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政委扎木苏荣就听说,昨晚上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捉住了白毛老耗子。人们都认为那个白毛老耗子就是白毛鬼。扎木苏荣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忽闪了两下,咋寻思觉得咋不对劲儿,老耗子怎能和白毛鬼扯在一起呢?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他便来到阿拉泰大婶家,叫乌云其其格妹妹到金光寺把宝当腾格尔找回家,打算仔细地问问他捉住白毛老耗子的经过。
  扎木苏荣哥哥吩咐的事,乌云其其格分外愿意去干,她响亮的答应着,像燕子似地飞走了。
  不到喝一顿奶茶的工夫,乌云其其格把哥哥宝当腾格尔找回了家。
  扎木苏荣听完了宝当腾格尔的详细捉妖经过,浓眉下的黑宝石眼睛打着闪,问:“宝当腾格尔兄弟,你觉得这个老耗子就是白毛鬼吗?”
  “大伙都说是。”宝当腾格尔挠挠脑袋,想了想说:“可我又觉得有点不像。”
  “你的感觉没有错。”扎木苏荣政委说:“那个白毛鬼会说话,肯定是人装的。”
  “扎木苏荣哥哥,那你说怎么办吧?”
  “这个鬼我们哥俩儿还得捉,只有捉住了,也就真相大白了。”
  “好!今晚我去鬼地守着。”宝当腾格尔说。
  “不,”扎木苏荣说:“以后每天夜里我去鬼地,你在庙前的大路上观察着,一旦发生什么事,我们也有个呼应。”
  “好吧。”宝当腾格尔忽然想起了庙上成立喇嘛护庙武装大队的事,便问政委:“扎木苏荣哥哥,我向活佛提了个建议,庙上也想建立一支武装队伍,用来保护金光寺,你说怎么样?”
  “这个想法好啊!”扎木苏荣说:“那活佛是什么态度呢?”
  “活佛正在犹豫不决。”宝当腾格尔说:“你看行的话,那我就再撺掇撺掇活佛。”
  “庙上有一支武装队伍,保护寺庙,当下也是百利无害的。”扎木苏荣握住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的手说:“兄弟,那你就在活佛那儿吹吹风,争取把武装队伍建起来。”
  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是个急性子,从家出来就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地回到格根桑来见活佛嘎拉玛桑布,撺掇他成立喇嘛护庙武装大队。
  连日来,活佛嘎拉玛桑布就起早贪晚,端坐在格根桑用竹签蘸着金粉,抄写《甘珠尔经》。他虽然不能亲自去西藏布达拉宫取回泥金《甘珠尔经》,为拯救善男信女,他打算亲手用金粉抄   写那厚厚的《甘珠尔经》,然后在法会上咏诵,劝说魔鬼放下屠刀从善,度化善男信女修得正果。
  今天早晨一起来,嘎拉玛桑布活佛念完早经,吃完早斋,就开始抄写《甘珠尔经》,他不知疲倦地写着、写着……忽而,仿佛觉得眼前飘来一朵七彩祥云,佛祖双手合十,微闭二目,端坐在云头,微动佛唇,说道:“《甘珠尔经》乃佛门真谛,是解救万民苦难真言……”他猛抬头,却不见佛祖。啊,莫非佛祖在点化自己吗?嘎拉玛桑布活佛低下头,又继续抄写《甘珠尔经》。抄着抄着,他仿佛觉得身前身后、左左右右,坐满了喇嘛和善男信女,他们正用焦急的目光看着他。嘎拉玛桑布活佛激动了,挥舞着竹签飞快地写着、写着……
  “吱——,”随着一声轻轻的门响,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悄悄地走了进来,“活佛,您在忙什么?”
