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和小记者过了一条小河上的曲孔廊桥,穿过一个小树林,登上一个小山岗, 中村站下,小记者睁大了眼睛,在她的眼前:

  残墙败瓦,尤显得阴森、恐惧,小记者抓着中村的手,中村把小记者揽在胸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历史又回到当年的岁月,

  开拓团团民在进行军事训练。

  屠宰场里的被宰杀的大牛,小牛。

  牛肉干加工车间,是一些妇女、儿童,吉子、森子,在装牛肉干包装。

  汽车装满牛肉干箱子驶出开拓团。

  中村的声音:1942年12月8日

  太平洋战争爆发。

  太平洋瓦胡岛:成群的日本飞机列队发出刺耳的呼啸冲向太平洋夏威夷美军基地,整个港湾炮火硝烟弥漫。

  美军星条旗飘落,

  军舰折戟碎裂,涂有u。sa的美军标志的衣物、尸体漂在海面上……


  小记者突然觉得中村一直没有说话,抬头看见他的眼里流下泪水。

  小记者摇着中村的手:先生,先生——

  中村恢复常态,蹲下来,搂着小记者,指着废墟:这就是当年的开拓团。1942年12月8日,我在这里被关东军抓去到华北战场。


  中村的回忆:

  大粮川开拓团

  整个开拓团在极度兴奋之中:

  灯红酒绿,狂歌滥舞。羽杉正仁一身军装,举着酒杯,声嘶力竭的:为大日本帝国的胜利——

  他和日本士兵碰杯:干杯!

  桌上杯盘狼藉……


  中村家

  外边狂欢声传进中村家。

  窗前,吉子站在中村身边:睡觉吧。

  中村:歇斯底里的时刻!

  夜。

  突然,警笛骤起。

  中村从床上爬起,外面喇叭高喊:带上武器!快快!(日语)

  院里停着汽车,哲力赶着团民:上车,上车!

  两个日本士兵押着中村走到车前,哲力看看中村:中村先生,你被大东亚圣战征召了,给他枪,上车!

  突然,羽杉正仁过来:慢,让中村先生入伍谁的命令?

  哲力:羽杉君,你不也是戎装在身吗?

  羽杉:可是大粮川开拓团还在,关东军没有命令停止黑白花奶牛的培育!

  哲力:那你去交涉,我的任务就是把他们送上华东战场。

  开拓团院内哭喊连天。吉子跑来抓住车门。

  哲力过来,瞪了一眼吉子,伸手扯开吉子的手:滚开!

  中村喊着吉子:你要把我的资料保存好!

  汽车开出开拓团。


  哈尔滨。平房,七三一基地

  石井四郎办公室。

  哲力站在他面前,石井一脸愤怒,(他就是在东京出现的胖军官)中村先生研究肉牛育肥,知道是关东军请示内阁批准的吗?

  哲力:是!

  石井:你作为延寿县的指导官,应该保护好大粮川开拓团!

  哲力:是!

  石井:只有贺重光的游击队才是我们的敌人!

  哲力:是,将军。

  石井:中村先生在哪里

  哲力:——


  中原战场

  炮火。

  日军烧毁的村庄。

  硝烟滚滚,我抗日健儿冲向敌军。

  中村在溃退的敌人中间逃跑。

  炮弹在溃退的敌人群里开花。

  日军四散逃命。

  暴雨倾盆。

  中村在泥泞路上挣扎。

  日军曹用皮带抽打中村。

  中村陷在泥泞里,军曹还在打他,中村忍无可忍,一把扯过军曹皮带,发疯似的猛揍,军曹打倒在泥泞里。

  中村喘口气,转身拼命奔跑。

  他的一只鞋掉在水里,远处传来日军的嘈杂声,他不顾鞋子,跑向树林。

  他爬上山岗,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

  他疲惫、饥饿、无力,在树下仰天四顾。

  树叶上水珠在滴落,他张嘴在一滴一滴吸着,他终于倒在大树下!

