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布斯特俱乐部国际联合组织”已经变成了一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乐观向上的男性娱乐场所以及良好的商务方面的交易场地。它的分支机构现在已经遍布到三十多个国家之中。然而，全部上千个机构之中的九百二十个却大多分布于合众国之中。
在这些分支机构当中最为激情洋溢的一个还要属摩天楼布斯特俱乐部了。
摩天楼布斯特俱乐部的三月初二中午聚餐会是这一年当中最为重要的一天，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就要进行历年之中的行政人员竞选了。到处都是激动兴奋而焦虑不安的气氛！中午聚餐的举办场所是在“俄亥俄恩大厅”之中的跳舞厅之中。当四百位布斯特会员之中的每一位走进跳舞厅里面之时，他都要从墙板上面取下一个记有自己姓名的很大的赛璐璐钮状物，这上面还同时记有他的绰号以及所从事的商务类型。要是在中午聚餐时有谁出错称呼一位布斯特会员的姓名及别的称号而不是他的绰号的话就会受到十个美分的罚款，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巴比特神采飞扬地整了整他的衣冠、容光焕发地大声呼叫着“你好，切特！”以及“你好吗，小东西！”还有“上午好，麦克！”等走了进来。
他们分八个人一桌友好地坐了下来，各自就坐的位置都是以抓阄的形式确定下来的。跟巴比特坐在一起的分别是阿尔波特.布斯、一位裁缝商人，海科特.赛伊布尔特、来自“小情人炼乳公司”，埃米尔.温格特、一位珠宝商，学者庞福瑞、来自“礼仪商务学院”，瓦尔特.格尔伯特博士，洛伊.提格尔顿、一位著名摄影师，以及本.波尔凯、一位照相雕刻家。作为布斯特俱乐部的其中一项可称赏之处就是每个商务部门机构只有两个人的名额被允许加入到其中，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在每次聚会当中尽可能遇到别的行业里面最为优秀的典型人才，也就可以真正了解到纯粹的所有行业方面的唯一性独到之处——比如说铅管工工种和肖像画绘制，医药学行业以及口香糖生产等方面。
巴比特所在的这一桌今天最为快乐兴奋，因为学者庞福瑞恰好是今天的生日，因而他也就成为今天大伙儿嘲弄的目标。
“让老庞承认一下他今年到底多大年纪了！”埃米尔.温格特砰然发问道。
“不要，咱们都用跳舞鞋转圈踢他一顿得了！”本.波尔凯跃跃欲试道。
但是只有巴比特的建议赢得了大家的赞赏，他说“大家不要这么老庞老庞地叫着这个家伙！他只值得一顿酒瓶子的胖揍才是！真的，据说他竟然在咱们那座老学院里面开了一堂课专门讲授家酿私酒的课程！”
在每个桌位上都有一份布斯特俱乐部印发的小册子，上面开列着各位成员们的名单。尽管说这家俱乐部的宗旨是增加各位之间的友情目的，然而大家都从不失掉大好机会开展一点对业务方面有益的一些重要举措。在每一位成员名单的后面都是各人所从事的职业方面的描述。在这份小册子上还有着数十份广告的内容，而在其中一页上面有着这样的一个警告：“没有一项章程规定你必须要跟你的布斯特同仁们做买卖，但是你却必须要聪明一些，男孩子们——可是为什么你要把这些大好金钱白白流失于我们这个快乐的大家庭之外的外人手中呢？”而且在每个桌位上，就在今天，都摆放着一份礼物；一张印有艺术体红黑相间字样的卡片：
服务以及布斯特主义
服务就是代表着最好的机遇以及最大的发展，只有在更广阔更深远的层面上运用并维护自己的权利，持之以恒的作用力以及反作用力的权利。我相信最好层面上的服务类型，就像是最最积极进取的道德规范的原则性，持之不懈的内心感悟以及积极向上的信奉精神，这一切就是必须坚守的核心的布斯特主义的中心原则——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各方面各层次上的良好市民精神。
戴德.皮特森
戴德伯里.皮特森广告公司敬致。“广而告之，非为时髦，戴德宗旨。”
作为布斯特的每位成员都阅读过皮特森先生的这个警句格言，而且他们说大家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所在。