  活佛嘎拉玛桑布抬头一看,进来的是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便放下竹签,高兴地说:“去西藏取经,有豺狼拦路。我只好坐在庙里,用竹签蘸着金粉,抄写《甘珠尔经》。等我抄写完了,要到法会上念诵,度化善男信女,劝魔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活佛用金粉抄写《甘珠尔经》,劝善敬佛,搭救众生与水火,是件功德无量的事。”铁棒喇嘛把话锋一转,又说:“活佛,我们不如一手抓抄写《甘珠尔经》,劝说人人向善;另一手抓庙上武装,保护寺庙,保护弟子安全,把罪孽累累的魔鬼打入地狱。”
  “上次,你和我说庙里成立喇嘛武装大队护庙的事,这几天我正在反复考虑。”活佛嘎拉玛桑布沉思着说:“我总觉得佛门净地,拿枪动刀的不合适,怕佛祖怪罪。”
  “我们拿枪动刀的不是去作恶,而是保护寺庙、保护八八六十四屯,保护众喇嘛,保护善男信女,佛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又说:“遥想当年,少林寺13武僧救唐王的故事,至今被人们传为佳话。”
  铁棒喇嘛一提起少林寺武僧的故事,活佛嘎拉玛桑布立刻来了精神!他心里琢磨,对呀,效仿少林寺是不会有错的。
  宝当腾格尔看嘎拉玛桑布活佛面带喜色,又说:“活佛,古时候少林寺有武僧,我们金光寺为什么不能成立喇嘛武装队呢?活佛,我听说50多年前,金光寺会武功的喇嘛曾组织起来,打败魔鬼似的‘学好队’,保住了镇庙之宝八楞翡翠夜光印。”
  铁棒喇嘛说的事,活佛嘎拉玛桑布早就听老喇嘛讲过多少遍了……
  光绪二十五年(1891年)十月中旬,金光寺五世活佛刚刚吃完早斋,庙上的住持大喇嘛匆匆忙忙跑进葛根桑:“活佛,不好啦!”
  五世活佛忙问:“出了什么大事?”
  “金丹道的学好队向咱们庙杀来。”住持大喇嘛回答。
  金丹道活动在承德、朝阳一带,这个无恶不作的会道门,打着劝人修善的幌子,收罗成千上万名教徒,组织起武装队伍——学好队。他们竖起“平清扫胡”大旗,到处干坏事。其中一股武装教匪手持猫儿枪,头扎红头帕,腰围七层纸的护身带,胸贴咒符,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乌烟瘴气地向蒙古贞杀来。这伙恶魔矛头直指蒙古人,所到之处,不分青红皂白,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是蒙古人,见到就杀,见房子就烧。一夜间,数千计逃难的百姓和善男信女蜂拥入庙,现在金光寺院里院外、屋里屋外已是人满为患,可外面的人还一个劲儿地往庙里挤。
  五世活佛听后双手合十:“宝勒汉,罪过呀罪过!大喇嘛,面对邪恶,你看怎么办好呢?”
  住持大喇嘛果断地说:“为了善男信女和金光寺的安全,马上组织护庙武装敢死队,和魔鬼来个刀对刀、枪对枪。”
  五世活佛双手合十:“宝勒汉!佛门净地怎能杀生呢?”
  “惩恶扬善,搭救善男信女于水火,这也是佛的旨意。”大喇嘛说。
  这时一个小喇嘛飞跑进来报告:“活佛,学好队教匪已攻入牛心屯,下午就来攻打金光村。”
  五世活佛还没等往下祥问,又一个小喇嘛飞跑进来报告说:“活佛,教匪头子东平王齐老道扬言,下午要打进金光寺,夺走镇庙之宝八楞翡翠夜光印。”
  五世活佛慌忙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寺有八楞翡翠夜光印?”
