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党在苏联的日子，迎着皎洁的下弦峨眉月，星光，踏着咯吱咯吱靰鞡踩雪声乐，冒着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冰霜，怀着保家卫国的满腔热血。跨越本是母亲河的黑龙江，就是比罗比詹自治区。
一行八人，走的功夫都挺厉害。江面冰道二里多地，不知不觉就到达了彼岸。几十户人家的居民区，散落着雪雕似的屋顶，晨光中很像童话世界，每个房子旁站着一个像炮筒似的烟囱。这时正是东方旭日初升，霞光笼罩炊烟缭绕。从打三哥布置完任务绍堂就不离司令左右了，开始还都装作互不相识，也不做自我介绍。胶东口音话匣子却打开了：“咱们那边叫围子，他们这边叫庄园。这些住户都是商民，为宏达兴服务，倒买倒卖。苏联犹太联邦官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补他们需求的不足。让一些游手好闲的犹太人有业可就。美其名曰民间贸易，哪国边疆都有存在。他们的手伸得老长，通过宏达兴船队。介入哈尔滨、上海等。不允许倒卖军火、大烟、人口等违法生意。官方也管不过来，特别是这粮食酒，他们大量需要还不会做。
宏达兴原是军阀官僚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商号，后有民国高官庇护，日满还有所顾忌。三哥在宏达兴的股份，最初由此而来，开始白酒换钢铁，推销夏家窝棚白酒。钢铁给东北军做马掌钉、锹、镐、犁、铧、刀发迹。后来丝绸、物件换皮毛煤油等也做。人家要什么执照有什么执照，要什么批件有什么批件。原来我觉得他正是我们工人运动斗争的对象，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什么？堂堂中共县委书记，做了资本家的买办。可耻吗？”
“司令，咱今天不行提这个，不带揭老底的。有机会咱俩得好好讨论讨论，就是革命成功那天也得讨论个明白。”
“哦开玩笑了，他乡变老乡，我明白啦。你住山东屯，我在热河莊。你以为你换了马褂我就不认识你了。想当年在哈尔滨闹工潮时，躲进你家，那位漂亮山东大妮还给我们擀过面条吃呢。”一句话拉近了二人距离。
“说来惭愧，咱俩脚前脚后下来的。你都成司令统帅三军了，威震敌胆。日本人悬赏二十万大洋买头的大人物，我可倒好，名誉扫地。闹个隐姓埋名，不堪回首。”
“不要悲观，你刚才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赞成。我已经两次被开除党籍了，我以我血荐轩辕。早晚会有人替我们说话，革命一定会成功。关键是走得正行得正，跌倒了爬起来。你想想哪有不摔跟头的人。活得长久的，给死去的人做个证吧。”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你还有青年时代的演讲风度，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你要不介意，我的感觉你除了个头没变，别的方面变化挺大，比如不愿意洗脸梳头，招风的大耳朵往前照照着，二目有神大嗓门，讲起话来比比划划，不时还唱两句或者来几句诗。”
“咳，能不变吗？关于不洗脸梳头，此一时彼一时吧，那不是个良好习惯。你们不是曾经怀疑我像是国际间谍吗，你眼睛够毒的了。想当年，有一回我看明白了一则广告，就按时间到指定地点去接头。不想便衣特务也有明白的，在附近守候。我们刚一搭话，没等对上暗号。便衣就过来了，我立马就变成了要饭花子。成功化险为夷，你说不洗脸是不是也有不洗脸的好处。后来也是想借口表明心迹，托辞是日本鬼子不打出去哪还有脸。现在不同了，为啥呢，暂时还不愿意告诉你；关于戴眼镜，在珠河一次和日本人交战，枪挑武南义雄。留下了一个记号，碰冒了一只眼。成了独眼龙，朋友给我配了一副眼镜。让我掩盖掩盖，好去拜访苏联人。也好识别真假人。现在成了光杆司令了。