  他的面前:出现了草原、黑白花奶牛、樱花、杏花、草原上的野花在旋转——

  出现了妻子、森子——

  出现了奶牛在牟叫——

  中国古琴曲大作:凄凉、缅怀、哀叫……

  一辆日军汽车嘎然停下,几个日本士兵拿着照片在核对后把中村抬上卡车。


  哈尔滨平房七三一给水部的一座楼里

  中村被安排在床上,石井在观察一会转身对身边一个军官:中村先生不仅在畜牧科学上有建树,他对生物科学也有独到的见地。

  那个军人:我们这次行动——

  石井做了个手势:先让他休息。


  莽莽山林

  大山深处。几栋茅草屋。

  有人持枪站岗。

  珠河中心县委在开县委扩大会议。

  县委领导:我们这次县委扩大会议,一是请省委巡视员传达省委会议精神,二是特别研究一下大粮川开拓团有关情况。

  与会的人员群情兴奋。

  省委巡视员站起来:同志们,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者在中国的进攻已达到了顶峰,正如毛主席最近分析的那样,我们已经度过了敌强我弱时期,日本的侵略战争的兵源、补给已是山穷水尽,整个战场已见节节败退,但现在也是东北抗日斗争最艰苦时期。特别是哈东一带……

  巡视员看见一个女同志点头,。

  会议主持人指着那个女同志说:她就是金锦珠,南满杨靖宇司令的参谋长金基哲爱人。

  巡视员:基哲我熟悉,我前几天在南满见过面。

  这个金锦珠原是陈家营的志文的母亲,她笑了笑:谢谢巡视员。

  主持人又指着金锦珠身边的军人,他就是贺重光,哈东游击队的大队长,金基哲的同学,日本留学生。

  巡视员:啊,我知道,就是那个日本教授中村玉吉的高材生。

  主持人:正好,你们两个谁谈谈大粮川情况?这也是我们今天的议题。

  省委组织部长何成湘看金锦珠:还是请延方特支的锦珠同志谈谈吧。

  大家鼓掌。

  金锦珠站起来,巡视员摆手:坐下谈,坐下谈。

  金锦珠:日本著名的畜牧专家中村玉吉教授,很爱科学,畜牧研究很有建树,但在大粮川,科学研究被猥琐,科学家的人格被愚弄,就连他的家人孩子都被侮辱、迫害,中村先生很苦闷,曾秘密提出要找贺重光同志。

  贺重光:中村先生很有正义感,我和基哲在日本留学先生很关心我们的学业。

  支持人:你们还有个同学也在大粮川吗?

  贺重光:对,我们这个同学叫羽杉正仁,是大粮川开拓团长,据说他是黑龙会成员。

  一个与会者: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建立开拓团,推行的是日本内阁“以华治华”的侵略政策,用他们的科学家在中国土地上培育肉牛与军国主义侵略政策同出一辙。这一点我们一定要认清。

  巡视员:我们要争取中村玉吉教授认清帝国主义的侵略本质。就是将来,我们认为:为了科学研究,可以向科学研究提供我们的牧场、资源,但有一点,我们的土地决不能成为殖民地。

  大家鼓掌。

  县委领导:我们具体研究一下如何争取中村教授?噢!你们可以秘密见到中村先生吗?

  朴锦珠摇头。

  大家奇怪。

  朴锦珠:中村先生已被强行征召入伍了。


  边寨

  日本防俄工事。

  大山沟,中、朝、蒙、俄被俘人员在日军的监督下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

  一个劳工累倒,遭到日军监工的皮鞭抽打。

  几个日本士兵把一个昏死的劳工丢到荒野山沟,几匹饿狼一哄而上。

  一个山洞口,日本兵驱赶着劳工进洞,当最后一个人进去后,大铁门堵住洞口,日本兵用水泥封上山洞。

  不远处,一个劳工对同伴说:又一批人闷死在山洞里了。

  另个劳工: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一辆汽车驶来,停下后,下来个穿白大褂的胖军官,车里坐着没动的是石井和中村玉吉。

  胖军官望了一会儿看看车上的石井:身体不好的不要。

  石井:将军的办法是?