  小喇嘛说:“那个东平王齐老道在牛心屯,抓住一个我庙上的胆小化缘喇嘛。化缘喇嘛十分害怕,就对齐老道说,‘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别杀我。’齐老道答应说,‘你说吧,我不杀你。 ”化缘喇嘛就把我寺有宝印的秘密说了。齐老道知道宝印的事后,还是把化缘喇嘛一刀砍死了。”
  八楞翡翠夜光印,那是镇庙之宝,怎能让教匪抢走?五世活佛别无选择:“惩恶扬善,要在佛门发扬光大。住持大喇嘛,就按你说的办吧。”
  惩恶扬善,众人一心。住持大喇嘛一说成立敢死队,抵抗学好队这群该杀的教匪,不但喇嘛们纷纷参加,有的青壮百姓也争着抢着地参加了敢死队。近千名敢死队队员拿起大刀、长矛、木棍、板斧、菜刀,隐藏在金光寺附近的山头、草丛、树林中,要和学好队教匪拼个你死我活。
  在这生死关头,住持大喇嘛忽然心头一亮,想起了护法殿里供奉的一门大铜炮。大铜炮是前世活佛从天津购置的。炮口直径一尺,炮身六尺,从来没有用过,这回派上了用场。大喇嘛带领十几个喇嘛从护法殿抬出铜炮,架在了大伙房的花墙上。住持大喇嘛命人在炮筒里装满火药枪砂,把炮口调好,正对着庙门前的大广场。
  住持大喇嘛又匆匆地回到护法殿,烧香叩头,虔诚地祈求:“护法大神啊,天天给你烧香上供,求你保佑四方平安的时候到了。眼下学好队教匪正向金光寺杀来,寺庙众生危在旦夕,你快睁眼看看吧!你快施展法术吧!”他祈求一番,走出护法殿。
  这时,学好队教匪在齐老道的带领下,像洪水猛兽一样,已冲到金光寺庙门前的广场上。一辆很讲究的黑蓬四轮车从杂乱的队伍中缓缓驶出,嘎然而止。匪首齐老道走下黑蓬四轮车,向庙内大声喊喝:“庙里的秃驴们听着,快快交出宝印,说出半个不字,踏平……”没等他的“金光寺”三个字说出口,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齐老道和他的车马都被炸的飞上了天。
  “佛爷发怒了,快跑啊!”学好队众匪一看齐老道被炸的粉身碎骨,吓得魂不附体、抱头鼠窜。
  住持大喇嘛带领喇嘛敢死队从庙门杀出,早埋伏在山上、树林中的敢死队又从四面包抄过来,杀得学好队哭声十里,死尸遍地……
  “活佛,”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的话,把嘎拉玛桑布从久远的沉思中拽了回来:“成立喇嘛武装大队,这对庙上是件好事,只有有益而无害呀。”
  “宝勒汉!”嘎拉玛桑布活佛点了点头。眼下战火纷飞,一会儿风,一会儿雨,共产党、国民党还有王爷,这些人搅和在了一起,拼得你死我活。自己总躲在庙里想清静恐怕不可能,他担心哪天那火就得烧到金光寺来。嘎拉玛桑布不担心斯王爷不会破坏他的寺庙,更担心扎木苏荣会做对不起喇嘛教的事,他最担心的是国民党特派员粉牡丹这个坏女人,总觉得她是亵渎佛祖的妖孽,天天在整事。如果金光寺成立一支喇嘛武装大队,用来保护寺庙,对付妖孽,也是最好不过的。那谁来当喇嘛武装大队的头呢?只有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最合适不过了。嘎拉玛桑布活佛知道他胆大心细,善于拳棒,有一身好功夫,便当即表态说:“好,铁棒喇嘛,从现在开始,就由你组建金光寺喇嘛武装大队,你当大队长,怎么样?”
  “喳。”铁棒喇嘛喜出望外,满口答应说:“我请活佛今天下午就到庙前广场观看喇嘛大练兵。”
  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从格根桑出来,就立刻从全庙喇嘛中精选出了二百多名年轻力壮、有一定武功功底的喇嘛,他当场宣布,金光寺喇嘛武装大队成立。命令全体喇嘛兵立刻回房准备,下午开始在金光寺广场大练兵。
  天空湛蓝,万里如洗。午时刚过,金光寺二百多名手持钢刀的青壮年喇嘛,列着整齐的队伍站在了广场的一侧。此刻,嘎拉玛桑布活佛端坐在广场的法台上,正准备看喇嘛兵操练。他身披金黄色袈裟,头戴黄缎帽,手拿一百零八颗玛瑙佛珠,不由双手合十,低声咏道:“宝勒汉!”
  金光寺喇嘛兵武装大队长宝当腾格尔健步登上法台,来到嘎拉玛桑布活佛面前,“活佛,练兵开始吧?”
