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孝礼往后一躺,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开关,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之后,一位漂亮小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你去监督他,等他把犯人提出来,你就在车上等他,然后就“啪。啪。啪。一定不能留活口。懂吗?”

  “为什么?”

  “要不然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谢家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马孝礼手段够毒辣的。他沉默了半天才说:“大哥,没别的办法了?”

  “只能铤而走险。”

  “铤而走险?哦,我知道了。”

  接到马的命令,他浑身一阵颤抖,掏出烟抽了两口,随后扔到窗外,他双手拍打着方向盘,感到无助与绝望同时袭击而来。脸上出现了豆大汗珠。他两眼瞪大,一踏油门,谢家良把轿车开疯了一般,他在追逐检察院的轿车,他两眼通红,盯着前方。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等他火速赶到绿城看守所,章秀尊已经提走了黄化愚,车子正开往省会的路上。

  不过,谢家良还算幸运,因为前方堵车,他才赶上了检察院的车。他发现了章秀尊,于是超车后把车一横停在了章秀尊坐的轿车跟前。

  章秀尊正在闭目养神,她在考虑如何审讯黄化愚,没想到谢家良突然喊她的名字。她摇下窗玻璃看着。

  “章秀尊,你为什么私自提走黄化愚?”

  “你说什么呀?我去省里开会。

  “你就别绕圈子了?我刚从看守所来,人,你们提走了。”

  “噢,那是省高院提走的,跟我没关系。”

  “今天你得把黄化愚交给我,不然你甭想走。”

  “把车让开,我可告诉你,别无理取闹。”

  章秀尊见谢家良档在车前不动,她马上于司机换了座位,自己亲自驾车,轿车绕过谢家良的车,向前开去。

  谢家良声嘶力竭地喊道:“停下。停下。你们听到了没有?”他有点儿气急败坏了,掏出手枪,只听一声枪响,谢家良向车胎开了一枪,车胎放了气,没办法,车还是停了下来。

  章秀尊走下车,两眼瞪着谢家良,一声不吭,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喂,李院长吗?你们先走吧,我的车胎让谢家良打破了,不能走了。什么报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我不管你找谁?人不给我留下你休想走出梁玉市城的地界。

  “你为什么开枪?不知道是我们的车。”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怎么样?”

  “你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们随时都可以起诉你?”

  “那是你的权力。”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人哪?请交给我?”

  “什么人?你找谁?”

  “不要装腔作势。”

  “你自己找呀?你看看车上有吗?”

  “车上没有,但你知道人去哪儿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被省检察院提走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李院长。”

  “你们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

  “你说话要负责任。你等着。”

  这时谢家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马孝礼打来的电话。谢家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慌乱地说:“大哥,那我怎么办?你拿主意?”

  “你呢听候处理。向章秀尊道歉。”

  “我向她道歉?”谢家良一听就愣了。

  “听话,事情让你办糟了。我们得从长计议。”

  马孝礼在背后一整,谢家良就得坐牢,关键时刻他得丢车保帅。这会儿谢家良从梁玉市法院的台阶走下来,把他焦急的哥们们远远地甩在后面。车在等他,他钻了进去。在看守所里蹲了半月,他被保释出来。现在该着手工作了。现在是复仇的最好时机。

  “都联系上了吗?”谢家良问司机。

  “他们都来了,在等你。”那人点点头。

  “马孝礼呢?现在干什么?”

  “他们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但我们有一些线索。梅利锋在外面,随时可以除掉。”

  “栾蓓儿呢?”

  “她死了。”

  “你肯定吗?”

  “事实上我们还没有发现她的尸体,但一切情况都说明她因伤势严重会死在医院。”

  谢家良舒了口气靠在座椅上:“算她幸运。”

  汽车驶入一个公共停车场,谢家良下了车。他直接上了一辆在那儿等他的面包车,随后就离开了停车场,直奔相反的方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甩掉梁玉市检察院的跟踪。他绕来绕去还是决定去地下俱乐部,自己有个单间,也许马孝礼就在那儿,他不仁我也不能太义了。走一步说一步吧?马孝礼,你妈妈的,要不是你,我怎么能到这种程度吗?一时他又挺懊恼。

