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赵党过境,三哥为安全、便捷,亲自出马。这个年也就没过好,直到正月十五,随行的四个人回到江这边,说明情况,才一块石头落地。回到家中打开在承德花重金买回的两麻袋旧书。真是如获至宝,五花八门。啥内容的都有,八大名著,不少所说的禁书。《三国》《列国》《水浒》《西游》喜闻的《金瓶梅》《桃花扇》《西厢记》之类。乐见的《岳飞》《呼延庆》《杨家将》《隋唐演义》《五女兴唐传》方方面面,包罗万象。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至。扩大书房,增加书橱,添置桌椅。表明是给夫人36岁本命年生日的大礼包。读书社内容更丰富了,不愁吃穿的会员,形影不离了。穷苦阶级的会员越来越多,暗藏着《共产党宣言》。够格的派到佳木斯学校去工作,张耕野、张宗兰、董三乔、李淑云、李恩举、唐瑶甫、李树昌、杨秀钟以及陈芳军、马克敏等都在小红楼读过书。还有许多通过‘密室’接上关系的中共河北省委派员又通过‘密室’派出到佳木斯、桦川、富锦、勃利活动的,都在这里获得过经费。各奔前程的。苏梅,李向之、刘公仁、髙禹民、赵明久、老郎、伊恩波。包括重病的马孟云、陈雷。都神不知鬼不觉在这个枢纽转运,鲜为人知。

  苦命的朝鲜哑巴姊弟俩和满族人关罗锅,经管的‘密室’,汲取了江口交通站被破坏的经验教训。更加隐蔽艰难了,历经磨难,虽然看到了革命胜利,却随着浩浩江水东流去。县委书记们是风水轮流转,29年转倒38年十年间,十二任县委书记死的死,逃的逃,转的转,叛的叛。“密室”依然在,作蛹者崔高丽、李春满、金大山、张雪莲、李福臣所建,知道的人很少。有约在先,下有死命令任何时候不许暴露。

  3·15的腥风血雨已过半月,于春珍一早打开房门。看到对过砖墙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指给哑巴弟弟看,明白是啥意思了。正是凌汛捕鱼季节,一如既往地划船而去。上行到九里滩头,有船照头,他装作晾网。在石缝里取出情报,载着新鲜开江鱼。顺风顺水完成了任务。怎么到下一站,交给谁他就不知道了。这个‘密室’,天衣无缝。从来没暴露过,也无人知晓。巧合的是这份情报辗转到李张氏手,温大掌柜也接到了县长夫人电话。一个内容:三哥危险,快逃跑。

  三个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分析出,现在逃跑是有机会。都是好意。温玉轩认为逮捕能保命,逃跑可不一定。李张氏说认可蹲笆篱子,也不能当汉奸。奔六十岁的李步客想,关于党的事。自己心里有底,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必要了就舍卒保车。也不能把我咋的,早已把自己生命置之度外。有点牵挂的是后山洞子水利工程,我再推它一把,就可以促成。拿定主意,让他们到那里抓我吧,就算是死也值得了。果然后来传出消息‘莲江口人,李国正、李升被宪兵队逮捕押送新京’。 

  执行抓捕任务的是佳木斯宪兵队,也没通过汤原县。到家来两次都扑空,家人告诉找他得去县公署水利科。他常年到辈不着家,宪兵警察想动硬的。哪成想小红楼侍卫们轻而易举的将其一班人缴械,驱逐镇门外。正告他们:“人家烟卷、茶水招待你们。好言好语告诉你上哪能找到他,还来这一套。懂不懂点事理?耍威风啊?再有一回,家把什就别想要了。”这帮人哪懂这个,哪遇到过这种事。回去一说情况,被特务机关长大骂一通。“那老太婆,国务总理毕恭毕敬,关东军司令现在都礼让她三分。你烦他,这不是轻的吗?耍威风你得分地方。人家不是告诉你,人犯在哪里了吗。跑了再找你们算账。”

  这一班人又到汤原县水利科。看门的告诉他们,这科长现在不在。宪兵问啥时候能回来?“明天吧,也许后天。”等了两天,没见人影。又问看门的,答复:“这两天没回来,应该在工棚子。这人不像别的当官的,实属少见。”

  “工棚子在哪?”

