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可重新出现在桃花吐时,带来一个大包装箱,还带来两位帅哥,贺平与崔明志。

罗大可陪宋晓走了一趟横店,虽然没像宋晓期望的那样被打鸡血、开阔眼界云云,回头立马贡献画作,却彻底抚平了自己的忐忑不安。一路上,宋晓继续跟他谈影视观看史,倾倒累计多年的八卦仓储,罗大可插空说了自己在桃花吐的观影体验,说了米安多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孟宪启家的火炕。宋晓当即决定,无偿支助一套放映设备。

“无非一台50寸电视机,一个小米盒子,就ok了。”

“小米盒子是什么?”

“互联网电视配件,最新产品,里面有各种视频资料,可以看无数电影。”

“就这么简单?”

“讲究点,再安装个扩音设备环绕一下,坐在远处的人也能听清楚。”

罗大可说:“必须讲究点。”

“大可!你这点要求在我这里就是一小丢丢。放心!设备我提供,另派人给你安装到位,怎么样?”

“不能提条件。”

“看扁我不是?”宋晓咬牙跺脚,横下一条放长线钓大鱼的决心。两人回沈州后,宋晓对贺平说:

“记住,你不仅是司机,还是领队,还是首席工程师。除了把设备安装到位,还要满足罗馆长的所有要求,不管合理不合理。你清楚罗馆长在我心里乃至咱们影视中心的重要地位。他若不满意,我就生气知道不?”

贺平已在宋晓身边混了两年多,而且在已经上星的抗日剧里露了一次脸,虽然尚无台词,但家人已经对此广为宣传。他露脸的那一集被父亲母亲七大姑八大姨反复翻看、咀嚼。一个家族的期望都寄托在宋导身上,用心伺候还怕来不及,哪敢怠慢?

 

专车直奔桃花吐。罗大可要给米安多、孟宪启一个惊喜。一个乡村电影放映室即将落成,三个人从此不用再坐热炕了。团坐热炕一切都美,只是他的屁股要经受蒸烤,几近半熟。

下午时分,车进桃花吐旧学校。孟宪启和米安多刚好都在书屋。一个看书,一个记录着昨晚的梦,一派安静景象,像一起过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般自然而然。罗大可进屋后的第一时间竟有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俨然冒然闯入者,破坏了人家的祥和。

“垃圾人的垃圾念头!”罗大可在心里指责自己,故作目中无人心中无念地大声招呼着,甩出几句日久不见别来无恙的寒暄给自己壮胆,眼神急匆匆在米安多脸上扫过,然后停留在孟宪启那张温情乍现的脸上,以至于完全没留意到米安多的惊喜,更没注意到她瞬间湿润的眼眸。

两个老大不小的成年人,被爱情鼓弄得激动不安,又惴惴不安,莫名把目光一齐对准孟宪启。

罗大可多日不来,米安多连日来寡言少语,面容焦虑泛苦,程丽追着赶着求证米安多是不是要回沈州,以及村里此起彼伏的流言,让孟宪启知道罗大可与米安多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没人跟他说起。看到两个人见面时的惊慌与喜悦,他夯实了自己的判断,暗自发笑。在孟宪启的过往中,几乎没有同代人仿佛,也没有真正的朋友似乎,差不多是一个人活着,一个人走来走去,直到遇到罗大可,两人君子之交,不掩肺腑,后又遇到米安多,生活顿时圆满。

独行千山万水,终于遇见同道。

对罗大可与米安多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罗大可介绍了贺平与崔明志,说明来意,赞美宋晓慷慨时,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大冷天出了一身汗,不安的眼神在米安多脸上荡来荡去,留意到她的喜悦时,想跳跃欢呼,甚至想冲将过去揽住她,又禁不住疑惑丛生,难说不是人家两人正说着什么值得喜悦的事情,与己无关,当确定孟宪启与米安多果真因为自己带来的电视机而欣喜时,罗大可内心得意,指挥贺平与崔明志根据书屋特点挪移书架,悬挂电视,安装设备。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情绪开始放松。

