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李井首告知冯世武,盗走六姨太是“黄面虎”干地。冯世武不信,在脚行时,六姨太跑到他屋里,回回让他撵出来。他盗她做甚?盗出她去卖钱还是送给谁?

  也许恶人与善人的分界线就在这里。谁也理解不了谁,谁也干不了对方要干的事。

  看看快走到天津西门处,直筒子说:

  “‘鲶鱼窝’那一带房子便宜,上那里去吧,租上个把月也花不了多少钱。”

  “又是那地方?”

  “城西南角上,那是个穷人窝,不惹眼,城里人谁也不去那里。”

  霍元甲背着六姨太又折向南走。

  六姨太与霍元甲肢体接触地那么紧,时间那么长,她咋着也没想到,死了一回换来的。从墓里出来,氧气充足,六姨太越来越清醒了。心跳越来越有力。她的胸压在霍元甲背上,心通通地跳,甚至比正常人跳的厉害。霍元甲是习武之人,他的感觉比普通人不知敏感多少倍,垫着两个大乳房,也觉得到她突突地心跳。霍元甲浑身不自在,几次让直筒子替换他背六姨太,直筒子故意躲得老远。

  一个武技横扫天下的英雄,让女人的两个奶子在背上搓来搓去,丢人!救出六姨太来,她又得死皮赖脸地缠着自个。一边是让霍元甲难以面对小南河的人,他顾忌脸面;一边是天津的死敌,又得对付,他们本来就往死里弄霍元甲。

  一个人一个王国。人与人不同,差距多大?有人看到美女拖不动腿;有人把女人的亲近看成是丢脸。咋得说?

  有人不好女人,就与有人好色一样。不好女人,不见得是道德约束,也不一定是生理上的障碍。有人好色,就不能有人不好色?还应该有中间一种人,女人送上门来,接着,女人不找他,他也不戳弄女人。霍元甲是哪种人?也许是武境的使然,第四种人?

  像冯世武说的,他又不是没血性的汉子,能不好女人?霍元甲与六姨太之间一直没啥事儿,是因为他俩在明处?不知道私底下的事?霍元甲在天津讨生活,出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短期内回不了家。就是在码头上扛大个儿,周边也有不少专门为出苦力的人开的下等妓院,你不去那里,同伙不窜掇你去?霍元甲沾没沾过别的女人?不知道。

  习武之人避女人,认为耗精伤气。可武艺高强之人,有的也离不了女人,咋说?

  色徒看着美女的肌肤流口水;不好色的人看着美人的肌肤,与刮毛脱皮宰了的白生生的猪没两样。女人不就是个皮肉囊。美人的大眼睛、挺鼻梁、樱桃小口,长在该长的地方,有人盯着人家目不转睛;有人看着眼大空洞,不如细眼眨地快,激灵。大眼睛眼皮忽闪忽闪地那个笨样子,无神!嘴小耽误吃喝,这样的女人送给养娃都不合格。

  女人在霍元甲眼里是这样吗?也没人知道。

  武功到了一定高度就进入修炼丹道,习丹道确是得与女人界而远之。不然,前功尽弃。

  走了一会,找了个客栈,霍元甲把六姨太安排住下,他从怀里摸出几个碎钱,让直筒子第二天给六姨太租房子。

  “师父!别瞧不起人!租房子的事我包了,再说啦在这里租房子也花不了几个钱。”

  “不能花你俩的钱!我有。”

  六姨太躺在床上,吃力地扬了扬她手上的戒指。

  “离开脚行那天夜里,那个冯恶鬼把我的项链拽去了,就剩下这个。明天当了吧。”

  “就这吧。明天有劳你了,我得回家。”

  霍元甲给直筒子说。

  忽腾一声,六姨太滚下床,抱住霍元甲的腿大哭。霍元甲让她哭了一会,把她的手分开,示意直筒子把她扶上床,闪出门,走了。

  直筒子拉六姨太起来,她起不了身,直筒子把她抱到床上,六姨太搂住直筒子又哭。她哭地没劲了,不哭了。把手上的戒指撸下来给了直筒子。

  肖仲看到他爹娘的墓给破了,支使妮儿被盗走,弄成这样子还不如不买支使妮儿。再想到看墓人捡的李井首的蒙面布,他心里一堵。

  李井首第二天一早就跑到六姨太娘家去找人,扑了个空。李井首一心想得到六姨太,自知六姨太不会在她娘家,除非她和救他的人是傻子。可他李井首真当傻子去她娘家白跑了一趟。李井首刚走,肖仲的人就到了。肖仲知道去贾辛庄找人是白跑,那又能上哪里找人去?只能去那里看看,白跑就白跑吧。

