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鬼:“好了,那人违反规定这又不是第一次。她得到了新线索,想一查到底。可她不想把刘朋友的尸体和他的荣誉一起埋葬,除非她能断定。”

  “那么她孩子的账户上的几万元呢?”

  “明摆着的事儿,有人栽赃陷害她。”

  “谁在栽赃?谁去陷害她?你说清楚?”

  “这正是我们要弄清楚的。”

  熊庆升沮丧地摇摇头。“我们打算跟踪她,每一分钟每时每刻?直到我们破了这个案子。”

  张小鬼靠过身去,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两只大手甩向熊庆升的脖子:“熊庆升,你应该做的是追查刘朋友被谋杀的线索,是去追踪栾蓓儿,而不是关键时刻临阵换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张小鬼,我们要开始调查。”

  “如果你想跟踪章秀尊,我是你的人选。”张小鬼扭头看着郑相林。

  “你。不可能。”熊庆升抗议道。

  “听我说完,郑相林,”张小鬼说。他的目光盯着郑相林:“我承认,形势对章秀尊不妙。但是我也知道局里没有比她再合适的人了。可我不想看着一个优秀的人职业生涯由于某人错打了一个电话就给毁了。我自己也被那样对待过,对吗,郑相林?”

  郑相林对这最后一句话显得紧张不安。在张小鬼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他缩在椅子中。

  “郑相林,我们需要一个独立的人。”熊庆升说。

  张小鬼打断他的话:“我也可以是独立的人,如果我错了,那么章秀尊就完蛋,而我会第一个向她宣布这个消息。可我敢打赌她会回来取回她的警微和手枪。事实上,十年来我是看着她管理着这整个可恶的地方的。”

  “我不知道,张小鬼。”郑相林开始说道。

  “我想有人欠着我这次机会,郑相林你以为呢?”张小鬼非常平静地说道。

  “哼。”一阵久久的沉默,熊庆升左右打量着他们两个。

  “好吧,张小鬼,你跟踪她,”郑相林说:“你要定期向我汇报,把你看到的不折不扣地告诉我,不要夸大也不要缩小。我就指望你了,看在过去的分上。”

  张小鬼从桌旁站起来,向熊庆升投去得意的目光:“感谢你们的信任。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说到做到。”

  熊庆升跟着张小鬼走到走廊里。

  “我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但记住这一点,你的职业生涯已经有了一个黑点,张小鬼,承受不了另一个了。你向郑相林报告的所有情况我都想了解。”

  张小鬼把比他高得多的熊庆升挤到墙边。

  “听着,熊庆升,”他停顿下来,完全是为了抓住熊庆升的上衣:“我明白,从理论上讲你是我的上司。但是别把这跟实际情况搅在一起。”

  “你想干什么?张小鬼。”

  “不干什么,熊庆升,这正是我加入检察院的原因。这正是我带枪的原因。我曾经用枪杀过人。你呢?”

  “你不讲道理。你是在抛弃你的职业。”熊庆升感到墙壁贴在背上,张小鬼继续靠过去,犹如一根倾斜的木头压在木桩栅栏上。

  “不对吗?好吧。让我给你讲讲这里面的道理,有人在陷害章秀尊,那么这人是谁呢?这一定是局里有人泄了密。有人想毁坏她的名誉,把她搞垮台,如果你问我的话,熊庆升,你正在竭力做这件事。”

  “我?你是在指控我泄密?”

  “我没有指控任何人任何事,我只是提醒你,在我们发现泄密者之前,所有的人,我是说所有人,从局长到下边这些扫厕所的都是我本子上的怀疑对象。”

  “你呀好自为之吧。我们要凭良知做人与做事。”说完张小鬼离开了熊庆升。

  熊庆升在他背后瞪着他,慢慢地摇摇头,眼中几乎露出了恐惧的目光。

  梅利锋拨打的电话号码是与手机相联的,因此,只要一拨通,马孝礼马上就会知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马孝礼正在家中为闹市区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一次会议往文件箱中装文件,这家事务所正在为马孝礼一个客户的利益工作。他早已对这该死的传手机能否再响不抱希望了,可它真响起来的时候,他表现的有点儿无奈。他也非常警觉。

  现在,马孝礼显然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怎样才能查阅传来的内容、回电话而不让谢家良知道呢?他想出了一个方案。他叫来了司机。当然,他是谢家良的人。总是这样的。他们朝闹市区的律师事务所开去。