江南江北千米之隔。地形地貌，山川河流，冰雪寒暑一脉相承。这里曾几何时更名改姓，吾心难平。不同的是，咱们马拉爬犁风驰电掣日行千里；他们是狗拉雪橇像玩似的能走多远？咱们吃饭端庄典雅使筷子；他们吃饭讲究神赐用手抓。灭日寇我走天涯，寻真理我心朝霞。”乌里扬诺夫维奇绍堂轻轻鼓掌。
预计大约得五天时间， 能到达目的地伯力。沙俄霸占的满清地盘，首要的手段就是靠发展交通修铁路。赖在了这里，修筑横跨欧亚东西，万里的两条铁路大动脉，环绕中国北部。从莫斯科横穿龙兴之地，直达伯利、海参崴出海口岸。相应的公路也比满洲的下江地区强得多。但是由于大雪封山，雪阻不可抗拒，货栈里，樊思伯们的交通工具。苏联造嘎斯车派不上用场。只能选择步行或雇用雪橇到比罗比詹火车站，火车是两天一趟。还好，幸运的是火车赶点。没来得及观光犹太小城，就在前边的一个三等小站登上了南行海参崴的列车。哐哐当当一宿，到达伯利，跨国商人白眉晨行使风雨，吉姆车接送。前往边防军司令部，拜会苏联远东军区司令布留赫尔。
布留赫尔将军认识赵尚志。曾在中国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担任过国民革命军军事顾问，名叫加仑。经常到黄埔军校讲课，乐于和士兵打成一片。对一位小个子学生很感兴趣，结为良师益友。他帮他买雪茄烟，他帮他学习俄语。当同学戏言矬巴子时，他直言教导“身材矮小的人，大脑发达智慧超人。列宁、拿破仑等许多伟人都是小个子。你们中国书里常说‘个小神通大，法力无边，腰备三尺剑，袖里藏乾坤’。”所以认像颇深，以军人的礼节接待。中国民间方式敬献四瓶二锅头。问候，叙旧，用餐，密谈，不必赘叙。坦率地进行交流。“我以中国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的身份，拜会友好邻邦苏联远东司令官请求援助。”“赵将军所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按照国际惯例，这种事情应当通过外交部解决。我俩的友谊存在，可以另当别论。我可以告诉你在这里可以尽情的享受，或者说在我这里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通过地方政府就麻烦了。你说的事情由海路同志答复你，因为这不是咱俩私人的事情。我会关照他，我的责任是忠于斯大林，他正在清理托派。打击中、日、韩奸细。不允许异国军队进入。请你谅解。”
赵党暗想，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我们的外交部大使馆在哪？伯力的领事馆是国民政府的衙门口。通过他们能有好果子么。过了不久海路上校来了，代表布留赫尔将军，致中国传统节日的问候。并表达歉意。买办即时拿出春节礼品，100瓶二锅头慰劳海路。见到满洲白酒，上校眉开眼笑，变成了好朋友。“司令官答应了你的请求，等待大事变。现在我可以保护你原路返回。免生枝节。”
“我想见他一面。”
“一周之内恐怕不行，他现在莫斯科。只有等待。我应该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你有所不知，一是我党正在肃反，打击托派。二是目前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正在清理中、日、韩侨民。很残酷的，为抓三国奸细扑杀驱逐出境。逮捕2000多人，枪杀170多人。强制迁出边疆地区。要想活命，不愿意回满洲的华侨。可以选择流放到中亚，西西伯利亚做劳工。很多人躲到领事馆寻求避难，两国通过交涉勉强可到新疆维吾尔。”当谈到有交通员带过阁下书信面谈合作之事，海路矢口否认。表示我没资格做这么大的事。决定再逗留几日，再见布留赫尔同志。请海路能帮助联络共产国际远东支部。“我是苏共布尔什维克党员，愿意效劳。你要长时间不走，需到二号沟管理所居住，减少是非。”为了进一步探讨局势，看到海路的友善。决定等待一下，让随行人员返回。汇报情况。身边只留下警卫员田立新。文书姜立新变为交通员，带着书信。随几位回国，到北满省委秉明情况和苏联远东司令，布留赫尔的态度。