“本来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到,但是路上堵车。江湖上有这样一个说法,哪里堵车厉害,说明哪里经济发达。并且,听说没有,如今美国人搬家比以往少了许多,穿越州界的频次仅是1948年至1971年间平均频次的一半。人们持续做一份工作的时间也长了许多。美国人创业精神之所以陷入困境,恐怕与此有关……”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喋喋不休,十有八九是想跟她做爱。罗大可恢复常态,开始展示知识面与信息量,目光真诚,满心色情。他已经抱过她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期待再次拥住她,不再撒手。十个二杏妈冲进来也不撒手,而且必须吻到她的嘴唇,吻到她距离略宽的双眼皮。

如果一个女人耐心倾听一个男人讲话,无论男人讲得如何不着边际这个女人都觉得有趣,十有八九这个女人已被降服。米安多在罗大可赤裸的目光中微微脸红,难掩笑意,说:

“如此看来,桃花吐经济比美国发达。我来这里两个月,已经有两户人家搬走,一户搬到县里,一户搬到双鹤市。他们的搬走,为桃花吐的旧物转换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都新添了不少东西。”

他到底来了。他没被自己赶走,就像自己也没被他吓走一样。七星山还在,春天花会开。昨夜她梦见了罗大可,早晨醒来眼角有泪。真是夜有所梦日有所现啊!罗大可来之前,她一直在打捞梦中细节,刚才的记录,第一次混淆了现实与梦境,虚构着渴望,然后沉浸其中。在稍后的记录中,米安多笔端流畅:“如果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喋喋不休,也许是想跟她做爱,那么女人呢?”

“那是自然。日本的情况更糟,人口出生率远低于死亡率,男女结婚率低,离婚率高。”熟悉的声音,可爱的面孔,她接话了,她不仅没被自己吓走,似乎也没生自己的气。罗大可通体抖擞,各条神经全部复活,随即忘掉孟宪启,全部身心转向米安多。

“那是什么原因呢?”孟宪启一副不知不觉的样子,认真询问。他给几个人新砌了一壶蒲公英茶,一一倒上。两个老友局促而欣喜的模样尽收眼底。

“生养孩子费用高,负担重,人们对婚姻的态度不积极,生活欲望不高。比如国人热衷的买地买房买车买包,人家嫌麻烦,购买欲望逐年降低,对异性的兴趣也逐年降低,工作的兴趣更是不大,宅男宅女增多,酷爱自由。”

罗大可回答着,眼神在孟宪启与米安多之间飞转,突然间一切都跟从前一样了。米安多看向自己的表情说明了一件事儿:她与孟宪启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就像自己与由敏及徐勤勤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看挺好。”米安多说。

“别的挺好,但是对异性不能没有兴趣啊!”罗大可态度决绝。

“我看过类似报道,好像说日本男人和女人单身的比例很高,甚至很多成年男女几乎都是童子身和处女。”贺平参与进来。

“有没有这种可能,搞一个国际婚介通道,让日本未婚女子来咱国农村。听说咱们农村地区,好多姑娘嫁到城里了,剩下许多大龄男生。”罗大可意味深长。

“您的意思是让日本女人嫁给中国农村男?”贺平不解。

“正是。”

“还是先让日本女人嫁给中国城市男试试吧,看人家肯不肯。对呀!罗馆长,宋导说你是单身,明儿个你试着娶个日本女子得了!”

“我算城市男吗?”

“当然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们省城人眼里,我们县城就是农村。”

“严格讲是这样的,因为严格讲,在上海人眼里,所有外地人都是农村人。”

“不一样了。上海人也在与时俱进,他们现在不拘地理,只在意实力。”崔志明也参与进来。

“孟校长!农村大龄剩男多吗?”贺平认真地问。

“多。我就是。”

“咱们应该先考虑您啊!”