  半个小时以后,他来了到地下俱乐部,登上电梯,被快速送到了十几米深的地下。谢家良被送得越深,感觉就越好。这个想法使他感到非常安全。这样好像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其实他心中格外恐慌,马孝礼竟然同意他去坐牢,这个婊子养的,过河拆桥。

  门开了,他其实是冲出了电梯。他的同事们都已经在那里了。桌头他的椅子空着。他所信赖的吕水清坐在紧靠他右边的椅子上。谢家良让自己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又回到工作中了,准备开始。他坐下来,打量着四周。

  “祝贺你获得保释,谢家良。吕水清说。

  “操他妈的,这半个月。谢家良辛酸地说道:“我认为从此就完了,然而我又出来了。”

  “哦,那盘录像危害很大。其实,你能被保释我真感到惊讶。坦率地说,刑警队竟认为提供律师是合适的。”

  “我感到有点儿震惊。是老马保释的。”

  “我知道,打哭了再哄乐了。”

  “录像的危害很大,”谢家良轻蔑地说:“刑警队雇律师是因为我忠诚。它没有忘记自己的人。然而不幸的是,这意味着我得消失。律师们认为我们曾试图封锁、消毁这盘录像,我想所有的人都会同意这一点,从技术上讲,虽然在法律方面有缺陷,但是录像上的主体太清楚了,使我难以继续担任目前的职务。”

  谢家良此刻显得很伤心。他的事业完了,而且不是以他理想的方式结束的。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刚毅,他的刚强犹如井喷注满了全身。他以成功的喜悦目光注视着四周。“但是我要在远处指挥这场战斗。而且我们要赢不能输。现在我知道马孝礼转入了地下。可梅利锋没有。好吧,选择阻力最小的道路。先是梅利锋。随后是马孝礼。我需要一个哥们的真诚相助。我们有人在那里。我们先确定梅利锋这个人的位置,让他马上消失。接下来,我要确实弄清楚栾蓓儿,栾蓓儿也要不复存在。”他看着吕水清问道:“我的旅行证件准备好了吗?”

  吕水清不慌不忙地说道:“还没有,谢家良。”吕水清盯着谢家良。“这次行动让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说:“有两名行动队员死了。你也被起诉,局里乱套了。梁玉市检察院到处查我们。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恐怕马孝礼也是泥菩萨过河了。”

  谢家良注意到房间里所有的人,包括吕水清,都以很担惊的目光看着他。“请相信,我们会渡过难关,这一点不会有错。”谢家良以鼓励的口气说道。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

  吕水清语气强硬地说道:“我知道我们会渡过难关。”吕水清显然已经开始让他心烦了。他以某种方式摆出骨干力量的架势,这是必须被压下去的。但眼下谢家良决定听下去。“他妈的梁玉市检察院,”谢家良抱怨道:“监听我的房子。监视我的行动。”

  “谢天谢地,那天晚上打电话你没有提到我的名字。”吕水清说。

  “哦,”谢家良看着他,他朋友声音中奇怪的语气使他震动。“关于我的证件,我应该做好准备,我要出国。”

  “这就不必了,家良,坦率地讲,尽管你逃出去又能怎么样,但是直到你把所有的事情搞糟之前,我们与梁玉市检察院的工作关系相当不错。合作是目前的关键。权利之争让大家都成为失败者。你让我们大家感到了恐惧,你把我们和你一起拖入了泥潭。你一走了之,哥们们怎么办?”

  谢家良望望天花板,显得很无奈,然后又瞟了一眼吕水清:“我没有时间讨论这件事。你来对付他们吧。”

  吕水清神经紧张地咳嗽着:“恐怕他说得对。”

  谢家良愣了一会儿,随后目光环顾四周,最后落在吕水清身上:“水清,我的证件和假身份呢,现在就要。”

  “谢家良,计划有改变。在这件事上,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在指挥这次行动。我要让章秀尊和梅利锋死。现在。不,马上。谢家良满脸愤怒。“我要让他们销声匿迹不留任何痕迹。”

  “不要这样,你们几个人也曾是这个城市的希望?”

  “我们几个人?”

  “梅利锋,刘朋友,章秀尊,还有你。好好想想吧?不是命运对不起你,而是有人拿命运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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