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卫反击战结束后,梅利锋的出色成绩传遍了各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报纸上杂志上经常可以读到相关的报道。当时在梁玉市消息也渐渐传到人们的心里,越来越多的赞美像是雪片一样不断地在梁玉市飘散,在人们耳边回响。结果梅利锋发觉不但自己军衔得到了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也令人刮目相看。

  尤其转业后,几乎所有的战友在不同的地方邀请他去作客或聚会。宴会很多,给中学生作报告一场接一场,在鲜花和鼓掌中,他没有沉醉,而感觉特别累,他想逃离,他想好好睡觉。但是,战斗不会让你停下。

  那人对准梅利锋的身体猛地从侧面踢过来,然而,他不得不从水中抬起脚为梅利锋赢得了时间。梅利锋得靠近,抓住他能抓住的地方,不给他留下空间来施展他的武术功夫。梅利锋是一名拳击手,在部队也练习多年军拳,近战时的扫堂腿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他却占有绝对的优势。梅利锋迅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承受了他把自己肋骨踢得咯咯响的一踢,然后用血流如注的胳膊像钳子一样把他的腿紧紧抱住。他用另一只拳头对准那人的膝盖发出了能使软骨折断的重拳,迫使那家伙的膝盖弯到了生来就不能弯曲的程度。那人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梅利锋又对着那家伙的脸出直拳,他一拳击在他的脸上,感到在重击之下对手的鼻子塌了下去。最后,在一瞬间,几乎是用事先设计好的舞蹈动作,梅利锋放下那条腿,缩回身体,以自己的体重加上纯粹的愤怒带给这场搏斗的各种复杂因素突然出拳,就像一发脱膛的炮弹。他的拳头打在对方的面颊骨上,这可怕的一击砸碎了他面颊骨。梅利锋知道自己击败了那个人。他非常有信心战胜对手。

  那人像头部中弹一样倒下了。梅利锋立刻把他的身子翻过来,把他的头按进水里。他没有时间把他淹死,于是他用胳膊肘对准那人脖子后面致命的中心点用尽全身力量砸了下去。发出的响声是明确无误的,即便四周都是海水拍击的声音,似乎老天也想让梅利锋确切地知道他干了什么,并且想让他永远也不要忘记。

  躯体软了,梅利锋从尸体旁站起来。他在拳击圈子内外都进行过无数次搏斗,但此前他从来也没有杀过任何人。他低头看那尸体时,意识到这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梅利锋庆幸的只是躺在那里的尸体不是他。

  他胸中一阵恶心,突然感到受伤的胳膊发出了剧痛,梅利锋抬头看着通向海滩住宅的台阶。他只剩下两个野兽要征服了,然后他就可以结束这一天了。显然他们不是梁玉市检察院的。梁玉市检察院的人不会四处乱跑,试图用模样古怪的刀和空手道的腿功杀人,他们会一手拿着警徽一手拿着枪让你站在那里别动。如果你聪明的话,就按他们的话做。

  “不,他们是另外一些人。公安局刑警队像机器一般的杀手。他冲向台阶,很快找到自己的手枪,奋力奔向海滩别墅,他气喘吁吁,没有停就匆匆跑了起来。还有一场搏斗在等着他。他要救出栾蓓儿。

  栾蓓儿听到摩托车的响声已经消失了,似乎进入了巨大的真空。她四下打量一番房间,梅利锋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他好像从来就不是真实的。她曾经耗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试图甩掉这个人,现在他走了,梅利锋给她留下的只是精神上的空虚。

  起初,她以为她在寂静的房子中听到的声音是马孝礼在翻身。然后她想也许真是梅利锋又回来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后门。她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不可能是梅利锋,因为她没有听到摩托车开进停车棚的声音,想到此,她的心脏难以控制地猛烈跳动。

  她锁上门了吗?她记不得了。她知道她没有打开报警器。这难道是马孝礼在摸索着走动吗?出于警觉原因,栾蓓儿知道不是。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向外瞟去,她侧耳聆听。她知道这声音不是幻觉。她肯定有人进入了她的别墅。有人现在就在这所房子里。她低头看着门厅。梅利锋使用的卧室也有一个报警控制开关。她能走到那儿打开系统,打开行动探测器吗?她跪在地板上,朝门厅爬去。

