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新家这里快乐极了,要是说我还有一件思念的事情的话,那也不该被认为是我对这儿还不满意;所有跟我接触过的人们对我都很好,我拥有一间宽敞明亮的马厩,拥有世上最好的食物。我还会期望什么更好的东西呢?什么呢,自由!在我这一生中的三年半时间里,我拥有可以期望的所有的自由;可是现在,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而且无疑的也是一年又一年,我必须每日每夜站在我的马厩之中,除了当我需要外出的时候,这样我就必须坚定而安静地站在这里,就像那些已经工作了二十年以上的老马们那样。这儿那儿绑着的都是一根根皮条子,口中衔着一个马嚼子,护眼罩遮在我的两眼上。现在我已经不抱怨这些了,因为我知道这是必须的。我所要说的只是,作为一匹年轻力壮、精力充沛的马匹,我曾经习惯了一块广大的田野或者平原上的生活,在那里我可以昂起我的头颅来,把自己的尾巴随意地甩来甩去,可以放马尽情地奔跑,转了个圈儿回来后,跟自己的伙伴们喷响鼻儿——我说的是,没有更多一点随性而为的自由的话,简直太难以忍受了。有些时候,当我没有得到通常情况下足够的活动锻炼的话,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勃勃的生机在跳动着,因此当约翰把我带出去走动的时候,我就不能真正做到安静听话了;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似乎是我必须跳跃,必须手舞足蹈,或者摇头摆尾地不听他的使唤,特别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但是他总能保持温和而耐心。

  “稳住,稳住,我的孩子,”他会这么说道;“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尽情地撒欢儿了,一会儿你的蹄子就不会痒痒得难受了。”之后当我们刚刚离开了村庄以后,他就会松开马缰让我尽情奔跑上几英里的路途,然后才把完全恢复了生机的我带回家来,再也不那么狂躁不安的了,这是他这么形容的一个说法。精力充沛的马匹,当它们没能得到足够的活动锻炼的话,就被认为是轻浮好动而难以驾驭的了,当它仅仅是出于玩耍心理的时候;而一些马夫这时就会对它们加以惩罚,可是我们的约翰并不这么做,他明白这仅仅是由于过度兴奋的关系。而且,他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用说话的语气或者马缰的轻微触动,来让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是非常的严肃、或者执意而行的时候,我总是能从他说话的腔调里边领会他的意图,因此他对我就比对任何别的事物都有了更多的权威,这是因为我对他非常地喜欢。

  我应该说的是,有的时候我们还是拥有几个小时的属于自己的自由的;这样的时候一般是在夏日里天气好的星期天的时候。马车从来不在星期天的时候出去,因为教堂就在这儿不远的地方。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优待,要是能被散放于家庭小牧场或者古老的果园之中的话。青草既清爽、踏上去又柔软;空气如此的甜蜜怡人,拥有自己想要的自由对我们来说是如此的温馨而悦人;一路小跑,倒卧在地上,翻身打几个滚儿,或者轻轻地啃几口甜蜜的青草儿。那时还是一个很好的互相交谈的机会,当我们一起站在茂密的栗树那巨大的伞盖荫凉之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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