在兴东焦急等待的步客和常道人，听明了情况。议论一番“他的事情不是咱们所能左右得了的了，看起来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几个先走吧，把小姜送出汤原。”
“果不出所料，不听我相劝。”常春打了个咳声。
李步客：“你的金玉良言，以后跟他说吧。上不了大滩的。看看咱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能有利于他。有没有必要像我救李杜那样亲自走一趟，拿钱铺路。”
常春：“他和李杜不同，他是败军之将。属于落难之人，他还和俄军交过手干过仗，击沉过他们的军舰。他没经上级批准，又和日军开战，是被逼无奈误走那边的。你仗义疏财出手相帮。于道于义，于情于理你是对的。赵党不同，是自闯家门。他那位朋友如果翻脸，谁也救不了他。何况主权国的外交关系存在着，如果被国民政府引渡了，能和李杜一样吗？你想哪国边防军能让异国军人擅自来去？人家喝了你的酒，告诉你原路返回就够意思了。他想逗留几日自有他的道理，只是乌里扬诺夫维奇？绍堂多了一道任务，不能离开他左右太远。必要时动用你们的飞鸽告诉大掌柜，也算为党工作了。”
李步客：“他吃、喝、住、行咋样？”
绍堂：“当客人的时候还不错。面包、牛奶、啤酒。到管理所也能比游击队吃的强。行动是失去了自由，自从换了警卫员，靓丽多了。干净利索，威武，很有将军气质。”两人会心一笑。
常春：“都说一只眼睛拔豪横，这回拔到国外去了。这是他命里注定的一个劫难。作为革命战友，不能让他孤军作战。我认为帮助或解救他最好的办法。应当是大力宣扬他，鼓励他。还是你亲自著作或者是雇佣记者。想办法在苏联媒体，报纸刊载文章，能出书最好。提高小个子将军知名高度。更主要的是能让他安心学习更好，读书，看报纸。他要是那样的，不去打打杀杀，用心专研个三年五载自有大用，兴许躲过大劫。就看他有没有那个造化啦！”于是后来就有了《中国的夏伯阳》的传播，名噪一时。
时间到了正月十五，田立新和看守做了许多汤圆。做的虽然不咋好，可是甜甜的很好吃。看守所的士兵，也都是远离父母家乡的孩子，欧洲的比满洲还远。领略了中国人的思乡情结。赵党思念着冰雪严寒中的抗联兄弟，品尝着元宵，填词《南乡子》：尚志望神州？惦念松花北满楼。日寇恶行多少事，仇仇，跨越龙江悟潜流。冰雪问因由，万马千军欲诡求。颠簸汤圆谣鬼手？忧忧，革命当知意志谋。
突然海路同志造访，带来消息。有小股部队仓猝入境，自报是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某部。被我边防军缴械，军长戴鸿宾声明要见到你。还有捕获密探数人，介绍说是商人，查明头行叫祁致中也要求见到你。
赵党：“阁下，我请求同他们马上见面。”
海路：“朋友，不可以。按照规定他们必须到集中营做劳工，西伯利亚地区有中日韩劳工几十万，几百个集中营。还有欧洲战犯，都由托派管理。你要是见了他们，也将会失去自由。很为难的，就不能在这里等待布留赫尔将军了。”经过乌里扬诺夫维奇·绍堂与其密谈，礼通宏达兴大笔资金。达成协议。士兵缴械不去集中营，处以绕道回国到新疆，两位军长留在这里陪同司令等候大行动。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从此乌里扬诺夫维奇？绍堂只能单独与赵党会面。因为两位军长都认识他。
后来只得到二道沟重要看守所，和两位军长在一起。得知六军基本瓦解，司令又被开除党籍。三人检讨，上了奸细的当。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到有黑面包吃，有报纸看。不断听到有携家带眷逃过来的抗联干部。远东当局一改常态，受到海路的礼遇，聊以安身。何以如此，因为布留赫尔将军领会了斯大林的战略意图。
期间一件大事产生了重大影响。那就是鲜为人知的张鼓峰和诺门坎战役的起因和影响。军事家除了独立思考都有讨论局势和对弈的习惯。春日里的一个周末，边防军总司令邀请赵尚志、朱可夫、海路到海滨俱乐部消遣。带军用高倍望远镜，登艇环绕一周，眼望南千岛群岛，就着丰盛的野餐、香槟。议论起来。感慨万千，批判日本军国主义野心太大，狂妄至极。谍报得知关东军预谋北进久已，扩张满洲国殖民区域。官方正在关注动向，朱可夫、海路各抒己见。不留赫尔学着斯大林的姿态请教中国小个子将军：“赋闲将军，你和日军交过手，怎么看？”每天看兵书、兵法，日报、战报盘卧的独眼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赵党：“既然知道他蓄谋北进，岂能容忍。何不小试牛刀。”