这次聚会是以整整一周时间的所谓“绝技表演”作为开始的。退休的前总裁沃吉尔.岗崎坐在椅子当中，他那直撅撅的满头发丝像是一排篱笆一样，他那洪亮的说话声就像是节日里的黄钟大吕一般。那些各自带来来宾的会员们都在分别做着公开的介绍。“这位红头发的客人是来自新闻界专门传播不实消息的体育版面的编辑，”只听威利斯.伊加姆斯笑着介绍道；而H.H.哈尊，那位医药商人，则笑着打哈哈说，“男孩子们，要是你们驾车出外长途旅行之时，当你们最终来到了一处浪漫之地，或者停在了一个风景名胜的前面，并且对自己身边的妻子说道，‘这里的确是一处罗曼蒂克之所，’那么这个时候就有一阵无比的欣悦之感穿过你的脊梁骨直透囟门。好了，我今天所带来的这位嘉宾就是来自这样的一个处所，‘竖琴师之渡’，弗吉尼亚州，就在美丽的南部地区，那里有着对已故的老将军罗伯特.E.李的美好记忆，还有那位勇敢无尚的约翰.布朗，就像布斯特这里的每一位优秀成员这样，他一直在勇往直前地——”
在这里还有两位最为著名而尊贵的客人：“天堂鸟”乐队的首席演奏者，此时他们乐队正在多德斯沃斯剧院做一周巡回演出，以及摩天楼这里的市长，尊敬的鲁卡斯.普罗特先生。
只听沃吉尔.岗崎雷鸣般的声音说道，“当我们想方设法抓住这个值得庆贺的戏剧性的场面机会，而打断他与他那些可爱而美丽的女演员们会演之际——在这里我不得不承认是我本人贸然闯入了他的化妆间之中，告诉他说我们这里的布斯特成员们是如何欣赏他正在这里为我们所做的这场高规格的艺术演出的——而且不要忘记作为多德斯沃斯的拥有者就是我们布斯特的成员之一，况且他是非常珍视我们布斯特人前去光顾的——此外我们还从市政厅之中硬拉了来政务缠身的这位尊贵的人士，这个时候我觉得已经为我们自己感到自豪而骄傲了，现在普罗特先生要对有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与职责方面说上几句话——”
经由发起投票的方式布斯特的成员们决定要选出来到这里最为漂亮以及最为丑陋的嘉宾各一位，而且对他们两个每位都要送上一束康乃馨花朵作为礼物，这些花束的捐赠者，岗崎总裁强调说，是布斯特.H.G.耶格尔兄弟，来自詹尼佛大街鲜花店的店主。
每周当中，轮流着的，都会有四位布斯特成员有幸得到一次慷慨捐赠礼品并由此以得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提供某种服务展示自己的极大快乐，这些受赠的物品以及捐赠者所提供的服务都是以抓阄的方式来赋予其中四位俱乐部成员的。这一周之中当宣布其中一位捐赠提供者的姓名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因为这个人是巴尔纳巴斯.卓依，一位殡仪馆承办人。每个人都在私下里嘀咕道，“我想一定会有两三个不错的小伙子被他给埋葬了，要是他所提供的服务是一次免费葬礼的话！”
除却所有这些娱乐活动以外，布斯特成员们中午聚餐时所吃的有炸鸡丸子、豌豆、炸土豆条、咖啡、苹果派，以及美式干酪。岗崎没有再长篇大论地发表任何演讲。现在他正在跟前来造访的“旋转俱乐部”的秘书长大声说着话，这个俱乐部目前是布斯特的一个竞争对手。这位秘书长的超人之处在于他持有州五号汽车驾照。
这个旋转俱乐部秘书长笑着承认说，无论他驾车到这个州中的任何地方，持有这样的一个驾照都会引起不小的麻烦，而且“尽管说这是一份无尚的荣耀，然而交通警察对此也太过敏感了一些，有些时候一眼就会认出来这个B56876的牌照，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加以确认的。不信你们布斯特哪个倒霉的成员下一年从我们旋转俱乐部成员这里弄过去这个五号驾照试一试，看是否会有麻烦不会！而且要是他们准许他这么做的话，他准会在布斯特俱乐部和旋转俱乐部以及基万尼斯俱乐部引起不小的轰动才是。”
巴比特不禁叹了一口气对庞福瑞教授说道，“拥有如此等级的一张驾照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每个人都会这么说，‘他一定是一位重要人物了！’真不明白他是如何得到它的？我敢打赌他一定是给驾照管理部门的负责人吃饱了饭灌足了酒才达到目的的！”
接下来只听查姆.福林克面对大家演讲道：
“你们当中有些人或许会觉得我这个建议太不合时宜了一些，在这里提到一个太不合实际的艺术方面的问题，可是我依然要坚决要求你们大家准许我这个在摩天楼这里创建一个交响乐队的提议。现在，你们当中的许多人搞错了的地方在于，如果你们不喜欢古典音乐或者那一类的东西的话，就由此推定你们该对此加以反对。现在，我要坦诚地告诉你们大家，尽管说我自己是一个文字方面的工作者，我也对这种长发披散的所谓古典音乐形式一点都不感兴趣。我自己更加喜欢的还是那些上好的爵士乐乐队演奏，而且任何时候都要胜过贝多芬的任何交响乐章，在他那里除了像一阵闹春打斗的猫叫一般的曲调之外别无他物，而且这些尖锐的啸叫之声也真的救不了你的什么命运！但是在这里我的目的并不在此。文化已经成为这座城市必不可少的装点形式以及文明标签了，就像今天这座城中必不可少的这些广告、人行道、以及银行票据一样。是文化这种形式，无论是在影剧院之中还是在艺术画廊里面以及别的一些地方，是它在引导着成千上万的参观者们每年之中前往纽约，况且说心里话，尽管我们这里有这些辉煌的所谓业绩，实际上我们根本就不具备像纽约、或者芝加哥以及波士顿那样的文化氛围——或者说至少我们在这方面根本就得不到一定的称赏。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作为一群火箭推动者们，我们就要去‘化文化为资本’；走出去获得这样的一种资本才是。