  胖军官从车里拿出一个药箱,他挥手叫过来几个日本兵:让马鲁大统统的过来,给他们注射预防针。

  劳工被日本兵押解着从军官身边走过。车里的中村玉吉突然发现金基哲!

  金基哲也认出了中村玉吉。


  山中月夜

  小河边。

  朴锦珠和贺重光坐在月下的石头上。

  朴锦珠:这真是个神秘的好地方。

  贺重光:这是三军军长赵尚志将军当年的密营,大部队奔下江以后就留给了我们。

  朴锦珠:你们整天在山里行军打仗,实在是辛苦了,我真想和你们在一起直接和小鬼子干。

  贺重光:你那里也很重要,特别是老乔,时时都有危险,你们这对假夫妻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呀。

  朴锦珠:我时刻注意就是了,就是志文老喊着上队。

  贺重光:孩子长大了,一家七口人就剩这个孩子和大鲁了。

  朴锦珠:重光……

  贺重光:我知道你要问基哲,北满省委已经和南满各军取得了联系,还没有准确消息。

  朴锦珠:我想会不会——

  贺重光:你说不在了!不,不,不会的。

  朴锦珠:那就还有一种可能落入虎口。


  边塞

  日军押着劳工逐个被注射药水。金基哲走过汽车,和中村对望了一下。

  车里的胖军官看表。

  工地上的劳工有的突然兴奋,有的栽倒在地。

  胖军官下车,向石井鞠躬:将军,那些打了针的兴奋着的就是你七三一部队的马鲁达!

  石井:吆西。

  胖军官:它们基本囊括了欧亚各个民族的肌体基因。

  石井:我还缺一个成长中的典型的青少年。

  中村痛苦的看着这些劳工。

  石井转身:中村先生,荷兰奶牛的基因编组和人体有共同之处吗?

  中村摇头:看来,我得和本庄司令请示,做二位的小学生了。

  胖军官:先生的解剖录像是我在大学里很欣赏的一堂课。

  中村:那是牛,不是人!

  石井:可是道理是一样的吧?

  胖军官:石井将军,今天晚上就可以集中押送哈尔滨平房您的总部了。


  孤冷荒原的夜晚

  远处有火车的轮机声。火车声渐近,炽烈的灯光下看到的有日军站岗的升降所。

  火车停下。

  远处传来镣铐的哗啦声,日军的吆喝声,在火把光的照耀下看到的是大山里那些劳工被驱赶着向火车走来。

  一辆吉普车开来,在升降所前停下。车里下来的是石井、中村、那个胖军官。

  三个人分别走向被押解的劳工。

  传来石井的声音:打开镣铐!

  日本兵逐个开镣铐。

  日本兵举着火把,持枪看着长长的劳工队伍。

  中村走向人群,他用火把看着每个人的脸,他看见金基哲!

  金基哲也看见自己的老师。

  中村停一下脚步,四处漆黑。

  劳工队伍在动,一步一步移向火车。

  石井的喊声:一个一个的上车。

  中村走向金基哲。

  金基哲看着中村,他放慢脚步,

  中村又近一步,低声:蹲下,系鞋带!

  金基哲会意,

  中村:把我打倒!一直向南,去找贺重光!

  金基哲夺过火把,把中村打倒在地,遁去茫茫黑夜。

  中村捡起火把大喊:来人呐!有人跑了!

  日本兵过来扶起中村,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快!追——

  石井过来:怎回事?

  日本哨兵:马鲁达打倒了中村先生——


  中村和小记者仍坐在那里。

  中村不讲了,他望着远山、草原,眼前的开拓团废墟

  小记者:您讲啊,后来呢?

  中村没动,仍然望废墟。

  小记者摇着中村胳膊:讲啊,您不遵守协议,你的故事我要在《世界儿童手拉手》报上发表的。

  中村:往事不堪回首。

  小记者:不,我妈说:往事是未来的镜子。您还是接着讲吧,后来呢?

  中村:后来——关东军需要肉牛的培育,大粮川是个得天独厚的牧场,本庄把我从军队又调回来,谁知这是日本侵略者的一个圈套:要引游击队上钩。


  哈尔滨,731总部

  石井面前站着哲力一泓。

  石井:你说吧。

  哲力:将军,我转述本庄司令的意见——

  石井不高兴:你说是天皇的谕旨不是更有力量吗?

