寡妇玛莱特那里为她租了一个房间,给她一些针织等针线活,那个时候她还能干一些这样的活儿;在她病倒的时候,她还送过去一些自己的餐饭以及许多好东西给她,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的对待她。还有主人,他把我带到马厩里来在老诺尔曼手下干活,那时他还是一个马车夫。我在大房子里吃饭,在阁楼上睡觉,有一套衣服穿,一个星期给我三先令,这样我就能帮助耐莉了。还有老诺尔曼;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情,可以说在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没有理由找麻烦来管一个没有铧犁把儿高的毛孩子,但是他对待我就像是一个父亲一样,从来都没有推托过对我操心。在这个老人去世几年以后,我就接替了他的职位,现在当然我是拿最高的工资了,还可以在雨天或者晴天里放下一天的活儿,随我自己的愿意,而耐莉快活得就像是一只鸟儿一样。因此你看到了,詹姆斯,我决不会是那样一个人,对一个小孩子趾高气扬的,给一个温和、善良的主人添麻烦。不!不!我会非常想念你的,詹姆斯,我们要相帮相助,再没有比这个更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了,当一件事情摆在你面前的时候,而且我能做这样的事情是非常高兴的。”

  “那么说,”詹姆斯说道,“你并不赞成那样的说法,‘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

  “决不,真的,”约翰说道,“那样的话我和耐莉两个会到什么地步呢,要是主人和女主人还有老诺尔曼也是自私自利的话?哎——她在车间里干活,而我在地里锄萝卜!黑美人和金格尔又会在哪里呢,要是你只知道关心自己的话?哎,煎熬到死!不,吉姆,不!那是一个自私的、道德沦丧的说法,无论谁这么做,不管什么人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只关心自己芝麻大的那点事儿,哎,那简直太不幸了,一个人就要像一只小猫小狗一样被淹死了,在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之前,我心里是这么想的,”约翰说道,坚决地摇了摇他的脑袋。

  詹姆斯听到这儿笑了起来;但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有一些哽咽,“除了我的母亲以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不,小伙子,不!”约翰说,“要是我可以反过来转换一下说法的话,我希望你也不要忘记我。”

  第二天卓就来到了马厩里,在詹姆斯离开以前学习所有他可以掌握的一切。学习怎样打扫马厩,把稻草和干草拿进来;他开始清洗挽具,帮着一起刷洗大车。由于他的个子太矮小了,还不能像一个成年马夫那样为我和金格尔做一些事情,詹姆斯就教着他给快腿儿干些活儿,因为他是要全面负责它的;作为约翰的副手。他是一个很好的快乐的小家伙,总是嘴里吹着口哨一边去干他的工作。

  快腿儿经常被人牵出去加以“役使”,这是他自己这么说的,“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男孩子,”可是到接近第二个星期的末尾的时候,他私下里悄悄告诉我说,他觉得这个男孩子应该会很不错的。

  最终这一天来临了,詹姆斯不得不离开我们了;正如他总是那么的快活那样,他在那一天的早晨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忧伤。

  “你明白的,”他对约翰说道,“我把许多的事情都留在了身后;我的母亲和贝茜,还有你,一个好主人和女主人,其次是这些马匹,以及我的老快腿儿。在那个新地方,我根本就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要不是为了我可以得到一个更高的位置的话,而且可以更好地帮助我的母亲,我觉得自己是不会下决心去那里的;这个滋味可太难受了,约翰。”

  “啊呀,詹姆斯,小伙子,事情就是这样,但是我是不会怎么看重你的,要是你初次离开家乡却一点感受也没有的话;快乐起来,你会在那儿交到许多朋友的,要是你能很好地坚持下去的话——我相信你会的——这对你的母亲来说就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她是会感到非常骄傲的,因为你已经努力到了像那样的一个好地方。”

  就这样约翰让他开心了起来,可是所有的人都为失去詹姆斯而感到伤心;至于说快腿儿,它在他走后的几天里由于思恋而消瘦了下去,一直不肯放开胃口吃东西。因此约翰有几个早晨用一根引路缰绳把他领到外面去,在他给我锻炼的同时,在我的身边小跑、急驰了一些时日后,这个小家伙的精神头儿又被调动起来了,他不久也就恢复了常态。

  卓的父亲经常会过来帮一点忙,因为他了解这项工作,卓花了很大的力气来学习,约翰对他也抱有很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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