  马孝礼进了大楼。他以前曾经来过,非常了解这里的格局。他没有去电梯间,而是通过主厅穿过一道也作为后入口的后门进入了停车场。他乘电梯下了两层,走出来穿过地下大厅进了停车层。紧靠大厅出口的右侧有一个付费电话。他投入硬币,拨通了能让他提取留言的号码。他的推理很明确,假如谢家良能在成千上万吨钢筋水泥下截获任意一个有线电话,那么他本人就是魔鬼,而马孝礼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能击败他。

  留言中梅利锋的声音不自然,话也不多,而对马孝礼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他留了一个号码。马孝礼拨了这个号码。有人立刻接了电话。

  “马孝礼先生吗?”梅利锋问道。

  “栾蓓儿好吗?”

  梅利锋松了一口气。他就希望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这向他说明了很多问题。但是,他仍得提高警惕。“证实一下真的是你,你给我寄过一包资料。你是怎么寄的,里面是什么?请你快我告诉我好吗?求你了。”

  “我用的是特快专递服务。包里还有一张栾蓓儿的照片,几页她和公司的背景情况,联系电话号码等,我所关心的事情的概况以及我想让你做的事情。里面还有几千元的现金,面值都是一百元和五十元一张的钞票。我三天前还往你的办公室打过电话,在你的电话上有留言。现在请告诉我栾蓓儿没事儿。但是,栾蓓儿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很好,就现在而言。但我们有一些问题。”

  “我们是有一些问题。我怎么知道你就是梅利锋呢?”

  梅利锋立刻开动脑筋:“我在电话号码本上做过一个大广告,上面有一个老式放大镜和其它内容。我有三个兄弟。最小的在一家车店工作。因为他打蓝球而且跑得非常快。如果你愿意可以给他打电话,核实之后再给我打过来。”

  “不必了,我相信你。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跑?”

  “好了,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也要跑。”

  “你告诉我吧,梅利锋。什么也别漏掉。”

  “好吧,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能肯定我是否能信任你。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你呢?”

  “你先跟我说说栾蓓儿为什么逃跑。这些我都知道。然后我就告诉你,你是在跟谁作对,而这不是我。我要是告诉你是谁,你会认为是我。”

  “那就这样?给我打电话。”

  “不,你先别放电话。”

  “好吧,你说?”梅利锋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他听到栾蓓儿起床后大既朝浴室走去。

  “好,开始。她受到了惊吓。她说你最近行为反常,有点儿神经过敏。她曾想跟你谈谈,可你把她赶了出来,甚至让她离开了公司。这让她更恐慌了。她害怕当局找你的麻烦。她去梁玉市检察院是想让你去作证。做出对那些你在贿赂的人不利的证言。你们俩断绝了关系,各自走开了。”

  “这完全不可能。”

  “好吧,正像她喜欢对我说的,再想想就容易了。”

  “这么说她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差不多吧。她以为你可能是那个要杀她的人。但我消除了这个看法。我希望我是对的。”

  “我是在栾蓓儿失踪之后才知道她还去了检察院。”

  “追她的不只是梁玉市检察院。还有一些其他人。他们去了机场。他们带的东西我只在反恐怖研讨会上看到过。”

  “谁组织的研讨会?”

  “反恐主义的事是由官方的代理人操办的。你知道,我想是公安局刑警队的人。这个问题让我迷惑不解。”

  “好了,至少你遇上了敌手而你仍然活着。这就好。”马孝礼说。

  “你是在说……”热血突然涌上梅利锋的脑门子:“你说的话是我想的这个意思吗?”

  “梅利锋,栾蓓儿不是为某个人工作的。至少她的卷入是自愿的。而我不是。”

  “噢,真是的。”

  “说得温和点,对。你在哪儿?”

  “为什么?”

  “因为我要见你。”

  “那你,你怎么才能不把暗杀的人也带到我们这儿来呢?我认为你是受到了监视。”

  “不可思议的、令人吃惊的严密监视。”

  “好吧,那你就到不了任何接近我们的地方了。”

  “梅利锋,我们惟一的机会是一起干。这可以从远处干。我得去见你,因为我认为你来这儿是不明智的。你知道吗?”

  “你说服不了我。”

  “假如我甩不掉他们,我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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