“绘画作品以及书籍对于那些爱好这方面的艺术并且拿出时间来加以研究的人们来说已经足够了，可是他们这些人并不会冲到马路上去大声呼喊说‘这就是小小的老摩天楼城在文化业绩方面的崇高表现。’而这恰恰是只有具备一个交响乐队才能做到的一件事情。看一看明尼波里斯以及辛辛那提所获得的这方面的声誉就知道了。一支交响乐队及其第一流的演奏者和一位指挥家——我认为我们立即就该着手来办这件事情，到市场上去寻找这样一位第一流的指挥家，给他优渥的待遇，只要他不是一位德国佬就行——这样它就可以打入到宾顿或者纽约还有华盛顿的市场里去；它可以在第一流的剧院里演奏给那些最有文化最有钱的人们观赏；这样它就可以作为一座城市任何别的样式的广告一样宣扬这座城市；而那些没有远见的家伙们之所以非难这个创立一个交响乐队的建议，实际上就是在拒绝这个大好的机会来宣扬我们这座摩天楼城辉煌的名字，就是在拒绝那些有可能来自纽约的百万富翁们——决绝他们来到我们这里设立一座分厂！
“我在这里也要提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的女儿们或许会对这样一种高雅音乐表现出来的兴趣、或许会愿意执教于这样的艺术形式，况且拥有第一流的这样一个地方性组织系统也是一桩报酬丰厚的事情，可是我们还是要保持这样一件事情于可操作性的基础之上，因此在这里我要号召您们各位好兄弟们对这样一件文化盛事足够关注并加以宣扬，为了我们的这一个世界第一流的交响乐队的产生！”
大家顿时掌声如雷。
随着一阵嗡嗡作响的兴奋之声只听岗崎总裁宣布说，“先生们，接下来我们就要进行年度管理人员们的选举了。”作为总共六位管理者之中，每个职位都由委员会提供三位候选人的名单。作为副总裁的候选人名单里边巴比特的名字排在了第二位。
他对此感到极其惊讶。他看上去非常的镇定。可他的内心里面却一阵打鼓。他依然在极度地焦虑不安着，当无记名投票的票数已经统计出来时，只听岗崎宣布说，“我在这里非常高兴地宣布，乔治.巴比特当选下一任助理挥铲翻砂工。我不知道还有任何一个人会比我们的老乔治更加有胆有识而胜任这项致力于公众利益以及事业发展的一个岗位。来吧，让我们为了他的当选而尽情欢呼吧！”
当他们休会之后，有上百号人冲进来拍打着他的肩膀表示祝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一个令人兴奋的时刻。他在一阵泪眼模糊的惶惑之中驱车离开了会场。他一步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之中，对莫克考恩小姐畅笑着说道，“好了，我猜你该为你的老板庆贺才是！为了他当选为布斯特的副总裁！”
他感到极度的失望。因为她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的——巴比特夫人已经在电话里等了你好一阵子了。”然而那位新来的销售人员，弗利兹.维林格，却说道，“我的上帝啊，头儿，我说，这简直太令人高兴了，这可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大事情啊！我简直要为你高兴死了！祝贺！祝贺！”
巴比特拿起电话来，咯咯笑着对妻子说道，“听说你正在着急找我，米拉，我说，你此时应该把听筒递给小乔治，就在此时！最好是说话亲切一点！你现在是在跟布斯特俱乐部的副总裁说话呢！”
“哦，乔治亚——”
“太好了不是，啊哈？威利斯.伊加姆斯当选为新总裁，可是当他不在的时候，老乔治亚就会挥铲上阵、可着劲儿翻上一阵砂了，就由我来对那些演讲者们作介绍了——不管他们是什么总督还是市长的——而且——”
“乔治！听着！”
“——这样人们就把他看作是跟多克.迪林格那样的大人物一样的人了而且——”
“乔治！保罗.里尔斯林！——”
“是的，肯定的，我会给保罗打电话的，立即就告诉他这一切。”
“乔治亚！听着！保罗已经进监狱了。他把他的妻子给枪杀了，他枪杀了希拉，就在今天中午。她此时可能已经没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