  霍元甲救人想的周到,救出人来就不多想了,他怕六姨太缠着他,为了赶紧脱身,当时觉得把六姨太送她娘家就完事了。

  这会儿,六姨太跳出了冯世武的魔掌,又从肖仲那里死里逃生,可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她暂时从死神的手里挣脱了,死神仍然追随着她。要是当天夜里把六姨太送到她娘家去,落到李井首手里也许坏不到哪里,要是被肖仲找到,她能再被塞到坟墓里再当支使妮儿吗?

  苦命人愈是逃不掉命运多舛,六姨太后来落到了她最不该落到的人手里。

  “啪!”

  肖仲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个挨千刀哩,咋能狠心,把俺娘家人哩孩子给活活埋了。”

  肖仲跟往日一样,到了冯大太太床前,脱着他身上的女人装,一幅被求的自得。

  大太太的巴掌肖仲久违了,他在被她训服前,在床上不如她的意,挨煽耳刮子不稀罕,后来,大太太光剩下了疼他的心,肖仲在大太太面前总是施舍的样子,他哪里想到挨打。

  “是……是……冯大掌柜硬要卖给我,我哪敢想让六姨太当支使妮儿……你别心疼了,她让人救出去了。”

  “她没闷死里头?”

  “没有没有,盗墓的人把她弄走了。”

  “那还好,算你没作下孽!”

  大太太搂着肖仲的头,她把脸贴在他脸上:

  “打疼了吧!”

  肖仲不语,抱起大太太放在床上,给她扒光衣裳,这是肖仲头回这样干,他又麻利地自个脱了光腚。肖仲知道这会儿自个说嘛都是废话,啥都没有陪她上床称她的心。

  两位都是老手年龄的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过后,这回大太太又捞到肖仲头回跟她上床,喝了“直沽烧”后的那样过瘾。大太太从她身上赶下肖仲,则身背对着他,默默不语。肖仲不敢吭声,他往身上穿女人衣裳,他心里舍滋味,只有他自个知道。肖仲穿好女人衣裳,探下身想给床上光溜的美人告声别。

  “啪!”

  肖仲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干了对不住我的事儿,你才卖力是吧?”

  “我……我……”

  肖仲捂着脸,站在床前听候一丝不挂的人数落。

  “往后你回回都得跟这回一样!啊?”

  “行行行!”

  “滚!”

  肖仲转身往外走。

  大太太又起了怜悯之心,人家老娘死了,这样对待他……呼腾她跳下床,光溜的女人从后头搂住穿女人衣裳的人,她呼拉呼拉他的脸:

  “别嫌我打你,你对我就不能有真心!”

  肖仲喉咙里咕噜咕噜:

  “……”

  大太太松开手,肖仲刚一迈步,她又拽住了他,趴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要是来了不走有多好!”

  肖仲:

  “……”

  这一年夏天,陈其美接到孙中山的指令,要他在长江中下游地区发动武装起义。

  1907年,徐锡麟、秋瑾两位同盟会重要人物因反清被杀。长江一带革命势力又遭到严重打击,两江、云南的数次起义均告失败,革命领导人严重分裂,光复会自立了门户,孙中山面临极大困境,到1909年,三年来同盟会步入了最艰难时期。

  陈其美自接受任务后,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起义一定得胜利。当时不少同盟会会员对革命失去了信心,对推翻清王朝似乎看不到希望。陈其美想,不论这次行动大小,急需一次胜利,以证明革命的价值和前途。

  陈其美权衡了一下长江一带的革命形势与他个人的人脉关系,他觉得在家乡浙江举事把握性大。浙江的龙华会是当地众多会党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组织,领导人张恭已被陈其美说服,由原来只反洋人反洋教,接受了民主革命思想,成了一只反清的队伍。陈其美决定借助这只生力军在浙江发动武装起义。

  孙中山自1895年第一次组织推翻清王朝的起义,到1908年,十三年间,共领导了八次武装斗争,都以失败告终。仅1908年一年之内,在广东、云南就举行了两次起义,这两次起义都是孙中山委派黄兴指挥的,又惨败了。陈其美与黄兴是孙中山的左膀右臂,两员无人能及的革命助手,黄兴失败了,第二年轮到他陈其美头上,陈其美知道他将上演的这场“戏” ,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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