  活佛嘎拉玛桑布微微地点点头。
  铁棒喇嘛宝当腾格尔向台下一挥手,台下四把一丈多长的金号和八面大鼓一齐响了起来。鼓号声中,广场上二百多名上穿黄坎肩,下穿绛紫色僧裤,手持银光闪亮钢刀的喇嘛兵,迈着齐刷刷的步伐走进了广场。在武装大队长宝当腾格尔的口令声中,喇嘛兵劈、刺、跳、跃,个个生龙活虎,那明晃晃的大钢刀,立劈一道闪,横扫一道光。喇嘛兵如下山的猛虎,出水的蛟龙,杀声震耳,寒光逼人……
  活佛嘎拉玛桑布看着这些英勇的喇嘛兵,摸着厚厚的大耳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对自己一手抓武装,一手抓抄写经卷的做法相当满意。他觉得这样古寺可保,信徒无忧。如今,三百二十八部《甘珠尔经》,他夜以继日地抄写完一半了,二百多名的喇嘛兵队伍也拉起来了,心里有了踏实之感。他高坐在法台上,一直看到喇嘛练兵结束,才返回住处格根桑。
  活佛嘎拉玛桑布在法台上整整坐了一下午,可他一点不觉得累。晚斋后,小喇嘛打来了净手水。他洗过手,拿起香,恭恭敬敬地走到一丈二尺高的释迦牟尼佛祖像前,磕头烧香。然后,从供桌上取来《甘珠尔经》放在桌子上,他又开始用竹签蘸着金粉,继续抄写《甘珠尔经》……
  金光寺喇嘛大练兵的消息,虽然没有腿,但比鸟儿飞得还快,这消息一早晨就飞到了斯日古愣王爷的耳朵里。斯王爷敏锐地意识到,金光寺成立喇嘛武装队,肯定是扎木苏荣在那儿搞的鬼。这个嘎拉玛桑布,真的没良心,王爷府年年供着金光寺喇嘛吃的、喝的、用的不算,那白花花的大洋也没少往庙上扔。可这只白眼狼,如今不听他的摆布,却跟蒙民大队勾搭连环的。斯王爷越想越来气,气得就像一条发了疯的狗熊,脸都成了驴皮色,他站在大宴堂里,不是好声地喊:“来人哪!”
  “伺候王爷。”一个奴才跑了进来。
  “去,把特派员请来。”
  “喳。”
  片刻,粉牡丹一步三摇、两步一扭搭地走了进来,小嘴一噘问:“王爷,这一早上像火烧屁股似的,忙着找我干啥呀?”
  “这事比火烧屁股还急。”
  “该不是裤裆里刮旋风,吹走了你的球吧?啥事这么急!”
  “我的姑奶奶,你还有心思扯蛋呢。”斯王爷气哼哼地说:“金光寺成立了喇嘛武装大队了,都开始练兵啦。”
  “不就这点事吗?”粉牡丹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点着一支香烟,抽了两口,不屑一顾地说:“我还以为青山羊的犄角撞倒了高山,天塌下来了呢!”
  “喇嘛练兵,那我们就干瞅着?”
  “他练他的呗。”
  “金光寺的喇嘛武装大队万一对付我们怎么办?”斯日古愣王爷问。
  “没有万一。”粉牡丹眨了眨杏眼,又抽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我看那群秃驴不会打我们,也不会打共军。”
  “那他们为何大练兵?”
  “看家护庙呗。”
  “特派员,”斯王爷着急地说:“蒙民大队小分队就在金光寺村,如果扎木苏荣和活佛嘎拉玛桑布一联手,我们就完蛋了。”
  “他们联手?”粉牡丹又抽了一口香烟,喷,吐出一串烟圈,胸有成竹地说:“我还想叫他们成为水火不容的死敌呢。”
  “你做梦吧。”斯王爷的大圆眼珠子冒着蓝光,质问说:“你说叫旺丹二喇嘛半夜放火,追风腿去偷八楞翡翠夜光印,嫁祸共军,这事成了吗?”
  粉牡丹自信地说:“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了个白毛鬼,吓坏了二喇嘛,共军的小分队早和金光寺的喇嘛们火拼起来了。”
  “这回你说出天花绿叶来,本王也不信了。”斯日古愣王爷摇晃着胳膊,火呛呛地说:“我相信的是武力,武力!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我打算马上率保安大队人马,把金光村蒙民大队的小分队和喇嘛武装大队消灭了。”
  “呸——”粉牡丹吐了口吐沫,把细细的弯眉向上一挑,斜眼看着斯日古愣王爷说:“看把你能的,你敢奔袭金光村吗?”
  “有什么不敢?”
  “那你想带多少人去?”
  “200多号人马我全带上,还收拾不了蒙民大队小分队的30多人?!”