罗大可突然严肃了:“你们开我玩笑行, 不可以开孟校长玩笑。”

“没事儿!我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小苏打都多,什么玩笑都能扛。”

“哈哈哈哈!原来咱们都是单身。咱们要不要考虑组个团去日本救援女人,顺便告别单身?”贺平感觉自己这个念头挺好,没等别人反应,自己先笑起来。大家跟着他的笑一起笑起来,空气明显轻松,室外光线也好,正是冬季里一天中最温暖舒适的时刻。

孟宪启端详着罗大可带来的新物件,感觉跟乡中心校的电教室有些像,料定以后来书屋看电影的人会越来越多,心中感激老友,不禁盘算要和罗大可喝一杯。

米安多更是开心。从此可以在电视屏幕上看电影了,高端的小米盒子里据说有超多电影,还有环绕音响,够级别。哼!这个罗大可,根本不是他极力表现出来的粗鲁。

把原来立在黑板位置的书柜挪到后墙摆放是个力气活,罗大可想找赵平来帮忙。孟宪启说赵平不在。

罗大可问:“别又是上山了?”

“没。他去安邦集团了。”

罗大可扭着眉头问:“还没结束?”

“没。”

“讲究!”

几个人说着话,一起忙着。罗大可带着壮劳力干重活,孟宪启与米安多倒腾书。

“太好了!有wifi就省事了。我还正想问呢!”贺平搬书架时看到了架上的贴纸,以及旁边的路由器。

屋外响起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夹杂着不管不顾的自言自语。门随即被拽开,那凤楼走进来。

“你就说,唉!县医院也是!非要在春节前搞什么妇女身体普查,大冷天送温暖好是好,可在咱乡下,冬天脱衣服检查身体多费事儿,还要到乡医院排队。就这还不算最头疼的,最头疼的是非要带着乡下户口才行,还要各村妇女主任把关。外地来走亲戚的都不许参加,你说这不是为难我?这就是直截了当不让米老师检查身体啊!简直欲盖弥彰。”

高高大大的那凤楼穿着一件白色呢子大衣,脚蹬一双白色半高跟皮鞋,头戴粉色窄边圆形礼帽,十分仙灵。罗大可最近没来,尚不知道那凤楼这阵子天天来书屋探寻米安多何时离开的口风,且天天盛装出行。自从听二杏妈说米安多与罗大可有了一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要搬到县里去住,那凤楼就按捺不住心头热望,期待送行。有一天她实在按捺不住,直接问米安多何时去县里,她作为村妇女主任,要召集几个姐妹为她摆桌送行。米安多大张着眼睛,说自己从未听说自己要走的消息,等听说以后一定第一时间相告,再送不迟。

孟宪启当时也在场,脸色不很好看。

程丽当天晚上跟妈妈吵了一架,指责她听风就是雨,愧对女儿的贵人。那凤楼不以为然。如今她看见不仅米安多没有走的意思,罗大可重又出现,看来这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自有一套降服男人的法术,必须另想对策了。

传说十个好姑娘出不来一个好老太太,孟宪启觉得这话有道理。那凤楼年轻时眉眼算是出众,身体强壮结实,性格泼辣爽快,如今也就五十多岁,离真正的老太太还远,可是性格已经铺张起来,不管去了哪里,一昧自说自话,完全不计后果。唉!孟宪启暗自叹气,同是中年女性,差距也太大了些,相比之下,米安多过于弱小,不是对手。

那凤楼话里有话,米安多暗笑,想自己一个即将辞离工作乃至家庭的人,还能在乎一次免费体检?她是咋想的?忙说自己身体不错,不需要体检。

那凤楼说:“体检就是为了给那些觉得自己身体还不错的人提个醒。平时觉得身体不错,一经检查,癌症了。这叫什么?这叫五谷杂粮,防不胜防。”

孟宪启叹口气,瞥了一眼那凤楼,冷冷地说:

“你先搞明白到底想让米老师去检查,还是不想让她去检查?总得有个出发点吧!”