  哲力:下属不敢——

  石井:说——,

  哲力:有情报说:贺重光也在找中村教授,我们就利用中村把贺重光游击队一并消灭,

  石井:是个好主意,你转告本庄司令,为帝国大业,我服从关东军的安排。

  哲力:请将军原谅,若不是羽杉正仁在本庄司令面前告您一状,中村教授您可以留下。

  石井:羽杉正仁在本庄司令面前告的是你!谁给你的权力让中村教授从军!

  哲力无言以对,转而讨好似的说:我还要去开拓团,如果羽杉正仁没有可供中村教授研究肉牛的条件,我还要本庄司令把中村调到731部队。

  石井:哲力指导官,你说的算数吗?


  开拓团

  风雪大作。

  吉子家里。

  憔悴的吉子把中村的资料箱子检查一遍放在沙发背后。

  风雪中有人敲门,吉子警惕起来走向门口:谁?

  门外:夫人,是我,羽杉正仁。

  吉子开门:您,回来了?

  羽杉:是的,不但我回来了,教授先生也回来了。

  吉子:谢天谢地——

  羽杉:所以,我回来先向您报喜,让先生从军是哲力一泓的个人行为,本庄司令很生气。

  吉子:还是你们师生,互相有关照。先生啥时到家?

  羽杉:噢!为了先生的科学研究,教授的行动是保密的。

  吉子:保密的?

  羽杉:是的,这几年先生的科学研究遭到了贺重光游击队的袭击。

  吉子:先生要去哪里?

  风雪中门开了,森子携琴进来。

  羽杉:又去学满洲民歌?

  森子警惕:也学日本民歌。

  羽杉:好啊,多弹一些我们大和民族的曲子,那个大胡子家人多吗?

  森子:多,那些乡亲们都去听琴。

  羽杉:那些乡亲们——他们都有枪吗?

  森子看看吉子:枪?

  羽杉:是啊,那个大胡子家是游击队贺重光的据点,他们是——

  吉子:羽杉君,你别吓唬孩子,森子只是去学古琴。

  羽杉 :为了先生的科学研究,陈家营我们要征收——

  吉子:哪里的人怎办?

  羽杉:那是县指导官哲力一泓和皇军守备队的事了。

  风雪弥漫,门被刮开,屋里没有了森子。

  吉子走向门口,喊:森子——

  野外雪地上,森子在奔跑。


  吉子家里

  羽杉:不要管她了,夫人,先生的研究资料在家吧?

  吉子:这是先生的家,资料当然在这里。

  羽杉:那好,现在你把那些资料交给我,我给先生带过去。

  吉子:可是先生说过,这些资料不能交给任何人。

  羽杉:我是奉先生嘱托来拿资料的。

  吉子:对不起,羽杉君,先生走后生死不明,我不见到先生,这资料谁也不能给。

  羽杉:我是开拓团长!

  吉子:请您原谅。

  羽杉:我只有拿到资料才能原谅。


  风雪路上,哲力和石井的汽车在行驶。

  森子在大雪中跋涉。


  吉子家

  这显然是一场搏斗之后。

  吉子满脸血污瘫软在地上。

  羽杉衣冠不整再检查资料箱合上箱盖,欲走,此时吉子睁开眼一下抱住羽杉:你不能走,放下箱子!

  羽杉 强挣脱,吉子又抓住羽,你那是先生的学生,简直是强盗!

  羽杉挣到门口:你大概还不知道:当初你做中村的妻子就是我的主意,你应该感谢我。

  吉子一下站起来,堵住门口:卑鄙!放下箱子!

  羽杉后退一步,吉子制止羽杉: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我和先生生活这些年,我满足了,我不能让先生多年的心血让一个强盗夺走!

  羽杉放下箱子,凶相毕露,与吉子拼命搏斗。

  森子拼命跑进陈家营。

  哲力石井的汽车风雪中行驶着。


  陈家营

  森子拉住秀英:快快,我听羽杉和妈妈说的,不会错。

  秀英:知道了,谢谢孩子。

  森子:羽杉要抢我爸爸资料箱!