  “恐怕你一出王爷府,蒙民大队的大队长特木热就领着大队人马把你的老窝给占了,你就成了丧家之犬。”
  “特木热的蒙民大队离王爷府远着哪。”斯日古愣王爷不服气地说:“没等他到王爷府,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队员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报告说:“回禀王爷,昨天晚上,特木热带领蒙民大队开进了查干村。他们在村子里到处粘贴标语,说要近日……”
  “他们近日要干什么?”斯王爷问。
  那个保安大员看了看王爷,低着头小声说:“小的不敢说。”
  “说!”
  “他们说……说……”
  “他们到底说什么了?”
  “说‘打进王爷府,活捉狗王爷!’。”
  “滚!”斯日古愣王爷的脸都气青了,鼻子也气歪了。
  粉牡丹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哏哏”地笑着说:“怎么样?不信我的话不行吧!你这儿还没等动坑,特木热就要来端你的老窝了。”
  斯王爷瞥了粉牡丹一眼,揉了揉大蒜头鼻子,心中纳闷,难道特木热能掐会算,他怎么会知道我要打金光村呢?会不会是蒙民大队的疑兵之计?他命人找来了追风腿,命令说:“桑洁,你的腿快,立刻去查干村打探一下共军的虚实,到底是黑山羊还是白山羊,快给我弄明白了。”
  “喳!”追风腿桑洁领命飞奔而去。
  其实,那个保安队员向斯王爷报告的没有错,特木热带着蒙民大队真的开进了查干村。因为政委扎木苏荣带着小分队去金光村走后,大队长特木热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这又传来了金光寺喇嘛大练兵的消息,他就更加担心了。他深知,斯王爷表面看是炮筒子,其实也是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东西,遇事有时特别沉着,有时又头脑发热,令人难以琢磨。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完全有可能出兵攻打小分队和金光寺。扎木苏荣政委带的人少,会吃亏的。于是,他命令蒙民大队挺进查干村,狠狠地咬住狗王爷的保安大队,狗王爷胆敢抬屁股,就端他的老窝。
  查干村和王爷府不到20里,也就是喝一顿奶茶的工夫,追风腿就跑了回来。他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向斯王爷禀告说:“回禀王爷,特木热带着蒙民大队真的开进了查干村,街上还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标语,他们扬言……”
  斯王爷知道,共军扬言:“打进王爷府,活捉狗王爷。”他把手一挥:“下去吧。”
  粉牡丹看着斯日古愣王爷,又得意的“哏哏”地笑了两声:“王爷,这回你知道了吧,煮奶茶的锅是铁打的。那扎木苏荣和特木热的脑袋不白给,比狐狸精还精多少倍。”
  斯王爷像驴拉磨一样,在地上来回地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想出什么锦囊妙计,但也不能坐以待毙,还得主动出击为上策,便像只疯狗似地嗥叫说:“那本王出兵先把特木热这伙共军灭了。”
  “你灭不了,我的王爷。”粉牡丹站起来,扭搭扭搭胖屁股,不紧不慢地说:“王爷去打查干村不占什么大优势,谁能打败谁,那还不好说。一时半晌你打不下查干村,可扎木苏荣早领着小分队把王爷府给占了。”
  粉牡丹这么一点拨,斯王爷茅塞顿开。啊——这就是兵书上所说的“犄角之势”?或者叫“首尾呼应”吧!。斯王爷确实黔驴技尽,还得恬不知耻地求教粉牡丹:“我的特派员,既然蒙民大队形成了犄角之势,可保安大队怎么破他的犄角之势呢?”
  “怎么破?”粉牡丹又点着了一支香烟,吐了一串烟圈说:“金光寺不有了喇嘛武装吗?那好,我就叫蒙民大队小分队和喇嘛兵斗起来,这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只有如此,我们不但能消灭蒙民大队,还能得到那枚你朝思暮想的八楞翡翠夜光印。”
  斯王爷实无计可施,思前想后还得按照粉牡丹的道走。这条妙计好是好,可坏事就坏在了白毛鬼身上。斯日古愣王爷愤愤地说:“这个该死的白毛鬼,若不是他吓坏了旺丹二喇嘛,兔子蹦进青草甸子,我们早就得手了。”
  “王爷,你不派人告诉旺丹二喇嘛了吗,叫他病好马上来王爷府吗?”