不留赫尔：“愿闻其详，日军将以何种方式、在哪里突破，军事进犯？”
赵党：“我不是日本人，怎么知道。我也不是苏联人为什么告诉你。”神态极像斯大林面前的林彪，不留赫尔更加感兴趣，觉得中国的军事家各个深不可测。
刚从中国作军事顾问回来，就任远东（驻蒙）第一集团军司令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朱可夫身材魁伟，比赵尚志年长12岁，个头高出半截。伸出毛乎乎的大手，友好相握。因为今天的话题，是他向不留赫尔提出来请教的。
“报告司令官，你的手告诉我。俄国骑士是多么有力量，而且很温暖。”赵党说。
这种方式的初次交谈，可谓别开生面。这既拉近了距离又不失礼貌。就此交流一番骑兵的乐趣，身临其境，白驹过隙，突飞猛进的感觉。骑兵的起源，历史作用。共同崇拜者是欧洲亚历山大大帝率骑兵一战而使波斯帝国颠覆；元世祖忽必烈的骑兵西征到地中海，北伐越过贝加尔湖。势如破竹，开疆扩土，都是马背上打天下。倍有骑兵的切身骄傲，约定有机会玩一玩马上功夫。人往往就是这样，俩个行伍之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新朋友。再次回到那个话题上时，中国人别有用心的应付说：“亲爱的朋友，请允许我下一个周末再说好不好。我需要思考，我可以带来东北二锅头。”
又一个周末，又一个俱乐部，又一艘舰艇。还是那四个军事家，还是那个话题，还是边喝边谈。不留赫尔、朱可夫应该是都在中国做过军事顾问。
不留赫尔：“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还有刘关张三顾茅庐的故事我都很感兴趣。”
朱可夫：“《三国演义》就是一部军事著作，诸葛亮堪称合格的参谋长。军事家，他的故事誉满军中。是指挥官的灵魂。如果你的想法得到元帅认可，可以到参谋部来。”
赵党：“谢谢朋友的好意，学生得到将军如此厚爱很不敢当。我还是要回到我的祖国，和日本侵略者战斗到底。元帅和将军阁下如此博学，精通汉学我很感动。如果再能善于运用我国古代孙子、鬼谷子兵法、战策，行有道战略战术。顺应天时地利，就会打遍天下无敌手。请求你二位能讲点中国的事情来交换我的看法，可好。”
朱可夫：“我在中国时间很短，在南京受到了优越的待遇。也看到日本的滔天罪行，我义愤填膺。还没来得及问顾，就奉召回国到白俄罗斯就职。现在又率集团军驻蒙古，应对日军，我向上司不留赫尔元帅讨教。认识了你，相信一定会有所启发。”他的烟斗很特别，底下还带个把。姿势很有派头，吸得很深入，老半天才吐出来一口烟。长长的。
不留赫尔的烟斗样子挺普遍，好像烟嘴是鎏金的，烟锅特大也有金边。他是烟斗不离口，思考、出神状态。说话时也端在右手里：“我可没有你幸运了。1927年4月12日，我化妆成外轮水手，秘密潜入欧洲。回到我们的祖国，回国前结识了贺龙、朱德等朋友。曾参加南昌起义的准备工作，并与张发奎联络。希望他起义，占领南昌。可惜没有列宁占领冬宫那么顺利，夭折了。我落了个潜逃的下场。”听了此言，赵尚志给了不留赫尔一个久久的拥抱。年轻的额头接触到巨人美丽茁壮的胡须。挺直腰杆，倍增力气，找到希望。
赵党：“亲爱的苏联老大哥，我也是4·12政变幸存的中国共产党员。被党组织派到满洲工作的，成立了东北抗日联军。与我们共同的敌人战斗。中国的国情你是知道的。我的军队需要你的支持。”
不留赫尔：“我很同情你，愿意支持你。可以通过海路同志帮你解决。”海路立正回答：“是”。
赵党：“第一、今后过境避难的我军军士、官兵，不要发配，更不要去集中营。贵国外交辞令适用于中国国民政府。因为我们友谊的存在，对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东北抗日联军网开一面。第二、我要求可以在伯力召开会议。因为我党有在贵国召开代表大会的先例。第三、成立教导队，培训班排干部回满洲招兵，扩大武装。同时帮助我们培训一批熟练无线电的通讯人员。第四、请求通过第三国际帮我们和中共中央取得联系。第五、给予必要的装备支援。”