  志文一下过来:走,咱俩去你家!

  两个孩子出门,

  外面风雪弥漫。

  乔光宇和秀英推门:拉爬犁去!

  志文闻声回来拉着爬犁,和森子向开拓团跑。

  乔光宇:等一会,得去接两个孩子!

  大路上,羽杉拎着资料箱子,在风雪中向远处张望。

  风雪中两个孩子看到羽杉,森子站下,指着羽杉:就那个箱子!

  志文大喊:放下箱子!

  羽杉:你,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放下箱子!

  羽杉似乎明白了:混蛋,找死啊!

  志文:上!抢!

  两个孩子齐上抓住箱子不放,羽杉拳打脚踢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舍命搏斗,那箱子一下掉在地上,森子抱住羽杉死死不放喊着:快!拿箱子!跑啊!

  志文拎起箱子放在爬犁上,在风雪中拼命奔跑。

  森子还在死死抓住羽杉。

  远处传来汽车声,森子被羽杉打昏在雪地上,汽车声近,志文的爬犁已看不见踪影。

  汽车站下

  羽杉:快,快,箱子!箱子——

  哲力跳下车:什么箱子?

  羽杉往远处风雪弥漫的路上一指:中村的资料箱子,快!

  石井从车里探出脑袋:羽杉,一个孩子你都对付不了,还是个大日本军人吗?

  羽杉:将军,是两个孩子——

  石井:可你是个日本军人!

  羽杉:一个满洲男孩子!

  森子在雪地上动了一下。

  哲力看了一眼:上车!

  远处,志文仍在雪中奔跑,他似乎听到了汽车声,站下,望望爬犁上的箱子,突然站下,拎起箱子,在一个积雪很厚的路旁小沟里埋上资料箱子,顺手插上一个小木棍。摊平了埋箱子痕迹,后边汽车追上来。

  志文在奔跑。

  汽车追上,撞翻了爬犁,志文站下了。

  羽杉下车,在雪地里发现箱子!他气急败坏地抓住志文:毒打!

  志文不服,还击!

  石井又探出脑袋看了看:抓住他,一个标准的满洲马鲁达,我正需要。

  志文挣扎搏斗,被俘。

  汽车开走了。

  雪还在下着,落在森子身上,越来越厚,但森子醒了,她要起来,几次挣扎,坚强地站了起来。

  她看见爬犁,不见志文!

  森子推开自己家门,她看见妈妈的一双脚悬在空中,她惊恐,但没有哭,一步一步退出家门。

  不远处,汽车停下,她听见,志文在怒骂,志文在挣扎,旁边石井、哲力、羽杉在狞笑。

  森子抹一把泪水,溜出开拓团大门口,她开始跑,跑在大雪飘舞的道上,拉起爬犁。


  陈家营

  志文妈再次推开房门,张望,回过头对屋里说:还是没有!老乔,不会出事吧?

  乔光宇也到门口:和森子在一起,不会吧——

  志文妈:教授被抓走从军,森子妈日子也不好过。

  乔光宇望着外面大雪:不只是不好过,羽杉正仁想把教授的资料占为己有——

  外面,大雪飘飘,遮天盖地。

  森子在大雪中把爬犁放在自家门口,她推门进屋:森子看见几个团民家属已把吉子放下来,跪在吉子尸体旁痛哭,

  森子一下跪在门口,给几个妇女磕头。

  团民妇女起来,拉起森子:孩子,怎办呐?

  森子磕头:请您帮忙啦。

  森子起来,先撤下一块床板,放在爬犁上,捧起妈妈的头,哭着说:帮把手吧,把我妈妈放在爬犁上。

  几个妇女互相看了看,帮着把吉子,放在爬犁的木板上,看着森子用白被单苫上母亲,固定好,转身进屋,抱出古琴,放在爬犁上,然后在雪地上跪在几个团民妇女面前磕头,站起身来,拉着爬犁走了。几个妇女没有阻拦,站在大雪里看着森子远去的弱小的身影。


  陈家营

  志文家的大黄狗,突然不安起来,它围着主人不停地叫着,显得狂躁不安,乔光宇来过,摸着黄狗的头,那狗像是哀叫,咬着乔广宇的裤管,然后转身冲进漫天的大雪里——

  志文妈也过来:怎回事?