罗大可乐不可支,帮腔说:“米老师必须接受那主任这番模糊不清的好意,我相信那主任的出发点肯定不是给人添堵。”

那凤楼意识到自己语多失常,但她喜欢孟宪启话里“出发点”这三个字。桃花吐全村没有第二个人能说出这么有文化的字。欣赏之余,她秒忘尴尬,注意到书屋里有两个陌生青年以及他们正在操作的工程,立马抖起精神,给予了村妇女主任应有的关注与评价:

“人是衣服马是鞍。书屋有了电视,这是更上一层楼了。”

孟宪启说:“这得感谢罗馆长鼎力赞助。”

那凤楼马上转身,郑重其事地跟罗大可握手,说自己代表村委会感谢罗馆长。

罗大可一脸夸张怪相,说:“必须的,假如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我相信书屋会变成美好的春天。”

那凤楼不无遗憾地说:“唉!要不是我们孟校长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他早就厉害了,书屋早就是春天了。”

罗大可听那凤楼夸孟宪启,发出一声冷笑。米安多不明白,眼神斜着探寻,意思像是“难道孟校长不是知足常乐?”

罗大可明白米安多的疑问,接着那凤楼的话说道:“孟校长岂止是知足常乐,他是乐在知不足。”

米安多一怔。

到底是知己,罗大可深知孟宪启,也深知孟宪启周围的人对他的理解与赞叹仅限皮毛。非凡的生命需要非凡的心灵才能理解,在这一点上,孟宪启是孤独的,也是幸运的。她的表情没逃过貌似粗放实则细腻的罗大可的双眼,他知道米安多理解了自己对孟宪启的理解,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一旁的孟宪启依然不动声色,他庆幸自己孤独的人生里遇到了罗大可与米安多,他们俩让这个世界纷繁绚烂。

那凤楼琢磨着罗大可的话,一时不得其解。

近来,那凤楼的情绪忽阴忽阳,怪怪的。程丽开办幼儿园后,她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动辄激恼,缓和许多,但也和程丽在沈州上班期间有所不同。细心人发现,那主任走路时不再趾高气扬。漏气的球,再补也鼓胀不到原来。让她焦虑暂缓的是程丽对自己供职的酒店装修还没结束的解释。是的,程丽还要在家里待上一些时候,反正也是待着,开个幼儿园还能拿回些银两。但心底,她对女儿诸多怀疑,不忍也不敢明挑,对米安多的戒心也与日俱增。她不开心。她渴望帮助。她在寻找让米安多尽早离开桃花吐的机会。

对这个儿时玩伴、早年的追求者,孟宪启一直宽大为怀。他习惯那凤楼有事无事过来走一趟,有时就为了看看他,有时也为看看他跟谁在一起。他清楚那凤楼对自己的心思,因此也知道,那凤楼对自己情有多深,对米安多的敌意就有多强烈。

孟宪启有时会怜惜程永福,一个腼腆安顺的男人与一个自以为是嚣张跋扈的妻子共处几十年,他都经历了什么?终身未娶的孟宪启并不知道夫妻间的秘密,大多家庭白天一张面孔,晚间又是一张面孔。那凤楼与程永福十分典型。白天,满屋子只有那凤楼巨大的嗓门,偶尔夹杂着程永福短暂而轻的嘿嘿一笑。晚间则完全不同,别看程永福瘦瘦干干,却是床上强者,性欲旺盛,初婚夜里就来了五次,让那凤楼尝尽闺房之乐。如今程永福五十大几的人,平日里屋内屋外田间地头劳作不间断,但概不影响夜间作业,两天一小做三天一大做,两人冬夏盖一床被褥睡一个枕头。村里有男人背后拿那凤楼已经垂到肚皮上的巨乳开玩笑,程永福可从未厌倦过妻子身上的一切。那凤楼是白人底子,一年到头脸色红扑扑的,腿上胳膊上汗毛也密实,但胸脯和屁股雪白雪白的,这是程永福的骄傲,他不与人说,独自享受。