  “早就把信带过去了。”
  “那他快来了,说不定今天就来呢。”
  巧不,就在这时,一个保安队员跑进来报告说:“回禀王爷,金光寺二喇嘛旺丹求见。”
  粉牡丹冲着斯日古愣嘻嘻一笑:“王爷,我说的怎么样?”
  “特派员真神了。”斯王爷对保安队员说:“叫他进来。”
  二喇嘛旺丹哆哆嗦嗦地走进大宴堂,跪在王爷面前磕了一个响头:“叩见王爷。”
  “起来吧。”斯王爷问:“你怎么才来?”
  “奴才一直精神恍惚,今天才好些。”
  “你不想当营长啦?”粉牡丹说。
  “想,做梦都想。”
  “你不怕本王把那相片洗出来,送到金光寺去?”斯王爷威胁说。
  “王爷开恩,奴才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二喇嘛又磕起头来。
  “好啦,别磕了。”粉牡丹说,“上次白毛鬼把你吓坏了,误了我们的大事,也就算了,这次再出差错,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知道。”
  粉牡丹盯着二喇嘛说:“明晚半夜子时,一定在西佛仓点起大火,记住了吗?”
  “记住了。”
  “滚吧。”
  接着,斯王爷又安排追风腿桑洁明晚去金光寺盗八楞翡翠夜光印。
  足足折腾了小半天,粉牡丹觉得累了。她从大宴堂出来回到自己的卧室,睡了一小觉,又来了精神。她叫人去银光寺找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可大喇嘛回信说,请她去。这个老色鬼,一定是觉得来王府不方便,办不了那男女之间的美事。一想到其木德道尔吉大喇嘛在她身上那股“狠劲儿”,现在还觉得身上酥酥的、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呢。对啦,何不去银光寺找其木德道尔吉去过过瘾呢?在王府里,和那个60多岁的老王爷有啥玩的?粉牡丹看看太阳刚刚偏西,不等落日头就能到银光寺,便起身打扮得浪浪的,坐着花红小轿向银光寺赶来。
  残阳如血,母牛归圈的时候,粉牡丹来到了银光寺。她的小轿一入庙门,早有小喇嘛飞报给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
  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一听粉牡丹来了,乐得光着脑袋,趿拉着鞋,忙着跑了出来:“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迎接特派员来迟,恕罪,恕罪!”
  粉牡丹看大喇嘛那个狼狈样,狐媚地一笑:“你还是快把鞋提上吧。”
  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连忙把鞋提上,一伸手让道:“特派员请。”
  进屋之后,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迫不及待的在粉牡丹的小脸蛋狠狠地亲了一口:“小美人,小心肝,你都想死我了。”
  “想死也得等着,我这肚子都饿了。”
  “好的,我们马上吃饭。”
  工夫不大,一桌美味佳肴端了上来。两个人吃得肚子溜溜圆,便叫小喇嘛拾掇下去残汤剩饭后,大喇嘛有些按捺不住,拉过粉牡丹就想求欢:“我的小美人,这回该快活快活了吧!”
  “别急嘛,长长的夜,你就是匹壮儿马子,我也能把你变成一摊烂泥。”粉牡丹按住他的手说:“我先问你一件事。”
  “说吧。”
  “你知道金光寺活佛嘎拉玛桑布的家吗?”
  “知道啊。”
  “他家在哪儿?”
  “其乎台村。”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阿爸、阿妈和他弟弟吧。”大喇嘛纳闷地说:“特派员,你问这个干什么?”
  “后天晚上,我叫追风腿化装成蒙民大队的人,由你带路,把活佛的全家都给我杀了,叫嘎拉玛桑布和那个扎木苏荣玩命。”粉牡丹歹毒地说。
  “特派员,你看过《孙子兵法》吧?”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拍马屁说:“你的离间计太高了。”
  “略施小计而已。”
  说话间,大喇嘛已把粉牡丹的衣服扒了个精光,他那双大手开始上下乱摸,粉牡丹的淫火也烧了起来。她吭坑唧唧地说:“这回你慢着点,上次都给人家弄疼了。”
  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知道她是在拿情说假话,挑逗他更来劲儿,便翻身上马,使足全身的力气一边拍打着,一边说:“弄疼了,你才舒服呢!”
  粉牡丹正在得意时,肥胖的小胖屁股颠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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