不留赫尔：“你的请求我可以完全满足你，通过海路很容易就可以做到。可是有条件，必须是军事家的约定。就像间谍可以以情报还钱一样，如果你的见解能达到林彪的水平，那我就服你了。”
赵党：“那我们一言为定。你要是唐僧多好啊，我们帮你去西天取经。降妖拿怪，法力无边，大闹天空多有趣乎！”两个中国通自然懂得是联想了浪漫主义小说《西游记》，开怀大笑。
展开地图，赵党向三位苏军将领讲起了自己的见解：“日本列岛，弹丸小国。大汉民族孽生出的不肖子孙，千百年的繁衍。都是汉奸的种子，繁殖能力极强。要不了多久随着国土被海水消失，人口就搁不下了。他们人头脑聪明，明治维新以后。经济的复兴，科技的发展，武器就领先。可叹是人多地少，野心又膨胀。自以为是军事强国，利令智昏。军国主义分子试图扩张领土，以期殖民的国策。抢占了东北亚朝鲜半岛，南到台湾海峡。还没得到满足，又入侵满洲。尝到甜头，发展为法西斯军国主义，想称霸全世界当老大。现在这个节点是图谋北进西伯利亚，南犯华北、华南、东南亚。他们这属于无道战争，我辈军人岂能容忍。这关乎到‘社会主义联邦’的安危和‘共产主义运动’的成败。小小日本，大大的野心。你不打败他，满洲的今天就是你远东的明天。咱不能给他留下发展的机会。他的原子武器、火箭炮要成功投产。你的坦克、飞机大炮挡不住了他的野心。莫斯科也不会安全。现在日军苦于兵力不足，财力不足。拿朝鲜军、满洲军、兴安军充数。由于抗日联军、义勇军和民间武装的抗击，前方空虚。正是你们打击他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把他打怕了就会扭转战局，不然的话他老是野心勃勃，虎视眈眈，掂念你这块乐土。控制西伯利亚，你的远东地区。你俩就成了历史罪人，你趁早把他打趴下就成了世界英雄。最低可加一枚勋章，有望升官进爵。
你们两位都到过中国，民间流传一句老话。不知你懂不懂‘你不干他妈，他不会管你叫爹’。你不打他满地找牙，他不会跪地求饶。反动势力你不打它就不倒。对付小日本，一个字就是打。有茬打，没茬找茬打。军官只有打，方能建功立业。雍兵不战，时过境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乘他野心勃勃，兵力不足之际，试探期间。开辟战场，打他个满地找牙。当前，张鼓峰、诺门坎是最佳战场。二位何不一试，我要料事不准，倒走出苏联。”赵党侃侃而谈，加上狂饮满洲二锅头，中国人似醉非醉。苏联武夫狂言乱语：“我要日本人管我叫爹。”“我要日本满地找牙。”海风吹醒了酒的魔力，边防军俱乐部告诉你远东夜色多么美好。战争让人们多么烦恼。
或许是天意，不过两个月。先后传出张鼓峰、诺门坎大捷的战报。不留赫尔元帅，朱可夫上将名声大噪。不可思议的是赵党再也没有在阳间见到过那位，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不留赫尔，加仑同志。不过海路同志根据远东总司令指示，把赵党提出的五项要求，落实的很到位 。给越境的抗联同志创造了良好的生存条件，按照预想的方面发展。几年时间，东北抗日联军残部在这里化蛹为蝶，享受了美好春天。
然而，上了当的光杆司令，失去千军万马的总指挥，英勇骑士，没有了加仑朋友。身在异国他乡，在警卫员兼秘密妻子的陪伴下渡过了半个夏天。获益匪浅，熟读了乌里扬诺夫维奇·绍堂为他搞来的《国家与革命》《论持久战》《抗日救国十大纲领》《革命运动的发展和防止奸细的破坏》《中国的夏伯阳》等书籍文稿。还有许多《救国时报》。这一段时间除了读书看报，思念加仑，就是睡觉。思想产生了飞跃，产生了许多美梦。一次梦中和妻子来到了小红楼。见过干老丈母娘，稀罕了胖乎乎刚会走，显得眼生的儿子。本想去拜见恩人知己李步客。只见到了李张氏嘴刁长长的大烟袋，闷闷不乐的，盘腿坐在炕上。左右有温大掌柜和常春道人作陪说话。田妮很会来事的装上烟袋锅，点火服侍。明显的没有以前的热情。原来是他送他过江后，回来不久敌人大搜捕1938年·3·15之后被捕入狱，正在活动打点之中。