  “在汤旺河长嘴子山坡上。”宪兵队一帮人到了长嘴子工棚,做饭的说:“科长跟测量队测量去了,黑天才能回来。”等到黑,又等一宿也没回来。吃饭得花钱买,比城里还贵。不拿钱就不给做,还没啥好吃的。宪兵头头又有点粉子味了,大发雷霆。“你跟我急眼不没用吗,要不你们把我抓去顶杠得了。他们经常三天两天不回来,是常有的事, 到哪屯子就住老乡家了。人家可受欢迎了,都好酒好菜款待。”一打听,东西一百多里地,荒草陌棵。在哪个屯子也不知道,没法找。只好等待,守株待兔吧。宪兵警察们何曾受过这等气,气得鼓鼓的。心想等我逮着你,好好收拾收拾,解解恨。

  好几天以后,测量队陆续回来了。两个小队二十来人,兴高采烈。李升赶着马车拉着刘俅、杨登仁、李步客三人还有仪器、标尺、花杆、旗帜等最后进院。在食堂耍钱的警察立马围了过来,队长急不可耐的亮出逮捕证要拷‘犯人’。

  “小伙子,别着忙。我不会跑,也不会拒捕。我们逮了两只野鸡,还有不少鱼。我还带来烧酒,咱喝完我跟你走就是了。不用费这劲,我要跑不早跑了,半个月之前我就知道要来抓我。谢谢队长给我两周的时间,心中所想做的事情基本完成。请允许我召开最后一次设计会议,了我心愿。”刘俅用日语与日本宪兵说,大意是“他不像你的父亲吗?为兴修水利奔波,不辞劳苦。都快要退休年龄了,都快要被逮捕入狱了。还念念不忘他的事业和追求。将来那里会是一片鱼米之乡,子孙万代享用不尽。你们还是尊重一些吧。如果不礼貌,你们一班人不会是他一个人的对手。缴了你们的械去自首,你们岂不是更难堪。”这些捕快确实没见过这样值得尊敬的犯人,大吃二喝一顿。设计人开了一宿会议,方案敲定,签了字。论证了工程的巨大效益,由杨登仁、刘俅、马大嘞嘞转李鄧飞递交县长立项。犯人李升赶着马车归案。宏达兴、汤原县公署,自然派人打点。拘押、审判、请律师辩护。花了多少钱,惊动了何方雷神、大仙。不可知也不必细说。

  三个月后,下来一纸判决书。——二犯供认不讳,在管理江堤工程和修筑铁路路基工程期间,大量民工、劳工、勤劳奉仕浮浪人员。逃跑视之不见,里勾外联,为抗日游击队,抗日联军输送兵员及粮食。不完全统计达2000人之多,虽为谋取私利,但给当局造成重大危害。依据大满洲帝国法令,分别判处有期徒刑15年,10年。以儆效尤。

  一场风波停止了。由于地方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大本营没成功;革命根据地丧失;人民民主政府没巩固住;地下红三尺地盘沦陷;抗日联军总司令上当;领导权被篡夺。路线不对头,队伍日益衰败。党组织工作转入地下,一些革命者,立场摇摆不定,放弃信仰,蔫退,有的苟且偷生背叛初衷。党的工作越发困难。

  虽然敌人军事力量分散,主要兵力南攻北进。但是伪政权势力逐步加强。特务机关采取斩首手段、奸细计划,分化瓦解策略,阴谋逐步得逞。归屯并村,制造了无人区。切断了游击队与群众的联系。企图采取‘分而治之’方针。谋划以格节河,大青山为界。以东一直到萝北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建立武装开拓团。另辟鹤立县,现已有26个生产点,400多户殖入。计划以后每年陆续移民这里,包括朝鲜人要达万户以上。成为帝国大农区,推行五等公民制。末等人为汉族老百姓,不许吃大米,不供给食盐、棉布。汉族平民百姓吃大米饭以经济犯罪论处。意图让汉族灭亡、归顺。初步建立了红月日本守备队驻军司令部大营,在铁道东火车站前立点为红部,作为移民管理机关。正在物色协和会会长人选。日本人参谋本部相中了李步客。妄图利用宏达兴的实力和人脉影响,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三番五次动员,封官许愿,利诱威胁。一般人是巴不得的事情,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认可蹲监狱也不做汉奸。天知道。

  过了端午节,当是松花江上风光最美丽之季节。又是莲江口与佳木斯间的松花江铁路大桥建成之时。大满洲帝国皇帝借机巡视北满。大汉奸张景惠陪同运作,要员和皇帝乘坐豪华邮轮,由两艘海军护卫舰艇保护。各县都造势,沿江居民、学生恭候在江岸,以表示欢呼。皇帝一行连佳木斯街都没进。地方政府征集两艘货轮驳船配合。在豪华轮上举行大桥落成仪式典礼之时。张景惠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邀请宏达兴商号李张氏、矿山事务所大掌柜付宝坤等五人登轮观摩。这五人荣幸的带着贺仪参加了庆典,一时传为佳话。为后来产生了重大不良影响,好处是暂时无人敢欺负了。生意继续兴隆,坏处是光复后打入汉奸行列,小红楼成为逆产。被苏联红军没收,战后毁于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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