  张小鬼和章秀尊已经从侧门进来,摸索着来到门厅。张小鬼的手枪对着前方。章秀尊紧随其后,没有枪感到赤手空拳,毫无用武之地。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楼的每一扇屋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一定在楼上。”章秀尊对着张小鬼的耳朵低声说道。

  “我希望有人在这儿。”他轻声答道,声音里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突然从屋子的某处发出一阵声响,他们俩愣住了。张小鬼用手指指楼上,章秀尊点头同意。他们到了楼梯口开始往上走。幸运的是楼梯上铺着地毯,吸收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到了楼梯平台,停下来,侧耳静听一片沉寂。他们又朝前走。他们看到家庭成员活动区没有人。他们贴着一面墙往前悄悄走,他们的脑袋几乎同时左右移动。在他们正上方的二楼走廊上,栾蓓儿正趴在地板上。她朝下瞥了一眼,发现是章秀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当她看见另外两个男人从一楼沿楼梯上来时,她立刻又感到恐惧。

  “当心。”栾蓓儿惊叫起来。

  张小鬼和章秀尊转身看她,看到了她指的地方。张小鬼晃动他的枪对准了那两个人的方向,他们也已经掏出了枪对准了那两个人。

  “刑警队的。”章秀尊对两个黑衣人大声喊道:“放下你们的武器。”往常这样说时,她感到信心十足。现在,两把枪对一把枪,她不那么自信了。

  两个人没有放下他们的武器。当张小鬼左右晃动他的手枪分别对准那两个人时,他们继续向前移动。其中一人抬头看着栾蓓儿。“下来,栾蓓儿小姐。”

  “站在那儿别动,栾蓓儿。”章秀尊喊道,她和栾蓓儿目光相遇并盯着她:“回你的房间,锁好了门。”

  “栾蓓儿?马孝礼出现在门厅,”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一眨一眨。

  “还有你,马孝礼。现在。还是同一个人命令道,下来。”

  “不。”章秀尊边说边朝前走:“听着,我们的救援部队现在正往这儿赶。我们估计的到达时间是两三分钟后。如果你们不放下手中的武器,结果是什么你们明白,我建议你们三思,除非你们想跟那些伙人对抗。”

  那人看着她笑了。“没有什么援部队要来。章秀尊。”

  章秀尊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那人的下句话更加剧了她震惊的程度。

  “张小鬼,”那人看着他冷静地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来控制这种局面,但我们很赞赏你的帮助。谢谢你了。”

  章秀尊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的搭档,由于难以抗拒的惊讶,她的嘴巴张大了。张小鬼也盯着她,一副明显顺从的模样。可是,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张小鬼?”章秀尊迅速地吸了一口气:“这不可能,张小鬼。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张小鬼斜视她,用手指摆弄着他的枪。他紧张的已经渐渐地松弛下来。“我的计划是把你活着从这儿弄出去,而且要撤消你被解职的命令。”他抬头看着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对他果断地摇摇头。表示了一种蔑视的神情。

  “你是泄密者,不是刘朋友?”

  “刘朋友绝不是泄密者。”张小鬼说。

  “可那保险箱里的钱呢?”

  “那些钱也许是有人贿赂他的吧。也许是他投资股票挣的,知道呢?那完全是现金呀。其实,我跟他一起参加过几次展示会。我知道的。他是在哄那些收税的伙计。这谁在乎呢?他的钱更多了。不管怎么说,大部分钱都投到了为他孩子们所设的大学存款里。”

  “你让我以为他是泄密者。”

  “好吧,我不想让你认为这是我干的。显然,那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其中一人跑上楼梯,消失在一间卧室里。一分钟后,他提着马孝礼的文件箱出来了。他押着栾蓓儿和马孝礼下了楼。这人打开了文件箱拿出了磁带。他播放了一小段磁带上的录音以确认上面的内容。然后他砸开了磁带盒,抽出磁带,把一团长长的磁带投进了煤气炉,按下了遥控开关。大家沉默地看着,磁带立刻缩成了一团粘乎乎的东西。

  章秀尊看着磁带消失了,她不禁想到她生命的最后几分钟将如何活着。章秀尊看看那两个人,又看看张小鬼。“这么说他们一路上一直跟着我们?我可没看见任何人。”她痛苦地说道。

  张小鬼摇摇头。“我的车上有一个发射器。他们一直在监听。他们让我们找到了这所房子,然后跟了上来。”

  “为什么,张小鬼?为什么要背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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