  乔光宇戴上帽子 :有事!你看咱家的大黄——

  志文妈:狗?在哪?

  她看见就是狂舞的大雪。

  森子拉着爬犁,那风雪飘飘,漫无天日,落在森子的头上,结成冰溜,落在爬犁上,给森子妈盖上一层雪被。

  中国古琴几乎被大雪埋在妈妈的上面!

  森子已没有力气拉起爬犁。她靠在大树上,望着灰蒙蒙的大雪,眼泪已冻成冰,她用手抹一把脸,突然发疯似的在大树下四下扬雪,一会儿扬出个雪坑,她用吃奶的力气把妈妈放在坑里,仍然用雪把妈妈埋上,然后她抱着中国古琴,靠着大树一下瘫坐在树下。

  那雪在下,再飘舞旋转着——

  大黄狗拼命地跑来,它在森子身边站下,狂吠,趴雪,舔着森子的脸,森子醒来看着大黄,坚强的把爬犁绳套在身上!

  大黄狗转身向回跑去。


  开拓团

  志文被推进一个屋里。

  石井穿着白大褂,和哲力、羽杉进屋。

  志文五花大绑由日本兵狠狠地抓住。

  石井围着志文上下打量走了一圈。

  哲力:将军,满意吗?

  石井:吆西,标准的支那少年。

  哲力:将军,我只能给你躯壳。

  石井:噢!为什么?

  哲力:支那人心脏坚实、肥壮,可以治疗我的恐惧症。

  石井转向羽杉:那么,肝脏呢?

  羽杉:是今晚上欢迎将军舞会上的下酒佳肴了!

  石井:要我——动手了?

  石井拿下堵在志文嘴上的脏布头,志文挣扎大骂。

  哲力:来人!

  门口日本兵没动。

  哲力:你的没听见?

  那个日本兵转身进来,他也是个孩子!他走近羽杉,一下跪在地上:羽杉君,您说句话吧,饶了他,他还是个孩子!

  啪地一声,枪响了,那个日本兵倒在地上。

  石井上前,踢了一脚,他挽起袖子:来人!拖出去!

  日本兵把石井枪打的孩子拖出去。

  志文在挣扎,大骂。

  陈家营,风雪弥漫,大黄狗一下跃起,身上套着爬犁的森子倒在门口,大黄狗用爪挠门。

  乔光宇出来,回头:秀英,快,森子,

  两人把森子抱进屋,急忙抢救,

  森子睁开眼:快去,资料箱子,志文——

  乔光宇:在哪里?

  秀英:志文那?


  开拓团

  日本兵上来把志文绑在手术台上。

  风雪路上,乔光宇秀英拉着爬犁在大雪里四下寻找:森子说的是这里呀,

  秀英:箱子一定落在日本人手里了。

  乔光宇:回去吧。

  秀英:志文——

  乔光宇拉过秀英:凶多吉少了!


  开拓团

  石井一把扯开志文的上衣,另一手握住手术刀对准志文胸膛。

  风雪路上,远处看见风雪中的开拓团,有两个士兵不回头往开拓团走去。

  乔光宇站下了,秀英也看见了:是日本兵?在干什么?

  乔光宇:走,去看看。

  二人走过去,看见雪地上一个日本兵胸口在冒血,乔光宇蹲下来:秀英,是个开拓团的日本娃娃,被强迫穿上军装,

  秀英:谁打他一枪?

  她蹲下来,摸摸颈动脉:光宇,他还活着!

  乔光宇:不能放爬犁上!你拉爬犁,我背他,看能否救活他。


  开拓团

  石井举着匕首对着志文的胸膛——


  只听小记者啊一声惊叫,双手捂住脸:别说了!她慢慢松开手,看见中村泪流满脸的站在开拓团的废墟上。

  小记者:我恨日本军国主义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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