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_b_副本.jpg赵启栋是我团部后勤处当通信员时候的老兵班长,这位来自江苏连云港的军需股副排职采购员有着大哥兄长般的亲切,更有着深厚的战友情谊,至今我们俩依然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关系。

       当时后勤处只有三名战士,一名是七三年重庆老兵文书陈瑜,他的情况较为特殊,因为患有较为严重的疾病,因此一直处于休养状态。另一名就是采购员赵启栋,第三名就是我这个通信员,因此某种程度上,赵排副就是我的带教班长。

      一九八零年夏季我从团后勤连队调到机关后勤处担任通信员,当天傍晚准备吃晚饭时,陈瑜文书正在和我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这时候打算去大灶食堂吃饭的赵排副看见我们俩后进门问道:“这是新来的通信员吗?”

       陈文书向我介绍道:“这是我们军需股的采购员,按理这个职务是干部担任的,他是副排级,兵者之王。”我刚要起身。赵排副一把按住了告诉我:“通信员你身边这位才是真正的兵者之王,八年老兵了,我们的陈文书资格比很多干部都老。”

       陈文书乐呵呵地告诉他:“不用你介绍了,小黄是我从奉化连队接回来的,我们俩已经是老朋友了。”

      我起身恭敬地对两位老兵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副排级的老兵,我是第一年的新兵,初来乍到,请多关照,敬礼!”

       赵排副也笑了,指着我对陈文书说:“瞧见没,从基层连队上来的兵军事素质就是不一样,这个兵我很喜欢,你们怎么挖掘到的?”

       陈文书望着我笑眯眯地说:“他是部队干部子弟,能写会画,脑子很灵活,本来连队要当做文书培养的,他们也是忍痛割爱了。”

     “哦,部队子弟?哪儿人呐?”赵排副来了兴趣。

     “报告赵排副……”我刚要回答,被他打断:“打住打住,别听文书的,叫什么排副,处里就咱仨是战士,我们只不过比你早到部队而已。机关没那么多讲究,放松点,不要像连队一样,你就叫我小赵吧,或者直接叫赵启栋。”

       陈文书拍拍他的肩说:“我们都叫他栋栋。”两位老兵排副的轻松话语让我拘谨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我对两人灿然一笑,又想敬礼,忽然看见赵排副笑着摆摆手示意不要,我们仨都笑了。

       印象最深的是那年年底,我一起从长江农场当兵的团部战友石银林接到他父亲的信,让他转告我,我父亲住院开刀,母亲车祸也住院,而我们哥俩都在部队当兵。虽然农场已经安排了两名女知青专门照顾父母的生活起居,本来农场组织上也打算让武装部给我们兄弟俩打电报,通知我们回来看望父母,但是被父亲坚决拒绝。战友父亲于心不忍就悄悄写信让他转告我。

       接到消息后,我找到主持处里工作的王宪法副处长,说明情况,要求去一趟镇上给在北京当兵的哥哥发一份电报。王副处长当即决定让陈文书替我在值班室值班,让赵排副带领我去远在几十公里山路外的镇上发电报。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赵排副拍拍我的肩,安慰我道:“别急,你们兄弟俩都在外面当兵不容易,当地组织一定会安排好的。等你父母病好了,处里会安排你回去出差看望父母的”。

      我满怀希望地问:“真的吗?”

      赵排副肯定地说:“放心吧,我们是后勤处,去上海出差的机会很多。”

       一到邮局门口,赵排副熟门熟路地进去要了张电报单递给我,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该写什么。赵排副想了想说:“电报内容越简单越好,你就写父开刀,母车祸。”我照他的话把电报发出去了。

       那一天我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值班室办公桌前,陈文书一直在陪伴着我,帮我接听电话,赵排副也不时过来看我,让我心里很温暖。

