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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玉麟是1982年从上海长宁入伍的那一拨战友其中的一个,虽然是上海人,但却长得膀大腰圆,一米八的个子,体重一百八以上。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东北大汉的模样,这与当年部队传统印象中的上海兵是格格不入的。

  然而别看玉麟长得五大三粗的,年龄却是最小的。那天战友们都在调侃说:“到今年年底咱们这个群里的老战友应该全部都退休了。”可就在这时,上海战友刘杨却很意外地说:“没有,还有没退休的,黄玉麟是64年的,他可能是最后一个退休的。”

  这下战友群里都乐了,大伙纷纷拿他开刷:“玉麟啊,看你壮得更牛似的,以为你挺大的,闹了半天你小子原来是小弟弟啦。好啦,明年你一个人代表全连战友继续坚守工作岗位啊,我们可都退休了啊。”到这时我也才知道玉麟竟然是连队最小的一个兵。

  当年玉麟原本不是我们九连的兵,是同一个营八连的兄弟连队的战友,因为我们连有好几个和他一起从长宁参军的哥们,因此他隔三差五就来我们连。遇到我们连包饺子等改善伙食,这家伙就被上海老乡给招来蹭饭。由于他块头大,大圆脸,粗壮的身材特别显眼,加上他天生的乐天派,笑起来很灿烂,因此在我们连还很受欢迎。

  每当看到他又来连队混饭吃,很多熟悉的都调侃道:“嘿,哥们,你又来蹭饭啦?咋地没吃饱啊?”这家伙活宝似的愁眉苦脸地拍拍肚子说:“可不是咋地,你瞧我这块头那点东西哪里吃得饱啊。咱又是新兵对不对,还不敢说没吃饱,就只能过来到兄弟的九连来填填肚子,你说我这也不好意思呀。”一席话顿时把全连都逗乐了,大伙都很喜欢这个吨位很重的上海兵。

  没想到第二年部队精简整编,他们八连撤编了,玉麟和刘杨等一大批战士被补充到我们九连来啦。他们报到那天,我们连全体干部战士在营区门口列队欢迎八连战友,在一群穿着白色水兵服的人群里玉麟非常显眼。一看他也来了,我们很多战友又来劲啦,忘了队列纪律,热情招呼道:“嘿嘿,大个子,你小子也来啦,是被咱连伙食给吸引来得吧。你可不能再多吃了啊,再吃体重可就超标了,你还得减体重,不划算。”

  玉麟笑眯着眼挥舞着手说:“啊,说明咱们缘分不浅呐,以后可就不是混饭吃了啊,是光明正大地敞开肚子吃了啊。因为现在的司务长可是咱们八连的叶司务长啦啊,属于自己人。”连长范兆琪笑着对指导员潘可夫说:“指导员啊,连队的活宝级别的差不多都是上海兵,现在又来一个,这下热闹了。”潘指导员乐呵呵地指着身边的王国林副指导员说:“这个你要问副指导员啦,活跃连队气氛的活归他管。”

  于是王副指导员也乐呵呵地对玉麟说:“黄玉麟啊,下次连队演出你要出力啊。”

  玉麟这人心很大,不急不慢地摆摆手说:“没问题啊,副指导员,你瞧我这身板演个解放军战士那一定是威武雄壮。”话音刚落,立马遭到攻击:“你拉倒吧,你演解放军战士太肥,有损形象,还是弄个匪兵甲什么的合适……”就这样原本很严肃的欢迎仪式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连长、指导员等干部也都笑了,那些因为撤编而郁闷的八连战友也发出了愉快的笑容。

  玉麟这人还真挺有本事的,他从小就练功习武,到部队也经常利用空余时间在营区后面的海滩偷偷练习,这一点我们连人都知道。没想到有一次他竟然为了替战友出头,与一名也习武的福建战友摆开了架势,真功夫干了一架。说那天黄昏,连队干部去营部开会了,一个干部都不在,这时忽然门口哨兵给我打来电话,说八班战士黄玉麟在后面海滩上和其他连队战士干起来了,让我赶紧去看看。我一听扔下电话拔腿就忙海滩跑去,等我跑到海滩一看,已经围观了好几十人,我扒开人群一看,只见玉麟正与一名同样健硕的战士穿着海魂衫拳对拳:“哈哈哈……”地对攻,我刚要上前阻止,被连队的几名老兵拉住:“文书,别急,黄玉麟绝对优势。”我只好停下观看,只见论个头、体重玉麟都占绝对上风,而且他出拳凶狠有力,对面那名战士被打的连连后退,很快就顶不住了,我一看不能再打了,再打可就出事了,赶紧大喝一声:“嗨,干什么呢?想上军事法庭还是等着被押送回原籍啊?马上住手,都退后。”

  这时围观的战友赶忙把两个人拉开,那名被打的战友气喘吁吁地望着一脸淡然的玉麟嘴里嘟囔着:“这家伙厉害,块头这么大,我打不过他。”我上前对他说:“都是战友,干什么呢,不打不相识,你不也说了打不过他吗,握个手以后可以切磋一下武功行不行?”见他脸上还有些挂不住,我就对玉麟说:“黄玉麟,你主动点呀,握个手,这要是上了战场彼此都是生死兄弟。”

  玉麟倒也很大方,刚才还严肃的脸又绽放笑容,走过去伸手说:“不好意思,出手有些重了,承让承让。”那名战友也真诚地握住玉麟的手说:“你的确比我厉害,我是打不过你。”到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正当大家要回各自连队的时候,那名战友忽然问道:“嘿,战友,你确定是上海人吗?”玉麟回头笑着说:“如假包换。”

  从部队退役后的玉麟开始在公交公司当了一名售票员和驾驶员,以后他又辞职下海经商,凭借活跃的性格和良好的人脉,干得风生水起。如今他主要生活和工作在太湖边的无锡,往返于上海和无锡之间。每次我们上海战友聚会,他都驾车赶来参加,结束后第二天又赶回无锡。

  当我和玉麟聊起现在是否还练功时,他哈哈笑着告诉我一个故事,说他现在对中医有所研究,曾经他爱人的一个小姐妹因为严重的抑郁症,家里都打算放弃了。结果玉麟却不愿意放弃,他凭借自己乐观开朗的性格、活跃幽默的语言,加上适当的中医疗法,最后竟然把她治好了。还有一位女性朋友患乳腺增生,按照常规治疗需要开刀,结果他也凭借中医疗法帮助别人治好了。

  听完他的介绍,我云里雾里地问:“你不是做生意的老板吗?咋又改行当老中医啦?”

  玉麟笑着回答:“其实我练拳习武很多地方都和中医的推拿疗法很相同的,因为自己年纪也上去了,早年练舞留下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于是我就自学中医疗法,一是为了正确合理地养生,二也可以帮助别人解决一些痛苦。我不是吹嘘,也不是做广告,就是蛮自豪的,能够帮助别人解除痛苦,是我们习武人倡导的武德,我很欣慰。”

  玉麟战友:你的人生多姿多彩,在生活的海洋里自由翱翔。相信当天边那一抹落幕的余晖洒满大地的时候,你依然身披彩霞大步向前,只因为你曾经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海军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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