多少年来,那凤楼、程永福两口子从未发生过真正的争吵,所谓矛盾基本都是那凤楼一个人大嗓门嚷嚷,程永福大都笑而不语。到了晚间,在程家那铺结实的西屋炕上,一切程永福说了算。他身子底下的那凤楼再无白日威风,温顺如猫。她这块质地肥沃的土地,几十年来被程永福耕耙无余,灌溉及时,开发到位。程永福,这个人前人后无声无息基本没有特点也没有过人之能的男人,几乎把所有的劲头都用到了老婆身上,十八般武艺使尽用绝。

程丽有了男友之后,才深切体会到夜里爸妈房间发出的各种嘶鸣之声意味着什么。

书房里,关于“按照规定,米老师不能参加这次免费体检”的内容那凤楼已经强调三次,她没在米安多脸上收获到来时路上希望收获的遗憾表情,大家也都不以为然。所有人的兴趣点都集中在书屋里的新挂件上面,无奈之下,那凤楼悻悻而去。

一台50英寸的电视机挂到了墙上,一个巴掌大的小米盒子放到电视机下面的塑料凳上,两个环绕音箱摆放一旁。就像乡村少女经过基础训练后容光焕发一身亮彩走上星光大道,书屋的气质明显提升。

米安多拿起脸盆到隔壁水房端来水,给贺平、崔志明两人洗手,然后又换了一盆给罗大可洗。贺平与崔明志面对眼前一切很是感慨,一边指导米安多、孟宪启如何使用小米盒子,一边议论城乡差距,慨叹用水不易。

不久后两人上厕所,回来后越发慨叹。

“如此不易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乡下生活,不是很说明问题吗?”罗大可一脸得意,明明说给米安多听,却故意不看她。米安多明明听到了,一脸笑意,也不接话。

一切妥当。贺平与崔明志看着罗大可,等着他说ok,然后走人。罗大可担心自己带人走后,米安多、孟宪启搞不明白新装设备,就对两个年轻人说:

“咱们试试看个片子再走,反正你们今天不能回沈州,得住在县里。我已经跟家里安排好了,晚间请您二位吃我们罗家祖传的秘制肥肠。怎么样?”

罗大可如此安排,贺平与崔明志只能听从,两个聪明的年轻人知晓罗大可在宋晓心里的分量。

米安多体会到罗大可的用心,本意找个长片与他一起看,以此多留他些时候,但考虑天色将晚,又有外人,便克制住心思,在贺平指点下,用小米盒子搜出《调音师》70。

孟宪启与罗大可坐到正中位置,米安多坐到罗大可身边。熟悉的烟草味道让她心跳加速,双眼迷离。

“片子不长,不到一刻钟。”她解释着,声音细微,甚至走调。

“米老师!罗馆长说您笔记本里存了不少好片。我给您接根线,以后想看笔记本里的电影,插上线就可以,不费事的。”贺平周到地指示着,把线留给米安多。

电影开映,书屋立即安静下来……宽大的屏幕光芒四射,包裹整个书屋,一种别样的气氛升腾起来。孟宪启多年不看电影,早年对电影的兴趣已被米安多唤醒,如今升腾为热爱。罗大可虽然陆续看着电影,但大都局限于院线,及至后来与米安多、孟宪启团坐一处,观看精挑细选的片子,竟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与迷恋。

“需要备些瓜子糖果一类,还需要有窗帘隔光。”他盘算着,单等电影结束后,第一时间提醒孟校长。

银幕变得无限大起来。世界展开,书屋不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影片主人公一起走进女主人家,走入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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