       果然,两个月后我就接到通知,回上海出差,并批准我回崇明家里看望父母。又过来两个月,临近春节前,我第二次接到回沪出差的命令,于是在办完公事后我又一次赶回了崇明长江农场,还和父亲一起去码头迎接特意打报告申请提前退役,谢绝了安排好的公安警察工作,申请迁入崇明农场照顾父母的哥哥,我们一家人在分别多年后第一次团聚了,父亲在脱下军装一年半后又重新穿起了绿色的军装而那张我们一家身穿陆海空三军军装的合影就成了我们十分珍贵的岁月见证。

       一九八二年春节过后,八十年代的大裁军开始了,我们团被撤编了,我随团部及其直属部队的战士去了东海前哨海军基地南田岛,组成新的连队,而赵排副则随我们团房立堂政委一起去了宁波留守处,负责后勤装备移交和转业干部集训队的后勤保障物品及生活用品的采购。从那时起一别整整三十五年没有见面,直到2018年12月,我们团部战友在浙江金华聚会又重新相见。

        说起来还挺有趣,由于我在后勤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年,而随着时间推移,当团部战友群组建后,按照要求都在群名下备注当年的部队所在部门。当赵排副看到我的名字后面写着“团部后勤处通信员”,时,他竟然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小老弟,悄悄向熟悉我的张银根战友打听我的情况,当张银根战友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后,他终于想起来了,于是主动加我微信,一开口那亲切的语言瞬间让我回到了二十岁的青春年华,他写道:“小黄你好,我是你的战友赵启栋,处里都叫我栋栋,我是采购员,你是通信员,我们在一起是缘分,有机会见面好好聊聊,我的老战友!”

       当我们在金华相见的时候,尽管那天晚上餐厅里坐满了老战友,大家都穿着一样的黑色海军训练服,头戴黑色海军作训帽,然而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我端着酒杯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刚要举手敬礼,被他一把抱住说:“别这样,都是老战友,而且听说你现在进步很大,我们都为你高兴,我们是战友和兄弟!”

       那一刻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抓起酒瓶倒满后双手敬酒道:“谢谢排副对我的厚爱,我……”赵排副贴在我耳边说:“别叫排副,这里都是老战友,见外了兄弟。”

       我嘿嘿笑道:“好,我叫老班长可以吗?”

    “哎,这个我爱听……”一旁同样端着酒杯的张银根急了:“嘿嘿,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干杯呀……”

     “干干干!”我们仨一饮而尽,欢声笑语在屋里回荡。

       从那以后我们每天在微信里问候,已经成了一种生活的习惯,他多次邀请我去连云港,无奈工作原因我始终没有如愿,期待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一定去看望我的老班长、老战友。

       聊天中知道了赵排副的很多情况,他同样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和退役老兵。他告诉我,当年当兵前他已经在连云港市房地产管理局工作了,入伍后在新兵连就担任副班长。下连队后开始在奉化尚田后勤军需股服装仓库担任保管员,而后表现优异被调到团部后勤处机关出任后勤处军需股采购员,并分管团部军人服务社。1980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1被任命为团部后勤处军需股副排职采购员,在部队期间先后三次被授于团嘉奖荣誉。

       退役回到地方后,赵排副分配到徐州铁路分局连云港站从一名货运员干起,先后出任货运调度员、连云港站货运主任、副站长。20O1年起担任徐州铁路分局连云港兰德国际货运公司总经理,十年后他又果断辞职下海创办连云港都锦国际货运代理有限公司并出任总经理,又是十年磨一剑,他把公司打造的有模有样,发展前景广阔,而今功成名就的他已经金盆洗手,把公司交给年轻人,自己彻底退休颐养天年,享受快乐的幸福生活。

       赵排副:尽管你不愿意,但我还是恭敬地叫你排副。你从黄海之滨的地方来到东海前沿,成为人民海军的光荣一员。你的人生向海启航,漫漫人生路,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从湛蓝的波涛走来的你,却始终淡定而从容,任凭风浪起,你却岿然不动,向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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