李张氏：“你犯了大错，知道不知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赵党：“我不当没听周先生劝阻，盲目越边境，误走苏联。给家里造成很大损失，知道错了。后悔不及，常先生是高人，料事如神。我服气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李张氏：“难道我就是指这个么？道人的话‘二八扣’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想一想是什么风，把光明正大的中共汤原县委，红色革命根据地刮没了。党员刮到地下了。一两万人的部队旗离伍散。崔高丽培养出来的那些干将，死的死亡的亡，我心疼啊。这肯定是你用人不当的错。这还不算，我说你还犯了罪。现在你觉不出来，以后你就明白了。”
赵党：“请嫂子明示。”
李张氏：“叫温大掌柜给你讲讲，我懒得跟你说。”
温玉轩：“这个事呀，一般看不透。远东大部分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张鼓峰、沙草峰虽然日本人占着他还是满洲国的地盘。诺门坎虽然蒙古闹独立，国民政府不承认，还没得到世界公认。这两次战役，你觉得把日本打得很解恨。结果是这两个地方是从狼群又落入虎口。试想如果那里还是由日本控制的话，有朝一日他投降了是不是还是哦们的？现在的状态可难说了。长远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会成为罪过，也不可知。”
常春道：“公正的说这个事怨不得赵司令。或许赵党不给他们上那一课，也不可避免的会发生。赶在点上了，不管咋说，消灭了他关东军不少人，是真解恨。既牵制了他南下的兵力，又分散了日寇军事力量。很难得，这是当务之急，目前之需。嫂子的国仇家恨，高瞻远瞩，很少有人懂得。老毛子的仇恨，就得留给子孙后代的智慧解决了。”听了三个人指责，有点冒汗了，懵懵懂懂，迷迷瞪瞪之中听到声音。“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呢？来人啦，你看看是谁。”不像警卫员的语气。也不像媳妇的语气。睁开眼睛，原来是马孟云和高禹民。
大梦初醒的时候，三人拥抱起来，很久。叙述了别情，得知已有300 多抗联战士，过来吃黑面包了。可是不像你这里有牛奶。包括许多干部、配偶好几十人呢。我俩是为了找你，刚刚偷渡过来的。在一道沟集中营，限制了自由。幸亏王新林（海路）帮助才见到你。他还为我们搞来几本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夏伯阳》《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童年》《在人间》《中国的夏伯阳》等等。虽然都是俄文版，有人朗读，一些青年人，特别是那些有文化的女同志。听得入了迷，写日记积累素材准备将来当作家。我翻了翻《中国的夏伯阳》一问，原来写的不是你吗？和海路聊天了解了许多关于你的贡献，为东北抗日联军争取来的方便。“我懂一些，读书看小说，是将来收发电报的必备条件。基本上，粗浅的密电码就在书里边。最好是读中文版的名著，很重要。他们曾想让我重操旧业玩‘密室’。之前还在考虑中。看起来，不如真刀真枪公开干，和小日本拼个你死我活。”
三人追悼了一番，赵党司令离开后的一年来三军、六军战死的二十多名师团一级的将领。屈指算来，中共汤原县委培养起来的第一批骨干，伤亡殆尽。无比悲痛：“我要回汤原，我在等待友好的布柳赫尔将军，他答应了我一些事情。他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吾意已决，我死也要死在汤原，来回答那片黑土地、红土地上父老乡亲、朋友。不会让家人们，子孙后代小瞧我赵小个子。劝你也要注意陈、张二君。有机会能把你所知道的，告诉警卫员田立新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